《回到1988》雨霖咛

109、第109章

　　离亚运开幕式的时间越近，亚运的气氛就越浓。
　　江城虽然离北京很远，但是全城都沉浸在迎接亚运的喜悦中。

　　学校附近的文具店小卖店的笔，本子，小玩意和零食袋上都印着亚运吉祥物熊猫盼盼，还有“第11 届亚洲运动会”的字样。

　　宋盈君去逛百货大楼的时候，看到有只熊猫盼盼的粉红色多层裙，就买了三条，妹妹和佳佳一人一条，另外一条邮回去给苏美兰的女儿苏思文。
　　苏美兰收到之后，打电话给宋盈君说了谢谢，苏思文也在电话里害羞地说——
　　【谢谢老板娘记得妞妞！】

　　卫佳佳特别喜欢这条裙子，她星期六穿裙子去的那天，放学回家兴奋地跟宋盈君说：“我同学可羡慕我了！都说回家喊爸妈给她们买！”

　　宋子君倒是内敛很多，她喜欢这条裙子，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大人了，穿这条裙子有点孩子气，再加上平时穿校服，她就只在星期天去上学校跟老师补课的时候才穿。

　　很多学校的课间操都得唱一遍今年在元旦晚会上就播过的《亚洲雄风》，省实也不例外。
　　宋盈君基本每天回家，都能听到两个女孩在接力合唱——
　　“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
　　”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
　　卫佳佳唱歌还是喜欢吼着唱，每次唱完，两个女孩都笑成一团。

　　两个女孩还迷上了转呼拉圈，她们一人买了一个，放学后还约在大院里孩子们一起玩。
　　宋盈君发现这些孩子不是纯玩，她们把转呼拉圈当成比赛了。
　　每回呼拉圈比赛，她们除了有呼拉圈，还会让其中一家拿一台卡带录音机出来，放一盒卡带进去播音乐，音乐开始就开始转，看谁转的最久。

　　有时没有录音机，她们还会自己唱

　　卫佳佳在学校练小鼓，放学回到家也闲不住，写完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就拿了两根不用的筷子，把洗脸的搪瓷脸盆翻过来练打小鼓。
　　有时候宋子君的作业还没做完，她怕吵着宋子君，就在旁边转着呼拉圈等她。
　　等宋子君作业完成了，卫佳佳就练习敲小鼓，宋子君压腿，练舞。

　　宋盈君一般会回家给她们做晚饭，她在晚饭之后就不让卫佳佳再练小鼓了，怕吵着邻居。
　　周六有时候她们不用补课，一回到家，她们就会开着电视，一边看《变形金刚》一边写作业。
　　宋盈君基本上这个时候都在给她们做晚饭。
　　晚饭后，如果卫疆的学校当天没有晚修，他也没有应酬，就会赶紧回家跟宋盈君一起吃饭看电视。
　　如果当天恰好两人都没空，宋子君又上晚修去了，宋盈君就会把卫佳佳带去店里等她，她实在不放心留她自己在家。

　　亚运带动的周边商品，除了小孩子的文具玩具零食之外，还有针对全民的彩票。
　　江城几个区的体育场，场边全是一个个摆亚运彩票的小摊，这些小摊把体育场围了起来，小摊合起来的长桌边拉着“2元＋运气＝桑塔纳小汽车”之类的横幅。
　　小摊边一地撕开过的彩票，还有不少小孩子在“捡漏”。
　　卫佳佳说：“我有同学说他捡过人家没兑过的，有香皂和牙刷！”
　　宋子君也说：“我有同学也捡过，他说基本都是‘谢谢惠顾’，什么也没捡着。”
　　宋盈君听了哭笑不得，她对这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自己也买过，但好像没中过什么奖品。

　　体育场中间摆着各种奖品。

　　宋盈君跟卫疆带着两个女孩去吃晚饭，看到卫疆看到奖品有桑塔纳和夏利，都走不动路的样子，笑着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卫疆一听这话，马上帮媳妇孩子开路，率扎进其中一个摊位里。

　　卫疆两辈子都对车特别着迷，宋盈君记得上辈子很后来的时候，他特别沉迷古董车，还特意让人从国外买了辆老式敞篷的劳斯莱斯回来，但是车子不太灵了，零件又难配。
　　她记得那车修了好久才开起来，第一次开还喊上了宋盈群。
　　卫疆那时已经有司机了，那段时间天天要自己开车上班，果然没过多久，车子又得进厂保养了。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连刮了二十来张，不是没中，就是中的洗衣粉和纸盒的香皂。
　　人群中时不时有人爆发出尖叫，看到有人欢天喜地地推走自行车，抱走压力锅，喊板车来来拉冰箱、洗衣机还有彩电。
　　很多人路过都会会吸引，买上几张碰碰运气。

　　卫疆垂头丧气地把几袋洗衣粉和几瓶洗头水放进车后座，在广播喇叭的震耳欲聋的流行曲里艰难地吼说：“我看就没人中车子的，咱们走吧，吃饭去。”

　　宋盈君眼看着没中什么值钱的奖品，也不想再把钱浪费在这儿了，人又多天气又热，一边拿手帕给两个女孩额上的汗，一边慢慢退出去。

　　刚退出到人群外头，宋盈群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你们吃过我的炸红薯片和芋儿片，保证能中奖！”
　　“刚才在我这儿买过东西吃的，都中了辆自行车了呢！”
　　“还有中洗衣机的，我这一份五毛钱，你买了能填肚子能过嘴瘾，还能给你刮彩票添运气，怎么着都不亏！”

　　宋盈君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郑飞燕。
　　郑飞燕整了辆三轮自行车，搭了个小摊，放上油锅和切好的红薯片芋儿片，还有一桶调好的稀面糊，边给客人炸着吃的，一边扯着瞎话吸引还在观望的客人。

　　郑飞燕本来眼睛就四处瞟，刚好就见到了卫疆。
　　她先是跟宋盈君的视线对上，一对立马把视线调开，假装没看见。
　　正好旁边有个客人说：“你做生意倒是挺卖力的！”
　　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卫疆那边，一边提高了音量说话，还故意带着卫家涌的家乡口音：“嗐！女人呐！不一定要打扮得漂亮跟交际花似的，我以前干工厂，现在自己做点小买卖，还是觉得自己亲力亲为赚的钱才是实在钱！您说是不是呐？”

　　卫疆正好背对着郑飞燕，她说的话卫疆没反应，宋盈君倒是听出她的意图来了。
　　不过宋盈群觉得郑飞燕这些小心思真是无聊至极，两辈子都这样，这人其实脑子挺活的，就是目的总是用在怎么“吸引个好男人”上头，上辈子她也是这么教卫佳佳的，后来也是卫佳佳某次聊天跟她提到的，当时卫疆也在场，两人听了都觉得荒谬。
　　卫佳佳和宋子君也听到了，循着声音看到郑飞燕，两个女孩都有点僵硬，抬头去看宋盈君。
　　她们其实不想搭理郑飞燕，但是老是觉得大人遇到熟人，总要打声招呼的，她们就等着看宋盈君的反应。

　　宋盈君没动，对郑飞燕的小动作也很无语。

　　郑飞燕见卫疆还没反应，注意力全放在拨开人群和护着后头的媳妇孩子上，她又提高了音量：“您哪里人呐？我是向宁镇下头卫家涌的！卫家涌您听说过吗？”

　　这下卫疆听到了，回头，也看到了郑飞燕。
　　郑飞燕这才假装刚看到卫疆一行人一样，浮夸地做出惊喜的样子，“哎”了声：“卫疆！盈君！”

　　卫疆显然没料到在这儿也能见到郑飞燕，愣了愣，见对方打招呼，隔空点点头，就拉着宋盈群和两个女孩离开了。

　　郑飞燕在后头尖着声音“哎”了好几声，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四个人快速离开的背影。
　　她有点甘心，奈何这时客人多了起来，她只得作罢。
　　没事的！日子长着呢！
　　郑飞燕心想，不跟上去也好，显得自己太刻意了！
　　这么一想，郑飞燕又庆幸起来，觉得自己既中卫疆“偶遇”了，给他留了印象，不至于忘记自己这个人，又不会太粘人太掉份。

　　卫佳佳和宋子君其实听到了郑飞燕在后头喊，但她们都很默契地装着没听到。
　　吃饭的间隙，她俩一起上厕所，宋子君还跟卫佳佳确认过了这事儿——
　　“佳佳，你刚才听见你飞燕姨喊了没有？”
　　“听见了，我不想理她！”
　　“嗯，我也不喜欢她，她老盯着我姐夫看！”
　　“她呀，以前回村里说要养我的时候，就老叫我到我疆哥跟前说那事儿呢，我觉得她没安好心！”
　　“还有这事儿？”
　　“有呀！她以为我不懂，其实我聪明着呢！我故意不说的，她总是说我傻不拉叽的！我讨厌她！”
　　“我也讨厌她！”
　　“哈哈！所以你是我的好姐们！我们都讨厌相同的人！”
　　“那当然！”

　　宋盈君其实也听到了，她就问卫疆。
　　卫疆说：“听到了，我觉得她以前对佳佳不好，其实不想跟她有接触，但遇上了，点个头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看她那样子，似乎要在江城做生意了，以后万一遇上了，还是得跟她好好说话，感觉她跟我二嫂不一样。我二嫂人是馊主意多，但郑飞燕呢，心思更复杂。”
　　宋盈君倒有点意外：“怎么说？”
　　卫疆皱了皱眉，说：“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跟人有家室的混在一起，自己名声都豁得出去的人，做事做人都没底线，太狠了，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宋盈君想起上辈子郑飞燕利用卫佳佳的那些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既然聊起了郑飞燕这个人，宋盈群不可避免地想起刚才遇见郑飞燕的情景。
　　想着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怎么让自己的冰室生意更上一层楼的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