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8》雨霖咛

82、第82章

　　接下来整个六月份宋盈君都很忙，忙着为去江城做准备工作。

　　第一件是找门面的事情。

　　卫疆在闲暇的时候会替宋盈君留意门面，遇到觉得还可以的，就打电话跟宋盈君说。
　　宋盈君只恨这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如果有智能手机，卫疆给她拍几张门面照发过来，她也能更直观感受一下。
　　现在这样，只能卫疆说，她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大概想象一个画面。

　　卫疆对门面的位置，没有宋盈君那么深刻。
　　他目前唯一愁的，就是对她要开“冰室”这个想法有点担心。
　　【江城的冰室不少，这边香港生意人确实多，江城人爱赶时髦，冰室的生意确实不错……】
　　宋盈君不明白了：“那你担心什么？”
　　卫疆支支吾吾，不太敢说，但想到这关乎媳妇以后赚的钱，他就硬着头皮说了——
　　【咱们村，甚至说向宁镇，甚至说去到咱们市，我都敢肯定地说一句，正宗的港式冰室那是一间都没有。】
　　宋盈君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说的话说：“是啊，咱们市又没香港人到那儿，冰室没有市场，江城就不一样了。”
　　卫疆“哎”了声——
　　【可不是么，那你……那咱们……得怎么才能确定什么才是正宗的港式冰室，港式味道嘛，你要不要不是干回老本行，还是开小炒店或者火锅店呢？】

　　宋盈君哑了哑，这个问题她无从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上辈子去过香港无数次，她的集团旗下的酒店和餐厅都在香港有分店吧？
　　再说了，上辈子她集团里也是有专门的研发和选品部门的，整个流程十分成熟了。
　　当然现在她是没有这些，但上辈子她全程参考了呀，也去过当地试过很多间的菜……
　　虽然她不解释，卫疆最终也会支持她，但她得拿出个说法来。

　　不过这难不倒宋盈君，她脑子一转就有了说法——
　　“凡事都得试试嘛。”
　　“你看，我在镇上开小炒店，村里开火锅店，这两种店在镇上市里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小炒店是因为位置好，开在学校和电子厂旁边，所以客源不成问题。”
　　“火锅店呢，是因为村里没有，我先开，而且占了‘农家’、‘新鲜’这两个优势，生意才红火。”

　　她想说，这些都是她那两间店的“卖点”，然后接下来说的是那两间店在江城行不通的“痛点”。
　　当然了，这个时候也还没这种词汇，她就换种讲法——
　　“这些优势，江城开店照样可以沿用，但目前江城人流大的地方，基本上全是小炒店，商业街那边也是几步一间火锅店。”
　　“江城人爱赶时髦，也是出了名的爱吃火锅，但哪怕他们爱吃火锅，上次我们去逛的时候，有些火锅店里头还是服务员比客人还多，那说明他们对这个特别挑，我轻易不能在那里开火锅店，因为‘农家’和‘新鲜’的优势我在江城暂时发挥不起来。”

　　卫疆表示赞同——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宋盈君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很简单，去江城之后，每间冰室都去试一下。当然了，我优先让孟晓华给我介绍她认为好的。”
　　“你不是也跟香港人做生意吗？如果不麻烦，又有时间的话，你替我问问你合作的香港来的业务员，他们在江城有没有心水的冰室，大概说说哪里有哪里不足。”

　　卫疆觉得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没问题，下次我见到他们替你问，但是最终你还是要请厨师的。】

　　宋盈君想着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个就等找到门面之后再愁了，到时工资给高一点，让孟晓华帮忙面试一下。”

　　卫疆乐了——
　　【还有面试！】

　　宋盈君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卫疆看乐子的表情：“怎么就没有面试了，不试我怎么味道不正宗！”

　　卫疆不明白——
　　【那怎么让孟晓华面试，我请我这边合作的业务员帮忙呀，他们也有休息日的，给点辛苦费他们肯定也肯。】
　　【那两个业务员都挺好说话的，而且跟我和杨津都挺聊得来，到时再包个大红包，人家肯定肯帮忙。】

　　宋盈君自有她的一套做法——
　　“他们要肯帮忙，能帮忙试个味道那肯定好的。”
　　“但是面试还是得孟晓华面试，一来因为她干这个熟练多了，二来她是江城人。”
　　“我在江城开冰室，虽然要有正宗的香港味，但是也少不得做点本地化，口味得向江城本地人靠拢一点，不然也很难做得下去。”

　　卫疆这下子是心服口服，只剩下全力支持了——
　　【那行，我再给你找找合适的门面。】
　　·
　　第二件是员工的培训和店面分配人手问题。
　　因为苏美兰要把村里火锅店的三个女工带出来，让她们中的其中一个能独当一面管理一间店，所以她现在在村里的时间就比较多。
　　小炒店那边就让三个女工其中一个轮岗。

　　因为女工还不是特别熟练，那边客流量还比较多，所以宋盈君和苏美兰也会轮流在那边帮忙。
　　尤其是小学的上学前和放学后，小学生比较多的时候，有些小学生比较顽皮，只有一个女工的时候，还真有点看不过来。

　　这天宋盈君在的时候就正好出了件小事。
　　有个小男孩吃完饭没给钱，被女工逮了个正着。
　　小男孩老气横秋地说：“记帐上，我到时让我妈来给！”
　　女工被气笑了：“我只是个打工的，收不到钱老板会骂我的，我陪你到隔壁小卖部打电话去，让你妈妈把钱送来。”
　　小男孩理直气壮：“我爸妈都是邮电局的领导，我家出去饭店吃饭都是记账的！”

　　正好宋盈君在这时就到店里，女工还要揪着小孩子去隔壁，宋盈君阻止了她。
　　她问女工：“他吃了什么？”
　　女工说：“一小份辣椒炒肉一份小肉沫茄子两大碗饭，正好一块钱。”

　　电子厂下班铃响了，宋盈君让女工先忙去。
　　她对还坐在那儿喝着茶水的小孩小声笑着说：“这次就当请你吃的，下次再来记得带钱来哈。”
　　小男孩有点苦恼：“最近考试考差了，我爸扣我零用钱，能不能先记账，到时我肯定会喊我妈来付钱的！”
　　宋盈君被他逗笑了。
　　小男孩脸都涨红了，说：“骗人我是小狗！”
　　宋盈君说：“这次请你吃，下次你记得考好点，零用钱够了再来！”
　　小男孩犹豫了下说：“那好吧，你说这次请我的，那不记账你就收到不钱了哇！”
　　宋盈君笑着点点头：“快点回家吧，你家里人没来接你？”
　　小男孩背起书包走出去：“我住邮局宿舍呢，离这儿就两条街，我今年都五年级了，自己回家不用人接！”

　　宋盈君想想也是，这个年纪住得近的，很多孩子都是自己回家。
　　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跟了出去，然后发现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朝一个更高个的男孩走过去，边跑边喊：“哥！哥！我在这儿呢！”
　　高个男孩对他一顿骂：“你偷偷吃零食了是不？！待会儿让我姨我姨夫知道非削你一顿！”
　　小男孩委屈地说：“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跟同学打球打饿了就吃了点儿……”
　　高个男孩睨着他说：“回去你吃不下饭你可别拉我下水。”
　　小男孩也不怕：“你不说我，我就不说你去游戏机室玩！”
　　高个男孩作势要打小男孩，两人嘻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原来还有亲戚陪着。
　　宋盈君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店里，宋盈君又给女工说说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来的人如果是头一次这么干的，像这小孩说是大人会给钱的，就当他没说谎让他走。
　　如果第二再来，就让他先给钱再下菜去炒，毕竟菜一下锅就没挽回的余地了，别人又不一定会点相同的菜。
　　虽然说小孩子大多不可能会说谎，但不排除有例外。
　　如果是成年人，说要赊账，那就说按照她刚才那种让人打电话叫人送钱来的方法。
　　女工都牢牢记在在心里。

　　第三件就是装电话了。
　　宋盈君因为最近要在江城找门面的事儿，要打的电话不少，一趟趟往村大队办公室跑确实不方便。
　　卫疆也早就想在家里装上一劝电话机，方便他晚上给宋盈君打电话——现在家里没电话，村里夜晚乌漆麻黑的，他不敢让媳妇晚上从村尾骑车到村口给他回电话，多不安全呐！
　　所以有时他只能趁早打，可很多时候他晚上临睡前才有空，那种时间他特别想跟媳妇说说话，又只能压下这种想法，忍到第二天早些时候攒着一起给媳妇说。
　　出于种种考虑，宋盈君决定，装电话！

　　但宋盈君没想到就装个电话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遇到阻力了。
　　这个时候装电话，要到镇上的邮电局去报装。
　　宋盈君按指示填完表，窗后的工作人员一接过表就皱着眉说：“村里的？装不了！下一个！”
　　那张表就随着工作人员的话尾，从窗柱子之间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