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Gild the Lily 镀金百合》安珺

57、邂逅

　　Chapter 53 邂逅

　　作为二十八纯血之一的格林格拉斯，发源地在于苏格兰阿伯丁的低地，这里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到了秋冬交际之时，空气湿冷，各种毒物伺机而动。而格林格拉斯庄园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挡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坐标。

　　斯科普斯立定以后远远望见矗立着的格林格拉斯城堡，自从阿斯托利亚——这一支格林格拉斯最后的血脉出嫁以后，这一片几乎成了无人的废土，连原本洁白的墙砖上都似乎蒙上了薄薄的灰尘，好似一个古老的，在等待着主人唤醒的巨人。

　　再一次踏上这一片土地，斯科普斯有一种错觉，好像这这座城堡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的赐予，是回头是岸的庇佑。他推开门，只见雨果韦斯莱坐在餐桌上，冲他招招手：“好久不见，马尔福先生。”

　　终于，这里不再是无人问津的地方了。斯科普斯警惕地停了下来，在脑海里盘算着三秒之内应对所以突发情况的看法，但表面上只是努力地虚张声势：“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谁是内鬼？”

　　“克里斯汀塞尔温给我的。”雨果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轻松地从大理石餐桌上跳下来，“你们可把阿尔罗茜折腾地够呛，我还以为我会在这里等到白发苍苍呢。”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从没有食言过。” 斯科普斯冷冷地扭过头，看到莉莉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但是眼皮已经垂下去，只是喘着气，来看毒素蔓延地很快，不能再拖了。

　　他努力压制住所有的情绪，机械地朝雨果伸出手：“把魔杖给我。”

　　雨果先是一愣，脑子里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哑谜暗语，瞬间觉得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魔幻地不真实：“凭什么？马尔福。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你的脑子被驴啃了？”他使了一个荧光闪烁，往前走了两步，却照到了莉莉惨白的脸，“梅林的三角裤！斯科普斯你竟敢劫狱！莉莉这是怎么了？”

　　“如果你不想看到她死在你面前的话，就乖乖把魔杖给我。”斯科普斯一边接着这缕光看了看莉莉手上逐渐发黑的伤口，一边不耐烦地白了雨果一眼。

　　雨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魔杖丢了过去，“好吧，马尔福。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莉莉怎么了？”

　　“她中毒了。”斯科普斯简短地说，他已经用飞来咒弄到了坩埚和一些木料。

　　“什么毒？”雨果依然穷追猛打。

　　“这里是苏格兰的阿伯丁，你说会是什么毒？”斯科普斯没有看他，他谨慎地称了一点不知道什么药材。

　　“我去，”雨果靠过来，“我也是想帮忙好不好，我在这里等了你快三天了，你们格林格拉斯这里简直是毒窝好不好？尤其是密林那里的狼蛛，什么毒都喜欢粘一点儿，谁知道呢？”

　　“都喜欢粘一点儿？”斯科普斯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若有所思了片刻，尝试性地用小刀划破了手指，刺痛瞬间从末梢蔓延至全身，好像唤醒了他关于这座城堡的最初的记忆。

　　斯科普斯只觉得思维在飞速运转。十三岁那年母亲逝世，在家养小精灵的带领下，他第一次打开了格林格拉斯城堡的大门。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一切，他想要逃离一切的现实。那时，他脑海里只有达芙妮的疯言疯语：“斯科普斯，你知道什么是血液咒吗？”

　　“血液咒是对每一个背叛的格林格拉斯的惩罚。在阿伯丁，普通巫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长大？上天赐予每一个格林格拉斯活下来的权利，就会把每一个格林格拉斯的性命牢牢握在手心里。继承家产却要出嫁改姓，灭了格林格拉斯的门，这当然是祖先对她的惩罚。”

　　“当然她明明有机会活下来，躲过这些命运，不过是她下不了手罢了。明明只要杀了你，斯科普斯，你的母亲只要杀了你她就可以活下去，活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活到海枯石烂，让地老天荒成为现实。她明明可以。”

　　“你以为我下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毒，对于阿伯丁，对于格林格拉斯，有什么用吗？那只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向我复仇？斯科普斯，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真正杀死阿斯托利亚的，是她的爱和你的存在啊。”

　　为什么？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母亲要选择牺牲自己来救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家庭，救这个错乱操|蛋的世界。他根本不配。

　　爱太重，受不起。

　　“喂，马尔福你疯了？”雨果见到斯科普斯这发疯了一样的举动简直不可思议，他赶紧抓住了他的手去止血，恼火地大吼，“如果莉丝真的中毒了，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去圣芒戈而不是陪你在这里自残。”

　　“这就是解毒的方法，”斯科普斯收回思绪，苦笑了一声，“因为最初生长毒素的沃土，就是我。她们都把解药留给我，却丝毫不去考虑失去的痛苦比死亡重上几百倍。”

　　斯科普斯扭过头，看了雨果一眼，眼里尽是黯然：“我终于也能做点什么了。”他像是落荒而逃的失败者，只留下雨果一脸呆愣地望着黑洞洞的走廊。

　　斯科普斯用破破烂烂的外套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但是血还是在渗出来。而伴随着血流出时皮肉所遭受的痛苦，斯科普斯忽然意识到，活着。他真实地活着。

　　房间里没有人，超脱一切的寂静把他深深地埋葬。所有的罪恶好像都浮出了水面，把他前十八年的人生清清楚楚地照亮。斯科普斯扶着桌子，暗暗笑起来。格林格拉斯的血液和之前在魁地奇比赛时所注入的毒素，产生了历久弥新的化学反应。已经纠缠他很久了，此时此刻，忽然豁然开朗，有些回报的内容使得他根本不在乎付出的是什么。

　　马尔福的儿子，生来就会浑水摸鱼。但是，在这染缸里呆久了，双手哪里能干干净净呢？这时候，他总是冒冒失失地寻找，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一场冲刷灵魂的瓢泼大雨，可是并没有，斯莱特林的世界，连水都是黑色的。

　　他的每一滴血，都像是久旱的土地上的甘霖，流到了他的心里。

　　“斯科普斯！”外面雨果大声叫起来，“你的魔药没问题吧？为什么莉莉好像——睡着了？”

　　斯科普斯飞快地绑好绷带，抖抖刚穿上的新风衣外套。此刻窗外星火寥落，他顺手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冲雨果挤眉弄眼：“要不，我们出去聊？”

　　“你还得向我交代罗茜的事呢，”雨果套上了卫衣帽子，吹了声口哨，双手插袋，吊儿郎当地跟了出去。

　　“实话实说吧。”斯科普斯看着夜空，很像霍格沃茨的礼堂，“计划我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神，我差点把自己都断送进去了。”

　　“你最好解释一下这件事。”雨果扬了扬手中的照片，一个褐色卷发的少女，她的魔杖以一种不同寻常的角度侧弯了过去，“我找奥利凡德问过了，这把魔杖是你买的。”

　　“我买的又如何？半年前我就丢了。我丢的魔杖多了去了。”斯科普斯耸耸肩，“谁知道呢？”

　　“我猜测，”雨果认真地看着他，“这不是我姐姐罗丝韦斯莱。就算她中了夺魂者到魔法部，也绝不会随随便便丢掉自己的魔杖——除非，她不是罗丝，她李代桃僵的时候就看到的是错误的魔杖。而掉包的人，至少和你这个主人有极大的关系。”

　　“猜得不错嘛，韦斯莱。你怎么想到关注这件事？”斯科普斯猛地抽了一口，看来阿不思没有和他通气，但是克里斯汀给了钥匙——那必然是从阿不思那里取走的。看起来他的情况不乐观啊。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马尔福。”雨果以稚气十足的威胁的口吻说，“魔法部乱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就算你找到了罗丝，魔法部也不会平静下去的。”斯科普斯平静地说，“木已成舟，想要解决就得在根本上解决。是非不分制造舆论的查尔斯，必须得下台。”

　　“但他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把收获拱手相让？”雨果不解地问，“找到姐姐，翻案，才可以彻底消灭他的威望。”

　　“是吗？”斯科普斯仰起头，长吁了一口气，满天星辰耀眼夺目，只是尚在头顶之上，“如果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暗地里动手脚也未尝不可。打败不择手段的人，就要学会不择手段。在格里莫广场等着吧，你会得到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