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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干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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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是小情人?”牛胖子背着手走到柜台前瞄了眼高恙的手机,不过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想起什么,胳膊搭在柜台上小声问,“昨天开跑车那少爷,跟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高恙说。
“噢——”牛胖子又确认了一次,“真没关系?”
“真没有。”
“那行。”牛胖子放了心,高恙要是跟那少爷有交情,他今天还不大好办了,“别拿我当外人啊,消息该回回,别惹人不高兴了。”
“没事,谁也没您的事要紧。”高恙抬了下手,示意牛胖子继续诉。
牛胖子拿手指点了点高恙,“你小子会来事!那什么……我刚说到哪了?”
站一边的老虎接话说:“您说要看人脸色遭人诅咒。”
“啊对!那天我听几个老娘们儿背后嘀咕我,咒我生儿子没屁|眼,嘿……老子倒是他妈想生,你们杨姐她不搭理我啊!”牛胖子一边牢骚一边在店里转悠,走到皮裤区的时候,停下来扒拉着看。
“老虎,招呼点牛哥。”高恙嘴上客气着,屁股却没离开座位的意思,两条大长腿翘在柜台上,悠闲的像个大爷,“拿几瓶可乐,再给牛哥找个麻袋装衣服。”
又转而对牛胖子说:“一早上还没开张,店里没孝敬费,您跟兄弟们看中哪件就带走。”
牛胖子牢骚半天,就等他这句话,他收保护费也不只是要钱,顺点好东西更好,比如他就喜欢高恙店里的衣服,花钱来买磨不开面子,只能等人家送。
“哎,你穿那条裤子我怎么没看见呢?”牛胖子打进门就看上了高恙那身衣服,尤其腿上那条红漆皮皮裤,忒帅了!
“这韩国明星同款,卖的特别火,好容易剩了一条,我今儿刚上身。”高恙说,“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牛胖子不高兴了,“我看什么看,就你那条!”
高恙迫于淫威,只得脱了自留爆款给牛胖子,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塞进去。
牛胖子本来是一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后来为追女人——也就是老虎他姐励志减肥,减到了一百八。自从减了肥,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每天都会生出他跟高恙差不多帅,高恙就是比他年轻点的错觉。
人一旦觉得自己跟谁差不多但还差着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模仿他,所以牛胖子觉得高恙穿什么都好看,自己穿上也会一样好看。
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牛胖子才系上裤扣,肚子吸进去大半尺,勒得蛋疼。当然,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一个胖子想穿好看的衣服,总得遭点罪。
“真是好看嘿,怪不得爆款呢。”牛胖子又穿上了高恙的黑柳钉皮夹克,自觉可以去当明星了,“得,看在衣服好看的份上,我就免了你们这月的钱,出去可别跟人说啊,走了兄弟们!”
“牛哥您慢走!”老虎冲着牛胖子二鞠躬。
牛胖子拎着半麻袋衣服朝他摆摆手,“等你姐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得嘞!”老虎冲着牛胖子三鞠躬。
这一鞠躬就没直起腰来。
“噗……哈哈哈!”老虎实在忍不住,没等牛胖子走远就笑得蹲在了门口,“太,太他妈难看了我操!”
“他就好这口谁拦得住。”高恙穿着裤衩,从衣架上找了条花里胡哨的牛仔裤穿上,“隔三五天你再把剩下的红皮裤挂上,一准儿有人来抢。”
“牛逼!就这破裤子我就以为要砸手里了。”老虎对他们恙哥的带货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甭管多难看的衣服,只要往他身上一穿,保证有人买。
“我就奇怪了啊,他挑选的那半麻袋衣服都是我姐弄回来的人情货,市场上层层淘汰下来的款,他偏喜欢这样的,这眼光真他妈绝了。”
“查查人情货库存,下月给胖子上冬款。”高恙一边给地主家傻儿子回了条:好的。
“操,”老虎又笑了半天,“论坑牛胖子,我他妈就服你。”
地主家傻儿子很快回复:明天八点,无度签协议。
高恙回:好的。
时轻这两天差点没郁闷死。
那天白昊跟一傻逼形象设计师给他重新设计了出道形象——古风漂亮小生,就长发玉簪,衣袂飘飘,不男不女,活像古代小倌那种。
后来正式拍的时候怎么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因为时轻的眉眼太张扬,没有儒雅清俊的感觉,反而很妖媚。
最后只好将错就错,改成了古装妖娆风。
拍完了宣传照时轻都没忍心看,他这张脸跟古风不沾一毛钱的边,一看就是个现代时尚男硬塞进了长袍大褂里,不伦不类还那么娘。
但白昊挺满意的,他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古偶剧看上。
就因为这个,时轻现在除了唱歌跳舞,还要学习古曲古诗,说什么要培养他的古风气质。
要知道他以前是拿古曲当催眠曲的,听这玩意儿要是有用,他早就熏入味了,还用得着培养。
上课上得想死,下午还不到三点,时轻就想溜了。
白昊勒令他今天多练习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要练到晚上八点半,那样他就没时间跟高恙签协议了。
当然,他想溜不是因为签协议,他就是想溜。
“哎呦我去!”跳舞的时候,时轻忽然倒地,哎了好大一声呦。
整个舞蹈室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这时,保镖司机助理同时冲进来,呈三面包围之势,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保镖:“天啊!少爷你怎么了,出了一身冷汗,还能动吗?”
司机:“哦买噶,少爷你的脚脖子怎么肿成猪脚了!”
助理:“嗯……”
“还嗯嗯啥啊,赶紧抬走送医院啊!”保镖人高马大,架起时轻就往外走。
司机负责开道,“让一让麻烦都让一让,我家少爷的脚价值千金,坏了谁也赔不起……昊哥啊您也让让哈,抢救争分夺秒,万一留下后遗症您担待不起。”
时轻气若游丝地训司机:“怎么跟昊哥说话呢!”
司机:“我错了少爷,求别扣工资。”
白昊:“……”
“昊哥你放心啊,我明天死也会坚持来的——”被拉近电梯前,时轻伸着尔康手交代遗言似的说。”
叮!
等白昊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电梯门已经关了。
“时轻——!!!”
白昊气急败坏的叫声被隔绝在了电梯外。
时轻抬着一只脚,胳膊搭在顾朝肩膀上,颇为遗憾地说:“这嗓门他不唱戏可惜了。”
梁小天:“……”
顾朝:“他以前难道不是唱戏的吗,兰花指翘得那么专业,我还一度对他钦佩不已,老艺术家改行当经纪人,这也太不容易了。”
梁小天:“……”
孟阳:“他应该也没多老吧,最多四十来岁,就是针打太多了,打出了返老还童的即视感。”
梁小天;“……”
时轻:“夸张了啊,白老师还不到四十。”
懵了逼的梁小天站在三位绝世戏精中,心情复杂。
“小天儿啊,”时轻拍拍助理的肩膀,“待会儿你就别回来挨骂了,出去玩玩去,明天昊哥找你麻烦我帮你挡着,公司扣你多少工资,我双倍给你……算了,要不干脆我雇你当私人助理得了,你在公司该打卡打卡,该上进上进,就当给我兼职了,别让公司知道就行。”
梁小天抬头看着时轻,差点感动哭了,“谢谢轻哥!”
电梯一路下到负一楼停车场,时轻翘着一只脚太累,没蹦哒几步就不想动了,“我在这等吧,你们开车来接我就行。”
他一个人站在过道上,靠着柱子看手机。
律师刚刚发来一份“合作协议”给他过目,知道他没耐心看,便只给他详细指出了几条灵活性的条款。
比如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导致他跟高恙没能结婚,这协议自动作废。
所谓不可抗力,通常指天灾人祸,这之外时轻又授意加了几条,包括家长反对,工作原因等等等,给自己充分留足了后路。
毕竟他并没有真想跟高恙假结婚,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暂时合作而已。
刚把协议发给高恙,就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他以为是孟阳开过来了,一边低着头编辑消息一边往前蹦。
这时车上下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裤黑皮鞋,时轻刚感觉到不对,两只胳膊就被一左一右架住往车上拖。
“操……孟阳顾朝!”这会儿时轻也顾不上瘸了,反应迅速地用两条腿死命瞪地。
但他的反抗在两名比柱子还他妈壮的顶级职业保镖前,就如同小孩撒娇,人家一人抬一只胳膊,再一人抬一条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抬上了车。
“小时先生,请放弃抵抗,我们不想跟您动手。”左边的保镖说。
时轻:“……”
十几岁那会儿,时轻偷偷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就为了以后有底气跟他爸的保镖干仗。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学习成果,隔段时间就找一顿抽,比如逃学旷课考倒数一离家出走什么的,然后他爸就会派保镖全城缉拿他。
当然,反抗战绩不怎么辉煌,每次他都被吊打,毕竟他单枪匹马身单力薄。后来有一次,时铭见他不甘心,就随便指了一名保镖跟他单挑。
人家保镖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要夹在两父子之间两头不讨好,刚开始保镖不敢真揍,被时铭扣了工资,不得已他只能使出全力,完了把时轻打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时轻就记住他了,学一段时间就找他单挑,搞得人保镖差点疯了。
“你们时董他又要干什么?”时轻在车上也不得自由,两只胳膊始终被架着,手机也被没收了,搞得他很烦躁。他回头看了眼,孟阳他们才反应过来,正在后面狂追,但估计以那辆小破二手奥迪的马力,应该很快就会被甩了。
“暂时无可奉告小时先生。”右边的保镖说,“不过我觉得您可以动用自己的智慧思考,在回家之前如果您想出了逃跑方案,请务必先把我们打晕,我们不想全城追捕您。”
时轻:“……”
二十分钟后,时轻被两名保镖抬到了他们家那张一排能坐六七个人的超豪华欧式风真皮沙发上。
时铭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旁边小沙发上,对时轻身后的两名保镖说:“找把剪子来,把时轻的头发剪了。”
保镖:“……”
“你俩别这么卑微啊。”时轻给保镖撑腰,“什么职位就干什么工作,这属于额外压榨劳动力,你们有权拒绝。”
保镖:“……”
时铭:“本月每人多五万业绩奖。”
保镖:求求你们吵架之前把我们都打晕了吧!
“您有事说事,头发我自己剪。”时轻看了看手表,“我也是有工作的人,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说过别让我看见你出道的消息。”时铭今天看见了时轻公司发出来的宣传照,当场吃了一把速效救心丸,他差点怀疑自己生了个闺女,“时轻,别挑战我的底线。”
“时董,您一个商人,知道什么是契约精神吗?”时轻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他爸,“我签了约录了歌,就这么跑了不合适吧?”
“你签约的时候就很不合适了。”时铭也看着他。
时轻笑了笑,“在您眼里,只有您自己喜欢的才是是合适的,这是病,得治。”
时铭不跟他打嘴炮,“你男朋友目前在酒吧唱歌,除此之外他还在一家服装店工作。”
对于时铭的私下调查,时轻见怪不怪地哼笑一声,“怎么了,又让您觉得不合适了?”
“的确不合适,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让步,不过前提是你们俩必须进家里的公司,当然,进哪家公司随你们选,或者跟你妈妈接触一下艺术也可以。”时铭难得用商量的口吻说,“家里的工作选择很多,你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我认为这很不成熟。”
这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时轻要么放弃爱情,要么放弃自由。
“您不觉得这种选择很荒谬吗?”时轻才不傻,他爸从来不是民主派,所谓的二选一不过是逐一击破。
他今天选择了自由,马上就会被扣上“自己找对象只是玩玩”的帽子,然后他爸就会名正言顺的包办婚姻,最终他一样逃不过解约,以及进家里的公司。
“人性的考验总是这么残酷。”时铭摊手说。
“抱歉,我不认可你这两个选项,我的爱情与自由同样重要。”时轻站起来说,“我要去工作了,再见时董。”
一转身,被两个分别拿着剪刀还有剃头推子的保镖挡住去路。
时轻:“……”
保镖:“……”
“年轻人太想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时铭对两个保镖说,“带他去三楼剃个头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