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成了1的攻略》琴~

18、快戒了

　　明焕骤然听到飞来的线索，莫名手脚发热胸中激荡，实在是来的太容易，反而不好接受。他一时间没吭声，在脑内把跟京寒有过瓜葛的几个问题学生挨个审查了一遍，也没把谁跟这个ID联系在一起，最后看向京寒的眼神就有点发直：“是谁？”

　　京寒被明焕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背后发寒，觉得他反应有点过。京寒被人诋毁惯了，从来没把只敢背后说闲话的人放在眼里过。他想不出像明焕这样一个又精又狗的东西，为什么会去在意那些造谣生事的杂碎。虽说从那天起就配合明焕“演戏”，但他才不好奇什么造谣墙，纯粹是为了近距离欣赏明焕鲜活的阴阳怪气嘴脸，觉得有趣。他以为明焕像他一样，拿此当借口想缓和关系，是他想多了。

　　他说：“你先等等，把人揪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焕公事公办的语气，脸上没什么表情：“造谣诽谤学生干部，影响同学团结，抹黑学校形象，不实言论转发超过五百条……翻一翻曾经有没有扣分的事项，一并处理了怎么也能记过。”

　　“嗯。”京寒想不愧是他，给人扣帽子扣的可真顺手，他说：“我说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至于为什么这个ID很像她名字缩写和生日，我会帮你问。”

　　“你连名字缩写和生日都锁定了，怎么判断ID不是他？偏偏点进有关我的直播，还发了那种言论，哪有这么巧的事？”事关自身名誉，名誉关乎他铺设的未来，京寒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火大，可如今线索捏在京寒手里，他只能被动的试图说服。

　　京寒觉得他炸毛的点很怪：“我说了会帮你问，你急什么？”

　　“拖一天谣言就扩散的广一点，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明焕自上而下打量他，仿佛这一刻起又重新认识了他一遍：这就是京寒，共情能力是负数，他开心了就跑来逗逗你，没耐性的时候油盐不进。他以为他们能借由这次假扮好友趁机化解矛盾，结果鱼钓上来了，京寒卡着他，就是不给最终答案，这不是耍他玩么？

　　京寒被他令人发毛的眼神搞的已经很不爽了，冷笑一声回答：“那我告诉你，我断定不是她的理由。她崇拜你崇拜的很，有人每天拿你的成绩鞭策她，她被洗了脑，坚信了你那套虚伪嘴脸，一门心思觉得你是她人生偶像，活下去的目标。这样一个人会想用谣言收拾你？”

　　明焕一愣。

　　天大的火气被浇了个透心凉，他震惊地看着京寒：“什么？”

　　“我当然要查证了再说，免得你把对付我的手段用来对付她。”京寒看他的眼神又变成了往常在学校时嘲讽的模样：“她随时会崩溃，这时候她最崇拜的偶像突然给她一刀，人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明焕魂不守舍听完，还没缓过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停学？”京寒把他也气了一下，心里平衡多了，重新点了根烟，持续输出：“你怎么不知道？你们学生会长就是摆设。眼界里只有讨好老师利用学生。也是，学生会长不就是干这个嘛，你本职工作做的好啊。”

　　明焕吃了个亏，对方还有理有据让他发不出火，心里无比憋屈。他有心想扳回一城，又觉得这事吵赢了也没意思，反而显得自己没风度。京寒说的人让他很在意，而让他更在意的是，京寒刚才提到他停学跟那个同学有关。事情越来越复杂，他却只能等待，无比心焦。

　　明焕重拾微笑，笑容僵硬：“多谢夸奖。我自问本职工作还算称职，就算不是发自内心，我也依然在辅助老师帮助同学。很抱歉我没达到你对理想学生会长的标准，我也不准备往那方面努力。能做个摆设就是我的目标，熬到顺利交接我就解脱了。”

　　以往谈及这个问题明焕总是理直气壮，这还是他第一次坦言学生会长对他来说只是煎熬。如此京寒就更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了。

　　“你逼自己做讨厌的事很有趣？”京寒把玩着打火机，盖子随着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啊，我就告诉你。”明焕做好了又要被他嘲笑的准备开口说：“我为了申请学校时简历好看，为了能更容易申请助学贷款，为了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做的很好，反正……百利无一害的好差事，我当然要做。”

　　京寒正准备从他嘴里再听一套伟光正的虚伪套话，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摊了牌，反而觉得奇怪。更让他奇怪的是，以明焕的成绩大可不用为大学发愁，他是可以尽情挑学校的人，何必这么费劲？

　　“你去过我家，应该看得出来，我父母……”明焕不想说双亲坏话，他深吸口气：“以前还会因为考了第一名这种小事聚在一起庆祝，后来第一名理所当然，也就不聚了。其实对我来说，漂洋过海一个人生活，和呆在这里一个人生活，没有区别。”

　　他隐去了自己被当做冷战借口的事，没提这些年自己想方设法要家人互相理解的努力，避重就轻的说：“前两年我妈创业，赔了些钱。跟我谈好的留学就作废了。他们觉得我成绩还可以，与其花钱留学不如读国内学校，有奖学金拿。大学毕业马上给家里帮忙，省了再雇人。”

　　京寒舌尖抵着下齿，尼古丁残余有细微苦涩。他把打火机装进兜里，安安静静的表示自己还在听。

　　明焕字字斟酌，说的断续：“其实……其实也不是非要留学，就是觉得，待在这里，没意思。我总得，总得给自己一个目标，对吧？有件事努力着，心里还，能踏实一点。万一就成了呢，对吧？”

　　京寒听完他字面上积极向上的发言，末尾像是问他又像是自问，让他听出了绝望的味道。他不知道明焕这番话还有没有说给别人听过，联想到这厮平日装出来的自信矜持，多半是从没有过。他想伸手拍一下明焕的背，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说点什么一笑了之，又觉得这样做亵渎了此刻明焕罕见的真诚。

　　“我准备戒烟。”结果，京寒突然来了一句前后不挨着的话。

　　“……哈？”明焕这边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心理建设，他以为京寒又会嘲笑他。要么笑他矫情，要么讽刺他心机，至少会提一嘴这所谓努力目标只要有钱都能解决，根本不是问题。他没想到，京寒突然来了句要戒烟？

　　“你不是得没事找事做么？现成的事，监督我戒烟。”京寒说完，从兜里掏出半包烟和那只漂亮的打火机，塞进他手里：“瘾上来了会心情不好，你敢不敢？”

　　明焕：“……”

　　明焕拇指挑开打火机盖子，又合上，雕着一朵牡丹的银壳子，拿在手里像个工艺品。其实他刚才说到一半就后悔了，可沉默时的京寒就像有魔力，让人话说出去就收不住。还好京寒没嘲讽，也没同情，这让他后悔的感觉少了一半。

　　京寒表情如常，就跟听他说了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自然，他说：“ID的事放完假回学校帮你问，我没有她联系方式，就算有估计也联系不上。”

　　明焕嗯了一声，突然觉得吐槽墙，造谣，同学的尊敬，老师的信赖……都没京寒轻飘飘的一句承诺来的实在。毕竟那些都是他用虚伪人设换来的东西。只有京寒，把他看透了，还决定要帮助他，就显得珍贵。

　　这时又有人进来吸烟，烟民大叔一笑露出两排黄牙，用瞧新鲜的目光看着两人。

　　“你手机响半天了。”京寒推着明焕，把他跟刚走过来的烟民大叔隔开，“出去接。”

　　两人从吸烟室往店里走，明焕接了快递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取件。明焕报了个时间，京寒在前面推着门等他，两人刚刚坐下，就看见岳宴正傻笑着发消息，萧承月则是对着他的直播间贼兮兮的做口型。

　　“干什么呢？”明焕情绪已经平复，装回往日精英形象，一本正经的看着萧承月问。

　　萧承月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我替直播间小伙伴们问一下，你们刚才去哪了啊，怎么去这么久？”

　　让京寒回答，他肯定毫不避讳直言去抽烟。明焕手拍京寒肩膀制止他开口，强硬的回答：“京寒旧伤发作，我带他买止痛药了。怎么？”

　　京寒拍开他的手，越过桌面去拿水喝，随便他编瞎话。

　　“哦……”萧承月拖着长音，对着摄像头使眼色：“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是买药不是说悄悄话。看看你们龌龊的发言，焕哥他们是那种人嘛。”

　　明焕是什么人物，如何听不出萧承月的阴阳发言，他只当做不知道，拿菜单转头看向岳宴：“有什么忌口，能吃辣吗？”

　　岳宴抬起头来，小脸堆着甜笑。他刚跟父母说完这两天哥哥待他如何“温柔亲切”，又说这次能出来玩多亏哥哥的朋友明焕。岳宴把从萧承月那挖来的明焕信息添油加醋一一汇报，一家人对京寒的性格心知肚明，对他能交这样一个“正常”的朋友很是欣喜，连带着对未曾谋面的明焕高看一眼，只盼着哪天明焕能说动京寒搬回家住。全家憧憬了一下未来阖家欢乐的场面，哄得岳宴吃了个大饼，再看到明焕眼神都不一样了，简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仿。

　　“我不挑食，明焕哥哥喜欢吃什么啊？我哥哥喜欢吃肉！”

　　明焕手指划过菜单，想问另外两人的意见，就见萧承月以拳头遮住嘴唇，想大笑又不敢的模样，看看手机屏又看看他们这边。

　　明焕挑眉：“你又怎么了？”

　　萧承月清清嗓子掩饰笑意：“没，我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说完遮遮掩掩把手机扣住，声称不播了先好好吃饭。

　　然而黑屏直播间里断续还有黄字弹幕在飘。

　　【你明焕哥哥喜欢吃京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