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都爱我》山海皆自在

62、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这些天韩星沉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晓澜，尽管柏烨说了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上的伤也都在很好地恢复，可韩星沉依旧是不敢离开云晓澜身边。
　　经此一事，她彻底不敢让云晓澜离开她的视线了。
　　眼见着女孩越来越消瘦，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韩星沉守在云晓澜床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合眼，韩星沉就是体质再异于常人，这样下去也是吃不消的。
　　柏烨劝她多少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才好照顾云晓澜，可韩星沉听不进去。
　　每日换药自己亲力亲为，同时还在继续追查人贩的下落，她势必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所有直接、间接伤害过云晓澜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以及，最大的罪魁祸首——她自己。
　　到底不是自己的异能，靠精神操纵小藜的蜘蛛收集信息对韩星沉而言很费力，然而此时她陪在云晓澜身边走不开，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找人。
　　她已经整整五天没睡了，操纵完蜘蛛后实在撑不住趴在云晓澜床边眯了会儿，忽然间就听到了云晓澜的声音，顿时整个人睡意彻底消散。
　　“韩……星沉？”
　　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星沉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万分欣喜地看向床上的人。
　　“澜澜。”
　　她抓着云晓澜小小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人攥疼了。
　　云晓澜清醒了过来，几日几夜的昏迷让她的大脑还处于一种很浑噩的状态，余光看到趴在自己身旁的人，下意识地就认为是韩星沉。
　　当身边的人抬起头以后，她有点儿懵了。
　　好像是韩星沉，又好像有点儿陌生。
　　云晓澜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你是韩星沉？”
　　几日以来滴水未进，云晓澜的嗓音有些哑，带着质疑的软音问道。
　　看着眼前丑兮兮的韩星沉，云晓澜感觉似乎跟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有些不敢认。
　　“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云晓澜心中瞬间升起警惕，她在斗场挨饿受伤严重的时候神志不清，有时候会把别人当做韩星沉，然而现实给了她很大的教训，被认错的人险些杀了她。
　　自此，她再不敢让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者猛地一愣，连忙扭过头躲开了，显然是不让云晓澜看自己的脸。
　　这几天韩星沉没去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以为自己脸上变异特征还在，生怕吓着云晓澜。
　　小房间的金属床架反光，韩星沉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并没有异样，眼睛是黑色的，头发也是，外露的皮肤更没有变异时的特征，只是脸色差了许多，便意识到大概是自己脸色太差，加之云晓澜许久未曾见到自己，有些陌生了。
　　因着这些天都没休息的缘故，韩星沉的脸色极差，人也没有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又萎靡，面对云晓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我啊。”
　　然而云晓澜盯着她，眼中的质疑跟戒备深深刺痛了韩星沉，她伸出手想摸云晓澜的头，却被扭头躲开。
　　韩星沉见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地凝固，而后轻轻捉住云晓澜的手，温柔道：“我是韩星沉，我们约定好了的，我来接你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韩星沉歉疚道。
　　听到这话，云晓澜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韩星沉，眼中的戒备一下子消散，只剩下了茫然。一句来接她了，瞬间让云晓澜心中的委屈升到了极点，盯着韩星沉的双眼即刻朦胧了起来，委屈地抽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出眼眶。
　　五指回握住韩星沉的手，是那样用力，生怕对方会逃走似的。
　　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刺痛了那些细小的伤口，云晓澜抽噎着：“我好想你……好想大家……我是不是在做梦……”
　　见到她哭，韩星沉心疼极了，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擦去那些泪水。
　　“没有做梦，我是韩星沉，我来接你了。”
　　云晓澜一直望着她，眼都不敢眨，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她盯着韩星沉的脸，先前擂台上空洞如死水似的双眸逐渐有了光彩，可随后又忽地暗淡了下去。
　　云晓澜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害怕地将手抽回 。
　　“怎么了？”
　　云晓澜望着温柔无比的韩星沉，眼中逐渐升起恐惧，她回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有些抗拒触碰韩星沉。
　　“我……我杀了好多人……我是坏人……”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自责又惊恐地抽回手，不敢面对韩星沉，一张瘦削的脸变得惨白，害怕得轻颤着。
　　韩星沉当即就反应过来她话中所指，抓住云晓澜的手不让她退缩，急促道：“不是的，澜澜才不是坏人，澜澜是最好的好孩子，那些欺负你的才是坏人，坏人都是该杀的，你没有错。”
　　韩星沉说得这样义正言辞，可云晓澜心底到底还是清楚的，杀人，是不对的。
　　可她如果不反抗，她就会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说到底，做了错事就是做错了，她不能原谅那样的自己。
　　云晓澜深知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闭上双眼，痛苦的泪水被困入眼眶，紧紧揪住了身上的被子，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对不起……”
　　韩星沉心中一痛。
　　该说对不起的是她才对，云晓澜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对于澜澜这样干净且弱小的孩子来说，杀人该是经受了多少心理折磨才会迈出那一步，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被迫迅速成长，在一群成年人的厮杀面前，云晓澜经受着心理身体的双层折磨，最终不得不杀掉那些想杀死她的人。
　　原本的澜澜，是善良到极点的。
　　韩星沉俯下身抱住云晓澜，贴着对方湿湿的脸颊，眼角处微微湿润着。
　　许久未曾落泪的韩星沉在这一瞬间心中有着强烈的酸楚，泪水在眼中凝聚，声音哽在喉间，变了调地溢出唇缝，“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眼眶承受不住滚烫的泪滴，掉在了云晓澜的脸上，清晰的触感让云晓澜眼皮子颤了颤，睁开朦胧的双眼，正看到泪水从韩星沉的眼角滑落，随后韩星沉将脸埋进她肩窝。
　　韩星沉紧紧咬着唇，双肩在颤抖。
　　云晓澜止住了哭泣，她用尽全力抬起手，在力气耗尽的前一刻触碰上了韩星沉的脸颊，胡乱摸索，在上面摸到了湿滑的东西，在意识到那是眼泪的时候，云晓澜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韩星沉，你哭了……”
　　她有些茫然，似乎不相信曾经性格那么恶劣爱欺负她，又那么开朗爱笑的韩星沉会哭。
　　“嗯。”
　　韩星沉并没有否认，只是她无颜面对云晓澜。
　　分明害云晓澜吃了这么多苦的人是她，云晓澜杀人也是被逼无奈，可听到云晓澜的自责、听到云晓澜的道歉，韩星沉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剜出来一样难受。
　　处在她怀中的女孩挣动了两下身子，似乎想要侧身转向她，却因疼痛身体抽搐了一下，继而不断发着抖。
　　云晓澜看不到韩星沉的脸，只能手忙脚乱地用颤抖的手抹着，慌乱道：“韩星沉……你别哭啊。”
　　然而韩星沉并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些许，又像是怕碰碎她似的小心翼翼。
　　云晓澜仰望着头顶，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韩星沉真的接她来了。
　　过往的一切像梦一样，一个残酷无比，满是疼痛与绝望的梦，梦里她做了许多违背内心的事，杀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伤害……好在现在梦醒了，她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疼了。
　　只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仍历历在目，云晓澜沉默着，内心无比自责。
　　她贪恋着韩星沉熟悉的体温，慢慢抬起双手抓住韩星沉腰两侧的衣服，将下巴垫在韩星沉肩上。
　　只有这样，她才能确信自己真的离开那里了。
　　忽然抱着她的双臂松了，韩星沉微微起身俯视着她，眼眶微红，睫毛湿润，继而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云晓澜望着她，目光沉入韩星沉的双眸之中。
　　韩星沉的眼神温柔极了，就好像那日夜晚在瀑布之下、水潭边上，韩星沉在水潭之中抬头望向她时一样，乌黑的双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又好像是那次自己差点被变异螳螂杀死，韩星沉紧紧抱着她，分开之时复杂无比的柔软眼神……
　　诸多诸多……
　　这种眼神云晓澜似乎在韩星沉脸上见过很多次，过于复杂，复杂到她这个初生为人的小傻瓜根本没有办法解读。
　　只从中摸索出一些痛苦的神色来。
　　她又努力挪动自己的手，想抬起来再摸摸韩星沉的眼睛，让她别露出那么难过的眼神了，却实在没有力气了，微微动了两下便没有了后续。
　　她望着韩星沉的双眸，微微蹙眉，久久，出声轻轻地问道：“韩星沉，你疼吗？”
　　她以为韩星沉哪里痛，还会露出这种神情。
　　“不疼。”
　　“那你为什么很难受、很疼的样子。”
　　担忧的眼神。
　　韩星沉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诧异地看着云晓澜满是关切的双眼，鼻子又酸了起来。
　　她抓住云晓澜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苦笑道：“傻瓜，我不疼，我是心疼，心疼你啊。”
　　“我也不疼的。”
　　听到云晓澜显而易见的谎话，韩星沉心里难受极了，哽在喉中的字句太多，百转千回，到最后只化作一句轻声的：“笨蛋……”
　　云晓澜不在乎她骂自己笨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
　　“韩星沉，我现在变强了，我可以跟大家继续在一起了吗？”
　　眼中满是期待跟小心翼翼。
　　韩星沉哪还会拒绝，她再也不敢让云晓澜离开自己了。
　　“可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永远也不会放你走了。”
　　闻言，云晓澜才露出笑颜来。
　　韩星沉看着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那正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吊坠说不上精致，但造型独特好看，透明色的挂坠里包裹着亮色的细沙状物。
　　她一手微微抬起云晓澜的头，让对方的脖颈悬起，一手将项链轻轻地绕过去在前面扣好，而后轻轻将云晓澜的脖颈放下，慎重地将吊坠移到云晓澜心口的位置。
　　说：“给你的。”
　　云晓澜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好奇道：
　　“是什么啊？”
　　项链终于戴在了云晓澜的脖子上，韩星沉神色明显愉悦了几分。
　　“我最重要的东西。”
　　她笑道。
　　云晓澜有些惶恐，“很重要吗？可是我怕保管不好……”
　　韩星沉握住她的手，“没关系，你保护好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