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都爱我》山海皆自在

70、泛着腥气催人欲呕

　　就当她们以为就此结束可以安心启程的时候。
　　前方忽然又传来车辆行驶而来的声音，韩星沉捡起地上的木仓，两道车灯将她的身影照得很是清晰。
　　一连好几颗烟雾弹朝她们丢了下来，随后对面迅速熄了车灯。
　　夜视仪在烟雾弹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再加上如今夜间本就没有什么光源，很难看得仔细，这下子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好在这次不是□□那么卑鄙的东西。
　　韩星沉丢掉夜视仪，拾起木仓对着车辆开过的方向开木仓，如愿听到击碎玻璃的声音，随后便揽着云晓澜的腰将人护在了身后。
　　她的本意是有危险她为云晓澜挡着，却不曾想云晓澜趁机抱起地上的木仓，在一片烟雾之中朝着声音的方向果断开木仓，没有经验的她头一回体验到木仓强大的后坐力，被震得险些摔倒。
　　但子弹准确命中一个敌人，能听到击中血肉的声音，云晓澜心中便是一喜。
　　韩星沉感到惊诧，只听云晓澜无比坚定、不容置疑地说：“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你。”
　　她的胳膊才刚刚接好，应该还是有些疼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费力端起了近五公斤的步枪，迅速投入了战斗状态。
　　就在此时，车子忽然加大了马力朝着他们撞来。
　　韩星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揽过云晓澜的腰旋身躲避，但她误判了对方的车型。
　　越野车的高度跟宽度远远大于寻常车型。
　　车子飞速朝她们撞过来的时候，即便韩星沉做出了躲避，还是被擦倒在地，反倒是云晓澜被推到一旁并没有受到伤害。
　　韩星沉就地翻滚躲过车轮的碾压，而云晓澜则架起木仓，追着对方打。
　　他们处于烟雾弹的包围之中，眼前除了浓浓白雾再也看不到其他，以至于无法判断对方又来了几个人，不过按照这种进攻方式，估计和前面的并不是同一批。
　　韩星沉这些时日得罪的势力太多了，都懒得去挨个细分都属于哪些冤家，不过有这个胆子把她堵在半路上，还妄图杀了她，这回还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给逮到了机会。
　　换做先前，她早就变异大杀特杀了。
　　可这次不行，澜澜在她身边。
　　韩星沉确定了云晓澜的所在位置，而后翻身上车。
　　高处的烟雾会相对稀薄一些，韩星沉站得高些便能相对之前看得清晰些，只不过这样也同样会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无疑就是个活靶子。
　　但她似乎有所计划，丝毫不慌，抖了抖指尖，几缕肉眼难辨的银丝颤了颤，不知延向何处。
　　数秒之后，她借着小蜘蛛的视角摸清了对方的人数跟位置，而后一枪一个准，先击毙了开车的人，车子瞬间失控。
　　韩星沉趁此机会换了位置，在副驾去稳方向盘的时候，又是一枪。
　　只剩下两个了。
　　韩星沉跳下车，跑出烟雾弹的范围，便看到有两个黑影从车上下来，背后忽然展开了某种奇怪的东西，紧接着形态迅速发生极大的变化，身形高出了近一倍。
　　她心中一凛。
　　是改造人。
　　她回头望了眼云晓澜所在的方向，有所迟疑。
　　最终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两个变异人朝她袭来的时候，疯狂开木仓。
　　热武器对于异种、以及改造变异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如同老虎头上挠痒，不自量力。
　　于是她果断丢了木仓，在对方朝她攻击而来的时候，迅速切换为特质的刀，凭借着出色的战斗经验和反应能力，与之缠斗。
　　云晓澜刚才只听到韩星沉翻身上车又下车的声音，似乎是跑远了。手上的木仓实在太重，根本不是她能抱得动的，并且刚才的后坐力震得她现在双肩还发麻，显然是开不了第二木仓了。
　　她便仔细辨别着黑暗中的声音，伺机从反方向脱身出烟雾弹的包围。
　　约摸五分钟左右，烟雾弹的浓度也降低了，到边缘处几乎不受影响。
　　云晓澜的眼睛适应这种黑暗很快，在看到与韩星沉打斗的对象是两个奇形怪状的人后，原地怔了许久。
　　那身高足足有两米，长着人类四肢头颅，却身披鳞甲长着长尾的，是人？还是异种？
　　她头一次看到这种形态的东西，一时之间无法判断究竟是人类还是异种。
　　只不过她的反应很快，对她们不利的，就都是敌人。
　　云晓澜此时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武器傍身，只看着韩星沉在那两个大型的怪物面前全力搏斗，虽能与之抗衡，但一个人的力量还是略微占据下风，能伤到对方的也只有韩星沉手中的那把刀。
　　云晓澜瞧得仔细，韩星沉对付那两个怪物有自己的一套章法，自己不能贸然上前，否则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添乱。
　　于是她便先远远看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界的温度越来越低，云晓澜穿着绒外套仍冻得手脚发麻，气温几乎到了呵气成冰的程度，韩星沉那边已经被解决掉一个怪物了，另一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咬在韩星沉肩头。
　　云晓澜看得很清楚，那尖锐无比的利齿咬合住了韩星沉的肩膀，撕扯之间能够看到飞溅的血水，而韩星沉的肩膀被咬住，动作也因此变得迟钝无比，忍着剧烈疼痛与对方贴身搏杀。
　　云晓澜迅速跑回去从尸体上摸索出一把刀，有些战战兢兢地朝着那边走着，而后猛地冲过去，毅然决然趁机狠狠扎进怪物的后腰处。
　　她的身高有限，能做到的最佳程度也仅限于此了，不过也足够让韩星沉趁机脱身。
　　只不过换得韩星沉脱身的代价，是她被怪物盯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高高举起。
　　云晓澜此时才将这怪物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它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出是人类的五官，面颊上覆满了鳞片，短小贴脸的耳朵让它看起来很是奇怪，尖嘴猴腮，口中是两排刀子般的利齿，齿缝之间还染着血迹。
　　长相足以用惊悚二字来形容。
　　云晓澜被这怪物的模样吓得呼吸一滞，而对方紧紧掐着她脖子，呼吸困难使得她大大张开了嘴努力摄取氧气，那怪物见她这幅模样，诡异的脸上展开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云晓澜想举起手中的刀，可她根本使不出力，双臂不听使唤如有千斤重。她只能以一种可笑的模样在对方手中挣扎着，很快惨白的脸便涨得通红，血色充斥着她面上的皮肤，滚烫得似要滴血。
　　刚刚从怪物利齿之下脱身的韩星沉见此情况，又重新扑上去，接过云晓澜手中掉落的刀，俯身由下而上地用刀刺入了怪物的腹部。
　　这满身鳞片的东西最薄弱的地方只有腹部，先前韩星沉与他们打斗很难让对方暴露出薄弱之处，现在云晓澜给她争取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变异人与异种不一样。
　　杀死异种需要彻底砍下对方的头颅或是刺穿心脏，而变异人在这方面并没有进化出异种不死如小强的生命力，重伤依旧能让对方陷入昏迷亦或是死亡。
　　韩星沉将刀埋入对方腹部，使尽浑身解数狠狠一绞……刺啦一声划开。
　　怪物长嚎一声，抡起云晓澜就往韩星沉身上砸去，韩星沉立马抱住云晓澜，两人一道被甩飞出数米，身体在满是砂砾的地面划出一道深痕，灰头土脸。
　　还没等他们爬起来，那怪物就抱着赶尽杀绝的念头再度朝她们冲过来，只不过腹部豁开的大口子让他痛苦无比，行动比之前迟钝了许多。
　　韩星沉手中没了武器，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就要朝她们袭来，瞬间气血上涌，暴起迎上前去。
　　就在她迎上去的瞬间，云晓澜不知从哪又摸出把刀，直直捅入怪物受伤的腹腔内，刀柄连带着小节手腕全部陷在对方的肉中。
　　而韩星沉，也在同时只手穿透了对方的心脏，怪物瞬间丧失了活力。
　　韩星沉大口大口喘着气，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她的胳膊落在地上，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黑夜之中她的双瞳呈现出一种通透的金色，五指骤然收紧，库嗤一声，是血肉被捏碎的感觉。
　　她终于力竭，脱力地跪倒在地，只是手仍不敢从怪物的胸口拿出来。
　　五指收紧的时刻，韩星沉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手状态不对。
　　一场生死之斗终于结束，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云晓澜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空气灌入她的鼻喉，刺激得她猛烈地咳嗽，几乎要将眼泪咳出来。
　　良久以后，咳声渐弱，云晓澜看着浑身染满鲜血的韩星沉，对方的脸颊被喷身寸出的鲜血染红，斑驳的血渍挂在她白皙的脸颊之上，衬着那张有些冷酷坚毅的面容，一瞬间让她觉得恍惚，似曾相识的样子。
　　而后她想起，在那些阴冷黑暗的囚牢之中，自己似乎也曾这样，夺过别人手中的刀，用锋利的刃刺向对方的心脏，然后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一具又一具尸体横在她脚边。
　　只是她不像韩星沉这般出手干净利落，很显然，活在末世中与异种对抗的韩星沉，不是她这种被保护得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弱鸡能比拟的。
　　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云晓澜发抖，可当她看到眼前保护她的韩星沉，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过了些时，韩星沉才微微挪动身体，将自己的手从尸体中抽'回。
　　她的整只手掌都被血染红了，黏腻滑溜的触感附着在其上，她迅速抓起地上的尘土使劲搓着，继而用身上的衣服擦净。
　　云晓澜就在她身旁，看着她似有洁癖地努力擦拭着血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是血，泛着腥气催人欲呕的血。
　　她杀人了，她又杀人了……
　　云晓澜扭过身干呕了几声，余光看到倒在她们身旁的那具怪物的尸体。
　　那不是怪物。书上有记载，现今世界人类用特殊技术改变部分人体的基因，使其获得能与异种抗衡的能力，变异时的形态融合了动物跟人类的相貌特征，却不会像感染者一样失去人性和理智，这些人被称之为变异人。
　　她杀人了，当着韩星沉的面。
　　擦干净手的韩星沉这时才渐渐平复了心情，轻轻搭上云晓澜的肩膀。
　　她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在轻轻颤着，似乎是因为恐惧，便从后面揽住云晓澜的肩，靠在自己身上。
　　“不怕，都结束了。”
　　冷风迎面吹来，卷着一地的血腥跟火、药味，经久不散。
　　韩星沉挪到云晓澜面前，看着受惊的姑娘，用干净的手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
　　“还怕吗？”
　　韩星沉问道。
　　云晓澜低低啜泣着，不敢面对韩星沉，然而对方的温柔又让她忍不住释放自己的情绪，她的目光落在韩星沉带着斑斑血迹的脸颊上，又攥了攥自己沾满血的手。
　　继而她想起了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时，韩星沉对她说过的话。
　　良久，她才吸了吸鼻子。
　　“不怕，那些都是坏人，坏人该杀。”
　　她将心中所想讲出，也似乎，在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脱罪，似乎这样就能让良心安分些。
　　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云晓澜贴着韩星沉的额头，听到对方轻若叹息的声音。
　　“谢谢你……”
　　韩星沉的掌心还有血迹，她用干净的拇指擦去云晓澜脸上被玻璃划伤的血渍，那眼神像是在怜惜珍宝。
　　云晓澜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道谢，应该道谢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但她看到韩星沉清透含满温柔的双眸，便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她亲昵地将脸贴上了对方的掌心，即便对方身上满是血腥气，也是一直保护她的人。
　　而她也没有错，她必须得在韩星沉需要她的时候，不惜一切保护好韩星沉。
　　两人在原地歇息了片刻之后，韩星沉又起身挨个去检查所有的尸体，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总算松了口气。
　　冷空气中，她呵出的热气凝成团装白雾，缓缓消散开来，露出背后那张清俊的脸。
　　云晓澜抬头望着她，依稀看到黑夜之中，她那双眼睛如同盛着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
　　云晓澜看得出神。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韩星沉的眼睛。
　　“你眼里好像有星星。”
　　她喃喃着。
　　韩星沉微怔，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她缓缓笑开了，温柔好似能照亮这漫漫长夜。
　　“走吧！”
　　她重新牵起云晓澜的手，牢牢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