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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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山带着甘宁和小队人马加入曹操的部队时，意外的受到了曹军上下敬佩的视线洗礼。
“有姜县令鼎力相助，我们胜算又大了不少，此恩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表。”曹操虽然嘴上赞扬着，眼神里却是无法掩饰的凝重。
——胜算大了不少……却任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姜山笑了笑，扫了一眼四周，在系统的提示下，她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洪、李典、乐进。
哪像她麾下武将就只有一个甘宁，自己身为主公也得当武将使，真是羡慕啊……
“孟德兄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大汉子民，匡扶汉室，匹夫有责。不管今日结果如何，山自然是不会后悔来这一趟。”
曹操立刻抚掌大笑：“好一个‘匡扶汉室，匹夫有责’，我曹某人终于也不算是孤军奋战。各位将士听令，我们今日便冲上去，把那董贼兵马杀个片甲不留，抢回天子！”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听着曹军慷慨激昂的呼喊，姜山顿时感慨万分。
虽然她和荀攸都很清楚曹操将来会成为一代枭雄，现在也已经能窥得日后的模样，但毫无疑问，现在愿意明知不乐观，却仍然孤注一掷追击董卓的曹操还是个忠义的汉臣。
不知为何，姜山突然想起了现在还未曾谋面的荀彧。
这个世界的上辈子里，“她”和荀彧，或许也正是被曹操这乱世中过于赤诚的决心与才华所折服，才选择了他吧。
整顿兵马之后，便是连夜奔袭。
姜山虽是已经基本恢复了元气，但是长途奔袭最是耗费体力，颠簸之下原本就还有些疲软的身子骨更像是松散了一般。
当主公不容易啊！
硬打起精神，姜山攥着缰绳赶上了曹操的速度，而意外的是甘宁现在的骑术竟然也能平稳地紧跟在身后。
姜山记得此役曹操惨败是因为中了埋伏，而事实上，就算是不中埋伏，以曹操和她现在的军队战斗力硬拼也很难获胜。
所以即便从荀攸那里得知了敌军埋伏的详细打算也没有丝毫松懈。
果不其然，在荥阳城外的山坞旁，曹姜联合军碰上了埋伏的军队，虽说军队因为疲乏而战斗力大减，但在众名将的拼命砍杀下仍是将对方杀得四散而逃。
“好样的！一鼓作气，大家伙一起将那董贼拦下来！”曹操杀得眼红，满脸血迹，猛虎般咆哮着，顿时引得众将士情绪激昂地应和。
“等等，孟德兄！”姜山却是骑马拦在了曹操面前。
像是往烧滚的油锅里突然倒了一盆冷水，局势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饶是曹操打从心底感谢姜山倾力相助，此时见她一脸沉重地站出来也难免面色一僵。
“姜县令有何高见？”
面前的曹操虽然说不上有多愤怒，但未来枭雄的霸气还是让姜山不由得浑身一凛，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她便又将那措不及防的动摇藏了起来。
“山以为方才的董卓军败退时虽乱，却有章法，像是诈败。且前路狭窄，若是敌军在前方埋伏，又有军队在后方夹击可就不妙了。”
姜山回想起荀攸的叮嘱，硬着头皮顶着曹军的无言压力说出了未来最可能发生的结局。
“姜县令此言，是想让我们眼睁睁放过这大好机会，让董卓逃了？”曹操反问道，“姜县令心思缜密谨慎自然是好，但也别忘了此次行动已然是我们孤注一掷，断没有在这里功亏一篑的理由！”
若是姜山从历史书上知道的枭雄曹操，一定不会放着姜山这大概率发生的推论不管，一味自大。但现在情况特殊，曹操像极了在赌场上散尽千金的赌徒，正在兴头上的他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即便他冷静下来之后，便会知道姜山所言不假也一样。
——现在的曹操还不够成熟，而现在的姜山也远没有能让曹操彻底心服口服的威慑力。
姜山又看向周围的曹军将领们，夏侯渊一脸愤愤，很是不满她在关键时刻泼冷水；夏侯惇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闭着眼睛像是在逃避；乐进和李典纷纷看天瞧地一言不发；曹氏兄弟则是忙着整顿已经开始有些嘈杂的军队。
想必他们也不是没人想到这一层，只是没人说得动现在牛脾气犯了的曹操罢了。
见此情形，姜山也没有再打算辩驳。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曹操和他麾下将士知道自己有冷静清醒判断局势的能力。
接下来，再差不过是历史重演。她不信有着外挂的自己还能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踹出局。
“……孟德兄说的是，是山过度谨慎了。既是如此，接下来便让山来领前路，孟德兄与将士们趁机稍作休息。”
姜山谦恭的模样让曹操很是受用，也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有些过：“有劳姜县令了，元让，你与姜县令她们一同领路吧。”
“是。”夏侯惇沉稳地应道。
夏侯惇驱马路过姜山身边，低声道：“多谢姜县令包涵。”
姜山一愣，不由得多看了夏侯惇一眼。
她之前一直以为夏侯惇并未将自己放在眼中，现在却像是突然认同了她。
有些受宠若惊。
演义里夏侯惇最出名的便是一把扯出中了箭的眼珠吃掉，是以大多数人对夏侯惇的印象都是个蛮横的忠烈武将。但眼前的夏侯惇看起来更有儒将风范，沉稳冷静，倒是让姜山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辽。
“他多半也瞧出来主公的说法有道理，才对主公改观。”看着走到前边去的夏侯惇，甘宁环着手臂解释道，“毕竟现在公达不在，他大概是承认了主公自己的预判能力吧。”
姜山嘴角扯了个笑，心里却想，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是荀攸提前给的小抄。
没有接下甘宁的话，姜山驾马跟了上去。
行进了好一会儿，姜山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异样的响动——就在前方！
“兴霸，全神戒备！”
甘宁随即朝后边，对姜山军带来的精英小队示意警戒。夏侯惇却是已经拔出长｜枪护在身前，只晚了一步，却仍然算是极快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全军戒备，有埋伏！”
夏侯惇话音刚落，英武高大的武将便驾着赤色宝驹从树林中跃了出来。
“该死！”甘宁脸色有些发白，骂骂咧咧地护到了姜山跟前。
若是别的将领他还能多坚持坚持，可好死不死却是遇见了吕布。
据他观察，在场的将领多为智将，武艺没有特别突出的，可能也就只有夏侯惇能跟对面的多撑一会儿。要是姜山现在身体康健还好说，有他护着铁定能打跑吕布，可偏生姜山的身体现在也不是万全的状态。
不过，之前几次他都眼睁睁看着姜山自己冲出去，而自己没能帮上忙，憋屈与罪恶感已经让他难受极了。
而现在……
姜山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道：“兴霸，你让开。”
“我可以让开，但我不会退下。主公若要上，我便是死也护着你杀过去，别想再丢下我。”甘宁拔出腰间的大刀，神色严肃地道。
还没等姜山回答，另一头的吕布便朗声说道：“好一个主从情深，倒是比后边那个背主之徒看起来好多了。”
吕布中气十足，这一嗓子只怕是方圆百来米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话语中把曹操针对了个完全，而后者只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暴脾气的夏侯渊顿时忍不住了，大声嚷嚷道：“自然是比不得吕布小贼没有卵蛋，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去认贼作父！”
“你这混蛋！”吕布低吼着，不耐地挥舞手里的方天画戟，“看来是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是不会后悔的。”
曹操一言不发，握紧了腰间长剑。
既然追到了这里，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毕竟他也不是专修武将，面对吕布的英武仍是冷汗浸湿了背脊。
——如果姜山和夏侯惇挡不住，他曹孟德当真要命丧此处？
“吕奉先，我与你来战！”趁着空档吃了外挂药，姜山手里提着枪就策马冲了上去，甘宁紧随其后，替她开路清障，顺手还挡下对面射来的冷箭。
“谁让你们射箭的？！全都给我住手！”吕布脸色一黑，立刻对身后咆哮道，“传出去那可就变成我吕布欺负小姑娘了！”
话音刚落，姜山手中一点寒芒就已经瞬间直击吕布面门。
好家伙，枉他还想着不要伤了她，这小丫头却压根没想过要留情啊！
吕布顿时正了颜色，举戟回挡，长兵器舞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姜山的枪影像是一阵阵雾气，只有间或迸发出的火花与金铁之声昭示了她攻势的犀利与猛烈。
方天画戟破空横扫，劲风如同无形的利刃先一步划向姜山的脖颈，姜山当即往后一倒，刃锋堪堪扫过姜山的头盔，刮断了束发的发带，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在猎猎寒风中散舞。
吕布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不慌不忙地伸出兵器勾住了飞上天的头盔，耀武扬威地像是开屏的雄孔雀。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也在同一时间，背脊已经和马背相触的姜山从马鞍边顺手掏出一柄飞刀，瞄准了吕布难以反击的角度扔了过去。
锵！
吕布的束发紫金冠竟也被打落了！
“姜山，你很好，很有精神嘛！”吕布不怒反笑，“原本还在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一战，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你以为我打了一场就吓得不敢再出来了么！”姜山直起腰来，冷笑道，“就算杀不得董卓，我也绝不让他逃得轻松！”
吕布不由得一愣，又恶狠狠地道：“你负伤未愈，我却是毫发无伤，你就不怕大好年纪死在这儿吗？”
“不打打看，谁知道呢？”姜山将碎发拢在耳后，手上耍了个花枪，“要我说，害怕的是你吧。不然你明明也可以把我一击杀了，为何还偏要和我说这般多废话？”
姜山一边说着，一边凝神听着身后动静，马蹄声越来越远，看来是曹操带着人先跑了。
这不意外，曹操虽然热血但又不是傻子，难不成等在这里送人头么？
但她却没来得及提醒他后面也有夹击的敌人，跑了还不如留在这里等她解决完吕布再一起杀出去。
另一边，因为被说中了心事，吕布不由得沉默了片刻，皱着眉头说：“你这丫头，净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
话虽如此，吕布的好感却是确确实实增加了五点。
有戏！
姜山心头一稳，又道：“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晓得求一对胃口的敌人有多不容易。若我没猜错，你跟着董卓也就是为了能有更多出战遇敌的机会吧？毕竟他臭名昭著，仇家满天下。”“你倒是猜的不错。”难得有人理解自己的用意，吕布显得有些兴奋，“怎么，你又有什么要说了？”
“但接下来，你可能就要大失所望了。”姜山故作玄虚地说道，深深叹了口气，“你瞧，现在的董卓拖家带口落荒而逃，哪里还是那个能让你心甘情愿认为义父的彪汉？”
吕布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但武夫的粗神经让他一时半会儿又转不过弯来。
“哼，你就嘴硬，现在被义父军势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是你们！”
姜山浅笑一声，道：“既然真这么顺利，那董卓还跑什么？”
姜山的话顿时让吕布心里不安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姜山很懂他，知道他最在意的便是战绩与自己的名号。
姜山像个普通的豆蔻少女般，竟然在战场上扳起了指头：“你认真想想，他手里捏着皇帝，有你和张辽他们的勇武，加之并州凉州悍勇的兵马，还占着地势之利，就算我们联军人多，也不是不能打。况且这些诸侯个个留了一手，看家大将都没带出来，光是一个华雄都能让他们苦恼那般久。”
“呵，那又如何了？”吕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都是战将，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董卓真的还值得你认作义父吗？”最后一句话，姜山刻意拖长了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吕布额角布满的青筋，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就喜欢做懦夫的义子呢？”
话音刚落，吕布的攻势便又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了。
姜山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枪——这背水一战，总该来的，那就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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