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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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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城现在已是晚上,路上街道的稀稀疏疏的几道人影,铺子也大多关闭了。只独独余下几家酒馆还开着,门上挂着几盏红灯笼,里面寥寥几道身影。
但此时的红柳巷现在可真是热闹的时段,里面不少男子穿梭在街道中,可谓是摩肩接踵。
几家花楼前面皆是站着三五几个女子,在暗红灯笼的照射下,大多是香肩半露,扭着腰肢,朝来往的男子们嗲声喊道:“客官,进来玩玩嘛。”
时不时有男子在外面瞧着女子,口角处似乎流下晶莹口水,一脸痴呆的模样。站着的这些女子一瞧见,便是连忙递着眼色,将这些痴傻的男子轻轻拥揽进去。
唯独一家匾额写着‘万玉楼’的花楼除外,外面只是站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一脸恭敬地候在那儿。连门上挂着的灯笼也是细细镂空雕刻的,精致得很。
不时便有人进去,微微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大多是衣着华丽,身边仆人成群。
这时候从远处传来马蹄声,从远到近,街道上的人群纷纷避让。
“什么人啊?竟然闹街驾马?”旁边有人不满。
“不用猜,多半又是那辰王。”有人接嘴说道。
“这辰王,未免也太目无王法了!总是这般肆意张狂!”瞧见这辰王如此嚣张肆意,立马有人愤愤不平。
周围也全是一片唏嘘之声。
“谁让别人有个好爹,是皇上一同长大的亲弟弟,更是救驾而死呢。”有人道明缘由。
“就是就是,不过这辰王许是自小被宠溺长大,脾气可是不得了啊,听说随身系着一根鞭子,看谁不顺眼就抽谁。”有人带着害怕的语气说着,说着还怂了一下肩头。
说话之间,一匹全身火红,毛色光滑的宝马,立马就冲到了万玉楼门前。
马儿高大威猛,鼻子间的热气一下子就喷在了两位小厮的脸前。两位小厮有些害怕,担心这马儿将自己踏于蹄下。可是更不敢出声,毕竟在这些贵人眼里,他们这些奴才的性命还不如路边草,要是惊扰了马儿,惹恼了贵人,那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这匹马儿却是老老实实地停在了万玉楼门前,没有乱动,马儿扬起头颅,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似乎是一脸高傲的模样。
马儿上的人,一袭紫衣,上面稀疏的绣着祥云纹,身着窄袖,显得十分干练,熟练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夺人。
剑眉星目,线条流畅的轮廓,只是此时似乎心情不太好,眉头有些紧锁。
身边也都是静默一脸,无人再出声闲谈。
谢燃瞧着这半条街的人都眼睛不眨地望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快。对面几个花楼的女子,瞧见了他更是双眸暗送秋波,眉眼横飞。
马儿似乎感应到了自己主人的情绪,于是仰着鼻子,颇为高傲地巡视了一圈人群。
可大家还是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件般的,迟迟不肯离去。
谢燃锁着眉头立在万玉楼前,腰带上紧紧系着根鞭子,鞭子通体火红,鞭尾处带着点点倒勾,仔细一瞧,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瞧见他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稀罕物,谢燃手慢慢握紧鞭子,嘴里冷声说道:“看什么看!想要吃鞭子吗?”
这时候大家才知晓这位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坏脾气,可是从来不考虑什么法不责众,或是名声的,大家纷纷做惊鸟状散开。
这时候万玉楼的老鸨得了消息,连忙从楼上下来,虽已是半老徐娘,可也是自有一番风情的。
见了谢燃,连忙行礼说道:“王爷竟然自个儿就来了,都怪奴家没有及时恭迎,里面已是备好了酒菜,咱们还是快快进去吧。”
谢燃没有说话,径直进了万玉楼,脸上带着些不耐烦。
见到辰王已是进去了,这老鸨扭头对着下面的小厮们说道:“多张点眼力见。”
谢燃被领进了包厢,见里面牡丹屏风哪儿似乎有女子,正在弹着古琴,听了这琴音,但心里愈发觉得烦躁了,进去冷眼瞥了这位女子,却发现这女子胸脯前露出一大片春光。
瞧见这女子,他又想到皇祖母今日念叨的赐婚一事,心里的急躁又添加了几分,他实在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尚且未满双十之龄,干嘛成天念叨着这件事情?
这皇祖母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竟然有人说他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要是让他知道谁竟然敢他的嚼舌根,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想到这些,谢燃的烦躁感一股脑地向上冒着。
“穿好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谢燃语气嫌弃,脸上满是厌恶。
女子慌张地跑了出去,空中似乎还传来哭泣声,似乎是没想到这王爷如此不近人情。
瞧见这落荒而逃的背影,谢燃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喝着茶,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路上遇见的女子。
本是驾马奔驰时,前方的拐弯处猛地出来了一辆灰皮马车。
他本想立马勒马停下,奈何前面时候马儿的速度太快,一时半刻间竟然有些受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紧紧勒住绳子,终于有惊无险使得马儿转了弯,从马车旁边险险地擦过去。劲风掀起了帘子,擦身而过之时瞧见了里面的人。
是一位女子,正抱着一把琵琶端坐着,面上带着薄薄的紫纱,遮掩了容貌,露出了一双狐狸眼,双眸含水,自带风情。
想到那位女子,谢燃心里忽然涌上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燃直接迅速地打开了门,门外正是一脸讪讪的老鸨。
“人呢?本王等了这么久了。”
“兰叶姑娘今晚身体不适,来不了了。要不然奴家给您重新找一个?包您满意。”
“哦?那带我瞧瞧,有多不适?”谢燃挑眉望着老鸨。
老鸨瞧着大概被识破了,于是老实说道:“王爷,这兰叶姑娘被张公子唤了去,奴家也没想到您今晚会来,所以……”
“本王可是包了这一个月的。”
“张洪公子点名要兰叶伺候,虽然奴家说了兰叶姑娘被您包了,可还是……”老鸨头冒冷汗说道。
“带我去他那儿。”谢燃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也不像是恼怒。
于是老鸨就带路去了。
谢燃一脚踹开门,瞧见里面正满脸油光,脸色像是红屁股的张洪。
“狗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没看见你大爷我在这儿吗?还不磕头认罪。”张洪手里拿着酒醉,眼神模糊。
谢燃没有说话,直接抽出腰带上系着的红鞭子,用力的抽了过去。
带着风的刺响声砸在了张洪浑圆的身子上,一道血痕立马渗出衣袍。
“啊!”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屋顶。
“来人,快,给我将这人宰了!”张洪带着哀嚎吩咐道。
一旁的老鸨左右为难了,只能坐在角落里。
谢燃瞧见了几人围上来,双眸闪现出几分兴趣。
不过,这几人的武功对于谢燃来说还是太弱了,于是他左手与脚上攻击着这几人,右手却丝毫不留情地鞭打着张洪。
张洪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到处找地方闪躲着,尖叫也是一声更比一声高。
一小会功夫,那几人已是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时候,张洪的酒也差不多被抽醒了,认出来面前之人是辰王。
“你,你,你不能这样。”张洪害怕地结巴说道。
谢燃拉过一把椅子,翘着腿坐下,用锦帕擦着手慢条斯理说道:“什么不能这样,你这不都已经挨打了吗?”
张洪瑟瑟发抖地躲在桌子下面,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想要服软。扭头见看见正柔弱依靠在屏风的兰叶,不想在美人哪儿落下面子,于是又马上雄赳赳说道:“你这当众伤人,必是要受责罚的,你若是愿意求求我,然后赔礼道歉,本公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谢燃起身,抖了抖鞭子。
“啊!啊!杀人了!”震得人耳膜生疼的尖叫声久久盘旋于上空。
“王爷,太后宫里有人来传话。”门外有人说道。
此时的慈宁宫中,正是静悄悄的,地面上擦的干干净净,几乎可见人影,当做镜子来使。
雕刻了九凤翱翔的宝位上正坐着一位女人,打着盹,头发虽然已是花白,但气质却是不俗。
“太后娘娘,王爷来向您请安了。”身边的姑姑小声地提醒着。
“哼,那个白眼狼心中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吗?”太后虽然嘴上满是不忿,但双手却是迅速得整理着发髻,然后坐好。
旁边的姑姑看了,笑着摇摇头,将人带了来。
一袭紫衣,身姿挺拔,双眼狭长,眸如黑夜,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戾气。
“孙子请皇祖母安。”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要不是我让人传话说我病了,你会来?”太后抱怨着,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了。
“孙儿这不是来了吗?皇祖母看起来也是身子英朗,精神得很,想来应是无事。”谢燃早已自己起了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揭着茶盖,轻轻吹着里面的茶叶。
听了这话,太后的脸,马上就变了,知道这孙儿多半是又想要跑了。
这时候连忙向身边的姑姑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双手扶着太阳穴,哀叹出声,一副身上哪儿都不舒服的模样。
那知道下面的人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出戏您都演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了,皇祖母您就应该操心您孙儿是不是脑子不对,或是个傻子了,说吧,什么事情?”
见被识破了,太后索性也就不装了,正身做好,然后轻拍手掌。
顿时一列列的宫女们鱼贯而出,手上皆是捧着一副画卷,待站好后,皆是齐刷刷的打开画卷。画卷上的女子各有千秋,环肥燕瘦。淡丽清雅,娇艳动人,娇俏可爱类型俱全。
“看看吧,喜欢那家姑娘?”太后兴致盎然地来回扫着画卷说道,脸上掩不住的红光。
“皇祖母您还是别费这心了,孙儿尚未有成亲的打算。”谢燃无奈的低头扶额。
“我不操心这,那我天天操心什么!就算是不成亲,先有些通房,侍妾也可。你看看这些宫女,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带走。”太后急急说道,她可是早早望着抱重孙了。
这些宫女听了连忙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望着谢燃。
“孙儿进宫前打了人。”谢燃忽然抬头望着太后说道。
“打了谁?”太后紧张得问着,连宫女之事都忘了。
“张洪,张丞相的幺子。”
“就那酒囊饭袋之徒,打了就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是谁后,太后满是不在乎的喝着茶,忽然一顿,想起上次的事。
又小心翼翼说道:“打得不严重吧?”
“嗯。”
很快很肯定的回答,彻底令太后放心了。
“孙儿忽然想起还有事,改日再来向您请安。”就在太后松了一口气时,谢燃麻溜地起身,然后语速飞快地说道,最后更是衣角翩翩地离去,等太后反应过来时,人早已没了踪影。
太后最后只能恼怒的捶了捶扶手,暗骂一声:“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