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青春期的烦恼实在太多 ...
-
他对于黑色长发的聪慧女孩向来有着好感。
也许因为从小便被某个活泼过头的小丫头缠着的缘故，他理想中的女孩子是那种恬静而不失灵慧的女孩。
不用太大的眼睛，有精神气就好。
但也不能时时流转着光芒，好像随时都在想着陷害别人。
小巧的瓜子脸不太符合他的审美，脸型偏圆的也挺好。
嘴唇不可以一抿起来就楚楚可怜得逼人不敢违抗她。
最好精于计算，与他有共同的爱好。
……听起来和某小丫头完全相反。
命运总在不经意时敲响心门。
那天他走过楼梯口，正巧看见一个女孩手上捧着高过她脸的一叠书，摇摇晃晃的从楼梯上走下来，长发亦在她背后一晃一晃的。
会因看不见路摔下楼梯的几率是62%，在摔下楼梯前就绊倒在楼梯口的几率是27%，放弃搬那叠书的几率是1%，找人帮忙的几率是10%……
他还没忖度完，哗啦啦一片响声，原来是她下楼梯时最上面的书滑落，带动下面几乎一半的书都临阵倒戈掉到地面。
她连忙把手上残存的几本书放在地上，弯腰去捡那些书，重新再把它们垒高。
捡着捡着突然一只手闯入她的视线。那只手不慌不忙的一本一本帮她捡起书，她听到他说：“我帮你搬一些吧，是去教职员室？”
她接受他的好意，落落大方的道谢，并问他的名字。
他双眼弯出温润的弧度，微笑说：
“我叫柳莲二。”
……
“听说莲二哥哥在谈恋爱。”
恭子一听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的真田晓在她面前这么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幸好阿市的绿豆糕还没做好端上来，不然我会被噎死，那更凄惨。恭子毫无意义的安慰自己。
“这太荒谬了！”真田晓继续表达她的愤慨，小花手帕在眼角擦啊擦，奈何没有半滴液体染湿手帕，“为什么莲二哥哥要谈恋爱呢？！”
“……”恭子没说出口的话是：晓晓啊，怨妇形象不适合你，真的。“他谈恋爱是他的事，我们也插不了手吧？”
“不能不插手！！”真田晓怒气勃发的把一只脚踩上桌子，“根据阿澈哥哥的情报他已经泥足深陷了一个星期啊！练习网球的时间平均每天减少了半个小时只为了陪他女朋友！所收集数据的错误率从0.1%上升到0.2%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很快就要抛弃我——抛弃你们了——”
真田弦一郎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说：“晓晓，把你的脚放下来。”
真田晓完全不鸟他，“有个伟人说过一句话，当你在恋爱的时候，你所爱的人就是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啊！我们都不在莲二哥哥的世界了！”
仁王雅治懒懒应和一声：“网球会把我们的世界联系在一起，被排除在外的只有你哟～”
真田晓怒，扑上去一顿暴打。正好这几天阿澈带他父母去拉斯维加斯（用他自己那些来路不明的钱）旅游了，无人管制的小丫头格外凶悍。
仁王雅治逃得极快，扑出门口时还顺手打劫了幸村端来的一块绿豆糕，“谢谢款待，我回家咯！”
真田晓不甘的追出去，真田弦一郎见表妹跑了，出于从小被家人叮嘱培养出的责任心，他拿起撇在一边的帽子戴上，对走过来的幸村道：“我也走了，再见。”
幸村自然知道他长久以来被小丫头折腾的苦难史，是以点头一笑：“辛苦你了，弦一郎。”
真田脸色有些发苦的走出去了。
把盘子端上桌时，幸村发觉恭子瞄着他的眼神实在很奇特。
“恭子，我脸上有东西吗？”
恭子摇手，“没有没有。”抓起一块绿豆糕埋头吃。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那一时的错位幻觉。那一句“辛苦你了，弦一郎”，仿佛是多年后紫发少年于天台上的回眸一笑，夕阳晚照中的柔柔暖意，宽慰而莫名感伤。
“阿市，你的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啊，不要自己一个人瞒着，一定要马上看医生，知道吗？”她一边吃着绝对不会有人跟她抢的绿豆糕一边说。
幸村失笑，温言道：“我知道。”
自从他开始打网球恭子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提醒他一次，他想不知道也难。对于只重视现实的恭子来说，念念不忘某一件事是极其难得的。
虽然他不懂，他没病没疼的，为什么恭子总是反复嘱咐这些话，但他都一一记下。
恭子满意他的乖顺，本想摸摸他的头称赞一下，又想起一年前他就以“这种行为太幼稚”为由拒绝过她，只好作罢。
“阿市，我问你个问题啊。”
“你问吧。”
“……莲二他，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吗？”早恋不值得提倡啊，小孩子的脑袋在同一时间塞不下太多东西的。
他的眼神瞬了瞬，像是一直柔和的神采被乌云遮了去，微露一点凌厉，却也是转瞬间化去。最后，他只轻轻道：
“即使是我们这个年纪，也有喜欢人的权利。”
这个时候还是美丽的金秋时节，他们都还在同一所学校上小学。
而明年春天，恭子就要成为中学生了。
就是在这个迈向临界线的过度季节，某个清晨，幸村家的厕所里传出一声惨叫。然后恭子一脸惨淡的从厕所里爬出来——几乎是爬的，因为她基本上都是用手按着墙沿一点一点挪出来的。
幸村大奇，恭子从不怕蟑螂老鼠毛毛虫一类的东西，也对鬼怪之流毫无恐惧之心，厕所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逼得她发出惨叫并吓得她一脸惨白？
妈妈把还没拌好的沙拉丢在流理台上急忙走过去，幸村比她更快，已经到了恭子身边，单手挽住她胳膊，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恭子心虚的没看他一眼，只是把头转到妈妈那边，羞愧万分地掩面道：“妈妈……我变成女人了……”
幸村甚是疑惑，恭子不是一直是女人吗？却见妈妈恍然大悟状，尔后露出一个可称为感慨的笑容，摸了摸恭子的头发，“长大了啊。”
恭子含泪点头，心中道：队长你降道雷劈死我吧！
幸村还是不明白，这母女俩传递的眼神太暧昧隐晦，使得他有些不安：“究竟怎么回事？”
恭子颤巍巍的把手臂从他那里抽出来，整个人倒向妈妈的怀抱，向他摆摆手，颤巍巍的说：“我们女人的事，不能对你说~阿市啊，你长大以后就会懂的……”
幸村心中郁郁地目送恭子靠在妈妈身上进了妈妈的房间。
他不懂，所谓女人的事。所以，他仍未长大么？
他低头笑了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多半是倔强，也有不甘吧？
——总是说着“长大以后就如何如何”，可你在那人心中永远是个孩子。
于是当天晚上，听到恭子说从此要和他分房睡，他也能处变不惊的说声好。只是在看着恭子在房间里爬上爬下的搬枕头被子漫画及娃娃的时候，幸村心头仍然止不住的翻腾。
他无意识的扯过床头那只恭子以前按他的要求做的她的Q版布娃娃，默然无声。
“怎么这个样子？”恭子突然把脸凑过来，笑着用手指头揉开他微皱的眉心，“安啦，我又不是离开家，只是去睡另一个房间嘛～”
幸村微笑一下，让她安心。她转身又开始收拾书柜，灯光下勾勒的背影略微单薄，他记起方才她神色间掩饰不掉的疲惫，以及她经常有意无意落在小腹位置的手，便在她背后问道：
“恭子，你肚子不舒服吗？”
“……对。”
她的回应，极轻极浅。
他笑了，又道：“你明天想喝红糖水还是红枣汤？我煮给你。”
她立马回头，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恭子吞了吞口水，拜托阿市你不要摆出你很懂的模样啊！
“青春知识教育片普及版。”幸村笑意不减，“阿澈让我看的。”
……那是什么东西啊阿澈你太可恶了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毒害我家阿市吗！！！恶狠狠诅咒着某人的恭子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她家阿市去问了一个问题收到的答案。
“没关系的姐姐。”幸村说，“我没有看限制级版的。”
“……”
恭子狼狈的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幸村却下床来拉住她的手，认真的望著她的眼睛说：
“姐姐，我会想你的。”
好久没听到阿市用这种柔软又坚定的口吻说话了，真怀念。恭子停下来，心底也是柔软一片。“我也会想念你的，阿市。”
幸村笑笑，他就是知道，恭子会为别人偶尔的示弱心软。
“……所以以后还是叫姐姐吧，这样才亲切啊！”不，主要由于阿市刚才那样叫的时候眉眼皆抹上了极细致的温暖，她很喜欢>_<
他含笑道：“正因为偶尔一次叫姐姐，才会显得这个称呼亲切。”看似说明，实则推诿。
她一想也是，便没再纠结称呼问题。
——亲爱的恭子竟然不记得了，过去好几次，幸村只有在生气时才会叫她姐姐。
于是便在半明半媚的青涩岁月中成长，谁的笑谁的叹暗藏心底，渐渐于等待的日子里染上更多的色彩。
又过了两天，是立海大附小的秋季运动会。
幸村代表班上参加了借物赛跑。所谓借物赛跑，就是在抵达跑步路线的某个点时抽签（把手伸进箱子里抓纸条），按照抽到的纸条的指示去拿要取的物品——这种比赛最刁难人的地方就是，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让人无限发囧的要求……
橡皮擦、墨水笔、一根草是普通级别的，再有难度点就是“教导主任的假发”“三年七班的任意一张凳子”（操场到教学楼很远），甚至有“绕场跑完一圈”“你讨厌的人”这种的……
BT的借物赛跑又有另一个名字：借来讨厌的东西比赛。
站在起跑线上，跑道旁密密麻麻的围了许多女生，不少人嘴里还激动的蹦出他的名字。幸村视线在人群中掠过，看到自家这几天形容憔悴（？）的姐姐就在人群里，有气无力的朝他挥了挥手。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确实很高兴恭子来看比赛，但也担心她身体不适。对恭子绽放一个笑容，引来一阵骚动，尖叫者有之，脸红者有之，恭子只丢个白眼给他，再次令他忍俊不禁。
起跑发令枪一响他便率先冲出，遥遥领先。然后抽签……
看了纸条的内容，幸村直接跑进围观群众里拉出恭子，恭子呆，“我是讨厌的东西吗？”
幸村把纸条给她看，她有点发怔，“我算‘漂亮的人’？我觉得站我旁边的小雅比我漂亮多了……”公认的小美人啊！不过真要说起来，阿市自己不也算么！
幸村拉住她的手往终点跑，将经过抽签点时那些人握着纸条发出的哀嚎抛在背后，微笑道：“恭子在我心中当然是最漂亮的。”
恭子给说得得意起来，“嗯，毕竟是家人吗，看着亲切当然也漂亮了～”
幸村脚步微慢，然后他说：“是啊，姐姐。”
……
运动会的好处就是不用上课。
没参加任何项目的恭子下午就溜回家偷懒了，集合前回去就好了。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似乎在重播一部剧，她看见穿着传统新娘礼服的新娘在马路上狂奔……不知不觉眼皮开始打架，越来越沉重，手里的遥控器逐渐握不住……
抗拒不了睡魔的召唤，她头一歪，就着沙发睡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黑得很奇怪，伸手不见五指和双腿……好吧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所以她明白了，原来，我在做梦啊。
然后一个朦朦胧胧仿佛全身都在散发圣光只差头顶有光环背后有翅膀的少年现身在她面前。
这是在做梦……她十分镇定的对自己重申，所以她再次明白了，这个拽得别人都欠他钱好像只会从帽子底下看人的小少年，叫越前龙马。
龙马：“我是王子。”（囧）
恭子：“我家阿市是神之子。”（囧死了，我怎么跟他对起台词来了）
“我是主角。”
“卖相好的配角更受欢迎。”
“我会把他打落云端，还会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
臭小子你不要仗着许斐设定的剧情就自以为是了！想半天只能想出那么一句反驳的恭子没能把它说出口，梦就醒了。
一睁眼便看见她家阿市，对上他来不及收回的专注目光。
“阿市！”
想起在梦中受的气，她揪着幸村的衣服就说：“你绝不能输！输也不能输太难看！在终盘时被人一口气追上五局或者只拿下四局连抢七都没进入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幸村很是讶异，却在她的逼视之下轻轻点了头。
“嗯。我不会输的，恭子。”
那样笃定的语气。
“……只要，恭子一直看着我。”
换成恭子愣住了。他的诚挚双眼清澈不容拒绝，午后射入房间的一束阳光如斯明亮，照得人心纤尘毕现。她突然有些想叹息，但她最终没有，只是放开揪住他衣服的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我会永远在阿市身边看着阿市的。”
他把手抬起来回抱了她，近乎喃喃的说：“不要食言啊姐姐。”
她笑颜生动，“不会食言哦。”
只是，阿市，你知不知道。
恭子在心里说。
永远这个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
[Chapter 11 青春期烦恼/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青春期的烦恼实在太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