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命运交叉的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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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腮帮子，慢慢吐气，一个青绿色的小泡泡在嘴唇上成型。从发育不良的小气泡发展到圆溜溜的薄若透明的球体，突然毫无预兆的，啪的一声爆开。
真田晓撅着嘴把黏在嘴唇鼻子的泡膜拔下来，黏性不是很强，一揭干净。嚼到无味的口香糖吐在包装纸里捏成小球，瞄准正在练球的红发少年，我丢～
打中了。
红发少年莫名其妙的转过身，看清骚扰自己脑门的是一颗滚到地上锡箔纸包好的口香糖残渣，更加莫名其妙，“晓晓你干什么拿口香糖扔我？”句尾略微拐弯，予人一种撒娇的错觉。
“我扔的不是口香糖，是寂寞=皿=”
“你寂寞什么啊你= =”
真田晓扭头不看他，支着腮帮子坐在台阶上，一阵夏季特有的热风呼呼吹过，女孩飘扬的长发间忽隐忽现的脸上倒真正显出几分寂寞来。
“文太。问你件事。”
“……文太哥哥= =+”不管她想问什么，先纠正称呼再说。
说来也真叫丸井文太憋闷的了，认识真田晓以来，发现她管和他同龄的那几个都在名字后面加个“哥哥”，好比莲二哥哥精市哥哥弦一郎哥哥……怎么对着他就没大没小的？让他平平矮其他人一辈啊。
真田晓眼角一抬，张口就叫：“文太。”尚嫌不足，又连续念着，“文太文太文太文太……”
丸井阵亡。
如果说认识幸村精市是丸井文太人生道上的一条不归路，那么认识真田晓就是丸井文太那条路上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到底要问什么……”无力回天的丸井只好尝试着把话转回去。
真田晓垂眼看着脚尖，“呐，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网球？”
丸井很意外这个问题，“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很快乐。击球的时候、跑起来的时候、又赢得比分的时候……”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熠熠生辉，叙述着对网球毫不掩饰的热爱。
“一旦投入就觉得很真实……很有意义……”丸井的球在球拍上颠啊颠，嘴里头嚼着口香糖，“呃，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很喜欢网球就对了！”
真田晓看似若无其事的轻轻“哦”了一声，打开放在膝上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陈列着一打条状口香糖。她取出一片放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那网球和口香糖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丸井志气满满的脸立马垮下来，“你问这个问题就和问‘爸爸妈妈你更喜欢哪一个’一样难回答耶……”
“我喜欢妈妈。”真田晓毫不犹豫的说，无视丸井呆滞的表情，眼神极其冷峭的睨着他，“回答，网球还是口香糖？”
“……”丸井眼巴巴的看着真田晓又塞一片口香糖进嘴里，哑口无言。不要把那么多不同口味的混在一起啊你在暴殄天物知不知道！这是他等了多久才买到的rainbow十五周年纪念版什锦口味啊啊……T T
丸井在这一刻真的好后悔出来买口香糖顺便练网球的时候碰见真田晓了。
他应该选择做个暂时性失明症患者不该开朗大方地向她打招呼的……
“嗯哼，选不出来？”真田晓收回扬起的下巴，苍凉的叹出一口气，“好吧我明白了。”
“……哈？”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
“哈什么哈！练你的球去！”
丸井只好在提前进入少女忧郁期、反复无常的女孩逼迫的眼神下开始又一度的练习。
然后真田晓又有话说了，“文太，你干嘛反复来反复去都在练那个啊？球打在网上不是犯规吗？”
丸井叼在嘴上的泡泡随着他摆头的幅度晃来晃去，“我在练绝招啦。练成以后是球擦着网落在钢丝绳上滑动一段距离才落入对方的半场……”
“……刚才好像有几个成功了嘛。”
“不行的。”丸井对于网球与口香糖的态度总是特别的执拗，“我的要求是必须成功率百分之百，而且滑动要维持一米以上。”
“听起来很难。”真田晓很真诚的信口开河——她对这种东西是一点不了解，“你一定会成功的，加油吧！超越精市哥哥他们吧！”
丸井闻言沉默，轻轻削出的一球与球网顶端亲密接触后弹回他的场区，他注视那颗滚动的球，嘴角拉出个笑容，转头便亮了个神气活现的V字手势来，“嗯！不要小看本天才哦~！”
真田晓嚼着口香糖看着言之确凿的少年，微展纯美笑颜。
——时隔一年之后丸井文太终于将这个走网球的绝招练成，命名为“妙计•走钢丝”，而那个人，早已攀上他难以企及的高峰。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你永远难以望其项背，遥不可及。
这球练着练着，丸井是卖力，真田晓是无聊，于是到了真田晓觉得枯燥的时候，她又出声道：“文太，今天……到这里就够了吧。”
真田晓其实不喜欢看她认识的这些网球少年们努力练习的样子。年龄渐长，时光远去，曾经年少无知如今也能体会岁月的冰冷，正在一点一滴拉开她与他们的距离。即使是这个只认识了两个月、感觉很亲近的男孩子，在挥动球拍的那一瞬也会变成表情认真眼神坚毅的少年。
她是隐约知道的，应当伸出手去抓住那些逝水流年，却不能认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只好采取最笨的办法——眼不见为净。
丸井停下来擦了擦汗，点头同意。突然发现真田晓帮他拿的口香糖盒盖还是开着的，里面几个分格似乎都空了点位置出来——他脸色大变，颤声问：“晓晓你吃了多少？”
“每种口味都吃了两三片吧。”真田晓耸耸鼻子，“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我当然知道味道不错！你是猪啊你每种口味也就五片啊这是我要珍藏两个月慢慢品味的东西呀呀呀呀！
“……别那副受欺负的loli样，你要真心疼，我让阿澈哥哥送你盒新的。”阿澈总有办法弄到任何东西。
“但这是我排队排很久买到的，意义不同……”丸井依然忧郁。
“要我吐出来给你？”
“……不用了- -+”
真田晓像没有觉察他的怨念般，另起一话头，“说起来，阿澈说暑假要到夏威夷度假，你去吗？”
一提起这茬丸井怨念消散不少，语带兴奋道：“昨天妈妈转告我阿澈的电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还没去过夏威夷，当然去！妈妈说已经签好传真到家里的保证书让我带给阿澈去办护照——”
阿澈还打电话上文太家？没被当拐卖小孩的坏人吗——这种质疑的想法是不会出现在真田晓的头脑里的。阿澈一向神奇，小丫头也习惯了他的神奇，阿澈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说不定他和丸井家人早就认识了……
“这样挺好。我、阿澈哥哥、莲二哥哥、精市哥哥、恭子姐姐、小雅姐姐、雅治哥哥都要去，人多了也好玩。”真田晓下了结论，忽然危险地压低音量伏到丸井耳边道，“不过要对弦一郎哥哥保密。”
丸井奇怪：“为什么不带真田？”
真田晓一本正经道：“他的板砖脸太扫兴。”
“……”
丸井在为真田默哀的同时也对真田晓的这个论调表示了无言的由衷肯定。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原因不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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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
黑色碎发的柳莲二语气一贯平平，如今的反问也不过稍带些疑虑，眯起的眼睛叫人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他微一沉吟，大略说了些资料：
“惯用左手，戴眼镜，金棕发色，十二岁，就读青春台第一小学。在一部分人群中很有名……据说很出色，曾有几个职业选手对他赞誉有加。”
幸村精市脸色平和，看上去对自己先说出的名字并无多少兴趣，“弦一郎和他交过手了。”
柳莲二沉默了一阵，“……这就是真田在道场静坐三天的原因？”
幸村看着街道旁一棵大树，眼神遥远而飘渺，“自尊心受挫……他需要凝神练气，也许能悟出什么绝世招数。”
柳莲二眼睛好似睁开了一条缝，“他想修仙吗？”
“……莲二你面无表情说冷笑话的效果真的很好。”
柳莲二继续用十分清淡的口吻说，“我是很严肃的询问。”
幸村笑意悠然，“那么我肯定的告诉你，他闭关数日，必会突破心魔一举成功，从此创下无数丰功伟绩。”
“……”柳莲二盯着幸村滴水不漏的面部表情，平静的问：“那你呢？幸村，你既然知道真田和手冢交过手，你自己肯定也……有什么心得体会？”
“我吗……”幸村微微笑着，“不告诉你。”
“……”
“莲二收集资料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幸村说，“所以请你自己来看吧，我的体会我的想法……”声音转低，“你会明白的。”
日光下那紫发少年偏过的脸上笑吟吟如许自然，却是那双眼中散发的光彩迫人信服，无从反驳。
这算是自信？骄傲？柳莲二不语，幸村，你信我，我却不愿信你。可我偏偏只能肯定你的实力才能超越过去，否则便是看轻了你，输了自己的尊严。
“对了，”幸村持续微笑，视线飘向从刚才起就看了不下三次的某棵大树（数据出自柳莲二数据库），“你有没有感觉眼角边上有光不停在闪？”
“感觉到了。”柳莲二声音趋于平板，“因为有人在用数码相机偷拍吧。”
“所以莲二对这个偷拍的有确定人选了吗？”幸村又看了眼那树，一道黑影机警的飞快缩进树后阴影。
“……小学同学吧。”柳的声音像风的叹息——尽管目前没有一丝风。
“收集数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
“说得是。”
聊天一样边说边走，后面一道黑影亦步亦趋，无论是说话的少年人还是跟踪的黑影都看不见道旁的草叶瑟瑟发抖，不知道它们喊不出的冷藏在心头默默泪流。
柳莲二现在的任务是接在外面玩的真田晓回家。原本该真田弦一郎去，但他现在的情况……于是委托了当时正在真田道馆和真田爷爷喝茶的柳莲二去。
想到真田晓，柳莲二古井不波的心就生出一丝难以解释的想叹气的冲动。晓晓……如今的个性越来越难掌握了，时而乖巧时而叛逆，不能说是任性，也许就是麻烦了点，却容易把人折磨得心烦意乱。
当年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上哪去了？仔细想一想，柳莲二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亲哥哥把她往那条个性扭曲的道路上引的。也许这正是阿澈想要的效果？很久没叫过哥哥的柳莲二觉得自己不太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了。
幸村出声问：“晓晓是说她和丸井在网球俱乐部？”
“……是的。”
看不见柳莲二的眼瞳，但仍能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幸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见前方出现两个人。
“哎，你们来了。”
真田晓迎上来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丸井文太抱着个小包盒子跟在一旁。
话没说两句，真田晓及丸井身后突然传来滚轮划在地面的骨碌声，由于急速摩擦的缘故听来极为刺耳。
背对的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直觉的往后看，只见一个滑着直排轮手上抱着一个长条状貌似很沉的黑布包物体的男孩直直冲过来。
柳莲二下意识就一手扯了真田晓过来，丸井的反射神经也很强韧，立马跳开原地。
那不要命直往前冲发现了人也来不及刹车只能拐弯的男孩一个变向往人行道一侧滑去，这可苦了某个暗藏行踪费尽心思跟踪的人，眼看就要被撞上了，情况危急只来得及狼狈打个滚，让自己脱离即将被撞倒的险境。
然后直排轮男孩一头海带般的乱发肆虐在风中呼啸而去，当某人心有余悸的想爬起来时眼前已经有一个少年站着向他伸出援助之手，“还好吗？”
他镇定的站起来拍拍灰尘，捡回一旁摔落的数码相机和笔记本，扶了扶黑框眼镜十分严肃的说：“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柳莲二点点头，“我认识的那个人比你聪明多了，收集数据绝不会被逮到。”
“……”□-□|||
另一边的幸村&丸井&晓晓。
丸井：“看到了吗？那个人的眼睛充血发红好恐怖啊——”
晓晓：“是啊和你的头发一样红好神奇啊——”
幸村：“这么小年纪血压就高得眼睛都发红了吗——”
——这是一场暴风雨般的偶遇。遗憾的是，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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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恭子。正在街口某家店补充她制作娃娃的材料——最后一个茶叶蛋还没做完，就发现缺棉花了。
正在店里头结账，门外一阵嘈杂骚动，好像夹着器乐的调试声和欢呼声，恭子被勾动好奇心，把装好棉花布料的小手袋一提便出来了。
交错纵横的线。视觉系艺人与重金属摇滚打扮。鼓与镲，贝斯与吉他。五颜六色的头发好似彩虹聚合。华丽得闪瞎群众的眼睛。
——得出结论，街头乐队表演。
白发的贝斯手和黑色长发的吉他手相映成趣，鼓手坐在一堆鼓锣后面，一张脸却是笑得阳光灿烂叫人无法忽视。蓝色外翘短发的英气女子站在一个架子后面，看样子是键盘手——虽然音乐键盘不在架子上。
奇怪，没有主唱？
正前方的高架麦克风后空荡荡的一片区域。
与围观人群的兴奋呐喊热血沸腾形成鲜明对比。看来是有点名气的乐队，因为……大家貌似喊的口号很一致- -是乐队的名字？可惜太吵听不清……
恭子正奇怪，忽然一个身影闪电般滑进人群，逼近舞台下方。
“切原碧岚你的东西！！！”气喘吁吁的声音在一片热闹中不和谐的怒吼。
“居然敢直呼姐姐的名字？你不要命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爽朗的女声听不出怒气成分的笑骂。
似乎一切准备就绪，贝斯手走近麦克风，咳嗽一声，“很好，欢迎大家来到这里观看我们的表演。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嘶哑的电子弦乐与热烈奔放的鼓点在话音落地的同一时间响起，舞台下方沸腾的人群却在霎时间安静下来。
冈吉恭子忽然有一种错觉，那鲜活跳跃的节拍，震撼人心的演奏，就像是敲击在心门上，那命运的声音。
[Chapter 18 命运交错点/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8 命运交叉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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