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有乔木》楠有乔木

111、第 111 章

　　三个人一路无言，快到公司门口，顾裴楠停了车，对白亦洛冷冷道：“我今天没时间，改天再说。”

　　白亦洛知道顾裴楠因为乔木的事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也不强求。

　　“好，那你先忙，我们下次再约。这是我的号码。”他说着递给顾裴楠一张名片，“随时约我都有空。”

　　乔木余光看着顾裴楠接过白亦洛的名片，无意识嘟了嘟嘴，不过也没立场说什么。

　　一到公司顾裴楠就让乔木去休息，才一点半，不到上班时间。

　　“顾总，你不是说有合同下午要签吗？我先看吧。”

　　乔木只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闲下来，很容易想顾裴楠和白亦洛的事。

　　“我自己看。”顾裴楠说完看着乔木，觉得这个小淘气今天情绪不对，“刚刚怎么啦？”

　　他想听乔木怎么解释刚刚的事。

　　“我……”乔木看着顾裴楠，很是落寞的表情，抿了抿嘴，半晌后才解释道，“我刚刚好像出神了，对不起。”

　　“想什么？”

　　“我……”

　　我在想什么呢？是因为看到白亦洛离顾总那么近，所以……所以心里不舒服，我……我吃醋……是吃醋吗？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吃顾总的醋呢，我又不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沈宁，顾总又不是沈宁……

　　乔木“我”了一会儿说不出什么，只是表情看起来让人很心疼。

　　顾裴楠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道：“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午？”

　　回家？一个人回家吗？如果现在一个人回顾总家，我是不是又会很不争气的想哭呢……想到这里，乔木摇了摇头，磕磕巴巴道：“我……我没事，我……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完就去办公桌趴着。

　　一点五十几分，顾裴楠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乔木趴着，以为是睡着了，不想吵醒他，就挂了。

　　刚挂掉电话没多久，微信就突然跳出好几条信息。

　　[ 楚宇凌：裴楠，你和乔木中午出事了？车子差点撞到护栏？有没有怎么样？怎么不接电话。]

　　[ 楚宇凌：你开车还是乔木开车？那个傻小孩儿有没有被吓到？]

　　[ 楚宇凌：打电话没接，微信也不回，我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事了。]

　　[ 顾小楠：没事，在公司，他在睡觉。]

　　[ 楚宇凌：我待会儿过去。]

　　小淘气并不是睡着了，而是闭眼趴着，脑子里一直在怪着自己。

　　我好没用，这么容易受人影响，要是真的撞上护栏，那可怎么办。万一顾总受伤了怎么办，车子要是撞坏了怎么办。贝姐说过这个车要一百来万，那我是不是要工作到老了才能还清……我怎么总是给宇凌哥闯祸呢……

　　怎么办，看到白亦洛我就心不在焉容易想他和顾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以问问顾总吗？可是怎么问？那……问宇凌哥？不行，白亦洛也说了宇凌哥从高中就不喜欢他。高中吗，原来他们高中就认识了，顾总二十九，那就是认识十三年了，这么久了啊……

　　高中，情窦初开，那是不是顾总喜欢白亦洛被拒绝了，可是现在白亦洛喜欢顾总，所以顾总故意不想理他……可是顾总这么优秀，白亦洛怎么会拒绝呢？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白亦洛说当时他的话是认真的，那是不是他喜欢顾总，可是后来又因为出国不要顾总了……可是顾总好像也出国留学，难道……难道是为了去找他……

　　为什么这么难过，明明都没有我什么事，可是……觉得呼吸好难受。乔木，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会想哭。你千万别哭，顾总在呢，你已经在他面前痛哭过一次了，还觉得不够丢人吗……

　　一直安慰着自己的乔木还是红了眼眶，不知不觉一滴泪就滑落在手臂上。为了不让顾裴楠看到，他只好装睡。

　　不知多了多久，楚宇凌过来了，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开。

　　“裴楠，乔木，你们中午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楚宇凌这才看清乔木在办公桌趴着，顾裴楠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

　　“闭嘴。”

　　楚宇凌这才放小了声音，轻轻走到顾裴楠旁边的沙发坐下，拍了拍顾裴楠的大腿，问道：“哎，怎么回事？”他说着指了指乔木，“好像没见过他午睡，怎么啦？”楚宇凌说着脱下外套，起身走到乔木身旁给他披上，还不忘埋汰顾裴楠，“顾小楠，你也真是的，我知道你有洁癖，但是乔木很爱干净的，你把你衣服给他披一下会怎样？这天气很容易感冒的。你就把你衣服放在那里凉快，小气。”

　　顾裴楠没有说话，他在乔木趴下不久以为睡着了时是想给他披上，不过一想到刚刚被人靠着，突然就把外套放在沙发上。

　　“你怎么知道的，乔木不是没回你微信。”

　　顾裴楠很想知道楚宇凌是怎么知道的，乔木都还没和他说，他就先问了。

　　果然是八卦发射体。

　　“我不是在小白那里吗，小白他朋友刚好那会儿跟在你们车后面。他媳妇正拍着小视频要发朋友圈，结果就拍到前面那辆车好像突然失控。小白看到知道那车是你的，才告诉我的。他不是也问你了，不过你没回。”楚宇凌说完推了推顾裴楠，压低声音问道，“哎，乔木开的车？所以现在在反思？”

　　顾裴楠睨了眼楚宇凌，没感情道：“不是，我开的。这车似乎不行了，该换了。”

　　“我还以为乔木开的，那样那傻小孩儿该吓得不轻了。”楚宇凌说完背靠在沙发上，伸腿踹了踹顾裴楠的皮鞋，“上次说的那个事你真的不考虑？这样可以为我省下不少代言费，我分一半给你，哈哈哈……”

　　顾裴楠又白了眼楚宇凌，冷冷道：“有这时间你不如去问问徐帆还有没有其他好的人选，或者去问问安东这星期能不能动工，如果可以，还是来得及的，至于另一个我看就算了，让安东自己拍，顶得起来。”

　　“安东吗，让乔木和安东拍也可以，而且俞菲敏确实很想乔木和安东试试。”楚宇凌说着往后仰了仰脑袋，看着乔木的方向，“也不知道乔木愿意吗。”

　　“不愿意。”

　　“哎，你这霸道总裁还能不能再霸道一点，我都还没问，你又是一口替乔木拒绝了。”楚宇凌没好气的踢了踢顾裴楠，“这是我弟，别搞得像你弟似的，什么事都要替他拿主意。”

　　装睡的小淘气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想着要不要假装醒了呢，因为手臂压得有些麻，很难受。

　　半晌，小淘气缓缓地抬起头，假装刚睡醒，看着沙发那边，表情迷糊道：“宇凌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小白那里吗？”

　　顾裴楠转头看着乔木，一看乔木的脸，他就知道乔木刚刚装睡。因为他见过乔木刚睡醒的模样，不是像现在眼神这么明亮，应该更迷茫，而且还会揉眼睛，有些呆萌。

　　“哎呀，醒了啊，中午是不是差点被你老板吓死？”楚宇凌说着揶揄起顾裴楠，“你老板这技术不行，以后还是宇凌哥载你安全，哈哈哈……”

　　“宇凌哥我没事，也没被吓到。”乔木不想楚宇凌担心。

　　一听乔木这话，顾裴楠更肯定乔木在装睡。

　　如果真的睡着了没听到顾裴楠他们的谈话，现在肯定会说“不是的宇凌哥，是我开车差点撞上护栏，不关顾总的事”。或者他不想楚宇凌问他为什么分神了，所以才顺着顾裴楠的话往下说。

　　“后天就放假了，乔木你要回家吗？”楚宇凌看着乔木，“过来，坐这边。”

　　乔木起身走到楚宇凌身边坐下，想了下才含糊道：“应该回去吧，顾总应该也会回家。”

　　放假，那顾总会不会约白亦洛呢？白亦洛给了顾总名片，顾总收了，所以……

　　楚宇凌：“要宇凌哥送你回去吗？”

　　乔木：“宇凌哥不是会和顾总一起回去吗？”

　　楚宇凌：“那没事，我和你老板先送你回去再回家。”

　　“不用，我……”

　　乔木想说他不回去，如果他回去了就不知道顾裴楠是不是和白亦洛出去，可是……好像说不出口，说出来好像他想赖在顾裴楠家似的。

　　楚宇凌：“没事，你要是需要宇凌哥送你回去尽管说，或者说你开我车回去，我这车虽然没有你老板那辆贵，但肯定比你老板那辆靠谱，毕竟车如人嘛。”

　　乔木：“不用，宇凌哥，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回去。”

　　顾裴楠看楚宇凌拉着乔木问个不停，有些烦躁道：“楚宇凌，去买点吃的。”

　　“怎么？中午没吃饱？”楚宇凌看了眼顾裴楠，满眼不可思议，“这可不像你，居然会想吃下午茶。”

　　乔木突然想到中午顾裴楠没怎么吃，现在两点半了，估计是真的饿了。他对楚宇凌有些小撒娇道：“宇凌哥，我好像也饿了，中午没吃饱。”

　　“呦，怎么回事呢？你们中午是去哪家吃，这么难吃？都没吃饱呢。”楚宇凌看了眼顾裴楠，眼神里有话，只是没问，又转头看着乔木，“行，我去给你们买，给我弟买，便宜顾小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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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乔木吃完饭后直接上楼，顾裴楠以为他是去洗澡，结果从八点半等到快十点都不见小淘气下来。

　　他盯着空空的沙发，看着那张好笑的大花脸，皱着眉。

　　怎么啦？睡了吗？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不是应该和这只大胖猫说说话吗？怎么没下来呢，出事了？在浴室摔了？还是……

　　想着想着顾裴楠坐不住了，起身上楼敲响乔木的房门。

　　在屋子里的乔木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了门，一看乔木没事，顾裴楠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总，怎么啦？”

　　乔木还是穿着那可爱的睡衣，依旧戴着帽子，一脸呆萌看着顾裴楠，看起来并不像心情不好。

　　这小孩儿，情绪真的来得快去得也快，吃顿饭，或许让他有点事做他就会暂时忘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没事，我……”顾裴楠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嗯？”乔木歪着头不解的看着顾裴楠，“饿了？那我给你煮点东西？”

　　“嗯，有点饿了。”顾裴楠顺着乔木的话往下接，“想让你煮点东西。”

　　“好，我马上下去。”乔木说完走出房间带上门，“我给你煮饺子吧，还有一点，应该够你吃。”

　　“嗯，我待会下去，去书房看份文件。”

　　等乔木下去，顾裴楠才偷偷进去乔木房间，他想看看这个小淘气一晚上都呆在楼上干什么。

　　他不是楚宇凌，有些事不能问。

　　一进屋，顾裴楠就看到靠近阳台的落地窗旁边那张小桌子摆得乱七八糟，是上次那些小珠子。走近一看，桌上平摊着一块布，上面是那只举着酒杯喝醉酒的大胖猫，已经有些地方贴上了珠子。

　　这是什么东西？楚宇凌问了没，贴钻？小孩儿喜欢玩的？贴起来是要裱起来挂墙上吗？我记得好像有一个相框，是要挂在这里，还是……还是要带回去沈宁家呢？我记得他问过我他可不可以买东西放在屋子里，我当时好像答应了，所以……

　　桌上还有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一束永生花。

　　勿忘我，深蓝的颜色。

　　顾裴楠觉得这种颜色有些冷，不适合乔木。乔木更适合温暖的暖色系，温柔温馨。

　　花瓶的瓶身还贴着一张卡片，上面的英文字带着点温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乔木之手。

　　这是博尔赫斯的一首诗歌：I offer you lean streets,desperate sunsets,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什么意思呢？对沈宁的想念？还是只是单纯的喜欢……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沈宁，一个个孤独的夜都在想他是吗？这是以沈宁的想法写的吗？你觉得沈宁会对你说这些话是吗？而且勿忘我，是你觉得沈宁不想你忘了他，还是你不想忘了他……

　　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住，时间带走了一切……

　　顾裴楠想到这里，想着乔木这两年每个孤独的夜都在想着沈宁，心里开始心疼起他。

　　一直错把依赖当成爱情，最后却连那份依赖都失去。

　　如果直接告诉乔木他对沈宁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依赖，只是像对楚宇凌那样的依赖，那是不是太残忍了，对于一个他曾经觉得是喜欢的人……

　　还是让他自己明白，借着白亦洛，让他明白他对沈宁的感情只是依赖。只是，要多久，他才能明白过来呢？对于感情这种事，这个小淘气，反射弧似乎格外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