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有乔木》楠有乔木

169、第 169 章

　　听完顾裴楠的话乔木以为自己睡懵了，还没醒，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笑了起来。

　　“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你要去见客户而不是……”

　　顾裴楠堵在车门口不让乔木下来，神情认真，重复道：“你没听错，进去之前我们玩个游戏。”

　　“啊？”看着顾裴楠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乔木知道自己没听错，呆愣看着他，“游戏？你不是还有公事要忙？现在很晚了，你先去忙，回来我们再玩，可以吗？”

　　“这就是现在要做的很重要的事。”顾裴楠直勾勾看着乔木，语气询问带着一丝恳求，“乔先生不愿意陪我玩是吗？”

　　“哈？顾总你认真的？”乔木满脸不解，余光瞥了瞥院子里，已经开了灯，他心里想着：顾总什么时候进去的？还是家里有人？“那个，你想玩什么游戏……”

　　“信任游戏。”

　　“信任游戏？”乔木突然有些失落，双肩微垂，脑袋里一阵嗡嗡声：什么意思？信任游戏？难道顾总约了人来家里，而且是不想让我见的人，所以想支开我？没必要啊，如果不想我看到我可以去外面转一圈再回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请你闭上双眼把你交给我，直到我让你睁开眼你再睁开，可以？”顾裴楠俯下身温柔抚摸着乔木看起来有些沮丧的脸，不知道这个小淘气为什么突然看起来心情不好。“怎么啦？害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摔倒的，我会带你一起回家的。”

　　听到“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摔倒，我会带你一起回家的”时乔木心里的猜疑已经消除了。他心里嘀咕着：嗯？什么意思？不是要支开我？要我闭上眼？是考验我对他的信任吗？我肯定相信他啊……

　　“好！下车以后开始还是现在就要闭上眼？”

　　“现在就闭眼，我会牵着你的手，别担心。”顾裴楠说着一手握住乔木的手，一手扶住车顶，以防乔木磕到头，“走吧，回家。”

　　感受顾裴楠掌心传来的温度，乔木闭上眼嘴角上扬，语气轻快道：“嗯，回家！”

　　说的容易，其实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度。并不是因为不相信紧攥着自己的人，而是对于眼前一片漆黑、对于未知的一种恐惧。

　　“乔shào，我们玩捉迷藏好吗？妈妈躲起来，你来找，找到了，我们就回家……”女人的表情很平静，可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

　　为什么？不舍？还是愤怒……

　　“好，妈妈，我要数到多少才能睁眼呢？”稚嫩的童声，脸上满是兴奋，“如果我找到妈妈了就换妈妈当鬼吗？”

　　“乔shào如果找到妈妈，妈妈就带你回家。”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脸上的情绪已经看不出了，“你要一直数到妈妈说躲好了你才能睁眼……”

　　“1、2、3……25、26……1、2……”从头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男孩还是没听到妈妈说“躲好了”，他闭着眼心里想着：我数到多少了？我只会数到30，有没有数错啊，妈妈怎么还没躲好呢？怎么办？继续数吗……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睁开眼，可能沉浸于黑暗的时间过长，突然睁眼有些不适应，感觉眼前一阵晕。他歪歪扭扭走到路口的小巷子里坐在小石头上，不安的抠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妈妈怎么还没躲好呢？我偷偷休息不数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或许等累了，不知不觉间男孩靠着墙壁睡着了，直到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呢？你家人呢？是不是迷路了……”

　　模糊的身影，温柔的声音……

　　那时候不好的记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幡然涌上心头，陌生的地方，渐次的黑暗，周围陌生的一切，无人问津的角落。

　　乔木用力捏着顾裴楠的手，手指头微微在颤抖。

　　察觉乔木的不安，顾裴楠另一只手温柔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温暖且温柔。

　　“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嗯，我知道你在。”

　　我在想什么呢？好像很久没想起那时候的事了，有多久呢？自从和顾总在一起，似乎就没有想过，每天都幸福得让我忘了那段记忆。

　　闭着眼让乔木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隔着风连顾裴楠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真真切切。感知器官也变得很灵敏，隔着鞋子传来的触感就能判断出现在已经移动到院子中间。

　　“很好，现在往右手边走，慢慢的，别急……”顾裴楠低沉的嗓音在乔木耳边响起，“现在有个障碍物，脚稍微抬高点……”

　　障碍物？什么时候有障碍物？早上出发前院子还是平时的样子。乔木脑袋里泛起了大大的疑问，不过，还是相信顾裴楠，抬高腿迈过去。

　　“到了吗？”凭着感觉，乔木知道这是去秋千的方向，而且应该快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在顾裴楠的指引下每走一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蹭过脚裸。

　　“嗯，到了，慢慢睁开眼。”

　　乔木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呆愣住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围墙内的绣球花上缠绕着七彩的小彩灯，上面还散落着五彩的气球，以秋千为中心方圆一米用彩灯围成一个圈，里面一样散落着气球。

　　一切看起来就像童话，虚幻缥缈。

　　虽然是男人，但乔木的内心其实幼稚得像个孩子，喜欢美好梦幻的东西。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是礼物吗？”乔木语气激动，双手不自觉抓着顾裴楠的手臂，“所以才特意带我去海边吗？我以为去海边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喜欢吗？这些只是前奏。”顾裴楠抚了抚乔木的耳尖，“想要抓住乔先生就应该先让他高兴。”

　　“嗯？”乔木傻乎乎望着顾裴楠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你的，为什么还要抓住？”

　　“是我的，可是总会让人觊觎。”顾裴楠亲了亲乔木的额头，“所以，要让人知道你已经被人标记了。”

　　“啊？！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呢？”顾裴楠把手伸向胸口位置，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一看就是戒指盒。“乔先生，虽然你可以考虑，但我希望你现在就答应。”他说完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戒指，牵起乔木的左手，“请跟我结婚，乔先生。”

　　不等乔木回应顾裴楠直接就把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

　　银白色光面的圈戒上面点缀着一颗钻石，不是女士戒指，这颗钻石并不显眼，但闪耀的光并不比克拉钻逊色。

　　乔木直到顾裴楠将戒指给他套上了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整个人愣怔盯着自己的无名指，手指头有些颤抖。脑袋里是顾裴楠“请跟我结婚，乔先生”这几个字，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像是教堂里响起那预示着幸福，庄严肃穆的钟声，一遍遍冲击着他的耳膜，敲击着他的心瓣，脑海里只剩下“铛铛铛”的声音，头顶上是一群衔着花代表爱与幸福的鸽子环绕着自己飞翔。

　　顾裴楠：“DR的求婚戒指，一辈子只能定制一枚，而且，这是我亲手设计的，所以，余生请乔先生对顾先生负责了。”

　　温柔低沉的嗓音和手上冰凉的触感把乔木拉回现实，他动了动手指头，感觉像在做梦，可指尖传来的是顾裴楠掌心的温度与温柔，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顾总，所以……”乔木声音有些抖，“那个，你是求婚吗？是这样吗？”

　　“对，请乔先生和顾先生结婚。”顾裴楠看着乔木严肃有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乔先生只能答应。”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戒指，而且DR的戒指定制都要很久，现在定也来不及了，我也不懂得怎么设计……不是，我是说那个，我愿意……”乔木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他只知道，自己愿意，“我愿意……”

　　“那请乔先生为我带上戒指。”顾裴楠说着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虽然没跟你说，但这是用你的身份证定制的。”

　　乔木睁了睁眼随后用那颤抖的双手接过戒指盒，激动得手都有些不听控制，用了两次才艰难打开盖子。

　　顾裴楠把手放在他手掌心，等着他的回应。

　　情侣戒，顾裴楠手比乔木大，这枚戒面稍宽一毫米。

　　戒圈轻轻划过顾裴楠指尖缓缓往手掌方向上移，原本灼热的手指头渐渐感受到戒指带来的清凉，最后，牢牢套在指根处。

　　“或许相比起别人，我的求婚可能还不够浪漫，场地选的也很普通，可是，这是我想给你的家，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顾裴楠反手抓起乔木的左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乔先生，我爱你！余生请多指教。”

　　“我也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或许乔木还没发现，每次只要和他有关的事，顾裴楠都是穿正装。因为在顾裴楠心里，有关于他的事，哪怕只是小事也值得用心去对待。

　　两人说完深情拥吻，抱着对方的力度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上楼洗完澡已经十一点多，乔木趁顾裴楠在洗澡的空挡打开床头柜拿出他费尽心思准备的情人节礼物。在收到求婚戒指这么贵重的礼物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意永远不及顾裴楠，想给他惊喜到头来自己往往是被感动到的那个。

　　顾裴楠出来时看乔木正盯着自己的无名指傻乐呵着，扑哧小声笑了一下，余光瞥到了乔木身旁放着一个长长的礼盒，嘴角扬了起来。

　　“想什么呢？”顾裴楠走到乔木面前蹲下，双手环在乔木的腰间，抬头看着嘴角弯得都要和今天的月牙儿一样弧度的小淘气，柔情万古，“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爱吗？”

　　乔木回过神马上收起嘴角，转头拿起身旁那个盒子，不好意思道：“在收到这么珍重的礼物后才送出我的礼物，希望你不要觉得太普通。”

　　“乔木的心，怎么会普通？”顾裴楠接过打开一看，一条蓝色的领带静静躺在礼盒里。

　　拿出来翻到背面一看，果然，惊喜在这里。

　　领带的背面用红色的丝线绣着“楠有乔木”四个字，工艺说不上多精致，但顾裴楠知道这其中的心意。这是乔木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最后才完整绣出这四个字。

　　“谢谢！我很喜欢！”顾裴楠牵起乔木的手吻了吻那还没愈合的对自己的心意，“明天请乔先生帮我打领带，就用这一条。”他说完把领带放在床头柜上起身一把推倒乔木，语气暧昧，“为了感谢乔先生，我应该做点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是吧……”

　　“诶？！今天不是才……唔……”乔木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在顾裴楠醉人的热吻中融进舌尖里……

　　“离婚，孩子你带走。”男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女人和孩子，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当初说了不要孩子，是你非要生，现在，你自己负责。”

　　“我自己负责？当初不是一起商量后才决定的，你不配合我能生下他？”女人满脸的嘲讽，“就是你这么不负责这日子才会过不下去……”

　　男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哭，也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话，只知道他的爸爸妈妈不知为何经常吵架，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渐次袭来的黑暗，动弹不得蜷缩起来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像是被什么隔开。恐惧不安的情绪，痛苦不堪的记忆，沉闷压抑的呼吸，混乱的情绪像是一层网，一层一层包裹着身体，直到身体被完全覆盖，不留一点缝隙。

　　好难受，这是哪里？谁……谁来救救我，妈妈，你去哪里了？家……家在哪里……

　　好害怕，眼睛睁不开……不是，不是睁不开，因为太害怕了，所以自己不愿意睁开……

　　想呼喊，可是因为恐惧，喉咙发不出声，手脚好像被什么束缚者，像蚕丝，越来越多……

　　好想这么沉睡，好想就被包裹变成一只蛹，这样就不用害怕会被抛弃……可是，不行，心好痛，感觉有人在等我。为什么感觉脸颊湿润了，想到那个人，心好痛，是谁……一想到丢下他我就会痛心的人，是谁……

　　声音，听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亲切的声音，是谁……

　　“乔乖乖，过来，跟姐说说怎么啦？”

　　“乔木，帮我抓着你贝姐。”

　　“乔木，你呀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乔木，快上去，找事精要来了。”

　　“乔木……”

　　“乔木……”

　　是谁？好熟悉，好亲切。光，光进来了，包裹着我身体的躯壳有一点裂痕。

　　“乔木你回来啦，你郑姨等着你呢。”

　　“乔木你看你，几岁了还这么爱撒娇。”

　　“乔木哥哥，我好想你。”

　　“乔木，晚来可是要刷盘子哦。”

　　“乔木，看，给你带的蛋黄酥。”

　　是谁？觉得很熟悉的声音，身体，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是错觉吗？

　　光，光照到身体了，让人安心的温暖。想睁眼，可是，睁不开，为什么？是在害怕吗？还是，在等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