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有乔木》楠有乔木

34、第 34 章

　　“乔木，两年了，是该放下了。”陆诗羽放下筷子看着乔木，“你应该更好地生活他才不会担心你，不是吗？”

　　“诗羽，看你说的，我不是过得很好吗？还会和宇凌哥去酒吧玩，还找了工作，还会……”乔木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掩饰不了声音里的哽咽，所以及时止了话。

　　放下吗？怎么可能放得下呢，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是我长这么大唯一喜欢过的人，是除了陈叔和郑姨外对我像亲人一样的人，我怎么可以忘了他，我怎么可以放下他呢？

　　我做不到，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是吗？那就好。”陆诗羽哪里会看不出乔木的伪装，她笑了笑，“再过十几天就两年了，我和严安要去看看他，到时候我叫你。”

　　“对不起诗羽，那一天公司要加班，我可能没办法……”乔木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了，可是眼眶里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世上没办法控制的事除了肚子饿之外就是眼泪了，明明那么努力睁着眼睛不眨眼，不让它掉下来，可它还是像个好奇宝宝急于探索这个世界，挣脱了眼眶，滚落在大腿上。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严安抽了张纸巾递给乔木，然后偷偷从桌底踢了踢陆诗羽。

　　“吃饭，你看你们，明明是庆祝宴，怎么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呢？来来来，乔木你试试这个鸡汤。”严安说着给乔木舀了一碗鸡汤，“我可是放了很多材料的，有石斛，人参，红枣……”

　　陆诗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表情忧心忡忡的。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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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乔木在陆诗羽家里坐了几个小时，这期间严安为了缓和乔木的心情，特意给他讲了好多关于做饭的技巧，还讲起他刚开始学做饭时的一些糗事，乔木才渐渐放松心情。

　　一直和严安唠嗑到下午三点多，他觉得应该回家了。

　　“诗羽，严先生，我差不多该回去了，难得你们休息我还来打扰了大半天，”乔木说着笑了起来，“耽误你们享受二人世界了。”

　　陆诗羽看了眼时间，提议道：“干脆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反正放假也没事做，你正好给严安打下手。”

　　乔木心里惦记着沈宁，想回去陪他，于是笑着拒绝了。

　　“下次再来，我还有点事，下次我再来你们可要小心你们的厨房了。”他说着还开起了玩笑，“我怕会被我炸了。”

　　陆诗羽拍了拍严安放心道：“有严安在，不怕。”

　　“那行，路上小心点。”陆诗羽和严安送乔木到门口，陆诗羽还不忘交待着，“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我先走了，再见，诗羽、严先生。”乔木说着挥挥手，背影有点落寞朝电梯走去。

　　乔木一走，陆诗羽就满脸担忧道：“怎么办，他根本没有走出来。严安，过几天就两年了，不知道乔木会不会做傻事。”

　　严安坐在陆诗羽旁边搂着她并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慰道：“虽然他还没走出来，但应该还不至于做傻事，别担心，没事的。”

　　“他就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怕他憋得久了会出事。”陆诗羽说着又想起半年前的事，“当初他告诉我他好了，他走出来了，他会重新面对生活的，所以我才答应让他不用来找我，结果却变成这样……”

　　陆诗羽：“乔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沈宁……”

　　陆诗羽：“我也真是的，顾着忙自己的事，去看他的次数变少了。只是有时间就和他打个电话，没想到他讲电话时的开心是装出来的，可是我居然没听出来……”

　　陆诗羽一直在责怪着自己，严安看她这样，心疼地搂紧她，柔声道：“诗羽，没事的，乔木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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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木在公交车上一路出神，甚至坐过了站，直到终点站人都下光了，司机喊他他才看了看车窗外，又看了看司机，迷茫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终点站，是不是坐过站了？刚刚我喊你好几声你才有反应。”

　　“不好意思，我还要再坐回去。”乔木说着起身又去付了钱，“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不好意思。”

　　“行，不过要再过几分钟才发车。”司机看着乔木关心问道，“哪个站？待会儿到站我喊你，看你心事重重的……”

　　“……”

　　一路心不在焉满脸心事的乔木一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宁，不由得立马挂上笑，那张焉巴巴的脸就像本来紧紧挤在一起沉睡的向日葵，看到太阳的那瞬间就绽开出迷人的花瓣。

　　“沈宁，我回来了。”

　　“回来啦。”沈宁转头看着乔木，眼神里都是担忧之色，“怎么样，在诗羽家玩得开心吗？是不是去刷盘子了？”

　　虽然沈宁的脸上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包括声音里都满是哀伤与担心。

　　“唔~严先生煮了大餐。你知道吗，严先生的厨艺比你还好……”乔木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还说下次可以教我呢……”

　　“是吗？那下次你会不会去把诗羽家的厨房炸了呢？”沈宁说着笑出了声，“到时候严先生肯定后悔说要教你做饭。”

　　“沈宁，你真厉害，我当时就是这么回答严先生的。”乔木坐在沈宁身边，努了努嘴，神情有点小骄傲，问道，“我动手能力挺强的，是吧？”他说完转头看着沈宁，一脸等着表扬的表情。

　　“是是是……”沈宁配合地点着头，“我们乔木动手能力很强的，尤其是搞破坏的能力，真的是个搞破坏小能手……”

　　“沈宁，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组织语言。”乔木说着满脸威胁意味看着沈宁，“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我生气可是很可怕的。”

　　殊不知这张温柔的脸一点也不适合这种表情，即使刻意装得龇牙咧嘴，可在沈宁眼里还是那么可爱，那么柔软。

　　“不闹了。”沈宁突然正经起来，看着乔木，踌躇几秒后才断断续续试探道，“你……你有跟诗羽说……我的事吗？”

　　乔木以为沈宁是要讲什么重要的事，认真的听着呢，结果听到这里，他的嘴角突然就耷拉下来，低着头不去看沈宁。

　　“没有，我没有和诗羽说。”他说话的声音小得沈宁都快听不见了，小到他自己都听得不真切。

　　沈宁看乔木耷拉。那颗小脑袋，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他批评。他叹了口气，温声道：“乔木，你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沈宁，这是我们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诗羽知道呢？你不是也不想让诗羽担心我吗？”乔木说着说着声音里带着鼻音，满脸的哀伤，“诗羽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每星期都要我去找她，而且还会因为不放心我而经常来家里，那样不是给她和严先生造成麻烦了吗？”

　　“我是不想诗羽担心你，也不想麻烦诗羽和严先生。”沈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可是我更担心你，我不要你有事，我要你好好的，你明白吗？”

　　沈宁语气依旧很温柔，也没有不耐烦。对乔木，即便知道他成年了，二十七岁了，依然把他当成初遇时的十六岁少年，当成那个不懂事、需要照顾、傻乎乎需要疼爱的小少年，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

　　“所以不要告诉诗羽啊，我很好的。”乔木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声音哽咽，“我现在好好上班，好好赚钱，我会把房贷还完，然后我们一直一直住在这里，好吗？”

　　“乔木，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你知道吗？我已经……”沈宁还没说完，乔木就发了小脾气打断他，使劲摇着头，情绪激动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你不要丢下我好吗……沈宁，我会很乖，我会很听话，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乔木：“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住在一起吗……”

　　乔木：“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乔木：“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说着说着他双手抱着小腿，并就把头埋进膝盖里，任由眼泪浸湿裤子，也止不住心里的痛。

　　沈宁默默流泪看着乔木那无助的样子，看着乔木那颗黑黑的脑袋，那头蓬松软软的头发，他多想再摸一摸，可是……不能，他不能……

　　沈宁，你这样会害了他，你这样会害了他，你已经食言一次，为何还要再次伤害他……沈宁在心里痛恨着自己。

　　慢慢的，乔木哭累了，就这样把头埋在膝盖上，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沈宁却连进房间给他拿条薄毯子盖上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

　　快六点的时候，乔木醒了，一看屋子里暗暗的，想起来开灯，却发现浑身难受。他痛苦的动了下酸得要死的脖子，仰着头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把腿伸到地上，突然发现腿麻了，动一下就像有万千小蚂蚁在撕咬似的。

　　缓了几分钟，他才重新活过来，起身去开了客厅的灯。灯亮起来的瞬间，他就看到沈宁坐在沙发边，这会儿眼神正和自己对视。

　　乔木不会隐藏情绪，可是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来到沈宁身旁坐下，顶着哭得有点肿现在还红红的眼睛噘嘴问道：“沈宁，晚上吃蛋包饭好不好？我只有这个做得最好吃。”

　　沈宁无奈眨了眨眼，点头道：“可以，你想吃什么就煮什么。”

　　“晚上我不用出去，可以陪你看电视了，高兴吗？沈宁你高兴吗？”乔木又恢复了以往的欢乐。

　　“高兴，终于可以和乔木一起看电视了，不对，”沈宁说到这里故意叹了口气，表情委屈，“唉，好像不是很高兴，我又得和乔木抢电视，而且我每次好像都抢不赢，就没有赢过一次的。”

　　“哈哈哈……”乔木看着沈宁委屈的表情大笑了起来，“那今天我让着你，我陪你看你要看的，好吗？”

　　“真的吗？”

　　“真的，今天让你一天。”乔木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埋怨道，“虽然你今天惹我不高兴了，不过我还是没生你的气。”

　　沈宁听到这里又要红了眼眶，他怕乔木看到又难过，别开脸看着厨房方向，转移着话题。

　　“乔木要不要先做饭呢，六点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在敲锣打鼓了。”

　　“明明中午在诗羽家吃得好饱的，怎么就饿了呢？”乔木歪着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情呆萌呆萌的，自言自语道，“我下午还睡了一觉，都没有做事，怎么胃消化得这么快呢？”

　　“可能乔木还在长身体，所以饿得比较快。”沈宁说着又开始催着乔木，“快去做饭，你这肚子一直咕咕叫，好吵啊……”

　　“好好好，马上去，我给你开电视，你先看电视。”乔木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你又嫌弃我，小心我又生气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是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沈宁只是不想乔木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所以才会催着他，想要支开他。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嫌弃你，以后也……

　　吃饱饭乔木就和沈宁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最后又是沈宁宠着他让他看他想看的。

　　“沈宁，明天晚上我又要自己出去玩了，你要看家哦……”

　　沈宁：“好啊，和同事出去玩是吗？”

　　“对，去宇凌哥的酒吧，宇凌哥说请他们去玩，不过我会付钱的。”乔木说到这里动了下，直起身子转头看着沈宁，“我也不知道请他们去玩要花多少钱，我还有三千多，不知道够不够……”

　　乔木：“宇凌哥还给小猫买了一个移动猫窝，我要给他钱，他就跟我生气，我不想惹他生气……”

　　乔木：“可是，我也不知道买什么送宇凌哥，虽然我不知道宇凌哥是不是很有钱，但他好像什么都不缺，要不等宇凌哥生日我给他买个礼物……”

　　乔木：“哎呀，沈宁，好纠结啊……”

　　沈宁就这么一直温柔笑着听乔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