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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魄假少爷&高贵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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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大宅中的某一间卧室中,窗帘半掩,阳光如刀将这间屋子劈成泾渭分明的明暗两端,有一个身影坐在暗处,堪堪邻着阳光,半倚在沙发里,望着漏进来的阳光似在出神。
他用拇指和中指夹着一个手机,食指轻轻推动,手机便在手中轻巧地翻转着。偶尔有动作没跟上时,手机边角磕在面前的茶几上,表壳磨损的同时,传来清脆的哒哒声。
终于,他不耐烦了,手一扬,将手机丢在地板上,再伸出脚——脚上同样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皮鞋,用脚尖慢慢碾上屏幕,直到屏幕不堪重负碎成蛛丝裂纹,他才收回脚。
此人正是祁容。
手机落在地上,屏幕不甘地闪了两下白光后,彻底灰暗下去。
直到此时,祁容方才觉得心中的郁气下去几分,但仍有一股滚烫火意,在他的心头翻涌,连带他呼出的气体都烧的慌。
想着刚刚通话的内容,祁容伸出手,感受着阳光落在手背上的温度,喃喃。
“贱种就是这样,一味的卖乖讨巧,好不容易离开祁家,又攀高枝到了兰家去。”
话音刚落,如同被阳光灼伤一般,他猛地收回手,日光明媚,反映出他眼中现出的阴鸷。
“光明磊落的祁家大少爷,如今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的一条狗。”说到这,他低低地笑起来,由阴转晴。
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场景,他渐渐笑出了声。
“也好,没有经历过欢欣,就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绝望。你怎么学不明白,连父母都能轻易地抛弃你,又何必指望一个外人会真正的疼惜你。”
何况,那不过是一个没有定性的小女孩,今日像随手捡个猫儿狗儿一般捡回去,兴味一过,随便也就抛之脑后。
如今,他要做的,只是加快兰汐对祁斐失去兴趣的进程。
祁斐,你的这一场美梦,到底还是应该由我来了结。
想开后,因为这一通电话带来的不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
祁容施施然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衣裳不存在的褶皱,打开房门对外面守着的人吩咐:“准备一下,我要去兰家拜访。”
恰巧这一日兰家夫妇都在家,祁兰两家又交好已久,祁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没费什么功夫就踏进了兰家的老宅。
兰家的管家在前面为祁容带路,祁容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礼物的保镖,穿过宽阔的庭院后,便到了兰家的生活区域,来往的佣人也多了起来。
一路间,祁容能感受到来往的兰家佣人投到自己身上的隐蔽探索目光。
这是必然的,祁家真假太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被赶出家门,从外头接回来的真少爷也甚少出席公众场所。
哪怕此事已过去近两年,仍有人津津乐道。
处在风暴中心的祁容却不觉得恼怒,反而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甚至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祁家大少爷。
可惜,这一段路并不长,祁容还没有享受够这种感觉,兰家夫妇的身影已在眼前,他连忙收起其他的所有心思。
“伯父,伯母,叨扰了。”祁容微微躬身。
身后的保镖适时递出了礼物,管家上前一步,示意边上的佣人收下。
兰父是一个严肃的中年人,眉目微敛,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兰母看着更可亲些,只是碍于性格,这亲近也有限,招呼祁容一声,便请他落座。
两人寒暄几句,祁容方才进到正题。
“伯父伯母是知道的,祁斐虽然不是祁家亲生的,可爸妈养了那么多年,哪能没有感情,私下也叫我要照顾着祁斐。”
兰父和兰母听到此时,默契的对视一眼,倒是真对祁容的来意感到迷惑了。
祁家家事,干他们什么事?
祁容这才慢慢道出:“最近,听说祁斐承蒙兰汐妹妹照顾,现如今似乎住在她那,我这次上门,就是爸妈的意思,特来替祁斐感谢兰家的照顾。”
兰父兰母都是第一次听说兰汐和祁斐之间的纠葛,两人再次对视,但当着祁容的面,将所有心思都压下不提,也做出这不过举手之劳,不必特地感谢的模样。
两方又寒暄几句其他的话后,祁容便借口时间不早,拜别兰家夫妇。
祁容离开后,兰父依旧不紧不慢地喝茶,兰母倒是皱起眉头。
“汐汐从前和祁斐不是没有来往吗,怎么听祁容的样子,听起来像是他们如今关系匪浅的模样。”
方才就一直少言寡语的兰父,不答反说:“祁家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重。”
这便是指祁容特意上门将兰汐收留祁斐一事说出的行为。
兰母虽也有些不喜,可她更看重的还是兰汐收留祁斐本身的行为。
她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从前懂事,从来不叫我们操心,现在不声不响倒直接捡个人回家。我们虽不差祁家什么,却也不该扯进这些污糟事。”
兰父:“祁家也罢了,她如今才多大,真有心帮给些钱就罢了,怎么能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孤男寡女,不像话。”
兰母叹气:“怪不得,上次的成绩竟然滑落了那么多,竟是这个原因,我会找她谈谈的。”
三言两语,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之后兰父兰母也各自分开,各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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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兰汐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警惕的目光看向祁斐:“我不过多休息了五分钟,你就要在心里骂我。”
祁斐无言,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想多休息一会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地污蔑我。”
被拆穿之后,兰汐收起那副怒气冲冲模样,笑得眉眼弯弯:“我可没这么说。”
喝完这杯热水后,她揉着心口,心跳仍旧有几分快。
她说:“不知怎么的,我心里老觉得有人在骂我,还有点不详的预感。”
祁斐依旧将信将疑,显然把她的话又当做拖延时间的借口。
兰汐无奈耸肩。
但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晚,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兰母忙完工作,已月近中天,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正叛逆的女儿,于是直奔兰汐的小屋。
她有规律地敲了三下门后,听屋里没声,便开口问:“汐汐,你在家吗?”
一门之隔,兰汐踮起脚捂着祁斐的嘴,目光中难得露出几分真切的紧张。
她对着祁斐做口型:“躲、起、来。”
祁斐不动。
她更加着急,松开捂着祁斐的手,转而用力推他,示意他去里间躲一会。
门外,兰母再次出声:“汐汐,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