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Vividgreen

20、二十

　　后来，连玥知道有郁巧西这么一号人存在的时候，脑子里就开始拼命地搜索蛛丝马迹。想着他们真的只是在自己新生报名注册那天才第一次见到？可是，这个小姑娘那几天太混乱，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其实很可惜，事实上。他们在之前见过，可惜彼此都把彼此当做了路人。

　　那天，连音跟郁巧西出去吃饭，转悠了半天都不知道吃什么。郁巧西不急，在大马路上走着别提多开心了，时不时的看到玻璃就要照上一会儿，总觉得迎面走来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脖子，越发开心。
　　苦了真的很累的连音，还得装作很兴奋的跟着走。
　　“决定吃什么了没？”终于受不了了，实在很饿。
　　“啊？”正侧看路边玻璃的郁巧西不明所以，回过头，看看连音脸上那么点点难掩的倦意，吐吐舌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连音环顾着看了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甜品店，“那家？”
　　“好！”
　　“那你先进去好不好，我去买点别的带进去，太甜了吃的我会腻。”连音不喜欢甜食，是因为郁巧西喜欢点心之类的才提出去那家，自己还是必须去买点别的来吃的。
　　“啊？那我也不吃了，跟你去吃你想吃的。”
　　“快点进去吧。”连音特温暖的笑了笑。夜色开始降临，郁同学看傻了，然后感动的转身乖乖的进那个店了。
　　这边刚转身走了几步，那边就一声大叫，“哥！”
　　郁巧西回头朝这边看了看，见一个女生正朝自己这边张望，猜想是连音的妹妹，没来由的心慌，没看清长什么样就走远了。
　　那个时候的郁巧西还没有那么勇敢。

　　“玥玥？”连音也惊讶，这也太衰了吧，偷着回来这么快就要被发现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回来有点事，这不刚到吗。”骗人的本事啊。
　　“那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我现在给妈说，还有刚刚你是不是跟谁说话了？我看到你身边站着一人啊。”连玥边上也还站着一个女生，乖乖的叫祁私语，她的好朋友，一直都暗恋连音，这会儿满脸通红的直盯着连音看。
　　连音连忙阻止，“别别，我今晚也许就得回去，今天就回来办个急事的，找个同学，约了待会儿见面。”
　　“哥！我跟妈妈都想死你了！”
　　“哥哥也没办法啊。”说这话的时候，连音内心默默流泪，自己无法做模范哥哥了。“最近有没有乖乖学习？”
　　“哥！”连玥撅嘴不开心了。“真的这么忙啊……”说完又把身后的祁私语拉过来，“哥，这是我好朋友，漂亮吧？她最崇拜你了，我跟她说你是部长！”
　　连音哭笑不得，看着面前乖乖穿着校服的短发小女孩，“你好你好，以前玥玥说过你是班长，小同学要互相帮助呀。”
　　“知道了……哥哥……”祁私语小同学害羞的答话，拉着连玥要走，十分不好意思。
　　连玥不撅嘴了，改撇嘴，“好吧，那我就不告诉妈妈了，不然她会难过的，那有时间赶紧回来啊，我还要跟私语逛街，先走了！你自己去玩吧！”说着，潇洒的挥挥手转身就走，还捣鼓着我哥帅吧此类的话。
　　这转变也太大了吧。连音看着那两个小背影消失，觉得真的挺对不起爸妈的，也只有下次回来再回家了。谎已经说了，就得圆下去。

　　连音待了两天，周末走的。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在大街上被认出的事件，两人买了水果面包选择不出门。周日早上，郁巧西躺床上瞪着天花板，“我真的对你妹妹很有兴趣。”
　　“她…瓜子脸，喜欢粉红色还有蛋糕。以后有机会你们见见。”
　　“我不敢……”郁巧西翻个身子，脸埋被子里。
　　他这个时候没想到，将来有一天他能比他身边这个正牌的哥哥还要对那个丫头好，也没想到他能使出各种的方法来“整”这个大家都宝贝的妹妹。

　　下午，连音准时的走了，离走前偷偷地亲了下。没让他跟着进候车厅，郁巧西只能看到他进了候车厅的门，之后呆站了几分钟才回身往回走。
　　有点懵。仅仅两天，有什么不一样了？
　　走到火车站旁的麦当劳，就进去买了杯可乐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看着人群。这两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他会抱着自己；有时会超过十秒钟的看着自己；教自己数学题的时候会很近的坐在身边，而不是从前那样正好的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电视的时候会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这么多的改变，真的只在两天内？
　　有点不敢相信，微笑着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弯里，蹭了蹭温暖的围巾，这样的下午，秋天的下午，真的很舒服。
　　直到连音发了消息来说已经上车了，他才抬起头，又看了看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低头喝了几口冰冰的可乐，干脆的站起来推门离开这里。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好的一天。

　　连音的那个正牌的部长学姐辞职了，专心的准备其他事情去了。这下连音不得不做部长了，小姑娘们叫部长叫的更带劲。叶绿婕也早就跟连音熟了，元旦左右时期，在策划学校里的晚会的时候，正纠结着差一个会弹钢琴的，本来经常上的那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叶绿婕没想太多，“部长，找萧冶啊！”
　　其他人一听，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关系，有人叫好，纷纷同意。
　　连音不好不答应，只能这样了。散了会，憋了很久还是打电话去了，萧冶倒是很大方的答应了，快挂电话的时候又接着说了句，“我们都好多天没见了吧，这一个学校的，呵呵。”
　　身为一个男生，连音能说什么，总不好拒绝吧，“那明天出来一起吃饭吧，还有许溪溪。”
　　“好。”萧冶答应了，悠悠的再次开口，“我们再也无法两个人了，是吗？”
　　连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给自己机会回答，萧冶主动挂了。

　　第二天约好地方吃饭后，犹豫了会儿，连音没叫上许溪溪，一个人去了那地方。萧冶看到了一点都没惊讶，微微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连音点了些菜，萧冶笑，“还记得我爱吃这些，我们上次一起吃饭是在麦当劳。”
　　“是啊。”分手那次。
　　“其实我后悔过，但是没想到现在自己不是没机会，是没有机会去有机会了，很多都变了是吗。”
　　“对不起。”
　　萧冶喝了口水，“说对不起是因为你没话跟我说，其实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不是不讲理的女生，这点你知道，但是有些时候想想，为什么要转变的这么快？”
　　连音眉头皱了皱，也是很无奈，“我也无奈了很久，逃避过一段日子，后来发现就这么一回事。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萧冶刨根究底，见他不答，自己答了，“怕他难过是吗？”她放下杯子，“那次我们分手，你怕我难过了吗？”
　　“其实，萧冶，这些都没意义了……”
　　“呵呵，是啊。其实那小孩人挺不错，看得出来，人心是可以看出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愿意你还受那些事困扰。”
　　“这么说开好受多了，不过你们就准备这么下去，我虽然不了解，但好像压力挺大。你父母那边，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都瞅着呢。”萧冶是真担心。
　　“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说的很肯定，但谁都知道没那么容易。
　　“你怎么就喜欢男生了呢，能不能理解为在我这里受到太大伤害啦？”萧冶开玩笑。
　　连音大笑，“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尽管这么以为。”

　　连音的妈妈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偷着早恋，甚至还知道萧冶长什么样，见他们没有影响学习，也相信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以若干年后，发现自己儿子居然有了一个男的朋友，真的疯了。
　　听自己女儿描述了那么多天，依然很费解。
　　一个多星期之后，连家父母潇洒回国。
　　连音连玥郁巧西一起去机场接，连妈妈很潮的戴了副大墨镜，指点江山般的指挥着大家搬行李。连玥才不管，跑她老爸那里腻着做小棉袄去了。郁巧西听话的跟着连音不停地搬，心念：怎么这么多！！
　　坐到车上，跟那天来的时候一样，连爸爸坐前面，另外三个挤后面。
　　连妈妈眼尖，“玥玥这新手表什么时候买的？”也纯粹是觉得车里太安静了。
　　“呃。”连玥不敢叫哥哥，指了指郁巧西，“他新买的，这表是新款，漂亮吧。”
　　连妈妈这次脸没板，只是不说话了，再又陷入安静的时候，她又发话了，“爸爸妈妈现在都在哪儿？”
　　郁巧西不敢相信是问自己，连玥也不相信，但最先反应过来，推他，“问你哪，说呀！”那天那么嚣张，今天紧张了吧！
　　“妈，他妈妈已经出国了，爸爸现在在S市。”连音赶紧的来护驾。
　　“我问他呢，你们急什么呀。”不满了。
　　“阿姨，我妈妈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出国了，一年回来一两次，爸爸定居在S市，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新家庭。”郁巧西这次接上话了。
　　“嗯，那以后高兴都回家里来吃饭吧，念个博士也不容易，连音他什么都不会的。”
　　啊？除了连老爸，其他三人都傻了。
　　连音差点没把车开岔了，连玥张着嘴，难以置信的，仿佛要落泪搬。郁巧西头微微低着，据连玥目测估计，他已经悄悄地掉眼泪了吧。
　　正巧车子也开到小区门口了，连妈妈心里有数的很，“玥玥来帮忙搬东西。”率先下了车，连玥跟着跳下去，连爸爸回头拍拍连音肩膀也下车了。
　　车门都被关上了，玻璃是双面的，外面看不到里面。
　　连音往后探了探身子，拍拍郁巧西头，“高兴吧？”
　　“……”没说话。
　　“开心吧？”
　　“……”
　　“西西？”连音看他肩膀在微微抖，双臂探出去把他抱过来，抬起他下巴，果然在哭，眼睛红红的，下巴被抬起来后就闭上眼睛哭了，嘴撅着。笑了，“都多大了，还哭啊，你以为你还十七岁哪……”声音轻轻柔柔的。
　　“……”光顾着哭了，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连音抱的紧了些，“你看这样我又不好抱。”
　　“没人要你抱！”急了，还哭着呢，就叫了。
　　“那真不抱了啊……”说着要松手。
　　郁巧西又扑上去，“呜呜…你敢！…这个是不是就是家的感觉，是不是你爸妈答应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呀！”
　　“是的是的是的哎……”
　　郁巧西笑笑哭哭的就在连音怀里腻着，车里的灯没开，现在是傍晚，一切都是晕黄色的，正是美好的颜色。

　　远处小区里，三个人看着这个方向，连玥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抱着妈妈亲了口，“你真好！”回头又去亲了老爸一口，老头子连连笑。
　　“你哥他高兴就好了……”连妈妈眼神悠悠，好在很坚定。
　　美好的傍晚。

作者有话说

　　不想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