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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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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然:谢谢宋老师,药很有用
宋实韫中午回:不客气
何然看着屏幕,感觉……光是说谢谢,好像没什么诚意。他帮自己保存了手表请自己吃了饭,还给自己送了药,总感觉应该请他吃顿饭或送点什么东西才对。
还没跟宋实韫吃上饭,先跟牛一玮和汪帆吃上了。
三天吃了两顿,在牛一玮家吃的,跟他老婆孩子一起。
牛一玮前几年已经结婚了,小孩儿今年三岁,粉嫩可爱。吃完饭他们三个收拾厨房洗碗擦桌,牛一玮的老婆带着小孩儿看动画,客厅欢声笑语,生活气息十足。
汪帆说:“老牛你这日子真好啊。”
何然也笑着说:“真令人羡慕。”
牛一玮看了何然一眼,问他回来去看奶奶了吗,何然说去了。
“那……你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何然的笑容淡了点,摇摇头,说还不知道呢。
牛一玮说:“还是说一下吧,也不说要维持多亲密的关系,但总得说一声。”
何然点点头,说要说呢,还没顾得上。
汪帆说:“没事儿,你今年要是不想去你爸那过年,就来我家过。”
“距离过年还远着呢,想那么远,”何然笑了,“你们干嘛啊,我又不是讨厌他,真是没顾上而已,过年我应该还是会跟他一起过的。”
何然这几年不怎么回来过年,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他爸也在县城里,只要他叫了何然,何然还是会过去跟他一起吃年夜饭的。
吃完饭从牛一玮家里出来,才发现手机里有快递的信息,说是他的快递到菜鸟驿站了。
终于到了。
趁还没关门,何然去提回来。
忘了寄的东西是行李,又多又大件。驿站开在胡同里,九点准时关门了,店员好心借给他一辆小拖车后溜之大吉。何然拉着一车大件走在胡同里,走两步堆好的小山哐当全散架。
何然哭丧着脸捡。
有路过的邻居也在帮他。
何然:“谢谢谢谢。”
“不客气。”一个熟悉的醇厚嗓音说。
何然抬头,对上宋实韫含笑的深茶色眼睛,还没做出表情呢,一个大叔大嗓门地说:“哎呀客气啥小伙子。”
何然有点想笑。
快递箱子堆上去,要拉走时宋实韫对大叔说:“我帮他拉回去就行,谢谢您。”
大叔说:“你朋友是吧。”
宋实韫说:“是的。”
又笑着看一眼何然:“是吗?”
这个征询有种逗人的感觉,何然赶紧点头。
大叔走了,俩人推着小推车往何然家方向走。
宋实韫问:“怎么这么多,是买了什么东西还是?”
何然说:“没,都是行李啦。”
“宋老师你这么晚才下课?”他手里拿着一叠卷子。
“晚上有一节我盯的自习,刚结束。”
进了门,何然打开一楼的灯。工作室和何然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工作室一百多平米。橱窗摆了两个还没穿衣服的光膀子模特儿,进门左手边的墙面竖排收纳着一面墙的旧布料,往里中间有个镂空的展柱,上面装饰着帽子、领结、男士围巾以及各种小摆件儿,再往里左侧是一张裁布台,放着宋实韫看不懂的工具。风格古朴,有种厚重却冷清的质感。
不过宋实韫的注意力不在工作室上,他看着何然:“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是吗?”
“嗯?”何然愣了下,“我有吗?”这么明显吗?
“只是感觉你似乎有点闷闷不乐。”宋实韫说。
何然笑笑:“是因为行李掉啦,孤立无援。”
宋实韫看着他,过了会儿笑了下,换了个话题:“伤口结痂了,看起来快好了。”
何然说:“多谢宋老师的药。”
宋实韫笑着说:“感觉你一直在谢我。”
何然说:“是啊,没点实际行动太讨厌了,宋老师上楼喝杯水吗,一楼没有水。”
二楼才是生活区域。
宋实韫问:“喝水是感谢的实际行动吗?”
何然:“不是!我是想请你吃饭的,但是你帮我搬东西连水都没一口,也太失礼了。”
宋实韫眼睛弯弯的:“不要随便在晚上邀请男人上楼喝水。”
“……”何然一下子被噎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可能是搬东西热的,灯光下脸有点发红。
宋实韫说:“逗你的。”
“现在看起来没有闷闷不乐了。”
何然一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是为了逗他吗?他感慨,宋实韫有种如发般的细心和敏锐。他确实有一点点不太快乐。
只是一点点,他觉得自己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应该没有表现出来才对的。
何然说:“那我还能请你吃饭吗?”
宋实韫说:“可以的,我明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我来找你,好吗?”
何然说好的。
宋实韫没上楼,甚至没坐下,帮他把东西从拖车上搬下来归置好就走了。
何然目送他的背影。
拆箱子整理到深夜,有点饿了,他拆了根火腿肠,听到院子里有两只野猫在打架,发出凶狠的声音。
院子的灯亮着,他看到最后的赢家是一只三花,在狼吞虎咽半块发霉的面包。
瘦骨嶙峋的,可能因为刚打完架也可能因为冷,浑身的毛都炸着。
躯体看起来只有李铁柱的三分之一大。
何然看得走神,嘴里的火腿肠都难以下咽了。
同样是猫,没有家怎么这么可怜。
他上楼翻了几个小面包和火腿肠,走近:“咪咪。”
他刚发出一点动静,那只三花动作立刻敏锐停了动作,接着迅捷地跑走了。
“唉。”他叹口气。
把食物都放在刚三花吃东西的墙角,走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照例出门买早餐的时候,想起来去那个角落看了眼。放着的东西已经被吃完了,也不知道是那只三花吃的,还是跟它打架的橘猫吃的。
想了想,他吃完早餐后去宠物医院买了猫碗猫粮回来。
宋实韫上完四节课回来,看见何然躺在在院里的躺椅上,身上盖了张小毯子,优哉游哉的,不知道在缝什么东西。
院子门没关,他走进去,笑笑问:“在干嘛呢?”
何然竖起一根手指:“嘘。”
“嗯?”宋实韫有点诧异地挑起眉。
何然一根手指指指墙角的栅栏。
一只三花正在那儿低头吃粮,听到动静停顿一下,抬头判断形势。
何然拿起手机打字:它胆子特别小,我们先别说话吧
宋实韫笑笑,也用手机回复他:好的
何然发句废话:你下午没课啦?
宋实韫:嗯
何然:那你坐会儿叭,等它吃完我们就去吃饭,好不?
宋实韫失笑:好
何然拿开针线盒,腾出一张小凳子,示意宋实韫坐。
宋实韫一米九的个子,凳子还不到他膝盖高,但也没挑,就坐下了。
发消息:你在做什么?
何然:做一个针插,收纳针线用的
宋实韫点点头,虽然不懂,但也没多问,安静地坐着。
今天上午四节都是数学课,他嘴巴一直没停过,讲课讲得口干舌燥,回来路上还被人拉着寒暄,此刻难得一份安静。
何然话不多,也没再给他发消息了,晃着腿,安静地做自己的针线活儿。
何然家外围通往学校的这条路上栽了很多栾树,深秋了仍不落叶,树叶仍是翠绿色的,叶间藏了半树的一簇簇的淡粉色果实。
午间清亮的阳光此时透过栾树翠绿的树梢和果实洒下来,在地上投射出斑斑点点的浅黄色光斑。
天气已转凉了,但不过分冷,空气干爽而轻盈。
近处四周静谧,远处有车流人声。
宋实韫静静地坐着,被太阳晒得身上发暖,竟然觉得很舒适,从身体到精神上都是。
仿佛灵魂在午间小憩。
他扭头看了何然一眼。
何然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
墙角的小猫在埋头苦吃。
一种很悠闲的、安稳的生活气息,滋养了他口干舌燥的灵魂。
挺好的。他有点出神。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阵风把他吹回神。他先扭头看了看栅栏根,发现那只三花已经不在那儿了,碗里的粮已经空了,猫碗也被舔得干干净净。
他再看何然。
何然眼皮合上,睫毛很乖地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室外自然光照得他的皮肤呈现透明的质感,额角和下巴上的伤已经结疤了。
一个红鼻子水滴形小玩偶放在他手边。
宋实韫看了看,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小巷有车经过,一声很响的喇叭声把何然惊醒。他猝然睁开双眼,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啊,我睡着啦?”
“不好意思宋老师。”
说完这两句话他才想起来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墙角。
宋实韫笑着说:“吃完了,已经走了。”
何然挺高兴,把针插和针线盒给宋实韫帮他拿着,起身去收碗:“真好,哎吃得很干净嘛。”
宋实韫捏捏那个玩偶,问:“这是什么,老鼠吗?”
“是刺猬!”何然大声纠正。
“啊。”宋实韫笑了。
何然对他的笑很不服气:“插上针就像了。”
“什么时候买的猫碗和猫粮。”宋实韫说。
何然说上午。
“你很喜欢猫吗?”
何然点点头。
“那你可以上我那儿去跟李铁柱玩,上次看你也很喜欢李铁柱。”
“啊?”何然看他,“方便吗?”
“方便,不玩猫也方便。”宋实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