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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她的心意,江友常似乎一点也不想接受。
      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决定,不动声色的看他的英文书。
      谢四真嗳了一声,说,“好不好?”
      他终于放下书,皱眉看她。
      他的眉间真的有一道痕。
      不深不浅,像是一个小小的疤。
      “不好。”他说。

      谢四真却不放弃。
      过年的时候,下着雪,她去他家拜年。
      站在门口按门铃,有人问,“是谁?”
      她说,“江友常的同学。”
      但是,没有人来开门。
      谢四真撑着伞,往后退了一段路,站在一个小小的石板坡上看里面的情景。
      雪下得有些大,有些像收视不清得电视机里的雪花点。
      她希望,江友常开着窗户,那样,他就可以看见她。
      她想告诉他,她问过朱诺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她可以帮助他变成那个样子。

      雪扑簌簌的下,伞上也积了一层。
      谢四真有些恼怒了。
      她按门铃,朝里面说,“有什么了不起。”

      坐车回去的时候,家里的司机问,“小姐,你是不是暗恋里面的男孩子?”
      谢四真没好气的说,“不是。”
      有什么了不起。
      她也不是一定要帮助他。

      回家发现妈妈在打麻将,团团围了一圈的太太。
      见到她,许多人上来,轮流握手捏脸,之后说四真越发漂亮之类的场面话。
      她觉得很有些百无聊赖。
      从自己的房间,往下面看,是一个已经落尽了叶的葡萄架。
      枝枝蔓蔓,有些积雪。
      支起葡萄藤的竹架被雪浸得湿润润的。

      她搬来不过一年,这株葡萄是原先的主人种下的。
      谢四真吃过那种葡萄,紫色的果实,看起来已经熟透,香味却有些涩涩的酸。
      味道真的不好。
      葡萄也会骗人。

      江友常装做没有听见她的话,装做不认识她。
      谢四真想,他们真的有些像,连说谎都像。

      她问妈妈,城中谁姓荣。
      妈妈想了一下,说,“是有个有钱的人家姓荣的,但是都没什么往来。”
      谢四真点头。
      她早就猜到。

      她大概也是这样,知道荣立夏,暗恋他,但是没什么往来。
      但是,这大概也是错的。
      她居然某天又遇见了荣立夏。

      爸爸一开始问她是否愿意回郊区拜年的时候,她很敷衍的说好啊。
      她并不是不愿意。
      她其实很想念以前住过的地方。
      有些剥落的墙壁,书桌漆了很难看的鲜黄色,还有总被自己用来踏脚的纸箱里满满的皮筋。
      似乎是不喜欢。
      她是不是在骗自己,她其实是喜欢也不一定。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一辆翻倒在地的吉普车。
      墨绿色,很帅的一辆越野车。
      因为是郊外,来往的人很少,所以车内的人到现在也没有获救。
      爸爸这么说的时候,谢四真趴低身子那辆车破了的窗户往内看。
      驾驶座上是一个女孩子,侧着脸,头发盖住了眼眉,颊上略微有些暗红的血迹。
      副座是个男孩子。
      谢四真啊的一声叫出来,“立夏。”

      虽然他亦是侧着脸,虽然是昏厥,但是,她认得出,那个是荣立夏。

      将他们从车内拖出来,然后又拖上自己的车。
      谢四真始终有些忐忑。
      荣立夏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变成弱智,或者失忆?
      他额头肿了个硬块,但是没有流血。
      他会不会脑震荡?
      不是都说内伤比较严重吗?

      她有些按捺不住,轻轻拍他的脸,“荣立夏。”
      爸爸问她,“认识他吗?”
      谢四真模糊的应答,“不是很熟。”
      如果荣立夏醒来,才不知道她是谁。
      失忆也好,不失忆也好。
      他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她。

      在那个女孩子的衣袋里找到身份证和电话簿。
      通知了联络人,然后送去市内的医院。
      直至下车,谢四真仍然在叫,“荣立夏,喂,荣立夏。”
      爸爸在前面翻白眼说,“谢四真,他又不是睡着了你可以叫醒的。你这样能叫醒要医生干嘛。”
      谢四真咕咕哝哝的说,“又不会怎样。”

      她送他上病床,仍然俯身上前说,“荣立夏,你一定要记得,救你的是谢四真,谢四真。”
      护士在一旁抿嘴笑,谢四真也不管。
      “要记得,是谢四真。”

      他失忆也好,不失忆也好。
      醒来的时候,要是记得她的。

      那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很有些辗转反侧。
      不住的想,明天去医院,他醒来没有,是怎么见他,穿什么衣服。
      第二天便起来的有些晚,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荣立夏已经不在医院了。
      昨天那个护士见着她,仍然记得,笑说,“你是昨天那个谢真真。”
      谢四真说,“谢四真。”
      护士咦了一声,“家里人来接他的时候,我还说是谢真真救的呢。”

      翌日在报上见到感谢信,第一版卡片大的版面。
      只说多谢谢真真小姐及其家人,署名是立夏。
      寥寥几行。
      谢四真很有些心灰。
      这与她的预想相差太远,他至少不是这样隔着报纸打招呼。
      至少他不该记错名字。

      从前有那么一个悲剧,叫海的女儿。
      这个女孩子,救了一个王子。王子醒来,也不记得她。
      把另外的女孩子当作是救命恩人。
      她却因为没有舌头,说不出真实的话。

      她又是怎么样。
      她如果同荣立夏说,救你的是我,那又怎么样。
      他或者认为她需要报酬,也许是在报纸上登出另一封感谢信。
      是不同的。
      她不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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