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木已成灰

11、第十一章

　　即将迎来大学时代的第一个假期，大家都显得有些兴奋，一边谈论着回家要吃些什么，一边声讨着学校的伙食，谈论着家乡的特产，抱怨着假期太短。过去的半个月里，所有人都为了应付一科接一科的考试而往返在寝室、教室和食堂之间，大多数时候的卧谈会也因为寝室成员迅速进入梦乡而不了了之。所有人闲下来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207的成员坐在一起开始天南海北地侃着，偶尔和坐在一旁的吴轩搭搭话。一直到了熄灯时间，大家才摸黑爬上了自己的床，但在床上这六个人还在兴致高昂地聊着，似乎是为了弥补过去半个月的损失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室里才慢慢安静下来，只留下了几个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等裴宁军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寝室里空了不少，屋子里只见到了刘然。
　　“醒了？”看着裴宁军一脸找不到北的神情，刘然继续说，“你再不醒我都要走了。”
　　“其他人呢？”裴宁军揉了揉自己蓬乱的头发问着。
　　“早去赶火车回家了，我是最后一个。”他抬起手看了看表，“你再多睡两个小时，就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我记得你的车是下午吧？”
　　“是下午，现在已经中午了。你吃什么？正好我要去食堂，给你带回来。”刘然起身穿上外衣，从另一件衣服里摸出了饭卡，“对了，早上吴轩来找过你，看你没醒就走了。”
　　“他有事找我？”
　　“好像没什么事，他没说。”
　　等刘然走出去后不久，裴宁军就趿拉着拖鞋晃到了209的门口，门锁着。这时裴宁军才想起来昨天吴轩跟他说过，他的车是在今天上午，而他也是209最后一个“撤离”的。裴宁军的本意是，送吴轩一段，哪怕送不到车站也要送到学校门口，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原因。结果却睡过了头。
　　回到寝室收拾了一下，裴宁军打开手机。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响了几声，是一条短信。
　　“我回家了。祝假期愉快。吴轩”
　　寥寥几个字，却让裴宁军有些怅然。这半年的时间，似乎吴轩已经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无论是上课、自习，还是学生会的活动，甚至吃饭的时候，吴轩都会在自己的身边。裴宁军下意识中认为只要在学校，吴轩总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虽然裴宁军偶尔会想入非非，但也不敢太过肖想。看到209紧闭着的大门时，他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有自己的秘密，但也有自己的原则。或许这样就够了吧？四年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裴宁军想到这里，不禁盯着窗外皑皑的白雪和秃秃的枝桠发呆。
　　“还没收拾呢？”刘然拎着两个被蒸汽糊住的塑料袋进了寝室，“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你刚才也没说要什么，我就买了两份炒饭。食堂这个时候就像要倒闭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裴宁军听到有人和他说话，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过了片刻，才说了句谢谢。
　　“你没事吧？”刘然觉得裴宁军今天有些反常，往日一到午饭和晚饭的时候，鼻子比狗还灵，今天却对着上门的饭菜无动于衷。
　　“没事，等你带午饭回来呢。刚才看见外面有一只鸟。”裴宁军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刘然也没深究这话是借口还是事实，拿出两个饭盒把炒饭坐在了里面。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说话，空旷的走廊里偶尔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行李箱滚轮的声音，也可以听见北风打在窗户上发出卡拉卡拉的响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几个人交谈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走？”刘然提着自己的行李问道。
　　“我再呆一会。”
　　“那我先走了。”
　　“一路顺风。”
　　裴宁军背倚着寝室的门框，看着刘然提着行李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楼梯处，转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时他才觉得，昨天还喧闹的寝室原来可以如此安静，而自己也该回家了。裴宁军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出寝室，拉上门扣上锁头。

作者有话说

　　抱歉停了这么久，以后尽量保证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