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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真实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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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枝叶茂盛,一阵风过,枝叶沙沙作响。
院中的一间客房之内,隐隐传出两人的窃窃私语,这微小的声音隐匿在沙沙声中轻不可闻。
“可有探明?”
“属下幸不辱命,将那老儿的针刺穴位默记在心,而药草属下也会一一查明,到时回到总坛悉数告于鬼医,想必定能为宗主解除体内剧毒。”
……
屋中正有一紫一青两个男子轻声说些什么。
紫衣男子听他禀告完毕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身后那青衫男子仍是躬起身子毕恭毕敬,紫衫男子轻轻叹出一口气,青衫男子微微抬眼,眼光闪烁了几下,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紫衫,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背影,眼光牟的一黯,尽是不忍与懊恼,他猛的狠咬下唇,目光陡然变做坚定,又好似暗自决定了些什么,目光仍是一刻不移的盯着紫衫男子的背影。紫衣微动,那青衫男子赶紧收敛目光,低下了头。
“文小小当真进到屋内?”
“确实如此,属下一路尾随,到了房顶便在另一角潜伏下来,也不知夏秋雪如何发觉屋顶有人,呼喝一声,属下,属下还以为行藏败露,正欲……”说到这里似又觉得如此禀告不甚妥当,继而声音渐小,顿了一顿,见紫衫男子并未怪罪又接着说道:“幸好文小小跳下屋顶走进屋中,属下这才见机赶回禀报。”
紫衫男子微微点点头,青衫男子又继续禀道:“属下这便去收集桶中残留的药渣。”
“嗯,去吧。”
青衫男子退到门边,走出房门,就在回身关门的那一刻,听到屋中的紫衫男子轻不可闻声音叹息道:“却是进了屋中?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形”。青衫男子轻轻带上房门,眼中尽是暴戾之色,暗自庆幸自己并未道出文小小在房中的一切,看来绝不能留这女子继续待在宗主身边纠缠不清,一丝恶毒的念头在心中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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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易容之术虽算不得天下第一,可也算是天下独步。”文小小面上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摸样,心里却打着鼓,万一这臭神医不稀罕她的易容之术,那该如何是好?
夏秋雪眼见每日探访的时辰将至,文小小却丝毫没有自行离去的意思,仍是一副耍泼打横、死皮赖脸的模样,心烦意乱,不觉声调拔高几度,冲她高声说道:“去去去,我对你那什么天下独步的易容之术毫无兴趣。”边说边大力的挥动衣袖。
文小小也顾不得他对自己发脾气,三下五除二的剥掉面上的假皮,将那薄如蝉翼的皮肤摊在手里,心里暗自盘算着千万要打动他,不然……
“这,你,你,你究竟是谁?”
文小小抬头见那夏秋雪神色异常,目光闪动,手指颤抖的指向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暗自得意,怎样!被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技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天可怜见啊!”
……
夏秋雪目不转睛的盯这文小小的面容,一脸的不可思议,左右跺起步子,面色时而欢喜异常,时而痛苦万分,不住的搓着双手,嘴里念叨个不停。
文小小见他突然疯疯癫癫,目光又不似看向自己的手中之物,难道这神医竟然一见自己的绝技就被吓得疯癫了不成?他疯了事小,如果疯掉不能医治邱大哥事大。
夏秋雪激动一刻,继而又突然一副恍然若失的表情定在原地,嘴里念叨道:“一切只是痴想,是梦罢了。”双手低垂,一动不动了。文小小见状上前一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见他神情呆滞,双目暗淡无色,也不知是魂游何处去了。
难道他为了赶自己离开才故作这样?文小小暗自揣测。哼!算你本事,竟然肯如此装疯卖傻,看来今次是要无功而返了。
就在文小小垂头丧气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夏秋雪突然浑身一抖,彷如被电击中一般突然的扑了过来,文小小被夏秋雪猛的扯住手臂。
难道他回心转意不成?文小小扭头回看,只见夏秋雪满眼含泪的说道:“你竟然真的回来了?竟然是真的!”握在文小小手臂上的手指曲得更紧,喃喃低语。
徒然的变故让文小小显得不知所措,他竟将自己认做旁人?会是谁呢?自己会和谁人相似呢?就在文小小怔怔发呆之际,夏秋雪又徒的将她往回一扯揽在怀中,喃喃自语如痴如癫。文小小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就在她以为挣脱不开之际,夏秋雪又紧握她的双臂将她推远,将她晃了几下,低吼道:“不!你说,你又是为他求什么来了?你当真肯舍弃他?”。
文小小被他一晃,头晕目眩,一脸茫然的问道:“舍弃?”
“对,跟我在一起……好吗?”夏秋雪颤抖着双唇,语气先是坚定继而又变作低声询问。
“师伯,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
“师妹,你跟我来!”不待文小小再说,夏秋雪扯起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书架处,他轻轻抽出右上角一本不起眼的医术,那书架随之收拢起来露出一间暗室。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文小小还未及开口就被他扯了进去。
暗室并不太大,摆设也十分简单、一目了然,一把太师椅、一张八仙桌、一壶酒、一张供台、一炉香,左右各摆了一支火光摇曳的烛台。墙上也光洁干净,除了正对着门口挂有一副画像就别无他物。
夏秋雪将文小小扯近屋内,直直走向对面的画像,还不待文小小站定他就急急说道:“这副画像乃十三年前濠山金雕所送,若非将你画得栩栩如生,我也不会特意替他医治。”他若有所思的对着画像,目光闪烁不定,片刻又化作无限温柔,扭头冲着正低头沉思的文小小问到:“师妹,你看,可否像你?”。
文小小抬头一看,画中的女贞花旁立有一名黄衣佳人,姿色天然,明黄纱衫随风而摆与那黄色小花融成一色,她一手绞着丝帕,一手扯了一支挂满黄色小花的枝桠挡在面前,眼波流转,贝齿微露,红唇含笑,这画中之人明明就是自己,可她何时着过黄色衣裙?又何曾到过这女贞树下?画师柳源更是从未为她描过画像!
“这……”文小小一时语塞。
“这柳源的画技实乃天下第一的,师妹你认为呢?”夏秋雪一脸兴奋的询问。
文小小现在正一个头两个大,这柳源的大名也就是听那江小道说过而已,几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画师,自己才不过双十年华如何会认识?而这画中女子样貌虽然与自己一般无二,可方才她定下心神来才发觉,画卷所用纸张并非崭新,况且画中女子相比自己而言又多了几分恬静、柔美,少了几分古灵精怪,仔细一看,女子眼角有一针尖般大小的黑痣,果然不是自己!那又会是何人?夏秋雪唤自己师妹,那这画中之人难道就是他的师妹不成?为何他的师妹又会有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难道自己竟然是他那师妹的孩儿?笨老头岂不是知道些什么?
文小小此刻的胸中填满了疑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该问何人。夏秋雪还在不停的说些什么,可文小小只觉得耳边一阵阵嗡鸣,他的嘴便变作无声的一张一合。她猛然一醒,挣脱开他的手,将他推了一把,吼道:“我叫文小小,我不认识什么画中人,也不知道她是谁!”。
夏秋雪被她猛的一推,眉头紧皱,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就这样,两人互不作声的对望着。
夏秋雪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沉寂了一刻,只见他面色徒然的暗淡了下来,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怎会将你当做她?怎么会?”话还没有说完双手捂了一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垂下,面色变作惨白一片。
呼,文小小也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方才我还以为师伯你……嘿嘿,不过那画中之人与我确实很像,我也不会责怪于你的。”文小小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反而安慰起他来。
夏秋雪也不答话,只是目光痴痴的望着她,彷如能在其间搜寻些什么,文小小觉得他这样盯得自己浑身别扭,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两声,这才让他将目光偏到一侧。
此时夏秋雪已经清醒过来,也觉得刚才的举动甚是莽撞,‘哎’了一声,目光望向画像喃喃说道:“方才,我将你,将你认作了画中之人。”。
“画中之人是?”文小小似在自问,实际却是问的夏秋雪,她此番下山来一是闲得发慌,二是出于好奇,三嘛,自然是想知道笨老头十几年前是在何处寻到自己,自己的身世如何,见到世上竟有跟自己如此相似之人,其中的有什么牵连也未尝可知。
夏秋雪听她如此一问,见她容貌又会想到画中之人,不觉有心神一荡,急急避开她的脸不看,似又揪起无限的疼痛一般,眉头紧锁,嘴几次欲启,却又未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