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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灵魂与躯壳的羁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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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灵魂与躯壳的羁绊
“……混蛋!贝露,你这个混蛋!……”
下雨了,天色阴惨惨的,一个穿着圣女候补生特制白色长裙的少女正在圣泉之路上奔跑。红色的齐肩短发已经被打湿了,混着鬓角前两簇长长的紫发一起紧贴在脸上。
“我已经失去了艾伦·西蒙,为什么还要失去你呢?贝露!”少女一边哭泣一边漫无目的跑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圣泉之路的尽头。道路旁边是大片森林,里面时常有魔兽出没,但据说只要成功的穿过那里,就可以无需经过长老们设置的结界自由的出入仁族。
“我是那么的喜欢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少女慢慢停下了脚步,狠狠的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什么仁族,什么雅鲁,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再也不要当什么圣女候补生,再也不要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了!看着吧,贝露!我不会让你们快乐的!我要把这里毁掉,把你最爱的仁族毁掉!然后,就到雅鲁去,把艾伦·西蒙的祖国也毁掉!
“好吧!大家都去死吧!哈哈,这都是因为你们的缘故,你们心理不安了吧,尽量自责吧!”少女大声笑起来,声音却很凄惨。
这时,她身后的树丛开始沙沙作响,还有什么东西在粗重的喘气,但少女却没有注意。
背后似乎有一阵气流的波动,像是由于什么巨大的东西快速移动造成的。少女转过头,魔兽的巨爪已经在眼前了。
少女闭上眼睛,心想:完了。但还是本能的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求救:“贝露——!”
突然,一道强光袭来,庞大的魔物突然爆裂成无数带着绿色黏稠液体的碎片,像雨一般密集的撒在地上。少女睁开眼睛,发现了远处孩子的影子,这个影子的主人摇晃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少女跑过去察看,发现孩子还有脉搏,然后她注意到孩子的脸。
“对不起,贝露。我错怪你了。”少女紧紧抱着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谢谢。”
第一话·圣女候补生的秘密
“啊~”红橙色头发的少女一下楼就伸了一个懒腰:“啊,斯诺,早啊!”
“早。”正在看书的圣女候补生头也不抬的打了招呼。
“中午我准备去蕾妮家找小安,不回来吃饭,你别等我了。”
圣女候补生忽然抬头诧异的看了少女一眼:“安昨天不是离开仁族了吗?”
正在喝水的帕猛地吃了一惊,想了起来,然后痛苦的拍着胸口咳嗽:“咳咳……斯诺,你…咳咳…不要突然告诉我,害我呛到了。”
“奇怪啊,安去雅鲁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怎么你自己反而不记得了呢?”
少女总算止住了咳嗽:“这个,唉,习惯成自然。”
“习惯?”圣女候补生淡淡的笑了一下,“还真是个好习惯啊。只是,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打发这段没有安的时间。”
许多年以来帕总是在中午去蕾妮家找安蹭饭吃,这已经成了很自然的习惯,现在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都是那个委托店店主不好!少女在心里狠狠骂她,还以为她会介绍什么好的工作给他们,没想到居然是去调查雅鲁王国第七魔法学院的少女失踪事件。她指定让安去也就算了,却还要他扮成女生住在学院里面,难道那个店主不怕他被识穿吗?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而且总是很无辜的微笑着,再说安也没有反对,少女早就准备揍她了。
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好有斯诺你陪着我。”
“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到我,但是很抱歉,今天我有事要出去。”圣女候补生开心的看着少女惨兮兮的表情,觉得自己是在小惩大戒。
“有事出去?斯诺也会有事出去?”少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她很快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准备去——”
“圣泉。”圣女候补生自己说出了地点,“怎么?不可以吗?”
少女默不作声了。她心里很清楚,斯诺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必须去圣泉,与其他圣女候补生一起占卜出来年仁族的运势并且挑选出新的圣女候补生。奇怪的是,其他人回来后都与往常一样,只有斯诺每次回来脸色都会比死去了亲人的人还阴沉。少女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是非常想知道,所以帕就只当是斯诺怪癖的发作罢了。
“这样好啦,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把你送到圣泉吧!”
红发的女子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
“你不是说要送我吗?怎么现在反倒要我来帮忙?”圣女候补生冷冷的看着险些被大包小包的行李压垮的少女。
帕在行李的缝隙里用力瞪着红发的女子:“我怎么知道你有这么多东西要带!往年你不都是轻装上阵的吗!”
“这些原本都是可带可不带的东西,但是如果帕一定要以送我为借口去找圣女或者长老们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这些东西就必须带了。”
“谁说我是要去问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关安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圣女候补生微微动容了:“随便你吧!”
然后她张开双手念出长长的一串咒语,意念被集中在屋外的空地上,慢慢化作实体,渐渐膨胀起来。最后,成了一只巨大的飞行鸟。
“上去吧!”她对少女说。
“那些行李呢?”
“你那么愿意带的话,就全部搬上来吧。”
红橙色头发的少女爬上大鸟的背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斯诺,原来你会召唤术啊!”
“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创造魔法,不是召唤术。”
大鸟扇动它的翅膀,扬起了满天的尘土,然后窜上天空,速度快得惊人。斯诺坐在前面,迎面吹来的风把她的红色长发吹动起来。红色的发丝沐浴在金色阳光下,使帕产生了一种感觉:现在的斯诺很耀眼的。
然后,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长长的发丝间闪了一下,随着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向后坠落,掉进了下面的森林当中。
……
这是红橙色头发的少女第二次来到圣泉,她心中暗暗把现在的圣泉与八年前的样子作了比较,险些认不出来。建筑物的外观象是整修过,漂亮了许多,守卫也换了一班,八年前的大叔们估计已经退休回家了。只是不知道长老们和圣女怎么样了,现在或许也都不一样了。帕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每次到这里来都是跟在别人的后面,第一次是蕾妮,现在是斯诺。
“前面是长老们办公的地方,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去偏厅,或许要在这里留上好几天,你问完事情就先回去吧。”红发女子很详细的交待完,走开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大门。里面坐着一个穿黑色斗蓬的人,似乎是帕曾经见过的某位长老。
“你的问题是……”他的声音很年轻,使人联想到他可能的长相——清秀而且优雅。
由于帕几经有了先前面对八个顶级人物的经历,所以现在反而自然了许多。
“我想知道一个人现在的情况。他长着一头蓝紫色的头发和一对祖母绿的眼睛,很漂亮。啊,对了,他是个冒险者,使用的是武术魔法中的火系魔法,现在在雅鲁。”
长老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手杖,手杖顶端的水晶球微微的闪着光。
“那个人很好,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任何遇到危险的纪录。”
“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正在用水晶球占卜的长老突然吃了一惊,“…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么?”
“啊,是我忘记说了吗?他叫安。”
“安……奇怪!那个人没有姓氏吗?”长老紧接着问。
“姓氏?”帕愣住了,她忽然发现自己与安交往了这么多年,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长老看出了少女为难的神色,于是恢复了往常的口吻:“……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没有姓氏的话获取的资料不够详细罢了。你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
少女有些颓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觉得自己很迟钝。自己是个捡来的孩子,没有姓氏也就算了,但安不同啊,他本来就是仁族的居民,怎么可能没有姓氏呢。不仅仅是姓氏,帕突然发现自己除了知道安这个人之外,对他的背景,对他的家人简直一无所知。
而且不光是安,帕对斯诺的了解似乎也少得可怜。但她居然就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生活了十年。
少女忽然觉得很累,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令人头大的事情了。
“好吧!去打魔兽!”红橙色头发的少女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发泄的。
帕走进森林没多久,忽然看见几只较大的魔兽在欺负一只小小的雪白的动物,她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把魔兽打跑了。然后少女仔细看了看那只小小的动物,那个正害怕的蜷缩着的小东西似乎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啊,真可爱!”少女抱起狐狸,“安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她发现狐狸的两只后腿被什么东西缠住,动不了了。少女解开缠绕在上面的东西,发现是一根红橙色的丝线,末端还穿着两个指环。小的那个指环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用黄铜做的,不值多少钱。较大的那个做工精细,是纯金的,上面镂刻了一个徽章,是由老鹰狮子和宝剑盾牌组成的图形,让人觉得眼熟。而且那丝线非常奇怪,是用几股编织出来的,很细但韧度也很高。可是,从它的质感来看,并不是普通的丝线,到更像人的头发。
红橙色的头发!少女吃了一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年轻的冒险者把东西收好,然后抱着白色的小狐狸走出了森林。不一会儿,有个人从前面跑来,金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正是安的老师蕾妮。
“不好了!帕!安出事了!”
第二话·魔法学院的高材生
第七魔法学院坐落于雅鲁王国的中部,一个叫德卡里斯的城市。
从窗外外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少年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啊,已经天亮了。安爬下床,穿好衣服开始准备早餐。等到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去叫醒睡在下铺的同伴。
少女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像女孩子,红橙色的头发披散在床上,一旁蜷缩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少年好心的轻轻叫她,她却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帕!迟到啦!我先走了,不等你啦!”安没有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少女猛地坐起来,头重重的撞在上铺的床板上。
“啊,痛痛痛啊!”帕抱着头爬下床,“我的头痛死啦,不能思考了!我不管啊!安,都是你害我的!今天由你打扫房间、准备饭菜顺便帮我完成作业。”
“你的头不痛的时候,这些事情好像也是我做的吧!”少年轻轻嘟囔着,“前几天你赶到学院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能帮我什么,现在看来还不如不让你来呢。”
“你还说呢,都是蕾妮不好,不就是出现了你的几个崇拜者吗?干吗把事情说得好像要死人一样,害我连夜赶过来。而且那些家伙一点不经打,念咒语的速度也太慢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师这个人平时说话就喜欢夸张一点。”弟子急忙为老师辩解。
“好像夸张了不止一点吧!”
想起这件事情少女就很生气,那天蕾妮着急的来找她,仿佛安重病不治立时就要一命呜呼似的,但是,当她恳求先哲施展召唤术用魔兽连夜赶到德卡里斯,却发现只是虚惊一场。蕾妮所说的“出事了”,也不过是每天清晨有一堆人赌在学院的大厅前,捧着玫瑰大叫“小安小安我爱你”之类肉麻的话。第二天办妥了入学手续的帕和安一起上学,这一群恶心的家伙马上被打得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了。
少年尴尬的笑笑:“快起来吧,上课要迟到了。”
“那雪舞怎么办?今天也把她关在房间里吗?”少女一边把头发扎成两束,一边用肘部指了指到现在还赖在床上的小狐狸。“雪舞”是安想出来的名字,而原本帕是想叫她“白白”或者“幽灵”的,只是小家伙一听见主人用这样的怪异名字称呼她赶快吓得扑进安的怀抱,少年觉得这只白色狐狸跑动时的样子非常漂亮,仿佛舞蹈的冰雪精灵一样,于是就起了“雪舞”这个名字。
学院里是不允许学生私自饲养动物的,所以安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好啦,别再伤脑筋了。今天雪舞也要乖乖的留在这里噢!中午我会回来看你的。”眼见安苦苦思索的样子,少女决定不再使他为难了。
……
两个正在工作的冒险者走出女子宿舍。
一路上红橙色头发的少女很不安分的摆弄自己的绿色斗篷:“前几天忘记问你了,这根长长的带子是什么?”
“啊,那个是章纹带。”少年看了系在同伴斗篷上的章纹带一眼,“章纹带上的魔法文字记录的是你所属的派系,比如说你是专攻武术魔法的,还是创造魔法或者治愈魔法,以及你所在的派系的具体分支,比如火系魔法、水系魔法、光明系魔法什么的……它和我们穿的斗篷和在一起,是魔法师身份的标志。就像冒险家的执照一样,我只要看一眼你的斗篷和章纹带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过,各个地方的习惯不一样,像在雅鲁的国都基露亚只要带章纹带就可以了。”
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到了远处的身着五颜六色斗篷的其他学生:“如果我没有猜错,不同颜色的斗篷代表的含义也不同了?”
“是呀,”安赞许的笑起来,“斗篷代表的是魔法的学习程度。就比如武术魔法吧,如果这一系魔法的魔法师已经到顶级的‘魔导师’,那么他的斗篷就是白色的,其次是黄色‘魔导士’,接下来是橙色‘魔法师’、红色‘魔术师’、紫色‘悟道者’、褐色‘学者’……”
“等一等!”红橙色头发的少女忽然表情严肃的指着自己的斗篷,“绿色代表什么?”
“啊,这个……”同伴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同样颜色的斗篷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可不要太在意,其实……帕,我们是……是……‘初学者’。”
我的天!你这么多年的魔法都在学些什么呀!帕实在很想喊出者句话。然而,尽管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当她看见同伴又要一脸自责的表情时,也只能摆摆手故作大度起来:“……没、没关系,哈哈,反正我本来就是初学者,哈哈。”
少年淡淡的笑了,长长的黑色群摆被风轻轻吹动,披散下来的紫色长发在风里微微飘散,与路旁飘零的红叶一起构成了一幅很有意境的画面。
“安真的很像女孩子啊!”少女突然停住脚步,“尤其是穿了魔法学院的长裙以后。”
“你又来了!”安有点生气了,“快点走吧!再耽搁下去又会碰到那些讨厌的人了!”
少女只能乖乖的走起来:“可是,安穿长裙披斗篷的样子真的很像女魔法师噢!怪不得委托店店主会让你来调查少女失踪事件!哈哈哈!太合适了!”
“帕!我真的生气啦!”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不过,管理宿舍的老太婆真的识不破你吗?”
“啊,因为宿舍很大她管不过来,而且我也在很注意的掩饰……”少年的话淹没在一大堆纷乱的脚步声中。
“好啊!昨天被我修理得这么惨,今天居然还敢来!”少女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你们再缠着安,我就要不客气啦!”
然而,出乎两个人的意料这一大群人并没有像前几天一样跑来缠安,而是径直从他们面前经过,扬起了许多尘土。
“喂,你!”少女伸手抓住一个拎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仰慕我的小姐们啊,不要再妄图停住我的脚步,因为我无法抑制跟随她的身影的冲动。”被抓的男生闭着眼睛自我陶醉。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皱起了眉头。“谁仰慕你啊!”这话名叫博杰的男生估计是没有听见。
“比火焰还要艳丽,比冰雪还要冷酷,建校以来最最美丽孤傲的我的女神啊,迈动轻盈的步伐,披着夜幕女神的长纱,把光明带进了铁牢!”博杰说了一大串,自以为自己的修辞华丽得无可挑剔。
咦?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面前的两位少女应该是被自己的辞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吧,没关系没关系,过会儿她们一定会激动得疯狂尖叫。
“啊,随着你房门的咿呀,我的心也仿佛随之远离,我的女神啊——哎呀!痛啊痛啊!你干吗打人啊!”
反应是有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激烈。
“你够了没有!我听你‘啊’了半天,就不会简单一点!”
“呜~我的女神迈动轻盈的步伐——哎呀!痛啊痛啊!”
“叫你简单一点!”
“呜~呜~我的女神——啊!救命啊!别打脸啦!”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叫你简单一点听不懂啊!”
“呜~我的——停!别打脸!呜~我英俊的脸庞啊~我知道了。”
“说!”
“昨晚美女回学院。怎么样,够简单了吧!哎呀,哎呀!你怎么还打我……”
“早这么说不就好啦?”少女拍干净手,“哈,今天打得真过瘾!安,我们走吧!”
“站住!”背后突然传来女子宿舍老太婆的声音。
两个人开始紧张了,如果安被发现是男生,他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那么不仅这次任务会泡汤,作为他们老师的蕾妮和约恩甚至是仁族也会受到牵连的。帕偷眼看看身着女子制服的少年,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安的乔装很完美啊!难道,宿舍老太婆有过人的眼力?
“哈哈,你逃不掉了!别以为穿着女生制服就可以蒙混过关,再怎么样我也是管了几十年宿舍的人,是男是女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说,你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办?安向帕求助了。
少女自信的笑笑:我来搞定她!
她回过头准备对老太婆说出适才编好的谎话,却没想到被老太婆抢白了:“看什么看啊!说的就是你!你以为自己手脚细了一点就像女生了,看你那个使蛮力的样子!女生会这样吗!你瞪我干什么啊!——啊!你、你、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救命!别打脸!”
安苦笑了一下:这里的人怎么都一个德性?然后,立刻被少女帕拉着离开了。
“可是,不管那个婆婆和博杰真的不要紧吗?”安有些担心的看看被少女痛揍而倒在地上的两人。
“别管他们!不然我连你一起揍了!”少女黑着脸狠狠的威胁。
帕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委托店店主在指定由安完成任务时,会露出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两个人当中,比较像女生的果然还是安。
……
既然已经讲明了是魔法学院,那学习的内容当然就是魔法。帕仔细的研究完课表,然后失望的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怎么啦?不舒服吗?”坐在旁边的少年默默她的额头。
少女叹了一口气:“武术魔法,创造魔法,治愈魔法……每天就学这些无聊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少年知道帕是学习剑术的,在这里当然会觉得无聊:“要么,你先回仁族?”
“干吗!想赶我走吗!”少女猛地跳起来,“我才不要回去给蕾妮骂!”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声音原本优雅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故作狂傲。几乎在同时教室里所有的男学生都朝门口涌去,而女学生们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那是谁啊,艾伦卡?”安问一旁留着褐色短发的女孩。
女孩的金色眼眸里闪着光:“啊,她是魔法学院的第一才女——幽水小姐。”
幽水?少年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前几天怎么没有见到?”现在是帕提问了。
“幽水是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她是课程免修的高材生,在各地旅行,不常回来这里。”
“哦,原来就是那个‘比火焰还要艳丽,比冰雪还要冷酷’的美女啊!”
艾伦卡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我知道了,又是博杰·迪鲁克那个傻瓜写的诗吧!这家伙老是不务正业,魔法不好好学,我看将来只能去当个游吟诗人什么的。”
“艾伦卡·希尔!你在说我的坏话对不对!”满脸胶布的博杰气冲冲的跑过来,拎了一把椅子,又很快的跑回去,“我现在没有空,下次再找你算帐!”
“他拿椅子干什么?”帕好奇的问。
短发少女不作表情的指了指教室的前排,在那里一大群人正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一个秀丽的身影。帕站起身,拉着同伴走过去准备看个究竟,同伴则一直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少女奋力拨开人群,凑到了前面,然后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蓝色的长发高高的束起来,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搭配黄色的斗篷和黑色长裙,使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她秀丽的容貌。这时,方才被推倒一边的男生发出很不甘愿的抗议声,然后,那水蓝色的长发如同月光下的流水一般诗意的轻轻摆动——她转过了头,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红发少女。
她额头前扎着一根白色的头带,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纯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然而又很深邃,像一汪幽僻的冷泉内敛而且冷静。四目相接,周围突然沉寂下来,少女愣住了,不知怎么忽然感到似曾相识起来。
少女的容貌固然无可挑剔,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帕又不是很清楚了,总觉得这张脸过去自己应该眼见过,却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直低头思索的安突然恍然大悟:“啊!幽水,幽水不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止住了。
“这两个就是新来的学生吧,真可爱!嗯,你们对这里不太熟悉吧,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好了!”幽水朝所有人露出美丽至极的笑容,“太多人不方便哦,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还没有回答,周围的人就开始骚动了。
“太幸运啦!居然可以由幽水小姐领着参观。”
“没有想到幽水小姐这么助人为乐!”
“他们过去是不是认识啊!”
“还好是女生,否则我一定要找那个幸运的家伙决斗!”
“呜~我的女神啊,我真想作回一个无知的新人,跟随你的翩翩身影踏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这么肉麻的话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无聊家伙的杰作。
“博杰·迪鲁克同学,我看你不是新人也同样无知嘛!”艾伦卡立刻淡淡回了一句,“当然,如果你真的跑去退学我还是很为自己的耳朵高兴的,在这里她已经饱受你的摧残了。”
“艾伦卡·希尔!拜托你说话留一点口德吧!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拿你没办法,有本事我们在明天的创造魔法测验上一决高下吧!”
“好啊,随时恭候。不过,博杰·迪鲁克同学,作为一个有公德的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称呼别人的时候加上称谓,否则是很没有礼貌的。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你的贵族头衔莫不是摆着好看的吧!”
“艾伦卡·希尔!你以为自己这样连名代姓的称呼就是礼貌了吗?”
“我只是在顺着你的不良喜好罢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博杰·迪鲁克同学。”
安和帕还准备饶有兴趣的听下去,却被蓝色长发的少女拉走了。而周围的人在发现幽水离开后,也对着这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摇摇头,悄悄离开了。终于,整个大厅的前端只剩下褐色短发的女孩和金黄头发的男孩继续喋喋不休下去。
……
幽水带着两人来到寂静的图书馆,悄悄躲到了最里面的书架旁。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图书馆有什么好参观的?”红橙色头发的少女问。
绿色眼眸的少年叹了一口气:“帕,你还没有认出来吗?”
“认出什么?”
“她啊!”少年指了指幽水,“你想不起来吗?”
少女想了一会儿,却又一次摇摇头。
“那个时候我们参加莫法利的考验……”
“啊!”少女恍然大悟,“她是那个时候的小孩。原来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还有呢?”
“还有?”
少年又吃力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那天你一定心不在焉,没有听见我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绕到正笑眯眯的看着帕的少女背后,把她束起的长发分成两股,做出准备盘成发髻的样子。微笑的蓝色长发的少女在帕的脑海中突然与另一个美丽的形象重叠了。
“啊!!!”少女现在可谓是震惊了,“委、委托店的!”
“总算明白了。”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对蓝发少女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直接告诉她不好吗?这样真的很累。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非要这么做不可呢?”
“事实上……”幽水笑了起来:“我只是喜欢看你们烦恼的样子。”
“你头发的颜色怎么变了!”帕总算从极度的震惊中缓了过来。
“嘘,轻一点。”魔法学院的高材生低声说,“这是染的,为了不被识穿身份。”
“那你干脆把脸和古怪的脾气一起变了不是更好?”红发少女轻轻嘀咕着,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凑到幽水面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有很多原因啊!”高材生笑着搪塞。
帕狠狠皱起了眉头:“可千万不要让我说中了。你不会是因为不放心委托的工作而来监视我们的吧!”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帕,你先不要生气!”蓝发少女严肃的看了帕一眼,暂时压制了她即将要爆发的怒火,“这次的任务似乎有了意外的变故。”
“意外的变故?”
“是的。之前我曾经告诉过你们,这间学院最近发生了许多离奇的少女失踪案,但现在我得到消息,那些失踪的少女已经找到了。”
“这么说,我们的工作取消了?”
幽水摇摇头,严肃的表情使两个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人是找到了,可是她们却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魂!”
少女和少年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魂?!”
“原本这种危险的工作是不适合你们这些新人的,但是我既然已经把工作给了你们就不能食言,所以,工作仍旧是你们的,可条件是必须由我来监督你们的调查。”
红发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我接受。”
“那么,这一份就是失踪少女的名单。上面有她们在学院中的详细资料。还有,从今天开始每个黄昏都到这里集合,汇报当天调查情况。同时为了不使人怀疑,请不要表现出与我很熟识的样子。因为我在这里的身份可是喜欢随意践踏别人内心的‘冰雪美人’噢!”
蓝发少女说完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她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正在望着她。安清澈的碧绿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幽水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她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的真正意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在这目光中了。
于是蓝发少女很灿烂的笑起来,用美丽的笑容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可是,无论多么不想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会被深掘出来。幽水心里很明白这一点,但是,最起码的不要这么快就让他们看穿啊!
紫发少年大概觉察到了什么,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这次居然是帕发问了,“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果然是无可避免的。幽水这样想着准备回答。
然而,安却开口了,并且说了一句足可以令高材生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激涕零的话:“帕,我们快点回去看雪舞吧!快到中午了,她会饿的!”
“啊!对啊!快点回去!”少女说着,急急忙忙的冲出图书馆。如果说人的目光也有杀伤力,那她在这大呼小叫的一路上,早就被多人正在读书而被打扰的人的目光杀死几十次了。安望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了一眼幽水。
“那么,黄昏见。”他说着,也走了出去。
“……谢谢。”少女的感谢始终留在了书架后狭小的空间里。
……
第三话·谜样女孩
“我看我们还是把雪舞送回仁族的好。”少年一边写着两人份的作业一边建议道。
正给饿坏了的白色狐狸喂食的少女立刻反对:“不要!”
“那你就等着有一天她饿死在你面前吧。”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让斯诺养着有什么不好?”
“斯诺讨厌动物。”
“那就给约恩吧。他不是喜欢动物吗?”
“他喜欢的是能吃的动物!”
“不是还有老师吗?”
“你说蕾妮啊,算了吧!”少女一脸的不信任,“她的恶癖要是发作雪舞一定被整惨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无奈了叹气:“好吧,随便你怎么办吧!”
“请问……安和帕两位小姐是住在这里吗?”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子温文尔雅的声音,两个年轻的冒险者在随后的几秒钟里迅速扫了一下彼此的装束,在认为没有破绽之后,少年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披白色斗篷金色章纹带的黑衣男子,手里抱着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十分清秀,浅紫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纯洁无暇的天使一般的笑容,依赖的搂着年轻的父亲。
“你是……”安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认识眼前的父女。
男子儒雅的微笑:“我是创造系魔法的维尔·赛司教授,你们可以叫我维尔。”
“啊!原来是维尔老师,快请进。”少年一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有些慌张起来,赶快把他请进屋里。
“安,牛奶在哪里?我想给雪舞喂些。”少女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微笑着的创造系魔导师,“你是谁?难不成又是安的崇拜者?咦?那个小姑娘是……”
“我的女儿玛德莱娜,她比较怕生,请不要介意。”小女孩始终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说话,于是介绍就由父亲代劳了。
安眼见帕用大大咧咧的态度与老师说话,着实吓了一跳:“帕!这位是创造系的维尔老师!”
“老师 ?可是老师为什么会来找我们?”
“事实上,明天要举行创造魔法的考试,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学生还不知道,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不能通过这场考试,那么三天以后的魔法文化节就不能参加了。”维尔老师继续微笑着,“所以,两位要加油!今天下午的课就不要再逃了吧!”
……
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是一个圆顶的圆柱结构的建筑,墙壁已经略显斑驳,一看便知道是有些年头的了。夕阳西下,金色中略带红色的光将这一切笼罩在梦幻一般的朦胧中。黄昏是著名的逢魔时刻,尤其是在这古老的建筑物里,下一秒钟发生什么突变看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每到这个时候,图书馆就愈发的沉寂起来。
而此刻,三条长长的影子正从最里面的书架后探了出来。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被老师逮住乖乖的上了一下午的课,结果黄昏时只能垂头丧气的向幽水报告,今天调查的进展是——零!
“我倒是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被找回的少女里有好几个今天早上吐血了。”高材生淡淡说道,“灵魂离开了身体太久,身体会因为无法承受负荷而开始崩溃。而一旦超过了一个月的期限,或者灵魂被破坏,她就必死无疑了。”
“我记得最早失踪事件是发生在三个星期以前,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找回那些女孩的魂魄,不然她们就会死掉,对吗?”少年问。
“我也很着急,但是现在认识的人太少了,根本没有办法调查!”少女抱怨道。
高材生想了想:“……有了!你们可以利用三天以后的魔法文化节,在那一天所有的人都会戴上面具,同时规定对于向自己提问的人不能有所隐瞒。这样,你们可以放心调查了。”
帕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
“因为如果大家都隐瞒自己的心得,是不利于魔法文化的发展。而如果不带面具,就很容易根据自己对人的看法不同而表现出厚此薄彼的态度,这种不公平也是不利于魔法文化的传播与交流的。”
“我明白了。”少年略微点头:“可是,幽水,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维尔老师来过,告诉我们有关明天创造魔法考试的事情……”安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帕一眼,“如果帕通不过考试,就没有办法参加了。”
“明白了!你想让我帮她,对吗?”幽水捉狭的笑起来,然后她转向有些看自己不顺眼的少女,“可是,你并没有求我帮助你啊!”
“我才不会求你呢!”帕大声吼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开始追逐自己的余影。
“那你不如现在就回仁族吧!反正你留在这里也没办法帮忙调查。”
少女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软了下来,然后她恶狠狠的瞪着幽水:“好吧!算我求你!”
高材生对少女的口气颇为不满,她原本还准备借题发挥再好好捉弄捉弄她,但当幽水的视线触及紫发少年充满寻求帮助意味的眼神,又不自觉的心软了。
“那么,就这样吧!我来给你做一副放大魔法力的手套好啦!”她忽然注意到对面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你们怎么了?”
红发少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高明的办法,原来是这个,我早就想到过了。我今天下午试过小安的手套,根本行不通!”
“怎么可能?”幽水一脸不信的表情,然后她向安伸出手。
少年掏出经过老师努力修补好的手套,递给蓝发少女的时候体有些犹豫。其实手套的真正作用在安的心中一直是个的谜团,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去向老师询问,更害怕得到的真相将会是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或许,这件事情由旁人挑明才是最好的结局。
奇怪的是,幽水在接手套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抽回了手,脸上复杂的表情一闪即逝。
“你不需要看了吗?”少年奇怪的问。
“……唔,对。总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做的手套一定会使帕通过考试的。”
那么换句话说,我的手套就不行了?少年心想。他总觉得幽水面对这副手套的态度和蕾妮一样有些暧昧,似乎总在隐瞒着什么。算了,多想有什么好的!还是为明天的考试多作些准备吧!
……
“帕,今天我要去洗澡。”晚饭以后,少年突然这样说。
“啊!”少女被吓了一跳,“你不会又要到那个禁止洗澡的湖区去吧?上次我替你在那里望风,简直要成化石了。所以,这次你就乖乖在宿舍的大浴室里洗干净算了!”
“可是……”少年的脸微微红了,“那个……是女生浴室啊。”
糟糕!我忘了!帕暗自吐了吐舌头:“那……好吧。随便你啦!”
安从小时候起就养成了这个奇怪的习惯,一旦知道自己要面临考试,总是会在前一天找一片干净的湖水洗涤自己的身躯与灵魂。他一直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件事情上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是冰天雪地,他也要冒着生病死掉的危险去洗澡。八岁的时候,安就这样为自己的考试做准备,结果连续发了一周的高烧,病了几个月,没死掉已经算是是大幸,吓得蕾妮再也不敢把考试放在冬天。
蕾妮和帕两个人经常意见不合,但是在这一点上,她们一致认为这是安有洁癖的表现。
而魔法学院对少年来说实在是个尴尬的地方,既不能到女生浴室去——会被当成变态打出来的,也不能去男生浴室——会被人不小心认出来,那身份就会穿帮的!于是只能去那个严禁游泳洗澡的湖区。当然,为了避免被人抓到,还是拜托少女望风的好。
“我在这里等你,你可要快一点噢!”少女的声音从岩石后传来。
少年则在另一面回答:“知道了!”
安摘下斗篷和章纹带,退去黑色长裙,只留下一件白色的长衬衫。
他弯下腰用手去探幽碧的湖水——好凉!可是,少年还是强迫自己把脚伸下去。
其实,蕾妮和帕都错了,即使是再喜欢干净的人,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近乎自虐的去洗澡。安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每当他的生命受到外界威胁时,总能将自己的魔法力提高到可以保护自己的水平,所以,他强迫自己接受寒冷摧残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顺利通过考试。这大概和苦行僧的修行是差不多的吧。
少年站在没膝的绿色湖水中,解开衣扣,雪白的身体裸露在流水一般的柔和月光中。夜晚的湖畔静悄悄的,世界仿佛笼上了一层轻纱,朦胧而且婉约。
与此同时,树丛后有一双褐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带着些笑意,还有几分好奇。然而,目光在触及少年背上一个图案时,突然僵硬了。那是一个由老鹰狮子和宝剑盾牌组成的图案,好像是烙上去的,更奇怪的是,图案上有一个刻痕,看来曾经有人意图毁去这个印记,但不知为何有没有继续下去。
老鹰、狮子、宝剑还有盾牌?那个图案莫非是……!褐色的眼睛非常吃惊,原本只是好奇,却没有想到会发现这样的秘密。但是,当洗完澡的少年缓缓的转过身,赤裸着身体去拿岩石上的衣服时,褐色的眼睛才发现方才那个图案所带来的震惊效果远不及眼前的画面。
难道安是……!怎么会!眼睛的主人忍不住惊愕的吸气。少年警觉起来,他不动声色的穿上衣服,然后猛地把手伸进对方躲藏的树丛后面。
褐色眼睛的主人迅速逃离了。
居然又是一个惊人的秘密!真是不明白,像他这样白纸一般单纯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那才是最大的秘密吧!
安没有抓住那个人,但手上抓落的头发却使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他微微蹙起眉头,把头发塞进口袋里,准备走到岩石背面在少女变成“化石”之前,叫她一起回去。然而,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少年爬起身,发现了适才绊倒自己的“东西”——一个倒在地上的卷发女孩。
她一头蓝黑色的卷发,用白色的发带在脑后高高的束成了两股。穿着七分袖的短上衣和一条过膝的裙子,腰际还配了一柄长剑。然而,与幽水的美丽和帕的英姿飒爽不同,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是——可爱,而且似乎是属于那种很难对付的喜欢黏人的类型。
“糟糕!她难道——”安刚想确认她是否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是失去了魂魄的少女中的一员,突然女孩的口中吐出了几个含糊不轻的发音。
咦?没有了魂魄的躯壳还会说话吗?看来自己是过分敏感了。
“唔……唔……”女孩再一次发出声音。
少年为了听得更清晰而凑近女孩:“你说什么?”
“我……我……饿死了……”
……
“喂喂!拜托你的吃相雅观一点好不好!”抱着雪舞的红发少女开始抱怨。
埋头苦吃的卷发女孩没有理睬她,似乎太专注于自己正在进行的事情了。
“喂喂!我和你说话哪!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你用得着这么大声吗?”蓝黑色卷发的女孩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然后非常镇定的看了一眼帕因生气而放大的脸。
红发少女原本就因为少年背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回宿舍的事情而颇为不快,现在居然又发现这个辛苦救回的女孩一副对自己不甚伏贴的样子,所以愈发生气了。然而,熟知同伴秉性的少年适时的劝退了帕即将爆发的怒火。
“喂!小孩,你怎么会倒在那种地方?”
“你叫我‘小孩’!”女孩瞪大了眼睛,“你是瞎子啊!我哪里像小孩了!”
“看你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了!大人才不会用手抓呢!”暂时占了上风,少女得意的笑了。
女孩扬起眉毛:“那敢问你今年几岁啊!大妈!”
“哈哈,真不好意思,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过几个月就十六了!小孩!”
“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呢!原来才不过十六,真是未老先衰呀!”卷发女孩坏坏的笑起来,“我已经二十岁了!‘大妈’!”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立刻呆住了,少女在脑海中将眼前的女孩和她的年龄反复比较,总觉得对不上号。其实,在他们生活的领域里,二十岁左右的人比较少。约恩、蕾妮三十岁左右了,斯诺虽然只有二十三四岁却已经是老沉得一点也不好玩,先哲的真实年龄至今仍然是个谜……所以,当这个长着可爱娃娃脸的女孩自报年龄时,两个人都傻了。
安突然恍然大悟了:“啊,怪不得我刚才背你的时候,觉得你好重,原来是这个原因。”
帕弯下身抱着肚子狂笑起来,而女孩在看了无辜的少年一眼后只能自认倒霉的叹叹气。
“算了,既然我比你们大,那就不和你计较这种小事了,而且我还要感谢安救了我。那么,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卷发女孩微微笑起来,“我叫辛亚,目前正在雅鲁皇家剑术学校学习,同时担任助教。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女骑士,然后和他一起去各地冒险。”
“他?哪个‘他’?”帕好奇的追问。
“要你管!”未来女骑士的脸微微红了,“这不是你这种小孩所能理解的。”
“辛亚,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倒在那里吗?”少年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
“其实,”未来女骑士的脸更红了,“我为了找他,而在各地旅行,不小心在那丛林里迷路,因为找不到出口,结果就饿晕了。”
丛林?湖区的树丛能称得上“丛林”吗?少年心想,如果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因为这个而迷路,那只能说明一点,辛亚是个……
“噢!我知道了,你是个‘路痴’吧!”帕大声说出了少年的猜想。
“拜托你不要用这种字眼!他说我不是‘路痴’,而是‘对空间转换不太敏感的人’。”
怎么听来听去都只是同一个意思?少年笑着,淌下了汗水。不过,辛亚嘴里的那个人应该对她很重要吧。否则,她不会这么言听计从的。
“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或许我们可以帮助你哦!因为,我们是大名鼎鼎的冒险者帕和安!”少女自信满满的说。
“帕!你忘了我们正在执行任务了嘛!”少年的言下之意是,这话如果被别的人偷听去,那么这里的身份就穿帮了。要是这次任务失败,幽水还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们算账呢。
卷发的女孩没有注意,反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画像:“这就是他的长相,我特地画的。”
两个冒险者指凑上去看了一眼,就吓得缩了回来。不知道是辛亚的绘画技巧拙劣,还是那个人本来就长得这副尊容,总而言之,安和帕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画中之人,因为一旦见过想忘掉还真的很难。
“当然,他本人比画像要漂亮多了,不过我应该把他的特征画出来了。就比如额前的这道小小疤痕,还有绿色的头发,茶色的眼睛什么的……”
“啊,我们知道了,如果以后找到他,我们一定会立刻通知你的。”帕努力保持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那么,一切拜托啰!我会在皇家剑术学校等待你们的好消息的!”女孩说完,打开窗户,攀在窗台上,“再见!”
“再见!”两个冒险者看着辛亚跳出了窗子。然后,少女一脸严肃的问少年:“这里是四楼,真的不要紧吗?”
“啊,那个,至少我们还没有听见惨叫。”
“对了,安,辛亚她刚才到底叫我们找谁?”
少年沉默了半天:“她八成忘了把名字告诉我们。”
“要是幽水知道我们擅自接了委托,你猜她会怎么办?”
“大概会折磨得我们大声惨叫吧。”少年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然而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不管是谁绝对不是辛亚,因为那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
第四话·偶尔掠过的心意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赶到现场时,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了。还有几位老师正向当事者询问事情的经过。令安和帕深感意外的是,那声近乎歇斯底里的惨叫居然发自一个平日里格外注重自我形象的男生——博杰·迪鲁克。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厚厚的毯子中,但还是会不住的发抖。
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如果让他的死对头——艾伦卡·希尔看到,一定会借机好好嘲讽他的。少女心想,同时向周围人打听起艾伦卡来。反正自己和安都不能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调查,还不如等着看免费的斗嘴好戏。
“艾伦卡,艾伦卡……”博杰突然如同念咒一般的念起那个褐发女孩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愧疚。
帕满腹狐疑,只是老师们一个个神秘兮兮的不说话,而周围的学生也都不明所以然。正当她苦于不明真相时,救星出现了。
“我们到那边去。”幽水拉着两个冒险者到了墙角,“又一起失踪案发生了。看来我们不能再拖延下去。”
“失踪案?谁失踪了?……难道是艾伦卡?!”少女的第六感出奇的准确。
蓝发少女点点头:“就在刚才,她和博杰去创造系魔法馆练习的途中,被袭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所有失踪少女的资料放在一起,分析一下她们的共通点。”少女认真的建议道。
少年沮丧的摇摇头:“在晚饭前我已经分析过她们的资料了。但是,无论长相,主修科目,兴趣爱好还是认识的人,都找不到共同的地方。唯一使我注意的,是她们眼睛的颜色,不是红色就是蓝色的,我原本以为这是罪犯的一个偏好,可以作为线索。但是艾伦卡的眼睛是金色的。”
“那你有没有注意过她们遇袭的地点呢?”幽水提示道。
“分散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啊!”
“如果连成线呢?”高材生说着,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展示出来。在学院建筑物的分布图上,有一个由两个三角形组成的魔法阵笼罩在整个魔法学院的地图上。“失踪的少女加上艾伦卡一共是十二个,应该组成魔法阵的形状,但是,只有艾伦卡遇袭地点,和上面的直线似乎连不起来。这也是使我疑惑不解的地方。如果说前面人的失踪还能找到规律,那艾伦卡一定是个异数。我总有一种感觉:艾伦卡的被袭似乎本来就不存在于罪犯的计划当中。”
“一定是艾伦卡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找上了她。”少女说。
“看来要仔细的盘问一下当事者了。”少年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远处的博杰一眼。
“嗯。”余下的两位赞同的点了点头。
……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再逼我!”博杰神经质的抱着头喊道。
魔法学院的高材生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他是被吓到了,失忆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想起来吗?”少年问。
“如果再让他被吓一次,说不定可以。”
“好吧!交给我啦!”少女自信满满的说,然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后,她还是很不甘愿的认输了,“安、幽水,这家伙还是交给你们吧。我没办法了!”
“居然连帕的火爆击打都没有效果,看来要让博杰恢复记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幽水一脸认真的总结道,然后她望了望天色,“马上天就要亮了,对了,你们今天不是还有考试吗?差点忘了给你们,这个是我做的手套。它可以把帕的攻击力暂时转化成魔法力。”
少女看了一眼标有魔法记号的黑色手套,对于它的作用总觉得不太可信。
安看出了她的想法,于是赶在少女说出自己的评价之前开口了:“那么,博杰就暂时拜托你了。我和帕先去创造系魔法馆,稍微的练习一下。”
“创造系……魔法馆?”蜷缩在地上的男生抬起头,“艾伦卡…考试……”
“你想起什么啦?”少年急忙问。
男生突然又抱着头叫起来:“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别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你有必要把博杰也带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安建议道。
蓝发少女微微笑起来:“好啊。反正我也很想看看手套的效果。”
……
“那么,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各位不要紧张噢!”维尔老师儒雅的微笑着,“这次的题目是‘创造生命’。不过大家不要担心,你们只要创造躯壳就可以了,不需要注入生命,而且就算你们当中有人真的准备这么恶作剧也没用,今天提供的魔法材料当中不包括‘生命泉水’。”
下面的学生一片喧哗。创造系的魔法向来分成“生命”与“非生命”两大类,但是由于雅鲁道德观念的约束,许多年以来,考试的内容一直是后者。这次老师居然会挑选“生命”作为命题,实在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而对于两个年轻的冒险者,这个决定不仅令人吃惊,更令人慌张,因为难度提高后,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顺利的通过考试。再看周围人时,发现大家都忙乎起来了。有些人在收集魔法材料,有些人则将事先预备的卷轴拿了出来,有些人在地上画魔法阵,而有些人已经胸有成竹的施展魔法了。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决定了自己准备创造的对象后,少年就被派去收集材料,留下少女一个人闲站着看周围同学的情况。
“这是什么?四不象吗?”维尔老师四处巡视着。
“呃……是马。”
“马的耳朵是尖的,算了,让你通过吧,下次注意点。……这个是?”
“是瓢虫。”
“你还真会偷懒啊,挑这么低难度的东西!好啦,下次可别这样噢!”
“老师,这是我创造的,是金鱼哦!”
“躯壳是没有生命的,怎么可能还在呼吸呢!要作弊也应该认真些准备,哪有直接把活鱼拿来的!快点放回水里吧,当心真的弄死了。”
“哈、哈哈,老师好眼力!”……
创造系魔导师走到少女面前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发呆,于是轻轻拍了拍她。帕正在想幽水和博杰可能的位置,因为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两个就不见了,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委托店店主的手套是否真的有效果,估计是不会起什么作用,否则她不会做贼心虚似的逃开。然后突然被人在肩头轻拍了一下,少女猛地转过头,狠狠瞪着打搅她思考的人。
维尔老师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有趣的是明明是她考试不专心,自己好心提醒她,但是看眼前少女的表情,却好像反过来了。
然后他注意到帕的眼睛,那居然是紫色的,尽管当中少许掺杂了些蓝色,但的的确确是紫色。关于这种颜色,有的人说它高贵、典雅,是贵族的象征,但也有人说这是魔族的颜色,尤其对于那些长着紫色眼眸的人,人们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然而,眼前的这双眼睛是多么的漂亮啊,不是那种苍白而脆弱的美丽,而是一种充盈着活力的神采。这种神采,是一种只有躯壳中存在有灵魂的人才会拥有的啊!
如果从那个人的眼眸中也能发现如此丰富的内容,那他情愿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但是,这真的只能永远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吗?……
“帕,我好啦!”少年抱着大堆材料气喘吁吁的跑来,发现僵持着的老师和少女时着实吓了一跳,“啊,老师!对不起,我们的魔法还没有完成。”
“啊,我随便看看的,你们专心做吧。”突然被拉回现实,维尔老师吃了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而内心的沮丧却攫住了周身。他神情恍惚的离开,还不小心撞了少年一下,安手中的魔法材料撒了满地。
“你怎么这么久!”少女一边帮着拾东西,一边埋怨道。
安压低了声音:“刚才碰到幽水了,她告诉我博杰对这里的魔法实验室有印象。”
“那我们考完试,就溜到那里去吧。千万不能让幽水先调查出什么来。否则她会说我们年纪轻、资历浅,做事总是慢人一步什么的!”
少年苦笑着点头,同时在心里嘀咕:幽水好像还不至于这样吧,是你自己说得太狠了。
阳光照进大厅,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少女拾起来,发现是一个金色的物体,只有食指一般大小粗细,上面雕刻了一只风格简约的山羊头像,制造得非常精巧,但却不像是一般常见的饰品。
“安,这个也是魔法材料吗?”
少年接过看了一眼之后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大概是刚才维尔老师不小心掉的。”
“你觉得是什么?”
“嗯……”安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很快明白了,“我知道了!这个是用来装药物的容器,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你看,按这里就可以打开。”
“让我看看!”帕一手抱着各种材料,另一只手忙不迭去接。
“等——”少年想要提醒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帕的手触到细长的器皿时,突然向里一陷,“啪”的一声顶盖弹开,里面的水喷在少女身上,把她手中的魔法材料打湿了大半。
“我想要告诉你的,盖子打开时,药物是喷射而出。”安苦笑着,“不过幸好装在这里面的只是清水,如果是黑色的药水那可就有意思了。”
帕黑着脸:“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蕾妮或者幽水知道!”
“你放心吧!啊,我们要快些了,大家都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你收集的材料全在这里了吗?”
“嗯,都在这里了。不过,”安清点完东西,有些迟疑的问,“你确定要做那个吗?”
“是的!”少女很坚定的回答。然后,趁少年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把几根紫色的头发塞进材料堆里。
少年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念动咒语,所有的魔法材料产生共鸣,然后他抛出卷轴,在上面封印了一个金色的魔法阵。
“现在把你的手给我。”在地上画完魔法阵的安把卷轴放在正中央,接着抓住少女戴上手套的手站到魔法阵一尺开外的地方,“等一会儿我念咒语,而你只要专心想就可以了。”
帕点点头,安开始施展魔法。从魔法阵里渐渐透出光亮,光芒逐渐增强,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然后有什么东西自卷轴中升起。等到那东西完全成型,魔法阵的光芒也消散了。少女跑过去迫不及待的欣赏自己的杰作,少年紧跟上去,竟然发现一个紫色头发的孩子躺在自己的魔法阵里。周围看清情况的人一片骚动。
“好棒噢!我原本以为铁定失败的,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少女兴奋的叫起来。
“这是谁!帕!”紫发少年惊恐的指着帕怀中的孩子。
“他就是我们刚才创造出的啊。”
“我们的魔法材料明明是用来创造猿类的!”
“这个啊……”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今天早晨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剪了几根你的头发,刚才一起放进魔发材料里。所以这个孩子其实就是你啊,是还是孩子时候的你啊,小安!你没有觉得他和自己很像吗?我最高兴的是,他是活的哦,不相信的话你摸摸看,他还是热的呢!”
安触了一下孩子的身体,然后倏的抽回手:“啊!真是热的!可、可是…怎么可能!”
“怎么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使用有了幽水的手套,即使用了我的头发,即使收集了足够的魔法材料,但这个孩子也绝对不应该是活的!因为没有生命泉水啊,他应该只是一具冰冷的躯体!因为单纯的依靠创造魔法是无法创造生命的,更不要说创造人类了!魔法书上从来都是这么说的!”少年激动的叫喊着。
“不!你错了。”魔导师的手轻轻按住他的肩头,“只要注入生命,即使是创造出的躯体也能成为活的。所以,书上所说的‘无法创造人类’并非指不能创造一具活的人类躯体。但是,人除了躯体之外,还需要有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魂!有了活的躯体,但却没有用灵魂填充,他就不能成为真正的人类。……而且,这具躯体也会很快死去的。”
“死去?”少女睁大自己紫色的眼睛。
“是的,那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去方式。这种痛苦不仅对躯体而言的,也是对所有关注他的人而言。但如果你想要维持这躯壳的运作,就只能不断的注入灵魂,至到找寻到与躯壳契合的灵魂,可是,那么多的灵魂又到哪里去找呢?”帕的眼中映出维尔老师深邃而又忧伤的瞳孔,“帕,如果是你,你能想象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饱受折磨,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吗?”
少女低垂着头。
“所以,对于这具没有灵魂的生命,与其让她在混沌中等待死亡,还不如现在就毁灭她。这也是作为创造者应尽的职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雅鲁王国才不提倡发展‘创造生命’的魔法。”
“你要我毁灭他?可是,他是小安呀!我说过要保护安的,我怎么可以杀死他呢!”
“那么,让我来吧。”魔导师无奈的笑了笑,把孩子抱回魔法阵的中心。
“时间与空间的运作者,宇宙秩序的规定者,请将所有的悲伤与欢乐,虚伪与真实,邪恶与正义,全部回归到原始的起点,赐予魔法阵中的事物重新选择的机会。”魔法阵中的时间开始倒转,一阵亮光之后,孩子消失了。
少年知道,这是神秘魔法中的“零魔法”。神秘魔法与治愈魔法、武术魔法、创造魔法这些基础魔法不同,是一种高阶魔法,只有达到一定水平的魔导师才可以开始使用,并且是一种尚在探索阶段的魔法。但维尔老师却能很熟练的运用,这不免使安对他崇敬起来。
无论如何,还是先道谢吧。少年想。
“谢谢……”
“不用谢。”魔导师淡淡微笑着,“那么,我宣布:你们已经顺利通过考试,可以参加后天的魔法文化节了。”
“谢谢……”
声音里没有事前料想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与挥之不去的沉重。
望着两位“少女”离去的背影,维尔老师眉宇间的忧愁始终没有消退,看来她们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呢,无法面对着这种残酷的选择。放弃吧,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是,如果那个少女不愿意放弃,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呢?
如果是她,会不会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而情愿背负一切悲惨与诅咒呢?
这种选择,的确很难啊……
……
“帕,那个……”
“别安慰我了,我没事。”走出大厅,少女在花园的长凳上对着树荫躺下来,“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灵魂没有了,你怎么办?是等待我痛苦的死去,还是了结我?”
“拜托,你不要老是找这种吓人的话题。”
“回答我。”帕几乎是在命令了。
“……”少年沉默了,“……我不希望你痛苦的死去,但如果是拜托别人杀死你,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强迫自己不去憎恨那个人的,所以,我会找到一种最不痛苦的方法,然后亲手杀掉你的。……那么,如果换作是你呢?”
帕想了一会儿,然后坐直身体灿烂的笑起来:“两种结果我都不选择!我一定会找回你的灵魂,使他回到自己的躯壳当中!”
“如果找不到了呢?”
“那就继续找,继续找!总之我会保住你的身体,直到你回来!”
“那你到哪里去找灵魂来维持我的身体呢?”
“我会把我的魂分给你,然后继续找你自己的魂!”
“谢谢……”安轻轻的微笑。
有同伴的感觉,真好!少年觉得心里很温暖,自己选择了一条最安逸的解脱道路,但帕却有着绝对不会服输的干劲,能有这样和自己互补的朋友,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们去魔法实验室找幽水吧。”安说着走了起来,然后——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真倒霉啊!昨天是辛亚,今天不知道又是什么了!”他一边起身,一边看见了少女震惊的表情,“你怎么啦?”
“艾伦卡……”
“什么?”
“那个是艾伦卡呀!”帕狠狠的捶了一下同伴,“把你绊倒的那个!”
少年转身,看见了躺在地下的褐发少女。她的身体很凉,脉搏微弱,瞳孔放大,这一切的迹象表明,她的魂被人剥离了。
……
第五话·真相
安费力的背着艾伦卡的身躯爬上阁楼,到了那个狭窄的魔法实验室。在那里幽水和博杰已经沉默很久了。原本帕和安一直以为,像博杰这种整日开口闭口都是“我的女神”的人,一旦真的和幽水单独相处一定会激动得忘乎所以,但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两位有什么新发现吗?”高材生又展开她那美丽绝顶的微笑。
少女指了指少年背上的东西,然后故意模仿艾伦卡的语气:“我们带来了‘博杰·迪鲁克同学’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原本低着头发呆的男生在听到这个熟悉称呼后,突然抬起头朝冒险者们所在的位置看。
“你背上的难道是……艾伦卡?!”
安点点头:“是的,这是她的身体。可是如果灵魂不能回来,她就会很快死掉的。”
“所以,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幽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因为尽管你已经在非常努力的表演了,但是从你的身上我感觉不到恐惧的气息,有的反而是一种愧疚。”
“这么说,他一直都在骗我们了?!”少女吃了一惊。
“是的。不过,我想博杰一定有什么苦衷,因为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真相,但却已经想方设法的提示我们了。”
少年把女孩的躯体轻轻放在椅子上,看了低头不语的男孩一眼:“这么说来,把我们叫到魔法实验室来也是一种提示吗?”
“是的。”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想,是为了救他最喜欢的人——艾伦卡·希尔吧。”
男孩的身体微微一阵:“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我怎么知道你的目的?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艾伦卡?”
博杰的脸红了。
“等等、等等!”少女突然叫起来,“你说博杰喜欢艾伦卡!幽水,别开玩笑了,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几乎每天吵架吗!而且,他不是你的崇拜者吗!”
“博杰是觉得自己不受艾伦卡重视,为了让她多在意自己,才故意和她斗嘴。至于对我的‘崇拜’,那是他在故意做给艾伦卡看的,他是想看看艾伦卡有没有嫉妒,是不是也喜欢他。”
“原来是这样。”少年点点头,然后不自觉的想到了蕾妮和约恩。
博杰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你的‘女神’嘛!”蓝发少女不合时宜的开起玩笑来,“……其实,我注意过你偷偷看她的眼神,那种特别的眼神是不可能骗得了我的。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喜欢艾伦卡,为什么不直接去救她,反而要拐弯抹角的帮助我们去救她呢?”
金黄头发的男孩紧紧蹙着眉:“……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对不起艾伦卡,但是,我答应过那个人,要保守秘密,直到魔法文化节结束。”
“你果然是在袒护他。不过,你就不怕来不及救艾伦卡吗?”
“……好吧,我再给你们一些提示。”博杰片刻的沉默后回答,“请看我眼睛的颜色。”
帕凑近去看:“蓝色的眼睛……难道!你才是那个应该被袭击的人,却被艾伦卡代替了?可是,不对啊!犯人应该是袭击少女的,可你……啊,你该不会是女——”
“我是男的!!!”男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谁告诉你袭击目标一定是少女啦!”
“这么说与性别无关?可是……”
“那个人的目的是灵魂吧。”安一语中的,“因为灵魂是无论性别的。”
男孩点点头:“此外,请你们注意魔法文化节庆典的举办场所,因为那是——审判之地。我能说的到此为止了,还有,……艾伦卡就拜托你们了。”
……
傍晚时分,蓝发少女一个人来到空荡荡的大厅。经过几个小时前的考试,这里一片狼藉,到处是使用过的魔法材料和卷轴。一般来说,清理工作应该是由教师们使用“复原魔法”完成的,然而维尔老师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迟迟没有回来打扫。
幽水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无意中听红发少女讲了有关自己和安考试时发生的意外,也就是他们创造出那个紫发小孩的事情。她原本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听说那个孩子是活的时,神色突然之间紧张了起来。
正如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创造魔法完成的只是创造躯体的工作,而躯体是没有生命的。但是帕与安创造出的又的确是个活的生命体。这就不能不使人生疑了。
蓝发少女走到大厅的角落时,突然感受到某种异样,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一堆散乱的魔法材料上。幽水蹲下身仔细的翻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只金色的食指一般大小粗细的药瓶。
她把瓶口举起来嗅了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气味。然而蓝发少女并没有放弃,她仔细的端详起手中的东西,目光长久的驻留在那只风格简约的山羊头像上。
山羊的头像?奇怪,为什么要把那种难看东西雕刻上去?难道山羊是那个人的标志?幽水很纳闷,这个东西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那个人是不是和山羊有关?还是特别喜欢山羊?总不会是崇拜山羊吧……崇拜?啊!不会吧,难道这个东西和魔族有关?!咦,等一等,如果真的是这样,再把所有的事情都穿起来看,那么里面放的东西就应该不是清水,而是——
正当蓝发少女顾自吃惊的时候,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站在哪里了。
“谁!”幽水猛地回头,看到了来者,“原来是你!”
“你戒备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放松,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是全部……”蓝发少女不着痕迹的站起身,试图扭转现在不利的形势。
“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直到魔法文化节结束,对吗?”幽水一边微笑,一边悄悄朝门口移动,“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来威胁博杰,可是,我与他不同,没有人能够限制我要做的事情。”
“首先,我没有威胁博杰,他是自愿替我保密的。”对方也淡淡的微笑了,“其次,我也并不想威胁你。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罢了。”
“既然是交易,请问我有什么好处吗?”
“至少,我不会告诉大家你的秘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幽水仍然保持微笑,“我能有什么秘密?”
“比如你刻意隐藏的额头前面的那道伤疤,以及它的由来。”
少女微笑僵硬了片刻,然后越发灿烂的笑起来:“好吧,交易达成。我会保守秘密的,那么,明天见。”说着,她伸出手去抓大门的把手。然而,手在触及大门的那一刹那,突然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少女望着雪白手背上深深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开始施展治愈魔法。
“难看死了,要留疤痕的。”她抱怨说。
“我已经在这里布下了结界,如果你不希望弄得全身上下都是这种伤口,就乖乖待着直到魔法文化节结束吧。”
“我说过会保守秘密的,难道你不相信吗?”
“因为你太危险了。即使不说出秘密,也会想办法提示别人。而我还有几件必须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需要时间。”
“……那好吧,看来我也只能‘乖乖’待在这里啰!”幽水故作无奈的叹叹气,然后凝视着对方的眸子认真的问,“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你是魔族中的一员,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维尔老师?”
魔导师惨淡的笑了一下:“如果魔法文化节结束以后,我侥幸没有死的话。我一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
维尔·赛司……你就是二年级的高材生吧,你很有名哦!我?我是今年才刚入学的。
啊,多亏你上次告诉我的诀窍,我这次居然拿了满分呢!
维尔,一起吃饭吧!今天我准备了很多,都可以去野餐了哟!
维尔!维尔!学院新落成的创造馆今天开放,我们一起去吧。
咦?维尔的志愿是当个创造系的魔法教师?要加油哦,我知道你一定会教得很好的。
去天文馆看星星?好呀!
……星星…好漂亮……那种永恒的美丽却不是我们能够把握的……我只是想要保留和你一起的短暂时刻……把它当作永恒……
你明天就要走了吗?……我会等你回来,因为我还有些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噢!
……咳咳……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咳咳……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告诉你……
我爱你……
“玛德莱娜!”伴随着一声大叫,魔导师惊醒了。意识在几秒钟之内定型,他坐起身看看窗外——天亮了。
突然,从隔壁房间传来些许声响,魔导师披上衣服,慌忙的赶了过去。当他看到小女孩安详的天使一般的睡脸时,不知怎么安心许多,他倚在门旁微微的笑了。
今天就是审判的日子了,过去的他一直为这一天的到来而恐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然而现在,他不再有这种疑惑了。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
“安,起床!起床!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少年的眼睛一睁开,就发现了帕放大的脸,他愣了几秒钟,然后确认这是一场梦,重又闭上眼睛,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少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早就爬起来叫他起床,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是很不幸的,事实就是这样。于是安在接下去的几秒钟里,突然被人拖了出来。
“阿嚏!”少年边穿衣服,边打了一个喷嚏,“帕,今天你起得好早哦。”
“因为今天就是魔法文化节了!我们应该早点出去调查。”
“说的也是。”安扣上斗篷的时候突然吃了一惊,“帕!你穿了我的斗篷!”
“咦?有吗?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章纹带上的魔法文字就知道了嘛!”少年突然想起少女对于魔法的认识程度,只能自认倒霉了,“还好今天大家都会把章纹带摘掉,还要带面具,如果是平时就必须马上换回来,否则一定会被别人笑死的。”
“好啦,我下次一定注意!安,你今天准备戴什么面具?”
“发给我的是‘公主’,那你呢?”
“‘骑士’!怎么样,很棒吧!”
“帕,我们换换吧!”
“才不要呢!这个可是我拼命从男生那里抢回来的!”
“帮帮忙嘛!”
“不要!‘公主’有什么不好,至少和你很配啊!”
“帕!我要生气了!”
……
由于是魔法文化节的缘故,名为“雪舞”的白色小狐狸才难得被带出来到户外活动。奇怪的是,她的主人明明是帕,但狐狸却总是乖乖跟在安的身后。或许是动物的本能使她觉得跟着后者更为安全吧。
两个年轻的冒险者来到学院的中心广场,那里到处都是带着面具的人。两个人就此分手,约好黄昏的庆典时再在这里碰头。
“什么魔法与灵魂有关?……嗯,你还是问主修创造系的人吧。”
“……这个,我觉得可能是创造系人更清楚。”
“啊?我不是创造系的。你去创造馆那边看看吧,那里今天好像也有什么活动哦。”
“对,我是创造系的。……这个问题好难哦,你去找找看维尔老师吧,他正在研究神秘魔法,大概比较清楚。”
“咦?你找维尔老师?今天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带了面具,很难找到的。”
少年在创造馆转了一大圈,只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结果。正当他垂头丧气的准备回中心广场,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安急忙朝四周察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不会是幻听了吧?”
“你没有幻听,是我在叫你,安。”说话的居然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雪舞。
少年蹲下身摘下面具,仔细看着白色狐狸的眼睛,然后发现了委托店店主的身影。
“幽水你什么时候变成雪舞了?”
“不,我是在借用雪舞的身体和你通话。因为我被人用结界困住,没办法出来找你们。”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既然连身为魔导士的我都被困住,那么身为初学者的你又会如何呢?”
少年不语了。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和帕,要小心那个维尔老师,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那一系列少女失踪案的罪魁祸首。……糟糕,有东西在干扰!我们的通话只能结束。记住:这次我帮不了你们,只能一切靠你们自己的力量……”高材生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直到完全消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少年不安起来,居然连幽水这唯一的后援也失去了。接下来,到底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要发生吗?啊,对了!万一帕遇到维尔怎么办!帕这个人向来大大咧咧的,如果维尔老师真的是凶手,那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那个凶手不是一向只攻击蓝色和红色眼睛的人吗?帕的眼睛是紫色的,换句话说既是蓝色又是红色的,那么……!安简直不敢再往下想,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少年开始拼命向中心广场跑去。
帕!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我——!
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到来,安正在跑着,忽然想起了雪舞。于是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就在他回头后的下一秒钟,他用力撞到了别人身上。安只觉得“嗡”的一下开始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向后摔下去。
“小心!”幸好对方及时把他拉了起来,“你怎么老是这么急躁啊,帕!”
帕?那个人干嘛这样称呼我?少年已经被撞得晕乎乎的了:“你是……”
“我听说有人在到处找我,他们说的不会是你吧?”
找你?安满怀狐疑的扫了一眼对方——“恶魔”的面具,白色的斗篷!难道这个人是维尔老师?!
一旦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少年的神经猛地绷紧。怎么办,嫌疑犯就在自己眼前,怎么办!……对了,既然他以为自己是帕,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自己的眼睛是绿色的,不在攻击目标中。好吧,就这么决定,就由我来监视他的行动吧!
“对!是我找你的。我有问题要问!”少年故意模仿少女的语调。
“……可是,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没问题吧?”
“好啊。”对方回答道。同时,“恶魔”面具后,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正在绽放。
……
搜寻了许久却一无所获的少女气鼓鼓的回到中心广场,望望天色觉得还很早,可是却已经开始肚子饿了。
“幸好安替我准备了午饭!”少女想起这件事情就很高兴。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把午饭拿出来,打开饭盒正准备吃时,突然发现就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带“公主”面具的孩子,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
“你也饿了嘛?一起过来吃吧。”帕微笑着朝孩子招招手。
孩子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不动了,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少女笑了,把饭盒递了过去,孩子仍然犹豫着。少女没有办法了,只能自己把食物放在孩子的手中。孩子愣了一会儿,然后把面具微微抬起,吃起手中的东西来。
“坐在这里吧。”帕把孩子拉到旁边坐下,“和父母走丢了嘛?”
孩子又愣了一会儿,接着点头。少女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奇怪,比起同年龄的孩子来,似乎反应迟钝了一些。但她宁愿将这解释成孩子的害羞。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又很久没有说话。
啊,是了!原来她是个哑巴。她一定是和父母走散了。少女心想,反正我也调查不出什么,干脆帮她找到父母吧!
“你知道爸爸妈妈在那里吗?”
孩子呆呆的站着,然后朝远处走去。帕连忙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
少年小心的走在老师身后,全身高度戒备着。走在前面的人似乎在拖延时间,在中心广场来来回回的绕完圈子以后,终于还是回到了创造馆。
“我要进去拿一样东西,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帕了?所以,想要偷偷溜走吗?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把他拖住直到魔法文化节结束为止。
“啊,老师!我替你去拿吧!”绿色眼眸的魔法学生自告奋勇。
白色斗蓬的“恶魔”又一次轻轻笑起来:“那么麻烦你了,东西就在魔法教室里,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安小心的转动门的把手,然后轻轻推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推不开。少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撞,接着“嘭”的一声重重的摔了进去。
“痛呀!”安尴尬的四肢扑地了。然后——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离鼻子只有几寸的地方,少年缓缓抬起头,顺着白色的靴子、黑色的长裙、黄色的斗蓬向上看,发现了幽水那张摆明了不满的脸。
“我说帕呀,你做事情还真是不习惯使用你脖子上的东西噢!”蓝发少女高举临下的开始揶揄,“不过算了,反正你到了这里我也就放心了,幸好维尔老师找到了你。”
“可是,你刚才还让我小心他,说他是嫌疑人呢!”少年认真的反驳。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已经知道大概了,虽说还有些细节没有猜透——”高材生突然停下来,“你不是帕!我从来没有和帕说过这件事情。而且,你显得太有礼貌了!”
安摘下面具,抱歉的耸了耸肩:“帕的确不在这里。”
“不可能啊,不应该搞错的,就算戴了面具,就算拿掉了章纹戴,维尔老师在帕的斗蓬上面作的记号也应该在啊!”
少年忽然想起今晨同伴的冒失行为,于是恍然大悟了:“帕她错穿了我的斗蓬,而我拿了她的。”
“这么说,帕她现在应该还在广场上面?——糟糕!仪式马上要开始了!”蓝发少女狠狠抓着安瘦削的肩,“听着,帕可能有危险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先要从这里出去,可四周有结界,只能硬闯了!只有我一个人的魔法力是不够的……”高材生说到这里,突然把同伴的手拉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安!跟着我一起念咒语!”
“可是……我还没有戴手套——”
“那种东西要它干吗!你只要相信自己本身的力量就可以了!”
少女的口气很强硬,似乎是不容置疑的。绿色眼眸的少年被她的威势所镇,吓得不敢说话了。印象当中似乎也有一个人平日里面温文尔雅,可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会使用不容商榷的命令式口吻。……那个人好像是……
“……父亲……”少年喃喃自语着,冷不防被褐色眼眸的少女用力打了一下:“混蛋!你现在发什么呆!要想家也要等把帕救出来,这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会死人的!”
死人?死人!安被这个词吓了一跳,赶快跟上同伴念咒的速度。
“威严的火焰,狂舞的暴风,汹涌的洪水,怒吼的大地,请你们施展惊人的威力,赐予拥有魔法血脉的人以力量,扫除我面前的障碍!”
蓝发少女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双手则紧紧的抓住了安。少年明白在缺乏魔法材料或者魔法卷轴的情况下只能使用精灵魔法,而这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如果使用者的魔法力不够或者分心就很容易激怒元素精灵,引起被称之为“逆风”的反作用。于是,安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集中意念施展魔法,一切还是以能安全的出去为准。
巨大的爆裂过后,结界被彻彻底底的破坏了,创造馆被轰出一个占总馆三分之一大小的洞,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了。
幽水看到眼前的状况,有些吃惊,她原本只打算开个门样大小的的缺口,因为魔导师创造的结界非常坚固,之前的几次逃跑尝试都失败了,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而当她回头看绿眸少年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是整个人站在那里,看得呆住了。
“该死!快点走吧!”心情差到极点的高材生拖着少年朝广场的中心跑去,那里正是魔法文化节庆典的举办场所。
被少女用力拽着的安注意到她的恶劣心情,于是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忍不住问:
“……幽水,你在生气?……为什么?!”
真该死!居然连这个小家伙都能看出自己在生气,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失常了。可是,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也就算了,反正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但要是万一帕出了什么事情,那还真是麻烦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找,更何况那边的人催得太紧了!烦死了,凡是和俄伦迪亚有关的都是混蛋!混蛋!!!……等一等,自己怎么把那件事情忘记了。帕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那个人一定会保护她的!
“啊,那边!你看!”幽水的思绪被少年的惊呼打断了。她猛地抬起头,发现广场中心主持庆典的台上覆盖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四周缀满了奇怪的魔法文字。而一个戴着公主面具的小女孩缓缓的朝魔法阵的当中走去,而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戴骑士面具着绿色斗蓬的少女。
“帕!那个是帕!”安急切的叫起来,然而同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少年问身旁的高材生,“帕她怎么了?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幽水没有回答,因为她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白色斗蓬的“恶魔”。
“如果我现在出手阻止她,你会攻击我们吗?”
“恶魔”点点头:“我不希望别人插手我自己的事情。我犯下的错误,我一个人来弥补!”
“你看睁睁的看着她犯罪却不阻止,你以为她的灵魂会安宁吗?”
“你只不过是一个不经世事孩子,不要以为在魔法上面有一些天赋就可以看透别人的内心,我的痛楚是你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呵,原来我太高估你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关于我的秘密或许也只知道皮毛罢了。”蓝发少女冷笑着,“而我却已经了解了你的一切。维尔·赛司老师!包括——”
“包括?”
身旁的少年断断续续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思却全都放在了魔法阵里的两个人身上。两个人在魔法阵的中心停住了,然后小女孩对着帕的脸伸出一只手。骑士的面具碎成了片状,掉了下来,后面是熟悉的帕的脸,以及一双令安感到陌生和害怕的眼眸,冰冷空洞的紫色眼眸。少年想要甩开幽水的手,不顾一切的跑过去,然而看似弱不禁风的蓝发少女此时却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了他。
“是的,我了解你的一切。包括她。”幽水笑着朝小女孩指了指,“‘玛德莱娜’,你的‘女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你的恋人。”
“才不是这样!”魔导师显得有些激动。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她只是一个失败之作,一个失败的你死去恋人的替代品。因为,她没有魂!”
“胡说!你根本不明白!玛德莱娜是我的女儿,我的心血,她是有灵魂的,只不过还未苏醒!只要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和魔法材料,我一定可以叫醒她的!”
“所以,你就纵容她袭击魔法学院的学生,吞噬他们的灵魂?!”蓝发少女轻蔑的笑起来,这笑声令绿眸少年微微有些恐惧,“呵呵呵呵,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布下使用零魔法的魔法阵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缓缓的摘下恶魔面具,魔导师一脸倦容的发问。
“那个和你做交易的人!”
在魔法阵的中央,玛德莱娜也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对同样让人害怕的紫色眼眸,只是和帕的眼睛比起来颜色淡了许多,然后她在空中画出奇怪的魔法阵,少女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出光芒。四周的人们悄悄聚拢了,大概以为这是魔法文化节的余兴节目,所以绕有兴致的看着,可是安猛地惊醒了,他意识到这是用来剥离灵魂的暗系魔法。
“幽水!你放开我!”绿眸少年想要甩开同伴施加的束缚,“她在剥离帕的灵魂!”
“我知道。”高材生此时冷静得出奇,“不过请你放心,帕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倒是维尔老师的玛德莱娜可能要受到‘逆风’的惩罚了,谁让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维尔·赛司死死的盯着微笑的蓝发少女。
幽水指了指魔法阵:“你看了就知道了。”
红橙色头发的少女发出的光芒渐渐强烈起来,而这光芒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似乎要融入小女孩的身体里。突然间光像爆裂开一般贯穿了她的身体。帕的眼睛猛地睁大,一手拎起小女孩,一手伸在空中画出一个魔法阵。
台下兴致勃勃的观众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大概以为这是学院的话剧社团混合了魔法教程的精彩演出。
“也是暗系魔法!难道帕要剥离玛德莱娜的灵魂?!”紫发绿眸的少年吃惊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帕怎么可能会魔法!而且还是暗系魔法!”
“那不是帕干的,是那个人在操纵她的身体。”
“那个人?”安正要发问,却看到小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玛德莱娜!”魔导师大喊一声,朝魔法阵冲了过去。
红橙色头发的少女看到飞快朝自己跑来的维尔老师,嘴角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放开玛德莱娜!你听到吗,放开我的女儿!”魔导师被结界挡在了外面。
“好呀。”紫色眼眸的少女微笑着放开了手,小女孩摔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爸…爸……救…救我……”玛德莱娜虚弱的发出呻吟。
“啊,原来你不是哑巴!对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会用魔法剥离人的灵魂?哼!告诉你,这具身体是主人的,灵魂也是主人的!除了主人,没有人可以动她!”
“啊……呃……”小女孩几乎要窒息了。
“住手!”
一个巨大火焰球飞速袭来,少女的结界将魔导师和他的攻击都挡在了魔法阵外。
“维尔·赛司,当初我给你生命泉水的时候,不是告诫过你要看好试验品的吗?现在她犯下这样的罪行,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使用零魔法将一切回复到零,所以,你不准再折磨她!”
“零魔法?呵呵呵呵呵呵……太晚了!”名为帕的少女冷笑着,“从现在开始,审判由我进行。你对这身体所做的伤害,我要你加倍奉还!”
说着,各色的灵魂开始从小女孩的身体里被硬生生的抽出体外,玛德莱娜匍匐在地上,脸色惨白。
“如果说是在演戏,好像也太真了一点吧。”
“不、不会是真的在剥离灵魂吧!”
“天啊!他们真的是在剥离灵魂!”
“谁来阻止他们!”
意识到事实真相的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都本能的向后退开。
“呵呵呵呵……怎么样,很害怕吧!很痛苦吧!但是接下来会更精彩的。因为……我要你用残存的意识看着自己被吞噬!在你的体内灌入大量的蜮虫,让你看着他们如何慢慢掏空你的身体!”
明知现在不合适,但安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是‘蜮虫’?”
“你看到过萤火虫吗?萤火虫喜欢吃蜗牛,它们在蜗牛体内注入一种麻醉液体,把蜗牛慢慢分解成肉泥。蜮这种低等魔族也是一样的,把食物分解成液体后食用。”幽水说话的时候仍然不慌不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安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虽然玛德莱娜是少女失踪案件的元凶,应该受点教训,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用这样手段未免太残忍了吧。
然而身旁的蓝发少女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好戏,同时抓着少年的手臂不放。
“你不要急,过一会儿会更加精彩。”幽水朝同伴眨眨眼睛,“而且……真正的帕马上就会登场了。”
紫色眼眸的少女念出一串奇怪的咒语,脚下的魔法阵突然变得像液体一样,从里面冒出许许多多手掌大小的虫子,争先恐后的爬向小女孩,黑乎乎的一片。
人们四散的逃开,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呕吐。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使用魔法救援,因为他们都已经看出,那个正在施展魔法的少女,或者说那个占据少女身体的家伙,是个罕见的高位魔族。即使是雅鲁的宫廷魔法师们要和高位魔族对决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更何况他们。只有作为父亲的维尔连续不断的用魔法攻击魔族制造的屏障,好进入魔法阵救出自己的孩子。
眼看着那些黏稠恶心的黑色虫子就要侵入女孩的身体,原本一直邪恶微笑的少女突然脸色煞白,抱住自己的脑袋:“……混、混蛋!你在干什么!”
“……你把我吵醒了!烦死了!你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
“你是谁!为什么在她的体内!你难道不知道这具身体是属于我的主人的吗!”
“笑话!你的主人是谁!我帕克威尔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
“帕克威尔?……你和贝露是什么关系!”
“谁是贝露?”
“既然你不认识她,那么我只好不客气的请你从这里出去了。”
“要出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当少女体内的两个声音还在争执的时候,魔导师已经趁乱打破屏障,救出了小女孩。
“怎么办?帕的意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安焦急的看着幽水。
“是啊,我好像计算错误呢。”蓝发的少女笑起来:“好吧,我来帮她一把!”
说着,她放开少年,然后用在安的身后画出一个魔法阵。
“噫?你要干什么?”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气流推进魔法阵中。
少女用冰冷的紫色眼眸看了一眼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哦,原来是你这个没用的小子。学了那么久的魔法,还只是个初学者。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消失算了!……岚刃术!”
“啊啊啊啊——!”安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只能想方设法的躲避,但还是免不了被风刃割伤。不多时,黑色长裙和斗蓬被割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被削下不少。
一不小心,少年摔倒在地上,抬起头,少女的攻击又到了:“醒醒啊!帕!醒醒啊!”
安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然而,突然的,他被人扑倒了。睁开眼睛,发现少女赶在风刃之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同伴抵挡了攻击,手臂割伤了。
“血!流血了!”少年惊恐着。
紫色眼眸的少女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他:“……我终于找到您了,特依安公主。”
“幽水!快过来啊!帕受伤了!”
“这点小伤没有关系的……我帕克威尔一定会保护您的,我发誓!……”
“幽水!帕晕过去了!怎么办!”
……
第六话·永远没有结局
“啊~”觉得眼光有些刺眼的少女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少年忧心忡忡的面孔。
少女定睛看了几秒钟,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一把推开少年的脸。
“啊——痛!”安的头重重的撞在上铺的床板上,“你干什么啊!”
“我才要问你呢!你没事情干是不是啊,跑过来看我的睡相!啊,我明白了,是幽水或者约恩他们叫你来偷听我的梦话吧!嗯嗯,原来如此啊,安。”
“才不是呢!帕!”少年红着脸辩解,突然他露出很欣慰的笑容,下一秒钟不之所以然的帕就被同伴抱住了,“太好了,帕终于恢复成帕了。太好了……”
“怎么了?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不记得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帕很费力的想了半天,“好像我碰到了一个小女孩,然后带她寻找父母,然后……咦,怎么真的好像没有印象了?”
“其实,昨天你——”
“昨天你这个家伙在半路上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结果剩下的工作只能由我和安来完成。”蓝发的少女推门进来,及时打断了少年的话,她朝安悄悄使了一个眼色,“对吗?”
“……嗯,是这样。”安违心的说着谎。有些事情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先让它成为秘密的好,否则的话只能给帕增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帕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我怎么会晕倒啊!”
“这我怎么知道,要问你自己罗!”幽水坏坏的笑起来。
“算了,先不管这个。你们把那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少年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快点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抓凶手!”
魔法学院的高材生又轻轻笑了一下:“好吧,不过你要先听我讲完一个故事……”
……
一个长着巨大翅膀的黑色身影悄悄出现在仁族的领地。
“王,属下失职。”
“不要叫我‘王’。你这魔族的败类。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无法完成,你凭什么要求我信任你!”
“王,属下确实已经察过,那个叫帕的少女体内并没有‘贝露’的存在。”
“这不可能,我知道她还在那里,只不过你太无能,还没有发现!”
“王……”
“无论如何你都要找到她,一定不能让艾伦·西蒙又抢先了!”
“属下明白。”
“还有,关于艾伦·西蒙的行踪……”
“属下一定会尽力追查的。”
“那你可以滚了!没事别来烦我!”
“属下遵命。”
说完,高位魔族利用空间移动,消失了。只留下高居临下的训话者独自伫立在夜风中,美丽的紫色的眼眸闪现出忧伤的神色。
“贝露……这次我不会再让他得逞了!……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
……
“……很久以前,魔法学院来了一个高材生,他年纪轻轻就可以免修所有课程,同学们把他当成天才来崇拜,而老师们也称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喂!幽水!我知道你学魔法很有一套,但你也不必这样变相夸奖自己吧!”帕看看一旁露出崇拜表情的安,心里越发不满了。
“哎呀,你先好好听下去。”幽水又开始声情并茂的叙述故事,“……但是这个高材生自己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反而没有人来真正的亲近他。于是他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用大量的研究工作来麻痹自己。唉,这就是身为天才的悲哀啊!”
“你少点评论好不好!继续讲啊!”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个可爱的女孩,那个女孩和其他人不同,她接近他,不是因为对高材生的名号感兴趣,而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
帕突然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开口了:“啊,接下去两个人就坠入爱河,相亲相爱,直到永远了吧。这么俗套的东西你也敢讲啊!”
“你只讲对了一半,”幽水轻轻笑起来,“因为,那个女孩死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蓝发的少女,意识到她讲述故事的目的了。
“死了也没有办法,反正人都会死的,好了!我们现在快去抓凶手吧!”
“别急,故事到这里才刚开始。……高材生非常难过,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使他的恋人复活。为了有足够的设备做研究,他留在魔法学院成了一个魔导师。但是,许多年过去了,他的研究还是没有进展。因为按照书上记载,创造的躯体需要有生命的泉水才能成为活物,而活的躯体只有注入灵魂才能被称之为人。”
“生命泉水是什么?”
少年做了解释:“就是可以赋予物体生命的泉水。”
“在哪里才有呢?”帕渐渐的被故事吸引了。
“是啊,魔导师就是一直在寻找生命泉水,或是代替品。可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有一天,一个奇怪的人告诉他,他可以提供生命泉水完成魔导师的试验。于是,魔导师利用死去恋人身体的某一部分进行试验,终于创造出了一个活的躯壳。但是由于他的魔法力还不够强大,所以那只是一具孩子的躯壳。”
“那灵魂怎么办?”
“魔导师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恋人的灵魂会在小女孩的身上苏醒。然而正当他忙着研究如何唤醒灵魂的时候,学院里面突然有许多学生遭受袭击,灵魂被吞噬了,而这一切正是他所创造的小女孩干的。”
“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给他泉水的是魔族,而那泉水是魔族的‘傀儡泉水’。这样复活的小女孩,会自动袭击人来获取维持自己身体的灵魂。魔法学院的构造本来就是按魔法阵排列的,这样组成的神圣结界可以阻止一般魔族的入侵,还可以增强所施魔法的效力。小女孩是靠神秘魔法阵的剩余能量而进行活动的,所以她沿着魔法阵的轨迹活动,可以增强行动力。”
“为什么要袭击蓝色或者红色眼睛的人?”
“打个比方吧,每个人的躯体就像是个容器,而灵魂是容器里的东西,为了防止灵魂逃逸,容器上面要上封条。而这一类的人的封条比较弱,还有一些甚至是已经拆封倒掉原来东西后再装新东西的,比如那些紫色眼睛的人。所以,找他们下手比较方便。”
“接下去呢?”
“……魔导师知道了真相,但是不忍心下手。经过痛苦的内心挣扎,他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如果在小女孩走完整个学院的魔法阵轨迹之前,不再袭击人们了,魔导师就自己站出来替她顶罪;如果她继续袭击,那么他就会对她进行审判,使用零魔法,将一切回复到初始位置。”
“魔导师的名字叫做维尔,而那个小女孩叫做玛德莱纳。对吗?”帕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知道结局。”
“没有结局。”这句话是少年说的。
幽水也淡淡的笑起来:“玛德莱纳体内的灵魂被抽出来以后,她和维尔老师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么说,那些少女没有事了?”得到了高材生肯定的回答后,帕站起身,“太棒了!终于可以回仁族了!对了,幽水的委托费也应该给我们了吧!”
“可以,不过只有一半噢!”
“为什么!!!”
“因为你晕倒了,所以什么工作也没有做!”
“我才不会呢!还我委托费!!!”
少年知道那余下的委托费已经用来支付重建学院中心广场的费用了,于是他看着追打的两个人无奈的笑了笑,走出屋子,维尔老师和玛德莱纳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放心吧,她会原谅你们的。帕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谢谢。我们以后准备去……”
安伸手制止了魔导师:“别说了……这个故事没有结局。你们快乐就好了。”
屋子里面红橙色头发的少女突然发问:“安干什么去了?”
“应该是在道别吧。”幽水又笑了起来。
“对了,我也应该向艾伦卡他们道别才对!”说着,少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喂!帕……”幽水的声音被关在了屋子里面,“你还穿着睡衣呢。”
……
“我从来没有想过,帕的身上居然也有这么多的秘密。”少年看着身旁微笑的高材生。
对方也意味深长的看了安一眼:“你也不赖啊!”
“现在帕不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了吗?”
“真正的目的?”高材生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你是在测试我们的能力吧,为了将来的某件事情而在寻找人选。”
“答对罗!”幽水灿烂的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你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个事件,更何况出现了意外的变故后,作为新手的我们越发不适合接受这个委托。但你一方面坚持由我们完成,另一方面还亲自前来监督。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实在不像是身为委托店店主的你。”
“嗯,我就知道太热心会露出马脚的。”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下一次任务的内容了吗?”
“这个嘛,暂时保密。因为你们虽然是我选出的,但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否同意。所以,一切等回了仁族再说吧!”
“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内容以后反悔吗?”
“嗯,很害怕。”话是这么说,但蓝发少女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所以,我费了些功夫,知道了你的秘密!”
“那天晚上果然是你!”
“不好意思!不过,你也把我的头发抓得很痛呢!我要是变成秃头,肯定是你害的。……总而言之,先回仁族吧!”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