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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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你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林雨桐旋即回神，手中抱着的薯片被她不小心用力一捏，哗啦啦从袋子里洒出来弄了一地。
向云端哎哟一声，随即拿过放在电视机旁的扫帚将垃圾扫进垃圾桶。
“云云，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好像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那些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好像模糊了、不记得了。”林雨桐看着她的动作，猝然出声说。
向云端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了，立马走上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是楚瑜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林雨桐摇摇头，笑着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开来，拿过遥控器调了一下幕布上播放着的电影的进度：“哎哟他没那么闲，我们继续看。”
说着还特别遗憾地用脑袋蹭蹭向云端的那满头炸开来的羊毛卷：“我怎么明天又要上班了？云云你的头发真好看，我也想染想烫，可惜职业不允许呜呜呜。”
向云端只好顺势拍着她的背笑起来：“谁叫你这么想不开去学医呢哈哈哈，等你退休了咱姐俩再手拉手去烫头、做美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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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27日，秋。
今天天气很不错，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湛蓝色，偶有几只飞鸟飞过为它增添一丝生机。
林雨桐穿着一套整洁干净的蓝白色校服背着个黄色的书包站在楼下的三角梅墙旁等着人，有一个透明塑料袋猝然朝着她扔过来，她下一秒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打开一看是四块黄金糕和一个水煮蛋，以及一瓶牛奶。
先见其物，后闻其声。
“喂，我妈给你多拿了个蛋。”
林雨桐将它放进书包，边拉链边回复那人说：“怎么叫你爸的啊，这么没大没小？”
“我去你的。”紧接着才看到楚瑜拎着个女生吊儿郎当地朝她走过来。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楚瑜那个和他“南征北战”的妹妹——楚瑾。
别看她才初二，身高就已经窜到了南方许多成年女生都难以企及的170厘米，满头的黑发都已经长到腰了，身上那件黑色涂鸦T恤看起来可比楚瑜的张扬多了。
不过楚瑾现在被楚瑜死死拽着书包动弹不得，只能朝着林雨桐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等走到林雨桐旁边，楚瑜才撒手松开她。
下一秒楚瑾立马就开始骂骂咧咧：“不能听我妈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吧，凭什么以后都你送我上学啊，拜托了傻狗，我不会真翘课跟那群太妹鬼混的。”
楚瑜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小臂，闻言白了她一眼：“你不是太妹？我现在已经从良啦，再带着出去开着摩托车飙车、喝酒，那下次我回家就是死路一条。你再闹待会把小弟闹醒了，你看老妈还放你出去吗？”
楚瑾学着他的样子同样也白了他一眼，随即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已经从良啦，是喔，从良了还一星期被请两次家长。”
他立马就给了她妹妹一拳，后者一扭腰躲开了，又立马拉着林雨桐跑出小巷。
楚瑾跑出巷子就看到路边有卖年糕的，停下脚步就回过头叉着腰对她哥喊道：“哥——我想吃年糕，你去给我买。”
“你自己兜里油水多足你自己不知道，没长脚啊，自己不会去买啊。”楚瑜张嘴就骂。
楚瑾努努嘴，拉了拉林雨桐的衣角，眼神示意了一下她。
林雨桐懂了之后也朝着他喊：“可是是我想让你去买的啊，爸爸说话没用啊？”
楚瑜这才不服地边掏钱边走向摊位：“就撑死你们俩吧。”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随即手拉手迅速跑到小区的单车棚，楚瑾一番操作之后将拆出来的东西交给林雨桐，后者迅速将那玩意藏在了旁边的超市里，阿叔说会帮她们保守秘密。
她们骑上车一溜烟地就跑远了，等着楚瑜拎着袋热腾腾年糕走过来，揭晓答案的时候便是他发现自己的山地自行车的坐垫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是根光溜溜的铁棍。
他气得直接大骂两人是傻逼，左右都找不到坐垫，看着腕表上的指针不停旋转，最终一咬牙坐“站票”。
楚瑾和林雨桐听着他的声音在前面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可惜楚瑜顾及自己下半生的□□，还是迟到了十多分钟，扶着俩引得人连连回头侧目的自行车被母夜叉罚站在校门口。
林雨桐的座位在靠窗的那列，她上着早读总是忍不住偷瞄校门口那个乍一看可怜兮兮的人影，时不时会忍不住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
“林雨桐！”这一吼将她的思绪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门口赫然是她和蔼可亲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别看这女人才刚三十岁，她就已经是高二一个文科班的班主任了，高三重点班的数学老师就是她的丈夫，大家都戏称他俩是一中双煞。
因为她教风严厉，且给出来的惩罚方式实在是“泯灭人性”，但又因教学质量高而被不知道哪一届的学长学姐送了个外号叫做“娘娘”。
娘娘一声怒吼，四周一片死寂。
原本还闹闹哄哄的教室立马就变得鸦雀无声，只留下班长在黑板上登记违纪同学的名字发出的声音。
而娘娘的眼神里简直要喷火了。
“你他妈的给老娘滚出来！林疏桐！”她又喊了一声文科三班班长的名字，“刚才林雨桐笑了多少声？”
班长梳着元气的麻花辫，闻言乖巧地数了数黑板上的名字，随即回复说：“7次。”
文科班最不缺的就是女生，娘娘对女生也是特别狠，出口的话就差点让所有人惊掉下巴：“一次三百字，林雨桐你出来罚站让所有人都直到你犯错了，明天你把两千一百字的检讨交上来，一个字一个字当着我面数清楚，少一个都不行！”
林雨桐简直牙痛得要死，背着手站在门口，隔壁几个班时不时会有刺头或者她认识的熟人探头探脑，对于这些她都没有任何的小动作，唯有对面楼梯上慢慢悠悠上来一个人影时她才气鼓鼓地朝着楚瑜竖中指。
对方显然是看到了，不过好像是不屑于回复她，朝着林雨桐比了个杀头的动作就慢条斯理地走向高一那层楼。
林雨桐气得简直想把他今早用在自己和楚瑾身上的骂声还给他，然而还没发作，就又听娘娘怒吼一声，紧接着自己的惩罚就增加了一共做一百个上下蹲。
等到她做完不仅好像不会走路了，而且早自习也已经结束了。
她慢慢吞吞走回自己的座位时接受了许多人投来的心疼的眼神，艰难坐下后就拿出楚瑜带给自己的早餐吃起来。
向云端也端着自己的拌面做到她旁边，朝着她挤眉弄眼，最终翻了个白眼。
林雨桐是她的灵魂双胞胎，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懂了对方想说什么，站在她们对面的人是她们亲爱的班长林疏桐。
此时林疏桐正兴致勃勃地跟几个女生介绍着自己今天穿的鞋是自己爸爸从哪里买回来的，以及国庆七天假期自己要和家人朋友去哪里玩。
林疏桐和林雨桐的名字只差一个字，高二开学时点名娘娘还差点念错了，人人都说这俩人不仅名字像，长相从某些角度来说也像。不过林疏桐就是实打实的千金大小姐，会跳舞会弹琴，成绩又好，比林雨桐这个吊车尾更讨人喜欢。
因此林雨桐老是被人开玩笑说是林疏桐的平替。
她和向云端讨厌她的原因两人都不是很清楚，但就是特别讨厌。
“看吧，又开始炫富了。”向云端做着口型。
林雨桐耸耸肩，随即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不好评论，因为她根本没什么时间写小作文抨击人，自己今晚笔杆子都要写冒烟。
晚自习下课后，林雨桐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低头数了数这一段自己到底写了多少字，加起来超过两千一后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收拾起书包来。
九月的北桐的夜晚很凉爽，微风拂过一旁的梧桐枝桠摇曳不止，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一出去就看到在楼梯口百无聊赖的楚瑜。
两人碰面后林雨桐一拳重重捶在楚瑜手臂上，张口就抱怨：“都怪你，搞得我什么作业没写就只写了个两千多字的检讨，回去之后还要奋战到三点！”
“你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了？不是和楚瑾那傻逼拆我坐垫我会迟到，然后站在校门口被人当猴看半小时？”楚瑜反唇相讥。
她不再理会他，一个人走向黑漆漆的楼梯。
楚瑜特犯贱地还在后边喊：“小霸王、小霸王——”
最终他听见“咚”的一声，是他“爸爸”踩空加上早上做了上下蹲双腿无力便英勇摔下楼梯。
“我要你背我，不然你要告诉你妈和你妹，你见死不救。”林雨桐耍赖地坐在楼梯上，乍一看还真有些委屈巴巴。
没办法，楚瑜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俯下身：“你倒是上来啊。”
林雨桐这才笑嘻嘻地起身趴在他背上安心地让他当自己的坐骑。
这种游戏他们小时候过家家玩了无数次，她当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并且自己也不是很重，一米六八的个子才九十多斤。
回家的时候当然还是骑自行车，不过不是楚瑜的“断子绝孙”车，是林雨桐的。
林雨桐坐在后座，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当时的手机还是翻盖的，也是那会特别潮流的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爸给自己发的消息——“我下面一个星期不回家，出差。”
她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了个：“知道了，爸爸。”
紧接着才是楚母叫她回去的时候和楚瑜一起到他们家吃个夜宵，她做了糖水。
凉风习习，自行车晃晃悠悠行驶过坑坑洼洼的石板街道，巷口的老式路灯忽明忽灭。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等到接通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说：“妈妈？”
话筒对面的女人迟疑了一下，几秒后说：“倩男？”
“嗯，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都好久没看到你，好想你，你和爸爸工作都那么那么忙。”林雨桐把头靠在楚瑜背上说。
张艳那边的背景很嘈杂，她沉默几秒说：“对不起啊倩男，妈妈最近的工作也很忙，没有时间能抽出来了。”
“可是妈妈，下个月是我的……”
“听话，我现在忙不过来，以后再聊吧。”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林雨桐话里面的“生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强行塞回咽喉中咽下去了。
到家之后，楚瑜随手就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见餐桌上有碗刚盛好的绿豆汤想也不想地过去端起来喝了口。
楚瑾拿着自己刚拿过来的勺子，看见她那傻狗哥哥的动作顿时就愣在原地：“那是我刚弄好的，你想喝自己不会去倒啊！”
“没看见你哥我从监狱回来热得要死啊，刚才载林雨桐回家累死了，你早上拆我坐垫的事情我他妈还没找你算账呢。”楚瑜看着她这服吃屎的表情就高兴，当着她的面就将糖水一饮而己，“不就喝了你一碗绿豆汤嘛，那么小气干嘛，我是你亲哥诶。”
下一秒，楚瑾就朝着厨房大喊：“妈妈！哥哥他欺负我！！！”
楚瑜就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一天到晚妈妈妈妈妈，有本事你就靠着你妈过一辈子，骂不过就喊妈，懦夫！”
有道窈窕身影裹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俩人也是一顿头痛，单手拧着他的耳朵就往客厅带：“小瑾是你妹，你就不能让让她嘛，一天到晚吵吵吵，再吵就全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王敏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看到林雨桐时就戛然而止，脸上那种烦躁的表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及其慈祥的笑容：“雨桐来了啊，快快快，阿姨煮了糖水，过来一起喝点啊，小瑾你回去倒的时候记得帮你雨桐姐也弄一碗。”
她后边楚瑾朝着楚瑜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想跑，被她哥一把薅住长发。
饶是林雨桐刚才经过了那么难过的事情，看到这“哥慈妹孝”的情景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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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桐桐，你当时和楚瑜他妹真卸了他自行车坐垫啊，我说当时你怎么上娘娘的早读课也不要命地笑，换做我肯定笑得更加猖狂。”向云端被林雨桐笑得直不起齐腰，把头埋在人家肩窝里狂笑不止，手一直拍着面前的抱枕。
须臾，她才勉强停下来，用手腕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而后伸手拿过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不过就是那林疏桐太贱了，我坐在你旁边，你明明才笑了五次而已，给你记这么多次名儿。”
说着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
向云端觉得林雨桐身上的台湾BE剧的女主气质很浓重，浑身都是那种温和沉闷但又充满哀伤的感觉，自然卷的黑发长到胸口遮盖住了侧脸，林雨桐不是现代大众普遍喜欢的网红脸，一眼看上去虽不惊艳，但很耐看，一张白皙鹅蛋脸，眼睛不算很大但形状十分秀气，浓眉秀眼使得她一瞥一笑里都是东方女性特有的韵味。
“诶，不过桐桐你知道嘛，林疏桐现在的工作也不咋地，就是普通的记者，在台里工作，还不如你呢。”她说着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
林雨桐站起身，摇了摇头：“我现在对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兴趣，过得怎么样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走吧云云，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