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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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整个人都隐没在阴影中，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林雨桐足足盯了他一分钟，等到对方都微微有些不耐烦了才举步走过去。
最终林雨桐走到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上，温吞道：“有事吗？”
啪嗒啪嗒——
金属打火机盖一开一合，火苗冒出又被盖灭，只听刺啦一声，楚瑜点燃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
林雨桐盯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有再开口。
他徐徐地、彻底地吐出一口白雾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真的是和向云端在这一片发现的死者吗？”
林雨桐一瞬间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其他警察都跟她说的这么清楚了，但也许是她不清楚规矩，还是开口说：“嗯，我准备送云云回家，走到这边就发现异常了，打开垃圾袋就受到了暴击。”
楚瑜盯着她，潋滟的桃花眼里闪着不明的光芒：“刚刚和你有纠纷的女的是谁啊？”
“你不是认识吗？”林雨桐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向来烦躁时语速都很快，摸了摸鼻子，“噢，她是我继妹。”
远处身影窈窕的女人收拾好情绪就立刻露出个职业微笑，手拿话筒开始记录，准备将今天晚上在这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记录到早报上，相机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
好在楚瑜并没有揪着她这一句话，只是说：“看来你今晚是很难回去了，晚点你得跟向云端一起再到市局做个详细的笔录。”
林雨桐似乎是在出神，定定地看着他的作训靴。
“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请大家相信警察，不要过多恐慌，我是记者林疏桐。”
随着她声音落下的，还有林雨桐的回复声：“好，我知道了。”
身边的人动了，楚瑜瞥了她一眼，举步走向了一旁在红蓝色警灯照耀下来回走动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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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剪着寸头的警察的身影在市局明亮的走廊上飞速移动，随即气吞山河地一推总办公室的大门，各种目光瞬间朝着他看过来。
终于还是李姐顶着三天没洗的大油头朝着他问道：“方卓你被鬼附身了啊，咋咋呼呼的。”
方卓眨巴着眼：“小桑法医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根据牙轴损耗程度来看，死者为16岁女性，那颗脑袋上的创口像是被人拿锯子硬生生锯开的，根本死因还没有找到，现在宋哥还在查失踪人口。”
李佳莹惊呼一声：“十六岁啊，凶手真是个畜生。”
由于死者面目清晰，所以在查附近失踪人口时大概还是顺利的，原本符合年龄条件的女性有20人，一对比面容立刻就为零了。
宋扬简直气得要一拳捶在键盘上，而楚瑜就显得非常平静了。
他只是微微俯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地方的监控回放，由于那条路算是南榆市最普通不过的老街，但道路两边都是遮天蔽日的梧桐树，直接给监控制造出监控死角。
不过楚瑜还是在枝叶的缝隙中看到了拿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的可疑人物，那人在漫天细雨中撑着把黑伞，穿着黑衣黑裤将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使得整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
楚瑜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稍微等了不到半秒钟，那人回过头对着监控录像摆了个挑衅的手势后就转身上了一早就停靠在路边的银色路虎。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站直身子朝着宋扬吩咐道：“去查一查这辆车行动轨迹上的监控录像，然后再查一查车牌。”
宋扬嘿嘿得令，摸着早就超出规定的头发就蹬蹬蹬跑出视侦办公室。
等到身边没有了旁人，楚瑜就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裹着制服外套趴在会议室睡觉的林雨桐，片刻后他举步过去并屈指敲了敲玻璃材质的桌面。
林雨桐被他这一举动弄醒了，猛地扬起头发现是这人，紧绷的肩膀才松下去：“有事吗？”
楚瑜把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放到她面前，说：“吃完了你就回去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警察会通知你的，以及你要是有心理阴影的话，可以向我们申请心理疏通。”
“谢谢你，不过早餐我就不吃了，我晚点还要回医院值班。”说罢，林雨桐起身轻轻将制服搁在会议桌上，拿起包和伞并撩了一把耳边垂落下来的鬓发就打算离开。
不过好像楚瑜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又是敲了敲桌面，笑道：“我看你这个反应，好像并不是很需要我们的心理疏通呢。”
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雨桐当然知道这是他在套话，毕竟当她还是个纯情女高时除了街边杂志上的青春疼痛文以外还看过许多悬疑文：“噢，楚副队你问这个啊，你别看我现在是个急诊科医生，读本科和读研的时候选修过法医学，当时也是在导师的引导下解剖过一两个大体老师的，我记得我那会吐得可惨烈了。”
“行吧，本来以为我们这的心理顾问能终于有活干了，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楚瑜笑得眯起眼。
她抿抿唇，还是说；“也不是失业那么严重，我看云云就挺需要的。”
楚瑜大概是真的觉得这人蛮有病的，无论说什么都能把天给聊死了。
等他把这祖宗送走之后再吊儿郎当地回到监控室时，点开播放就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穿着长款卡其色风衣，整个人站在路灯下边盯着可疑人物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等那辆银色路虎开出几十米后才收回目光转身提着包进了小巷。
与此同时，林雨桐只身上了公交车，并默默在早高峰人群中找到个可以落脚的位置，单手拉着吊环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
在她打开流量的那一瞬间，消息叮叮咚咚地冒出来，林雨桐猛地抬手摁音量键，这一举动引得一车人纷纷侧目朝她望过来。
林雨桐现在尴尬得想要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DuangDuang云：桐桐！真是对不起你，让你代替我在楚瑜那里做人质QAQ
DuangDuang云：楚瑜那傻逼没对你怎么样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市局解救你！
DuangDuang云：势在必得.jpg
林雨桐看到她这一连串的消息就被逗笑了，单手艰难地扣字回复她。
蘅芜：行了，也就是被拉着问了一些问题而已，然后在那趴桌睡了会，浑身还是全乎的。
蘅芜：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之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旧恨他也不能报在我身上，并且他还是个警察。
蘅芜：不过云云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好点了吗？
她按下发送后，盯着这个旧恨想了很久。
好像，当年分开的时候也是挺不愉快的，然后还记得是她把楚瑜给拉黑了的。
DuangDuang云：我身体好着呢，睡了一觉恶心感就差不多没了，现在还能就着红烧肉吃三大碗饭呢。
蘅芜：【点赞】【点赞】【点赞】
DuangDuang云：那敢情好，我待会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找你，顺便给你带我亲手做的爱心早餐【抛媚眼】
林雨桐回复完后又往下翻了翻，终于在冒着打卡消息的各种工作群消息栏里发现了她亲爱的父亲林海涛。
天道酬勤：我听桐桐说你回南榆了，怎么不去北桐看看你爹我？
天道酬勤：不回来就算了，你怎么还不要我给你在北京找的工作了，真是给脸要脸啊。
天道酬勤：林倩男，既然你回来了就赶紧回家，在外面都混野了，敢跟桐桐吵架了，她因为你没有安全感，你就应该多谦让着点她。
天道酬勤：更何况，人家早在十年前就服软给你道歉了。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就退了出来，盯着窗外一帧一帧往后退的景物看了会又觉得恶心，复又把手机拿出来解锁。
开启消息免打扰。
设置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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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查过了，那辆路虎纯纯套.牌.车，开到没有监控的郊区就不见了踪影，等到我们再往后调回放，出来的却是一辆红色吉利。”
宋扬朝着楚瑜汇报完情况后就半靠在副支队长办公室的银色铁质办公柜上沉思。
楚瑜旋开黑色保温杯杯盖：“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喝了一口里面装着的热水，又说：“还是有必要去一次那片郊区看一看的。”
宋扬点点头，忽然瞥见他手上拿着的那个保温杯，笑出了声：“怎么回事哈哈哈，你个27岁纯情男警怎么年纪轻轻就学着你爸开始养生了呢哈哈哈哈哈。”
“打住，这是我昨天才从ICU醒来并回到普通病房的亲妹妹对我的嘱托，她叫我多喝热水，还说这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愿望了，这保温杯还是我妈连夜带过来给我的。”楚瑜吹了声口哨，唏嘘不已。
宋扬泫然欲泣道：“我真该死啊。”
楚瑜摆摆手，笑道：“行了，赶紧去叫李佳莹他们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
“嗻。”
几辆警车爬过杂草丛生的山坡，最终在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里轰然停下，打开车门就有一股雨后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楚瑜抬手嘭得一下关上车门，朝着各位差点被惨烈的晕车打败的人民公仆扬了扬下巴：“再开下去就成蹦蹦车了，也是劳烦各位走一段路了。”
最终方卓揉着自己被蚂蚁饱餐一顿的手臂对着李佳莹问道：“李姐，要是被蚂蚁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昆虫蛰了的话，去皮肤科看病咱组里能报销吗？”
李佳莹还没来及的呵斥这孩子一下，面前的人脚步猝然一顿，她这张三十来岁还风韵犹存的脸就直挺挺地撞到宋扬的背上。
她捂着鼻子，侧身往前看了看，只见眼前赫然是消失在监控录像里的那辆银色路虎。
楚瑜冷声道：“干活。”
这句话的浅层含义大概就是“关门，放痕检。”
但这辆车在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首先就是并没有锁车，打开车门后还能看见车钥匙就这么插在锁眼上，他们前前后后对着这辆路虎进行了毛发和指纹的提取，楚瑜甚至都把上面的挪车号码给记录下来了。
直到宋扬打开后尾箱，里面装着的东西才被暴露在刑警们眼前，顷刻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中，腥臭的血液从白色编织袋里流淌出来最终一滴一滴落在车外。
打开编织袋之后，一具无头女尸就这么被倒映在楚瑜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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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名叫刘小艺，女，16岁，生前原在南榆一家电子厂打工，父亲刘守财，47岁，无业游民，曾是个木工为他们目前住所的许多邻居都打过家具，但根据群众反映，他的口碑很差。生母黄秋香，她在与刘守财离婚的时候就迅速重组了家庭，根据我们外勤民警走访调查，自死者10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父女俩联系过。继母朱韵臻38岁，家庭主妇，性格内敛寡言，与前夫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死者的继姐叫做裴新雅，18岁，是南榆一中的学生，正准备高考。”
李佳莹停止自己汇报，最终朝着小桑法医投去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目光，小桑法医不负众望，拿着个硬壳文件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死者身上的尸斑呈现樱桃红，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后的症状，然后呢，我们对她进行了一个细致的解剖，大致得出她已经死亡20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在昨天下午四点多就死亡了，以及她的阴.道.瓣是缺失的，不排除奸.杀的可能性。”
宋扬开口说：“还有我们对现场勘查的结果没什么别的大的发现，就只验出了一个人的毛发，我打算等会汇报完情况就立刻进行蹲点抓捕。”
李佳莹接上他的话：“还有啊老大，死者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地点是南榆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直靠在会议桌主位的楚瑜放下了一直紧扣的双手，拿过外套站起身，并抬手点了点宋扬，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跑一次外勤。
叮，手术灯按下来，林雨桐举着双手从里面出来，她先是在消杀区小心翼翼地将外面这一层带血的隔离服脱下来扔进专门的医疗废物处理桶里，紧接着由将自己的双手打上消毒功效的洗手液在水龙头下边严格按照七步洗手法洗了三遍。
付银欢急急忙忙地从外边跑过来，她闻声抬眼望向她。
“林姐！”
林雨桐对这一声焦急的呼喊不以为意，反而还拿消毒液擦了擦眼镜镜片上沾着的血迹：“怎么了？”
付银欢有些气喘吁吁：“护士站那边有人找你。”
她闻言一挑眉：“谁啊？”
“活生生、一米八几、痞帅痞帅的男人。”
莫约两分钟后，林雨桐大概就知道她口中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了。
还，挺巧的。
楚瑜从兜里拿出警察证一亮，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朝着她问道：“在昨天，你们这里有没有接诊过一个叫刘小艺的人？或者把昨天的监控录像全部调给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