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蝙蝠父子前任的我究竟是》仙枝

17、22-23

　　22

　　提前得知自己的死期，的确很让你震惊。

　　毕竟这世界上本不该有未卜先知的。

　　因为你一直觉得，人的命运不是注定的，总有会被改变的时候。

　　否则，难道要你相信，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你的每一步都被人掌握，包括那些挣扎与反抗也都是无用功吗？

　　难道要你相信，那些无辜横死的，或者现在还在苦难中挣扎的可怜人，他们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命运？而他们的命运就是挣扎之后奔赴死亡吗？

　　那也太可怜，可悲，可叹了。

　　但你又不得不去相信，去怀疑，因为花体字所说的其实不是你会死，而是你该死。

　　你该会在五月五号的傍晚死去。

　　为什么？凭什么？

　　他觉得你应该，那么，你是否就真的应该呢？

　　你不知道。

　　因为你无法预知未来，你也觉得自己不会是那样甘愿死去的人。

　　按道理，你会拼尽全力的活下去，只要必要，你甚至可以抛弃雪莉·法尔科内的身份，忍受追杀，只为活下去。

　　因为你爱你的生命，这个世界上，至少到此为止，也没有谁能让你为他而死。

　　所以你不明白，为什么第六天的傍晚，你就要死了。

　　你半信半疑，又为它惶惶，死亡的威胁的确已经成为了你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这让你甚至连觉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醒来之后，你才开始思考这几天内可能对自己出手的人。

　　马罗尼？

　　他一击不成再来一击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对敌人的子女下手的确是很让人不齿的行为，即便双方都身为□□，两次三番对卡迈恩的爱女下手也太过分了一点。

　　而且，别墅周围安排了护卫，这几天你也大概不会再出门，他很难找到下手的时机。

　　穆勒？

　　穆勒也许会在事成之后杀了自己，但这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你显然是哥谭市内一个很好用的棋子，目前也没有背叛的表现，他杀雪莉·法尔科内，实在没道理，至于现在，连幕后人想让你做成的事情还没做成，就更不用提杀了。

　　穆勒，排除。

　　卡迈恩的其他手下也排除，因为大敌当前，卡迈恩还大权在握，贸然对你下手，争权夺利，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那么，还有谁呢？

　　会有什么是你忽略的，一定有什么是你忽略的……

　　就在此时，雪莉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张纸。

　　一张雪莉·法尔科内旗下势力的分布图，一些人名，一些资料，一些地址，一些，电话。

　　你找到一个有可能对雪莉·法尔科内有二心的人，尽管这只是出于‘雪莉’本人的猜测。

　　但你此时没有时间去判断了。

　　你立刻就下了一个决定，像一个疑心病重的独=裁者，为了虚无缥缈的事情下了决定。

　　23

　　四月二十九日中午马罗尼对雪莉·法尔科内的袭击是向法尔科内家族的挑衅，卡迈恩不会置之不理，于是，这一场小小的袭击成为两个家族开战的导火+索。

　　从那天晚上开始，卡迈恩就已经布置了反击计划，哥谭两大巨头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避免，而另一头刚刚兴起的新秀黑面具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短短一天半，哥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特别是马罗尼和法尔科内接壤的边缘盘口，在子弹和爆=炸中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警察根本不敢踏入一步。

　　蝙蝠怪人屡次出现，他现在为了阻止这一切，保护市民，甚至在白天都露面了。

　　但警方去抓捕那些趁乱出现的暴=徒就已经焦头烂额，加上他也的确在维护治安，就没有再管他。

　　至于卡迈恩，他虽然很恨蝙蝠怪人，但现在也无暇顾及他了，不过他的住宅里已经布满层层防卫，只要蝙蝠怪人敢再来，一定让他有去无回。

　　总之，一切都在向坏的地方发展。

　　你在宅内不出去，消息却源源不断送到你手里。

　　新的赌场事务，被分成两半的军=火事务，你的盘口，你的手下，以及麦克接下来的布置和安排，而你也理应要派出一些应该派出的手下去帮忙。

　　不过基本在装模作样，因为这场斗争，对卡迈恩来说是关键一战，利远大于弊，可对你来说，这是一场回不了本的斗争。

　　你在这两天里完全摸清楚的忠心手下本来就不多，死了几个，卡迈恩也许会给你补上，但是这样一来，你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了。

　　所以，你只做基本的表面功夫，更多的事情都丢给麦克去做。

　　与此同时，你开始迅速接盘那些本就属于自己，但在这三天内你并未曾顾及到的势力，这些势力都有相配的人去掌管，除了三个大头外，其余都是些小头目，有些人专属于雪莉，有些人为雪莉和麦克共同的手下。

　　为确保万无一失，你必须用尽你最大的能力在短短一面里抽丝剥茧，判断他们的立场，再加一点直觉——虽然荒谬，但的确有用，以此来确定自己可用的棋子。

　　还剩下五天，你虽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但仍要借助马罗尼和法尔科内家族的争端，尽可能布下一个局，以来搅浑水。

　　于是在那天晚上，你趁着夜色，来到了一家酒吧。

　　三条街以外还有交战声，战斗已经从马罗尼和法尔科内家族势力的交际线蔓延到附近的几个片区，但过于分散的部队容易被其他想要分一杯羹的势力趁虚而入，所以，你知道，很多人也都知道，战火也只会扩张到那种地步而已。

　　于是，在这样一个有不少人死去的夜晚，这个酒吧还灯火通明，并不太热闹，却也不冷清。

　　你关上车门，带上黑手套，深绿色的风衣衣摆被风吹动，你看了一眼要跟自己下车的手下，冲他挥了挥手，阻止了他要上前的举动，而后转身，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里面人不少，你看上去像是只是在此时进来的普通女性之一，然而，你并没有掩饰自己薄薄风衣口袋里印出来的手-枪，也没有掩饰这张多次出现在哥谭报纸上的脸。

　　于是，有很多人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一瞬，而后又在你看向他们之前收回。

　　唯有那些不知分寸的蠢货，或者对哥谭局势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才敢继续用那种讨厌的、粘稠的眼神看你。

　　但你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分上。

　　有侍应生立刻迎上你，你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足够谦卑的表情，便不再多费口舌自报家门，直言：“安排个包厢，叫安娜·奥涅格来见我。”

　　直接去见安娜·奥涅格事实上更省时省力，如果你为急事而来，也许会这样做，但这是普通人会做的，不是雪莉·法尔科内会做的。

　　这样的□□家族里，最重要的也许不是拳头，而是威严。

　　是阶级。

　　既然是上级，那就绝不能去主动见下级，即便在你的领地，也要让对方来见自己。

　　因为这看上去是一件小事，但却足以消磨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打造出的地位悬殊感，如果对他们太过温和，很容易就会犯上。

　　特别当雪莉·法尔科内也并不是特别让人信服的现在。

　　但所幸，安娜·奥涅格是雪莉·法尔科内手底下最值得相信的手下，不属于‘那位大人’，也没有谋反之意，是单单属于雪莉自己的手下，于是，你才放心大胆地来见她。

　　安娜·奥涅格来得很快，而且比你想的要年轻，看上去三十出点头，并不美艳成熟，也不呆板刻薄，有点好看，却不算太亮眼，没有记忆点，是看过就容易忘记的类型。

　　这种人很适合搞情报。

　　当然，没人会认为这个酒吧只单单作为酒吧存在吧？

　　她进来，冲你浅浅一躬身，直到你示意她坐下，她才坐下。

　　她看着你，似乎并不那么疑惑自己的BOSS在此时造访，而是呈上一份并不算薄的文件夹，你翻开，发现是法尔科内家族里诸多头目的动向和资金流动。

　　莫兰·加西亚，表面占有一部分医疗行业，开设医院、美容院以及娱乐公司，暗地果然在搞毒-品生意，和拉美地区毒枭有联系，在拉丁美洲最大的港口桑托斯港有一席之地，同时也贩卖人口，再一提，你目前使用的护肤品就是她特别提供的。

　　叶夫根尼.斯米尔诺夫，军：火生意，占据法尔科内家族三分之一的相关交易，常在哥谭港口周围扩张势力，但近来他的地盘总是被不知名的势力袭击。

　　……

　　而在最后几页，则是蝙蝠侠出现的地方，频率和消失的地点。

　　你意识到雪莉·法尔科内的野心和警惕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但你绝不是会把表情请写在脸上的人。

　　此刻，你只垂眸，将这份文件的内容快速记在心头，而后放到了一边，因为你不确定这份文件按照常理会不会带走，所以你不能还给安娜，也不能做出带走的样子，而先把它暂时搁置，放在一边。

　　而同时，你也意识到安娜的·奥涅格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做情报的人观察力无疑强于常人，你不能在你面前露出太多破绽，但也不必太紧张。

　　“如你所知，我马上要得到更大的盘口。”

　　你开口，在安娜观察你的时候，你也在观察安娜。

　　“麦克以为，我们手底下用惯的几个人将来也许不够管理这些势力，但我以为，即便只有两个人可以用，也宁愿要自己安心。”

　　但其实你并不是在敲打她。

　　如果安娜连这样的意思都不明白，那你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所幸，对方很聪明，她眨了眨眼，没有表忠心，而是顺着你的话问道：“您要我做什么？”

　　你挑了挑眉：“我要你做最后进场的人。”

　　如何把握时机，知道自己是最后进场呢？

　　安娜·奥涅格没有问。

　　虽然疑惑，但却没有发问。

　　她也许以为你在考验她，事实上你自己也不知道。

　　下棋的途中，没有人知道谁会赢，在对方没有出子之前，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动车还是动后。

　　所以，你只能让安娜·奥涅格通过你的线人关注动向，随机应变。

　　安娜沉思了一会儿，莫名恍然大悟了：“您的意思，是撕毁盟约，将叶夫根尼的盘口都交于我吗？”

　　叶夫根尼？

　　你心下一惊，难道叶夫根尼竟然是你的合作对象吗？你完全没看出来……

　　正当你打算在旁敲侧击一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对付过去之前，安娜像是担心你质疑自己的能力似的，先说了她的想法：“您的意思是，要我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假意帮助莫兰小姐，但其实要我在最后将他们两人都除去吗？”

　　……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真正的雪莉·法尔科内在被你替代之前究竟谋划了什么？麦克知道吗？幕后之人知道吗？

　　你没法再想下去，因为你获得的线索太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只能略摇了一下头，说：“不是，这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只是我后面还有另外的计划要做，需要你见机行事。”

　　不能点头，因为一旦要安娜不按照和本来雪莉商量过的计划进行，那么势必要在现在和你讨论，或者直接告诉你如何做。

　　可现在你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谈何改变呢？

　　只能用这样玄之又玄，似乎说了，但什么也没说的方式告诉她，所幸你是上位者，上位者，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果然，安娜没有起疑心，只点了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你知道多说多错，再说下去也许会露馅，也没再犹豫，直接站起身，拢了一下风衣向前走，而在你即将离开房间时，安娜·奥涅格开口了。

　　“雪莉小姐。”

　　安娜叫住了你，你侧过脸，看见安娜·奥涅格拿着那份文件夹走向你，她把文件夹递给你，说：“您忘了这个。”

　　于是，你冲她笑了一下，心放了下来，同时，转身下了楼，离开了酒吧。

　　但走出酒吧，来到路口，你却没见到本该在那里等自己的司机。

　　而在此时，路灯骤暗，有风声在你耳边划过，下一刻，你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指责。

　　“你不该操控你更多的手下参与这场对抗，只徒劳地为分一杯羹。”

　　你回身，看见有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