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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坐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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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眼下两个人的关系,绝对用不上这么亲密的词。
袁茵能够感觉到,寇至廷绝对是故意在寇振光面前这样说,好让后者与自己心生嫌隙。
但经过方才房间里的那番话,袁茵反而不再在意这些。
——寇至廷不知道受了些什么触动,他的想法已然改变了,虽然袁茵还不知道寇至廷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隐约中,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对他有些用处。
价值意味着关系的坚固,既然如此,袁茵就不必像从前一样步步为营,谨小慎微,起码一些小而不言的细节上,寇至廷的反应就不再是自己考虑范畴内的第一梯队。
袁茵面无波澜,弯起眼角真诚道:
“寇总不必送我,让司机送我就行了。”
这是婉拒。
寇至廷却不理:“想什么呢,先跟我回家取一份数据材料,你回家整理出来,明天董事会要用。”
寇至廷从下楼开始,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其他人,寇振光自觉受到了冷遇,面上有些下不来台,看两人的话题进行到这,出声插了一句:“至廷,阿茵受了伤,我明天给她放了假,数据就让伯耀跟你去取吧。”
大寇总发话,没人干不从,但寇至廷置若罔闻,微微侧过脸斜睨那个灯光不甚明朗的角落。
“他?”甚至连大名都不愿称呼一句,寇至廷已然不屑于掩饰他的不屑:“寇总,你愿意用那只狗是你的事,只是千万要看好,不要让他尿到我面前来。”
“你!”
“而且袁助理现在已经是在我麾下,她该不该休息,何时休息,我自由安排。”
袁茵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下一秒恍然大悟,如此相似的句型,寇至廷学的倒快。
寇振光在寇至廷面前,如鲠在喉的次数与日俱增。他气的半死,当着众人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咽回喉间未完的语句,缓了缓才道:“伯耀已经正式回到了寇氏,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至廷,你不可以再这样不客气,而且,你总要给你妈妈一点面子,他毕竟是你妈妈的亲侄子,是你的表哥。”
寇振光话音一落,整个客厅里鸦雀无声。
佣人们不敢插嘴,袁茵没立场插嘴,而那个周伯耀,不知何时转坐为站,直挺挺的立在原地,交握着双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意味不明。
寇至廷直直地盯着寇振光,眼睛里像是霎时生出了可以荡平一切的火。袁茵目光瞟过去,正可以看见他咬的死紧的牙关和紧绷成一条的唇线。
气氛因寇振光的一句话变的更僵。寇至廷就这么冷冷站着,目光阴骘,像是结了冰。
袁茵对这一切喜闻乐见,故意又垂眸,靠在一处装出有些不敢面对的样子,实则目光正有意无意地扫向周伯耀。
屎盆子都扣到头上了,居然还能面色不改,这样的一个人,要么极致卑微,要么心怀不轨。
良久,寇至廷嗤笑一声。
“好,好。既然你提到了我妈妈,那么我换种说法。”
他的嗓子又沉又哑 ,像是发动攻击的猎豹。
“别让我抓到他的小动作,到时候,我一定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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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快速行驶在马路上。
漫长的像是过不去的黑夜笼罩世界,干涩的灯光映在清水江镜面一般的平静里,反射处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倒影。
水里面的世界是颠倒的,反倒映的真实的世界有些恍惚。
寇至廷没叫司机,亲自开车回市中心的公寓。
“头怎么样?”
“还好。”
没有营养的一句对话,打开了接下来的交谈。
“你不怕那些人再来?”这次是袁茵先问。
“不怕,不是有你么。”寇至廷淡淡道。
还能开玩笑,可见心情还不错。袁茵的心放松了些,毕竟发起疯来的寇至廷,可是曾经叫嚣着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
“我这个脑袋,恐怕是禁不住再撞一次。”
这是实话,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脑震荡是实打实的,袁茵决定明天还需要去医院再照一次磁共振才放心。
寇至廷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简单解释道:
“我的人已经去查了,现在我们后边也有很多保镖,放心,你的脑袋暂时是保住了。”
袁茵回头,果然车子正后方大概十米的地方,正亦步亦趋的跟着三辆黑色奔驰。她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故意提起方才的资料。
“什么时候要?我今晚恐怕做不完。”
寇至廷一副“你有毛病”的表情。
“不用你,我找Kitty去做了。”
算你有点良心。
夜凉如水,车子一阵风似地掠过,漆黑的马路因为速度而连成无尽的绸带,让人一阵倦怠。
“你家在哪?”
“那个周伯耀到底是怎么回事阿?”
两人一起出声,南辕北辙的两个话题。
袁茵自觉有点突兀,赶紧坐直身体指路:“未央街十八号,前面左拐直行就是。”
寇至廷减缓车速,慢慢循着青石板路转弯。
他似乎洗了澡,此刻身上那阵代表性的薄荷味被沐浴露的香味冲淡,是一种涩涩的青草香。夜里路况不好,寇至廷从手边的掏出一架金丝眼镜,很严谨地架在了鼻梁上。
匪气的眸子被遮住,敢与天公试比高的不可一世被这小小一方镜片模糊住,竟然反倒生出了些书卷气。
所以说外表是最不可信。
寇至廷不说话,袁茵摸不透他的心思。其实自己方才那样冒失发问真的很冒险,但她有一种直觉,周伯耀的身份,牵扯着寇至廷妈妈的秘密。
但眼下很不是时机,没必要凭空惹寇至廷不高兴,想到这,袁茵便不动声色地就着方才的话头补充道:“要不要以后找个机会对付他?”
语气活像一个业务熟练的□□。
许是袁茵的直接取悦了寇至廷,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和缓,但还是等到车子停到目的地,才不咸不淡地问:“你要怎么对付他?放他的绯闻吗?他没什么名气,可不吃这套。”
袁茵一窒。
多说多错,袁茵想到方才在寇家老宅两人的赌注,心中明白,寇至廷这是笃定了自己别有用心。
但这件事她不怕,因为自信做的滴水不漏,哪怕有人怀疑,无凭无据,也不过是飘忽的感觉。可最难的也是这个无凭无据,越是抽象的,难以证明的事情,才最不好控制,寇至廷打定主意要怀疑,眼下的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多说多错,她将眼睛一转,别过脸去,索性不看寇至廷。
“清者自清。”
寇至廷也不反驳,不知可否地朝车窗外的单元门撇撇嘴:“到了。”
袁茵不想再多呆一秒:“那我上去了寇总。”
寇至廷看着袁茵尽管尽力压制还是略显急切的背影,向后靠在真皮靠背上,抬起下巴似笑非笑道:“不请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