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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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风无月。
远近皆被薄雾笼罩，霓虹灯直白的光束混进黑暗，清冷苍白，只有光亮，没有温度。
盘古酒店坐落繁华，却闹中取静的妙，苍穹无垠，四周陷于缄默，自观景台向远处望出去，青冈作为老牌港口城市的典雅尽收眼底。
宴会厅里恐怕已经爆成一锅粥，最近一个月的茶余饭后恐怕都离不开这段可笑的“三角恋”了。
但袁茵不管这些。所谓名声，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最无用，也最不值钱的东西。
更何况，舆论如此，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弱势无害，更加容易拿捏。
自己越是被诋毁打压，寇振光就越会消除戒心，才会给予自己更多的倚重。
袁茵冷笑，慢慢走进观景台的角落处。敦厚的花岗岩墙壁挡住了光线的射入，袁茵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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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袁茵进入寇氏，伏蛰在寇振光身边，拼尽全力展示自己的价值和能力，终于让寇振光开始尝试信任自己。
而半年前，寇氏决定拓展海外市场，袁茵成功抓住这次机会，主动请缨，使劲浑身解数，拿下了欧洲市场，成功赢得了寇振光彻底的看重。
眼下，在整个寇氏，袁茵一时风头无两。
就算大多数人都在质疑自己出身低微，资历尚低，但那又如何，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眼下的寇氏还有寇振光，离不开自己。
袁茵知道，事情是时候要进行下一步了。
她将目光投向高处的苍穹，那里是能够吸嗜万物一般的黑暗幽深，不知怎么的，这让她想到了寇至廷的眼睛。
寇至廷，寇至廷。
袁茵将这个名字，无声地念了两遍。
下一步，就是要到寇至廷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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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月亮微弱的像个傀儡，四周沉溺人的黑暗让人失去了时间概念。袁茵一根烟还没熄灭，便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区号加上八位数字，是熟悉的座机号码。
四下无人，但她还是潜意识地将拿烟的手藏在背后，像是早熟又怕家长知道的小女孩。
信号接通，对面似是首先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份，她压低声音回答：“我是，请说。”
与钱相关的事情向来也不复杂，短短几句话便已经谈妥。
“好的，我知道了，缴费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这么急？”
“好，我会尽快把钱打过去。”
对方似乎又补充了些什么，袁茵也不打断，只是在那边尽数说完之后，真挚地道谢。
“我理解，不必解释，真的已经很感谢你们。”
电话挂断，四周又陷入了寂静，天地之间，仿佛又只剩了袁茵一个人。
她不自觉的又翻开手包，抽出一支烟，辛辣的烟雾吸进肺里，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
入秋的空气凉薄，真丝料子吸收了这些冰凉，直挺挺地垂落，像是把她跟现实世界分割两半。
袁茵听着身后嘈杂的人声曲声，幽幽的将口中的香烟吐成不规则的烟圈。
为“情”所伤，她很有理由不再回到会场。或者再回到会场，她也合该是狼狈的，溃不成军的。
想到这，袁茵腾出手，使劲揉搓了几下脸颊，又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薄荷眼药水，毫不吝惜地挤进眼睛。
她皮肤薄，几下便红了一大块，配上被烈性眼药水刺激到流泪不止的双眸，正是刚刚哭完的样子。
做戏嘛，自然是需要有始有终。她决定再过一刻钟，便走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黯然离场。
但就在这时，袁茵听到自己左手边的红檀木门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斥责声：“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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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又粗又急，经过努力的压抑，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袁茵的耳中。
是寇振光。
只是一句责问似乎并不能抵纾解他的恼怒，反而牵出了他压抑多时的不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服管教，为所欲为！你非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这样一副老子训儿子的口气，不用想，寇振光对面的那个人，一定是寇至廷。
果然，下一秒，门后就传来那道独属于寇至廷的清冷嗓音：“不过是做了些纨绔子弟常做的事情。你又做出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干什么？”
他对寇振光的话无动于衷，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似乎还轻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不是我这个样子？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娱乐头条的常客，怎么？老了，开始走人民企业家的路子了？”
寇至廷话音未落，袁茵就听见“啪”地一声，是手掌重掴皮肉的声音。
寇振光这下子彻底不再控制，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你混账！”
袁茵从前知道寇家两父子有些不睦，但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针锋相对的程度，她定了定神，趁着这空挡慢慢凑近那道门，尽量不弄出任何响动。
门后是长久的沉默，良久，寇至廷终于打破沉默，却是一声没有任何温度的嗤笑。
“我混账？我混账难道不是你生的？”
寇振光其实这一巴掌下去怒气已经泄了一半，他有些后悔，但听了寇至廷的话，怒气立刻再次上涌。
“你！”
他震怒，却没有勇气和力气再次抽出另一巴掌，他想起自己找来寇至廷的目的，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警告：
“想想寇氏的股价！”
没什么会比钱和利益更加实在。
“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居然带回来一个戏子？还是一个拍裸/露戏的戏子！娱乐圈的女人，玩玩就好，你居然还能让她登堂入室？更何况那个女人的背景我查了……复杂的很！”
“背景？”
没等寇振光把话说完，寇至廷带着嘲讽笑意将他的话打断。
“真要是论到背景，女明星的身份说出去，总要比总裁助理格调要一些吧？你卯着劲的把袁茵这个女乞丐塞到我身边，是让她陪我啊？还是我陪她？”
这话说的极重，如果袁茵真的对寇至廷有意，听了这些恐怕会泪奔当场也未可知。
可惜她只把寇至廷当作一只四处咬人的疯狗。
寇振光一颗心扑在寇氏，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好寇至廷，不再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他不管寇至廷的话中有话，转而语重心长道：
“智者当借力而行，公司现在正是拓展的时期，能不能在年底取代裴家在海外市场的控制权，就看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个期间，离不开阿茵。”
“人心不好把握，尤其是女人的，她今天可以帮你，明天就可以帮别人。唯一稳定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自己的人。现在她既然喜欢你，那就别让她伤心，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再刺激她！”
寇至廷不出声。
寇振光以为寇至廷还在犹豫，于是压住方才的火气，又继续道：
“浩浩，爸爸答应你，等这件事过了，我不会再干涉你，男人嘛，逢场作戏也好，游戏人间也罢，我都能理解，只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好吗？我怎么说都是你爸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寇振光叫着儿子的小名，半哄半求，希望能够打动他。但对面的寇至廷冷声一笑，森然开口。
“逢场作戏？就是用你对我妈妈的那一套，对吗？”
他说完，似乎又觉得措辞不够严谨。
“哦，不对，逢场作戏也不恰当，毕竟你还是娶了她，那我换个词，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还是翻脸无情？”
他用词又准又狠，句句都往寇振光的心口插，说完，还不忘满口讥诮的拒绝。
“我跟谁在一起，就不劳您费心了，管好你的寇氏，免得它到了我手里，就只成了空架子！”
“你！你！”
寇振光气的心口发闷，袁茵能听见他极度恼怒之下的气喘声，他也许是想辩解什么，可过了良久，他还是只丢下一句无力的“你不孝！”，然后愤愤地转身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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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茵倚在门后一动不动——整个空间陡然寂静，一点点声音都有可能会引起寇至廷的注意。
她就保持着当下的姿势，大脑飞速处理方才听到的对话。
寇至廷的妈妈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寇至廷与寇振光作对，大半是源于这个原因。
只是袁茵是见过寇夫人几次的，实在跟眼下这些对不上号。
自己见过的寇夫人美而骄矜，实在不像是受过生活的嗟磨。
这个世界上，有超然利益的地方，就有超然的欲望，豪门的内务，百转千回，袁茵一时理不出头绪，决定先放一放。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那个叫况瑜的女明星。
寇至廷方才对她句句维护，想来是入了心的。况瑜的存在，就是自己到寇至廷身边，最大的阻碍。
得想个办法让她回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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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振光走了，寇至廷就满身的刺没了目标，尽数落地。
袁茵感觉他似乎拿出了一支烟，果然不消片刻，一阵淡淡的薄荷味便透着门缝传了过来。
寇至廷也慢吞吞地斜靠在了另一侧的门板上。
这道门的厚度，绝对掩盖不了一个人气息。
袁茵立刻屏住呼吸。
实木的门板上是繁复的雕花，但终究是大自然中取材，袁茵面部的皮肤贴在上面，还是能感觉到上面那些细致而硬朗的纹理。
袁茵静静地听。
良久，许是烟抽完了，寇至廷终于移开身体，拍了拍手掌，脚步声逐渐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听不见。
袁茵松了口气，又等待了五分钟，才重新把眼药水滴好，揉擦了一把脸，掀开大门，走了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灯光和镂空隔断上写意深远的水墨画。
袁茵直行左转，却不想刚刚走到转角，便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脚步一顿，心头瞬间略过无数可能。
但她几乎是同一时间调整好，而后红着眼睛转头。
寇至廷正立在右手边的红木隔断后，面无表情地盯着袁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大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