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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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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想了想,“行了,和我解释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东宫那么一大帮子美女,也没见你碰一个。难怪瑾贵妃婶婶急坏了。”
席墨川给自己和男子都倒了茶,文弱男子喝了一口说道,“战场上没怎么受伤,没想到快回京了反而....”
“离京都越近,危险越多,他们怎么会让我带着这么大的功劳回京。”
男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瑾贵妃婶婶让我母亲带了话出来,说最近陛下除了陈后宫里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席墨川笑了笑,“他倒是‘情深一片’,瑾贵妃可还好?”
“还好,这半年不见,瑾贵妃和我母亲都很担心你,不过最近表哥因为商户之女的事情让贵妃烦心不少。”男子答道。
席墨川想到自己的二哥席墨玉和商户之女的事情也着实头疼。身为皇子本身就没有自我选择婚姻的余地。“士农工商,什么时候大郅国能再无阶级之分,二哥才能真正如愿以偿。”
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一边,知雪因为救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好在仍然在酉时前赶到了客栈。
她翻身进入之意的房间。
之意身边的奴婢将一身干净的衣服奉上,主仆两人都闭口不提她身上的血迹的来历。
知雪换好衣服,由奴婢妆扮着。
段之意无意间镜中的女子,怔了一下,浓烈到极致的五官非但不艳俗反而透着一股冷冽,美得如烈火般惊魂,海藻般浓密的秀发缎子似的披散着,低垂在腰间。
“平日见你总是夜行服,没想到妆扮起来居然如此盛颜。“段之意完全不违心的夸耀着。
知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脸颊,自己如今也只剩下这张脸侍人了。
知雪回头与段之意确认最后的计划。
明早守卫会将伪装成段之意的知雪送走,段之意藏在衣柜中,等待门外无声响之后,扮男装逃出。
知雪为段之意留了足够的盘缠和马匹,无论她愿意去哪都可以,但是落脚了必须想办法给她传个信,不至于二人失联。
倘若一人出现危险,另外一人自然也无法安然存活。
两个人的人生将从明天开始紧紧捆绑在一起。
段之意一改往日懦弱的形象,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奴婢忽然跪下,
“奴婢阿喜,愿随小姐进教坊司。“
段之意扶起阿喜,对着知雪说:“这是阿喜,从小与我长大,段家破落,她原本可以远走高飞,却甘愿随我北上。”
其实知雪也希望阿喜留下,倘若有意外情况,阿喜是最了解段之意情况的人。
“你可想好,入了教坊司,就算你只是奴婢,也必然无法清白的全身而退。”
阿喜看了眼段之意,坚定的点了点头,“往后,我便是您的人,我对小姐有多忠心,就对您有多忠心。”
知雪点了点头,“你想好就好。”
段之意连夜又说了自己的情况,甚至连口味、过敏的薄荷甚至自己已经失身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是让知雪没想到的。
一切都是二房太太的计谋,原本段家老太太希望找一穷苦女子替段之意入教坊。
只是人刚交接到守卫手上的时候,二房忽然来了句:“这是谁啊?不是我们家之意啊。”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引起了守卫的注意,最后在柴房搜到了藏身的段之意和阿喜。
段家老太太当场昏了过去,等老太太醒来的时候,段之意已经被守卫们带走,连户籍都盖上了奴印。
就在段之意刚被带走的第一夜,二房为了彻底摧毁段之意的一切,买通了守卫,带了一个乞丐强了段之意。
段之意四肢被绑在床架上,清醒着精神,看着肮脏的男人撕扯着她的衣衫,侮辱了她的清白。
二房太太钟氏就在一旁看着,嘴上还说着:“如果不是守卫们严格,不愿意坏了规矩,我也不用带人来了。反正早晚也是伺候男人的东西,早早让你知道成为女人的乐趣。”
段之意嗓音沙哑的问钟氏,为何这么恨她?
钟氏看着她猩红的眼睛,恶狠狠迪说:“谁让你和你那个姨娘一样都是勾人的东西,真希望你的姨娘也看着你现在在男人身下的模样是多么贱。”
段之意诉说这段经历的时候,双眸通红,透着杀意。
知道二房心狠,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找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女。
“二房如此对你,难道你父亲的事情也与他们有关。”知雪思索片刻脱口问道。
段之意听见这句话,立刻起身,甚至因为幅度过大,打翻了茶杯,“我只知道二叔的确对我姨娘有意,但是不知道....”
知雪安抚她坐下,“我也只是猜测,段副将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可是你家二房却全身而退,事情有蹊跷,我会查清楚,你别担心。”
段之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知雪看着她的样子,才想到之前提到她心爱男子的时候慌乱的样子,女子失贞,在大郅国是天大的事情,哪怕民风宽松了很多,男女同街而行被允许,可是婚前有孕、失贞、被侮辱,哪怕和离、丧夫后的女子再嫁的仍然备受冷眼。
“你....打算去哪?”知雪问道。
段之意摇了摇头。
知雪再问:“为何不去找吕嘉,他不会介意的。”
段之意用力摇了摇头,她心中毅然决定与爱人一刀两断,“嘉哥哥值得一个完整的、清白的、爱他的女子,而我,不仅失节,还是罪臣之女,是他的拖累。”
知雪不再劝什么,只是她还记得在段之意上京之后,吕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也跟着去。
而且跪在钟府的门口,祈求钟家少爷放了段之意,他必然不是过于在意名节之人。
可是段之意心中的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劝服自己。
“总之你不能留在兖州城,也不可以回金陵。”
段之意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可能想去西北看看吧。”
知雪点点头,“确实西北风光值得一看。”
两个原本命运完全不相交的女子,如今却似乎透着点同病相怜的情切。
知雪苦笑着,段之意也思索着,只有阿喜似乎重新充满了志气,为两个人喊话打气着。
房中寂静了须臾,两个人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两道落寞的身影交缠,微有怅然。
离开客栈的时候,时辰正好,风停,晴日。
知雪带好围帽,在阿喜的搀扶下,逐渐走出房门。
柜子内的段之意透着缝隙看着离开的知雪,呆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知雪的真实身份,但是看那魄力便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
她在金陵时虽然庶出但是备受宠爱,也常常以才女自居,可是天外有天,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凌然的女子存在。
两人相比好像宽如湖海,深入长渊的沟壑,是她不可及的高度。
守卫们想必一路上也很辛苦,无非是一直看着的女人,便也没有多查什么,将段之意的人和户籍一起交给了教坊司胭脂楼的妈妈手里。
妈妈让龟公带之意回了房间,等一切手续办好,也跟了进去。
“姑娘,摘了围帽吧。”
妈妈知道大家闺秀多矫情,刚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围帽抖动,缓缓摘下。
龟公惊呼了一声,这样明媚且娇柔的女孩,长得就像是要攀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花骨朵。
妈妈也是这样感觉的。
如果说在段之意面前的知雪是冷艳的,但是现在在龟公和妈妈面前的知雪则是娇弱的。
妈妈许是看女子听话的样子,也放缓了语气:“姑娘虽然之前是名门之女,但是现在倒了胭脂楼啊,就和我们的姑娘没区别了。胭脂楼呢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妓-院,我们这啊不少世族的姑娘,也有前朝国公之女,都是被贬来的,您这出身呢的确也没那么高贵了。”
妈妈的话带着威胁,也带着瞧不起。
知雪点点头,不敢搭话。
妈妈看她听话,也不打算将哪些恐怖的工具用在之意身上,“姑娘先冷静几天,您也别想着逃跑,妈妈我啊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这几天我会找人好好教教姑娘怎么伺候人,吹拉弹唱的功夫,加上姑娘这脸蛋和身段,定让客人们服服帖帖的,不出几日,您便是我们这的行首了。”
知雪之才明白为什么让她来兖州的教坊司,其实官妓大多是卖艺不卖身,但是终身不能赎身,但是段之意不仅是奴籍,还是妓户,则是实打实的卖身为妓,难怪可以被钟家赎身。
恐怕上面的人就是想让段之意接客,连卖艺的机会都不给她。
谁会和她有如此深的仇怨呢?一个小小的副将,难道还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不成?
知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当时话本上不过写着一个王朝的倾颓,只是这倾颓的背后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闻隐藏着?
在知雪想事的这段时间,妈妈和龟公离开了房间。
看着龟公离去时候色迷迷的眼神,阿喜就觉得恶心。
转头看着这位替代小姐的女子,娇滴滴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不忍心了起来。
知雪看着阿喜皱眉的样子,觉得好笑。
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坐在一起。
“以后就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阿喜听见这话,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点了点头。
知雪搂着阿喜,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脑中仍然整理着话本中的几条线,却始终没有理出什么隐藏的片段,最终也只好放下,等待过几日钟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