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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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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假装偶遇\"被多人撞破之后,钟少夫人每次见到知雪的眼光便多了几分蔑视。
这些年她打发了不少围在她夫君身边的狐媚,毕竟钟太守在兖州称王,和京都上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商户的女儿还是小门小户的官女子,哪怕穷人家的孩子都希望送进来露个脸。
还好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个胡闹的,多多少少也给她这个正室不少脸面,不会太过出格。
可是这个表妹着实不同,不仅夫君夜里会叫出\"表妹\",甚至情到浓时也会叫错人,可见是上了心的。
原本还想找婆母好好说说这个问题,结果没过两天就看见夫君气哄哄的回来,一坐下就摔了杯子。
她凑上去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钟君川恶狠狠地抬眼看着少夫人,半晌,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少夫人好生准备后日宴会的事情。
太子来到兖州数日,想要拜见的大小官员一直苦于没有正式的场合,这才让钟太守办一场宴会。
其实这本身也是定好的,要在宴会当天将身为官妓的段之意送上去。
可是,这几日有意无意的撩拨,钟君川心里动了动,这到嘴的娇肉自己还没吃上,就要便宜给那个太子了。
还是一个注定要下台的太子。
钟君川原本一早想要向钟太守禀报此事,怕段之意是个娇弱的会坏事。
没想到钟太守早就看清楚了儿子的心思。
无非就是对美人垂涎,不仅不同意他所求,反而更觉得段之意是个误事的。
这些年他们父子俩为大皇子办事一向仅仅有条,儿子更是从来没有因为女色沉沦导致忘乎所以。
于是这场宴会如期而至,段之意也将在宴会上为太子献舞。
阿喜慌慌张张将这个消息带过来的时候,知雪低着头缕着现在的情况,原本前几日有意无意的与钟君川相遇,本以为他一定会收了自己。
只是转眼这个贵人仍然出现了。
能让钟太守看中的贵人会是谁呢?
还有那天在花园遇见的男人又是谁?
虽然他没有让钟君川行礼,可是看着钟君川礼敬有佳的样子,毕竟不是小人物。
所以那个男人便是贵人吗?
钟家的消息闭锁的厉害,前面的消息是一点都探听不到,还没来得及让知雪多想,钟夫人便送来了好几条舞裙,也让嬷嬷唤了舞姬多加指导。
三日后,钟家大宴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在宴席中位的便是席墨川。
伤口因为那日女子的药丸依然痊愈,但是小勇子在一边看着也不让他畅饮。
他何尝不知钟太守是大皇子的人,回京路上,他接到了林将军被抄家灭族的消息,战功赫赫的林将军更是被扣上了叛军之名,其实太子很明白,林家这场灾祸是源于他。
林将军的女婿贺书扬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直是太子南边的眼睛,边界的耳朵。
贺书扬被抓,太子顿时失去了最得力的帮手。
将贺书扬关进兖州的大牢,就是引太子回京时候走山东这条路,兖州边界追杀,到现在这场宴会,只怕一步步都是要将太子算计在陷阱之中。
小勇子和无章在太子的两旁紧紧盯着任何前来进酒的人的手脚,一丝不敢懈怠。
反看席墨川呢,一个人又在的看着歌舞,喝着小酒,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算计着他。
他反而有些期待,还会有什么好手段。
只是喝着喝着,眼前似乎有些许迷茫一般,反而看到了那日栀子花树下的女子。
席墨川甩了甩头,定睛看着走上舞台中央的女子。
女子举手抬足间,舞裙上的玉环配饰叮当作响,随着她旋转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是似乎暗潮下,男子们在\"沸腾\"着。
面纱轻蒙着,给女子反而更带上几分神秘。
女子躬身行礼后,张开双臂舞了起来,乐声响起、红裙,墨发,柳腰,她踮起脚尖,踩着节拍起舞,纤长的双腿,柔软的手臂,旋转与跳跃间,扬起天鹅般的脖颈。
长发轻舞,水袖翩飞,她脱下秀鞋,赤足于鼓上,十颗脚趾洁白如珍珠,在裙摆中摇曳,若隐若现。
不让人窥见全貌,反而惹得人心更痒。
知雪没有按照舞姬教的那样跳的中规中矩,反而带着些许西域特色,细腰扭转。
她眉目轻佻,眼尾带着肆意的笑,绝艳的美貌,怒放的风华,引人沉醉。
一舞完毕,知雪缓缓走近,在主位的那个人果然是那日的男子。
知雪跪在席墨川的面前,钟太守起身站在一旁,大笑三声。
\"太子觉得小女一舞如何?\"
知雪身子明显一僵。
她知道男子是贵人,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当朝太子。
不对。
话本上此时,太子早已命丧黄泉,死于暗杀,不然太子在位,大皇子怎么可能登基?
难道画本再一次出现了裂痕?
席墨川在高位看着女子身形一晃,想必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整个人呆愣在那。
他轻咳,\"钟太守的女儿?\"
钟太守顺着说:\"是我妹妹夫家的庶女,我夫人当年走亲时一见小女倍感亲切,于是认为义女。\"
席墨川饶有兴趣的看着钟太守款款而谈,耳朵里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那日他虽然看出来女子有意勾引钟君川,可是只那一瞬的厌恶,便让席墨川抓了个正着。
她不是真心被钟家利用。
那也许能抓在他的手里。
\"好!\"席墨川大呵一声,\"你,做到孤边上来。\"
钟太守拿扇子推了推知雪,知雪缓缓抬头与他对视,身子一缩,起身缓缓走到太子身边,为太子斟酒。
女子还没坐到身边的时候,席墨川便闻到了那股子特有的清香,不同于俗气的胭脂水粉,那股子香味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魅惑。
\"好香啊。\"席墨川作出一拍纨绔子弟的样子,这不正是钟太守想看到的吗。
席墨川拉着知雪靠在他的身上,胸前的圆润无意与手臂触碰,在知雪看不到的地方,太子的耳根子变得通红。
\"抹的什么香膏,既然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知雪吴侬软语地开口,\"是义母特制的「石榴娇」,是吴地女子最爱的,太子也喜欢吗?\"
席墨川温柔的嗯了一声,带着几分亲昵。
\"刚才钟太守说你叫什么名字?\"
\"之意。\"知雪小心地回答着。
\"知意,知君心意。好名字。\"席墨川一根手指抬起知雪的下巴,看着那点点丰唇,很想咬上一口。
\"回禀太子,是【厚之以利,见人之意】的之意。\"知雪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压低了声音。
知雪心里苦觉得对不起段姑娘,原本「之意」二字带足了意境,只是在知雪心里,这个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席墨川也没想到,内心低估了一句\"名利吟\"。
这个女子是想在提醒他什么?
两个人不再多言,一个倒酒,一个饮。
时不时,知雪举起银箸为他加一云片糕,免得他空腹喝酒,容易畏寒不适。
知雪可不是善良,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是她伺候太子,她可不希望太子又拉又吐让她难伺候,最好就是吃饱喝足,一觉到天亮。
看着上面两个人亲密的互动,钟君川在下面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苍白。
钟少夫人在一边心里冷笑着,自己想要睡的女人现在在太子怀里,想必自己夫君是难受极了,不过这才让她痛快。
当了太子的女人,飞了高枝,就算回头也必然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子。
她剥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看了眼上面的女子,
心里嘀咕着:\"贱皮子,真飞了枝头,可记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一直阻拦大爷纳你,你能有机会伺候太子吗?\"
另外一个咬牙切齿的就是钟芝兰。
平日她有多看不上段之意,现在就有多恨。
尤其看到太子头戴金翎冠,身着赤色盘领的长袍,脚踏皂色云头锦履一身气派加上明眸湛亮,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的矜贵逼人的样子,钟芝兰就显些掀了桌。
凭什么这样的男人也会沉醉在段之意的美色之下,那张貌美的脸看得让人真想狠狠的划上几刀。
一场\"闹剧\"一直到落幕才结束,天色昏暗了些许,钟太守命人扶着太子回房,一旁还给知雪使了一个眼色。
知雪点了点头,驾着太子的一只手臂,轻扶着太子回房。
席墨川看眼身下比他瘦弱将近一半的女子,费劲地撑着他,反而生了作弄的心思,往下压了压。
知雪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哎呦。\"
不同于刚才的故作柔弱,这声可是带着十足十的不乐意。
席墨川偷偷一笑,继续装醉,借着力气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将太子送入房子,安置在床上。
几个嬷嬷赶忙退下,知雪站在一边看着小勇子和无章忙前忙后的帮太子脱了衣服,擦着身子。
自己一看帮不上忙,边坐在一边,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
趁着她背对着床的时候,太子给了无章一个眼神,然后继续装醉躺了下去。
小勇子将一切收拾好了之后,放下了帷帐,退到茶桌前,躬身说到:\"段小姐,太子这,奴才就交给您了。\"
小勇子一脸谄媚,知雪差点以为今晚真的要发生了点什么似的。
知雪笑了笑,微微点头,装作害羞的样子,起身送出了小勇子,关好门。
知雪赶忙脱下了舞裙,换上简便的寝衣,这舞裙上的零零碎碎实在太多,扎的她难受。
躺在床上的席墨川睁开眼睛,原本以为女子会自荐枕席,自己还想好了如何装睡应付,可是这女人迟迟没出现,席墨川换了个姿势,悄悄掀开帷帐,看着女子换上了轻便的寝衣,卸了浓妆,一副白皙诱人的纯净长相与刚才大有不同。
席墨川心里想着,如果不是钟家逼迫,这么一个正直摽梅之期女子被迫来伺候他,确实可怜。
可是下一秒女子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席墨川刚想要防备的时候,发现门外一条白皙的手腕递进来一本画册之后快速退了出去。
女子关好门,拢了拢长发,抱着书滚到了榻上,一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席墨川带着几分失望和无奈打开了迷药的烟管,自己捂住了口鼻,隔着帷帐向外面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