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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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明明是我拿了第一名，第一次在实质比赛上用手段赢了提姆，明明是我该得到奖励，两件快乐的事合在一起，明明该是双倍的快乐……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提姆反制住，还不得不羞红了脸地喊他一句“Darling”？
更令人生气的是，这卑鄙的外乡铁蛋（好吧，我知道，其实对于哥谭来说我才是外乡人，但这不重要）并没有就此放过我。
他还得寸进尺，装出一副没听清楚的模样，还演技十足地加上三分好奇七分疑惑——这是我编的——把耳朵凑了过来。
他怎么可能听不清？他可是不需要超级听力，也能把我每次的低声细语听见的人！
我气鼓鼓地表明立场：“我不会再说一遍了！”
“好吧。”提姆叹了口气，脸上充满遗憾——假得连我都看得出来那种，“我不该强迫你的。”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松了口气……不对，得警惕起来，他是个很会以退为进的人。
我警惕地等了一会儿，跟他大眼瞪小瞪，却没有等到后续。
我抿了抿嘴，没忍住问道：“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提姆一脸茫然，这次的神色有些真实，让我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在伪装。看着他这表情，我不禁自我怀疑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抱……”
“不是！不是这个！”我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道歉说出口。
其实，我很清楚，在美国的文化里，随口一个“甜心”、“宝贝”或“亲爱的”，应该都是很正常的事吧，甚至在家人之间也会这样互称。
可我就是，不太习惯。
是的，不对劲的反而是我。
每次都是这样，上一次格……迪克让我随意称呼他也好，这次也好，我总是这样，总是把平常的事搞砸。
不得不说，这让我感到很沮丧。
我缓缓松开手，低下头说：“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好吧，是我该道歉，是我反应太大了。”
“正如你所说，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我的手被牵了起来，头顶上是他安抚的声线，“而且，我的确有点把你捉弄过头了。”
“什么捉弄？”我一秒抬起头来，想起他强硬地把我圈起来的强壮手臂，还有那些步步进逼的话语，眼神霎时间犀利起来，“你是故意的？你根本没想要听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捉弄我？”
提姆挑了挑眉，否定道：“那当然不是，谁会不喜欢从爱的人口中听到这个词？”
我不是想消气的，可是他说我是他爱的人（beloved one）耶。
啊呜，我的心脏又不争气地赛跑起来了。
假如起点设在大都会，它都能在一天内跑回来哥谭。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跑一整天？
按照我的体力来计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你说……”
我的话被他打断了，或者说，是我希望他打断的，因为我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我是指，我坚持让你说出来这点，有些太勉强你了。虽然我知道你会害羞的，但你那样子也很可爱，所以我没忍住。”
提姆在我额上亲了亲，像摁下了按钮、关上闸门，不让我心头涌上一丁点恼怒。但门内还是涌出了几分羞赧，愈来愈多，把我整个人淹没了。
“另外就是……”
我一秒清醒，警觉地瞧向他。
如果我头上长着两只兔耳朵，这时候肯定都竖起了，狠狠地拍打在他下巴上了。
“虽然我不该勉强你，”提姆眨了眨眼，促狭地一笑，“但很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明明该生气的，嘴唇却诚实过头地想弯起来，我只能无情镇压，试着把它摁了下去，抿起了嘴，阻止自己露出一张“嘴角疯狂上扬”的表情。
……等一下。
“你刚刚说，谁都想从爱的人口中听到这个词。”我揪着他的T恤的袖角，左右晃晃，可怜兮兮地恳求道：“那我也可以从你口中听到吗，亲爱的提米？”
呵，他会以退为进？
我也会以牙还牙！
（一百九十八）
每当我以为我成功挑战了提姆的时候，他又会用行动告诉我：不，你没有。
我承认，现在这情况，有一半责任是源自我的疏忽。
我就不该在这么暖昧的氛围下说出这句话。
在我心目中，提姆从不是一个会畏惧挑战的人。他17岁那年就继承了韦恩集团，在商业危机中把这庞大的产业守护住了，同一时间还能开设跨国机构霓虹骑士中心，参与社会公益。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翻阅报章时所发现的。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在书海中苦兮兮漫游的高中生，光是留意本地新闻、听过韦恩们的大名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在那之前、在他人还在享受童年和青春期的时候，提姆就努力学了一身武艺，以及那些常人不一定能用到哪里去的技能，作为面具和制服下能保全他人和自己的筹码。
他保护的人甚至不限于这座城市。
正如初见时我对他的印象：帅气。
这指的不只是外表，深入认识了他之后，更是他的经历、他的性格、他的理想……可以说，他的一切都帅得闪闪发光。
然而，当挑战者变成了我，面前还是那个勇往无前的提姆时——很明显，被打倒的“困难”也理所当然变成了我。
虽说在我眼中，他应该没觉得很难，半点也没有。
当时，我正被他圈在怀里，向他发起“挑战”时还沾沾自喜，丝毫没发现危机即将到来。
直到，他双唇像不经意地擦过了我的耳垂。
紧接而来的是那声低沉微哑的“Darling”，还有温热的触感，以及近乎微不可察的湿意。
我整个人登时变成了一个感叹号。
注意，这不是比喻，是外貌形容。
盘腿坐在床上的我受到这一记“猛击”，腰登时挺得老直，像个拉宽版的感叹号，僵硬地往旁边倒下去——啧，没成功，被腰上的那只手捞回来了。
提姆垂首瞧向我，无奈道：“是你说想听的。”
我维持着半躺在他臂弯的姿势，控诉道：“我没让你‘这样’说。要是我心脏再脆弱一点，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谋杀案了。”
而他就是犯人，该让蝙蝠侠抓了他！
提姆微微弯唇，笑道：“怎么会？这可是能在哥谭活下来的强壮心脏。”
“这颗心脏或许能在哥谭活下来，但在你面前不能。”我灵机一触，久违地来了段沙雕情话问答，“你知道为什么吗？”
向来相当配合的捧哏这次也很识趣：“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脏不防水。”我双手在胸前握成拳，一脸认真地说，“而我正沉溺在你眼里的大海中。”
捧哏很不专业地笑场了。
哼，我要解雇他，让他变回我的男朋友。
提姆挑了挑眉，突然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吗？”
我不解地反问：“什么？”
“你得到了我的心。”他说这话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蓝眸里一片柔和，真的犹如一片辽阔的海洋，让我无法移开了视线，只能任由自己沉到海底。
“——放心，是防水的。”
我登时浮了上来。
听得出来，他努力憋住了笑。
（一百九十九）
我们没有继续讨论心脏防不防水的话题。
我想，在哥谭会在意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像猪面教授这样“热爱研究人体”的恐怖罪犯吧。
不过，提姆接上了我的沙雕情话这事，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仿佛海水翻腾，一下子把我从海底抽飞到岸上。
这里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
本来像条咸鱼一样躺着的我，因为这句话吃惊得他怀里来了一个“咸鱼翻身”——不对，是往前一下挺直身来。
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吓了提姆一跳，但他的表现比我平淡得多，只是微微瞪大了眼；他的反应力也比我强多了，及时轻轻侧开了头，以免我的额头跟他的下巴来了场巨痛的“亲密接触”。
我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道歉道：“噢，对不起。”
提姆好整以暇地一笑，“你是为了什么道歉？”
我卡顿了一下，对啊，我在为了什么道歉？
我犹豫地说：“呃……为我差点撞上你？”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能靠着一根绳索在大厦间来去自如了。”
他像只张开翅膀的小鸟，对于高飞翱翔早就驾轻就熟，笑容与动作里都充满我所欠缺的自信。
我想了想，问道：“还能跟着蝙蝠侠暴打……制伏罪犯？”
他听到前一个动词时挑了下眉，却没反驳：“嗯哼。”
“还能带着少年泰坦的队友们在三藩市暴打……对付那个杀手丧钟？”
他开始面露疑惑，“嗯哼。”
“还能在大冬天穿着制服蹲罪犯？”
他沉默地凝视着我一会儿，“……嗯。”
我趁机问道：“十七岁时还能在香港的大厦之间来去自如？”
他有些诧异地轻蹙眉头，“你为什么知道这点？”
啧。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知道这件事很奇怪吗？”我摆出不解的表情，摊了摊手反问道，“你那时候的照片都登在广告牌上了，有那——么大呢。”
我用双手比划了一下，贴心地没再提那件公鸭事件。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说的是‘在香港的大厦之间来去自如’。”提姆果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合理反驳：“你是红罗宾，那我知道红罗宾出现过在香港是那么令人震惊的事吗？”
“你知道我十七岁那年已经是红罗宾，还去过香港。”提姆语气笃定，“我之前就想问了，格蕾，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明明我是想试探一下他而已……我既怕他真的想起来，又莫名有些期待。
“我想算是见过？”我尽力地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你是不是不知道那边的信息传递有多快？‘戴着面具的男人’——你跟你的同伴在那边刚出现没两分钟，这样的标题就出现在讨论区上了，曾经还有过一些模糊的照片出现在好几个帖子上。”
“只是这样？”他还是察觉出一些蹊跷了。
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愤愤道：“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在问我？视乎情况，我可能会给你不同的答案。”
提姆一怔，“例如？”
“假如你是用‘提姆’的身分在问，我会按自己的意愿多少给我男朋友解惑。”我哼了一声，“但如果是一个哥谭义警在问，我想，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应该懂我的意思了，没错，我觉得他有点太咄咄逼人了——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我得说，肯定是前者。”提姆抱住了我，求饶似的把脸埋到我肩上，“我只是很好奇。还记得吗？之前你说过，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是红罗宾了，我一直有在想这件事。”
我用食指拨了拨他颈边的短发，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地说：“那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有一些头绪。”他微微抬起头，那双蓝眸跟他脸上的苦笑都在考验我的意志，“但我再发问确认下去，你可能会不高兴？”
“我只是……不太喜欢你那种口吻，一点点。”我坦诚道，“那会让我觉得我只是个怀疑对象，就像是……你跟我交往只是想调查我？”
嗯？这样一想……刹那间，我脑中已想像出一整部大戏，最后是提姆喊停的：“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得说，不是那样的。”
“幸好你用的是真实身分，提姆。”我真诚地感到庆幸，“不然我都要觉得，我想的是真的了。”
他叹了口气，“哪怕我否认了？”
我点了点头，“哪怕你否认了。”
提姆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我相信，要不是他的手还在的背后，他一定会像平常那样用食指挠挠脸颊，或是干脆抓一下头发。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没忍住笑了一声。
结果就被他捏了下脸上的肉肉。
“好吧。”他又没忍住吁了口气，“那我可以问一下，你想像的是怎样的情况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最坏的情况，我可能会提分……”在我要说“分手”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神色有些僵硬，大概是他不太喜欢这个词？
于是我换了一种说辞：“就是，最坏的那种。我可以容忍一些各自的小秘密，前提是，我们的关于不是建立在瞒骗上。”
至少，假身分真的哒咩！
说起这些后，我感觉气氛好像有些僵硬，一时间纠结起来，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但这是他问的啊？
提姆很快恢复淡定，并明智地略过这个话题：“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你不喜欢我那种口吻。”
他用额头贴了上来，慢慢磨蹭着，像在安抚小动物，也带着一些讨好，“如果我换一种方式来问，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我眯起眼回蹭过去，用同样轻柔的声线回答：“不会。”
想什么呢？那当然不会啊。
提姆难得地一脸愕然，也不知是惊讶于我拒绝得果断，还是他的小技俩不管用了。
哼，叫他整天诱惑我，我都有抗性了好吗？
我真的有——呜，别那样盯着我了。
我稍稍移开视线，用三根手指把他的头轻推至对我来说的“安全范围”，一本正经地说：“我刚刚问话的方式也许同样不太好，我不会再问下去了，你也不要打算在我这里套出什么来。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你要自己推理的。”
我并没能说服提姆，他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但我也没说过不会从当事人身上找出线索。事实上，在推理的过程里，这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不听不听，铁蛋念经。
我捂着耳朵，坚持道：“我拒绝配合调查。”
可惜，我的抵抗不到三秒就被化解了。
我双手被紧紧抓住，只能用双眼瞪向提姆，试图反抗，“你这是在威胁证人吗？”
“没有。”他敛起笑容，略为严肃地说道，“我只是在向你展示一般我们是怎么对待不配合调查的人。”
我震惊地问道：“虽然我对蝙蝠系义警的暴力手段早有耳闻……但也不至于一不配合就得挨上两拳对吧？你们这边的市民都不用上健身房了是吧，人均沙包陪练吗？”
提姆没抵受住我的奇妙形容，那张刚紧绷没多久的脸当场破功，低笑出声。
“好吧，我投降。”他半举着双手，“我也没遇过像你这样的‘证人’。”
“我这种证人可珍贵了，说不定被逮住，也还能说个冷笑话逗逗义警呢。”
想想还有些小骄傲。
提姆忽然问道：“对蝙蝠侠也能？”
我那骄傲的小尾巴瞬间缩了回去。
可恶，人艰不拆啊。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