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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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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到那个所谓的禁地里去,而是在大街上晃悠着,傅暄总觉得柏析是吃多了撑,他随手捏起地上的一张纸钱,卷着玩。
质量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路下来地上的纸钱变得更多了。
“你不忌讳?”柏析压低了帽子,突然开口。
傅暄表情不变,“严格意义都是钱,只是一个给活人用,一个给死人用。”
犯不上忌讳不忌讳的。
柏析藏在黑暗下的神情莫名复杂。
[好像好有道理的亚子。]
[我忽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明觉厉+1]
“呜呜呜——”
乌鸦惊略而起,带动着树叶都沙沙作响,不细听还会以为又是哪家在哭,大街空旷,只有几家还亮着灯,又很快熄灭。
“你有没有看到尸体送到哪里去了吗?”傅暄想到什么问。
柏析摆了摆头,“再死一个我就可以知道了。”
语气淡淡中又透露着认真,理是这么个理,可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傅暄抿了抿唇,没说话。
柏析停顿意有所指,“况且死掉的可不全都是人。”
死的难道不是村民吗?
傅暄想了想估计很快就会轮到他们,最后没说出口。
“这里有祠堂、佛室一类的地方?”
禁地不能贸然进入,至少不能是现在。
傅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还不想作死,把手里的纸钱随便扔了,转而看向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的艾草,显然这也是剧本给出的一条线索。
“是有。”柏析看着他。
傅暄主动解释道,“你拿完了艾草回来,身上有檀香味。”
他之前撞到对方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只有淡淡雪松的气息,而回来的时候却变了。
由此可以知道村庄里有上香的地方,供奉的所谓的神明,看这种程度应该是香火不断,艾草也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驱邪。
傅暄想不到有别的可以解释方法。
柏析道,“要过去看看?”
傅暄挑了挑眉,既然对方都安全回来了,总不至于有危险吧。
再走一段时间,不用柏析说,傅暄也能注意到那个祠堂。
和附近的建筑不同,祠堂大开着门,点着灯笼,建的时间很久远,一时间判断不出具体的风格,只能从门前的脚印中猜测出有人时常出入,门槛上堆着数不清的艾草。
顶上挂满了绣得格外细致的经幡和古铃,一阵细微的动静就能引出各种声响,让人心中为之颤动。
隐隐约约间里面居然有人在,具体是谁看不出来,应该是跪着的。
[他们这么进去不会有问题吗?]
[有一说一,s级别的剧本制作方法也太精良了。]
[这局死法是什么,里面应该有鬼吧。]
“少见啊。”傅暄拨开挡住视线的经幡,感叹了一句。
柏析跟在他身后点了点头,语调平淡,“确实少见。”
傅暄一愣,总感觉他说的少见和自己的不是一层意思。
不过没等他琢磨明白,就闯入了一个女人,脸蛋干瘪着,瘦到连骨头都看得见,她看到两人无异于洪水猛兽,立刻收回了目光,不敢有半点停留和交流,几乎是跑到祠堂里,先是对着雕像跪拜了几下,态度极为恭敬,然后拽起跪着的人,往外面拖着走。
“跪舒坦了?下次再敢说这些东西,村长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些,就算是有神明庇佑在,也不能说。”
傅暄走近才发现跪着的是一个小孩,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应该不是女人能打出来的。
小孩哇哇得哭了出来,死犟着,“我没错,根本就没有神明在!不然金爷爷也不会死了!”
女人脸上刷得一下就变白了,没了血色,显然是挑战到了她的底线,“说什么呢?快和我回去!”
小孩几乎是被她生拉硬拽走的。
蒲团已经跪出了两个凹陷,跪的时间短不到哪里去,看来村子里的人对这方面忌讳颇深,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小孩的两句话就罚成这样。
村子里面一定还隐瞒了其他的事情。
在看到女人的那瞬间,傅暄就想到了很多关于人口拐卖的事件,但一下就打消了念头,村里有信号,如果是这种情况,大可伺机求助,而且女人不像是人身受到限制的样子。
反而是心甘情愿留在村子当中,是不想跑,还是知道自己跑不了?
傅暄飞速思考着,转头看向了祠堂上的雕塑,不由一怔,恕他直言,自己看过的各种展,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什么派别的没见到过,模糊抽象的总会详解各种东西出来,忽悠他买下来。
不过倒也没什么,转头再用更忽悠的手法卖出双倍就是了。
“看出什么了?”柏析问。
他只是随口一提,也没觉得新人敢在到剧本第一晚就出来,显然不能以常规的方式去考虑傅暄,再后面就存了试探之意。
新人只怕也存了相同的心思。
“万物无形,形象于心。”傅暄故作高深。
柏析:“...来句人话。”
“村里人挺好忽悠。”
雕塑上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根本没刻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棒头随便划了几下就成了神明,放在这里香火不断。
也就是说村子里的人从来就没见到过神明,那为什么还会坚信它的存在?
“你觉得我们要是遇到了鬼,神明回来救我们吗?”傅暄像是无意中发问道。
柏析无情戳破了他,“就算有,那也是救他的信徒。”
母子两走后,祠堂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流淌在鼻尖的檀香浓烈而劣质,熏得头脑都晕沉了起来,古铃叮叮当当响着,好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抛去这点,似乎也没有其他可以搜寻的意义,或者那些东西没出来。
柏析脸色淡淡,“祭品很少。”
不是很少,等同于没有,以村子里人的秉性,也不可能会拿。
雕像前足够容纳下几个人,可只摆放了一些纸钱元宝,这本身就够让人存疑的。
傅暄凑上前去,还真是这样,他捏起一只元宝,眼里有情绪闪烁,连柏析都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停下来看他。
良久,傅暄才道,“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这样他都想当一当‘神明’了。
[话糙理不糙,无从反驳。]
[新人有点好看哎...]
[这不是S级别的剧本吗,好像没什么恐怖的。]
柏析冷漠脸:他算是看出来了,凡是和钱沾边的都得掺一脚。
两人不再说话,踏出祠堂的那刻,傅暄还看了眼手机,‘一笔带过’并没有使用的迹象。
可原来犹如死寂了的村庄,骤然活了过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受到惊吓的鸡犬和其他动物叫个不停,声音回荡在整个大街的角落,被人呵斥,叫得更加大声了。
柏析微不可闻得叹了口气,又要忙活了。
“是它在报复,一定是它回来了!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说什么呢!你也想去祠堂里面向神明忏悔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习谡的房门前聚集了很多人,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和小孩也在其中,小孩的眼睛被人捂住了,还在挣扎着想看。
傅暄快步走了上去,村民和女人的态度相差无几,自觉让开了一条路出来,他眯了眯眼,这些人是真的只是在怕他?
尸体并无遮拦的暴露在空气中,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却完整,他的头没了,脖子截断面的血半凝半流在了艾草上,将泥泞的地面都染成了暗红色,形成一汪血泊。
从仅存的四肢中看不到挣脱的痕迹,一击毙命,说不定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割掉了脑袋。
其余的玩家也没敢真睡过去,听到动静立刻就出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少人差点就晕厥了过去,吊着胆子撇了一眼还是一头倒了下去。
“他是谁呀?”
“怎么人就死了啊,我不想死。”
“我还年轻,不想死——”
“看这伤口像是被刀割过去的。”
“可是他的头呢?去哪里了?”
断头这种死法太过残忍,如果是人为的话避免不了一些大动静,而且地上也没有血迹,所以大部分人只一眼就排除了人为的因素。
就只有某种灵异的可能了。
圆脸男是唯一的目击者,脸上死白还被迸溅到了部分血液,已经被尸体吓到说不出话了,从他混乱不已的言语中拼凑出部分信息来,零零散散地没什么重点。
赵习谡当时在房间里,他和死者想把艾草放在每个角落里,更好的驱邪,可完全没想到一扭头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别问了,再问下去人家裤子都要湿了。”说话的人是赵习谡。
圆脸男走不动路了,还在两个新人的搀扶下才回到了房间。
“村长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村民表情大变,态度肉眼可见的恭敬起来,女人都小声嘱咐了一遍小孩,“不想跪祠堂的话就不许乱说话。”
小孩不情不愿点点头。
傅暄对情绪的转变很敏锐,他那刻就明白了过来,村民不是在怕他们,而是厌弃,就像上位人看着乞丐...不...
他们在这些人眼里是蝼蚁。
没人敢动那具尸体,准确来说是四肢,直到老者拄着拐杖出来。
“您年纪大了,就别看了。”有人在他耳边劝导。
老者穿着黄袍,上面绣着和祠堂里经幡差不多纹样,他一看就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老得让人感觉立刻就会倒下。
“将尸体收敛了吧,各位来我们这里不就为了这个吗,没什么好奇怪的,回去罢。”
在他的命令下,几个村民迅速拿着草席收敛了起来,尸体一裹,土地一填,不管曾经留下了多少,现在所剩无几。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傅暄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
柏析余光移了过去。
村长停下脚步,回头。
“老金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