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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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知道他们今天要走，A市难得出了大太阳。
陈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仅完美错过了酒店的自助早餐，匆匆忙忙出电梯时还被缝隙绊了一跤，险些摔倒。正好遇到同事就在门口，伸手扶了一把，见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还笑着劝她慢点。
想到昨晚他们还等自己回来等到零点，又对她好生一番安慰，陈听就忍不住心虚。
好在没人生出怀疑，也没人探究她昨晚究竟去干了什么，她讷讷地笑了笑，一直到推着行李箱走进火车站，才终于从昨晚那种做了坏事般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睡意彻底褪去，神智恢复清醒。
阳光正好，透过火车站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洒落在身上，温暖得让人想伸懒腰。
车站地势稍高，视野又开阔，从这里眺望北方，恰好能望见霍氏集团总部大厦的尖尖。
陈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迎着灿烂的阳光，眯着眼，望着大楼顶部的避雷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找到了躲在她身后的霍斐然
霍斐然并不怕阳光，也不像影视剧中的鬼怪，晒一下太阳就会灰飞烟灭，但他对光线还是不太喜欢。陈听晒着太阳，他就蹲在她身后，颀长的身形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借着她的影子躲避光芒照射。
陈听一动，他的半截身子就暴露在了阳光下。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感觉被光照耀，立刻凭着感觉挪动了两下位置，又把自己藏到了陈听身后。
陈听一时无言。
她蹲下身，把行李箱转了个方向，挡住外部的视线，又戴上无线耳机，假装是在打电话的模样，然后伸手在霍斐然面前打了个响指。
“喂。”
“啊，铃铃。”
霍斐然没什么精气神地抬起头，连顺滑飘逸的发丝感觉都蔫了几分，软趴趴地在耳边垂着。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好热哦。”
“不要叫我小名。”陈听抽了抽嘴角，想说点什么，又忍住，及时把话题掰正回来，“我是说，我马上要回家了，要离开这座城市，你确定你还能并且还要跟着我吗？”
霍斐然有点不解：“当然啊，我还没有完成报恩呢，而且我现在也不能离开你很远。”
他展开双臂，又比划了一次距离：“只能到这么远。”
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陈听信了，还真觉得是有这么个限制在里头。但自从见到他跟着霍泽修飘来飘去的情形后，她就对这个说法起了疑心。
倒也不像霍斐然在诳她，反而感觉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陈听想不通，干脆就直接问了：“那你昨天为什么能跟着你的转世离开？难道跟着他就没有距离限制了吗？”
霍斐然仰着头回忆：“嗯……好像也有。对了，一开始是有的！有一层薄薄的膜一样的东西挡着我，但是因为我很想去找他，所以就冲过去了，有一点点阻力，但是没有拦住我。”
回忆完毕，他问陈听：“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听委婉道：“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不必跟着我离家出走。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其实你说的距离限制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因为受到了你的主观意识的影响，形成了思想钢印，你才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离开？”
这么说也并非无的放矢，陈听还记得他一开始失踪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霍泽修，只是他想到处溜达就跑远了，虽然不能直接下定论，但根据他自己的话来看，也许真的和主观上的“他想”有关。
霍斐然听不太懂她的话，但大概的意思懂了。
他睁着眼，本来就因为没有精神而显得无神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里面经常能看到的亮晶晶的小星星像是陨落了一般，只剩下一潭死气沉沉的湖水。
“你不要我了。”他戚戚然开口，语气仿佛在控诉一个负心薄情的渣男。
“确实……啊，不。”陈听下意识接了一句，看他委屈的表情更甚，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劝你不要背井离乡。”
在古宅里足不出户当了几百年的死宅，偶尔也会迎来叛逆期想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但是对霍斐然这样的存在来说，还是不要那么叛逆比较好吧？而且灵异报恩什么的，她真的不需要。
“你听我说。”陈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劝解道，“家才是人生避风的港湾，霍家祖宅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跟着我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而且你看啊，我也没什么要你报答的，你说的限制可能也是不存在的，那不如这样，你呢就留在家里，我呢也回我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你帮我做什么事，而你还愿意，我再来找你，你觉得怎么样？”
霍斐然：“不好。”
陈听：“你再考虑一下呢？”
霍斐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QAQ”
陈听：“那倒也没有……”
霍斐然：“那你还要赶我走！”
陈听：“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斐然：“你是。”
一番交流无果之后，陈听放弃了。
霍斐然蹲在地上，默默地跟她对视，眼神里带着一点被她伤到的怒气和委屈。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行吧，没能跟他解绑也在意料之中。特别是看到霍斐然为了证明距离限制还在，猛地往外飘了一阵却像撞到了空气墙一样被弹回来时，陈听就彻底认了。
她是真弄不明白霍斐然这家伙为什么会缠上她，但唯一可以预见的就是短期内她都被赖上了。
她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吗，活了这么多年，以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啊。
别是上辈子欠他的吧？
陈听胡乱猜测着，只能压抑着满腹吐槽准备回家再说。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啊。”
“嗯嗯。”
“……”她深吸一口气，“你大费周章跟着我，真的只是像你说的为了报恩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霍斐然抵着唇，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行，我知道了。”
陈听听他说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丢下一句“那就这样吧”便豁然站起身，拉着行李箱就埋头往检票口走。
另外两个同事都聚在那玩着手机等待检票，见她走回来，打了个招呼便又低下头讨论刚才听来的八卦。
陈听凑巧听了一耳朵，敏锐地抓到了几个诸如“道士”、“警局”、“封建迷信”之类的关键字眼。
“？”
“你们在说什么？”她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害，就是刚才小梅遇到一个反诈骗宣传人员，让扫码下载反诈骗APP什么的，顺便举了个现实的例子，说就在这火车站，之前有个老头儿一直装道士卖符，骗了不少人了，前几天被人民群众举报宣扬封建迷信后扭送警局了，估计要蹲上一阵子。”
王量嘴快地说完，还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总之，就是让小心骗子，火车站鱼龙混杂，保管好个人财务，差不多就这样吧。”
“呃……”
陈听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不会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自称祖上出过龙虎山高人，卖符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块八的老头吧？”
王量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们来的那天就遇到了。”不等陈听说话，梅嘉树就先替她解释了，说完又看向她，“当时我先出站去打车了，我记得他好像拦住了你，你没有被骗吧？”
对上同事们关切的眼神，陈听忍了忍，憋出了一句：“没有。”
“那就好，就说嘛，谁会信这些玩意儿啊哈哈哈！”王量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好，有的。
就比如，她。
陈听幽幽地看着同事的脸，视线慢吞吞地移到他的手臂上，一只苍白的手掌正不太愉快地搭在他的手腕处，几次三番试图把他手臂扒拉下来，都以失败而告终。
一般来说确实不会信，有需要的时候就会了。
她心想着，不着痕迹地扭头看了眼霍斐然。
这家伙目光灼灼地盯着王量的手，也不知怎么招惹他了，凶恶得像是要把人家手臂灼出个洞。
“他那么拍你拍得那么用力，你一定很疼吧？”
他忧愁地蹙起了眉。
“好过分哎。”
“你怎么都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听装作没听到的模样，默默地又把头转了回去，顺便不经意地往边上跨了一步，让同事的手臂从肩膀上自然地滑落。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其实……”
其实那老头的破符也不是完全没用，他说的话应该还是有点可信度的，那张九块八买的符多多少少也发光发热了一阵子，虽然实际驱邪作用约等于零，但看在九块八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甚至她来车站之前也还想再找这个神棍老头讨教一下，看看他对她遇到的情况能不能有点帮助，只不过最后没遇到才放弃了。
她原本是想这么说的，想替老头辩解两句，但她视线转回来的时候恰巧扫过了检票口下方拉的一长条横幅。
红底白字，写得分明。
【谨防以封建迷信为名义进行的诈骗行为，举报电话136XXXXXXXX】
顿了一下，已经到嘴边的解释又被她咽了回去。
好吧，她觉得她的确有点容易被骗。
“其实什么？”王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随口问道。
“不，没什么。”
陈听看着宣传横幅，默默地谴责了一下刚才心软不够坚定的自己，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觉得反封建反诈骗很有必要，对了，你们说的反诈骗APP在哪下的来着？给我也整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