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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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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听错愕地抬眼,霍泽修终于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从见面开始,你就时不时地看向我身后。按理来说,我身后只有这一面墙,可你的视线却没有聚焦在画像上,更像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我想,这应该不是偶然。”
打从见到陈听的第一眼,霍泽修就没有错过她偷偷摸摸的小表情。
或许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可霍泽修从小就被带进商圈摸爬滚打,见识了无数老奸巨猾的商界精英,这样的小动作在他眼里几乎无所遁形。
陈听有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是他身后跟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
换个迷信点的说法,大概就是……鬼?
霍泽修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早在他和陈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他就听到过一些奇怪的声响。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呓语,贴着他的耳畔径直往大脑里钻。
尽管当时陈听面对他的询问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也没有再追究,可那天他却几次三番做出了反常的行为,霍泽修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
甚至,他会在某些时刻觉得当时的他其实是被人控制了。肢体不听使唤,连思想都受到影响,一个外来的意识入主了他的躯体,暂时掌管了他的一切。
但霍泽修同样无法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因为哪怕是他觉得被控制的时候,只要他愿意,他依然能够轻松地压倒脑海中的另一个念头。
相比起其他耸人听闻的可能性,霍泽修更倾向于是他那段时间工作过度,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在回国前,他已经预约了全面的健康体检,只是最终他选择了来到这里。
原因就在于那些无休止的梦,仿佛是他前世一般的梦。
那一天之后,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他的灵魂深处慢慢觉醒。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栋同样在他梦境中反复出现的老宅或许也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但同样,霍泽修来之前其实也没有指望在老宅找到能解释他近期一系列反常经历的答案。
只是因为他想来,所以临时起意就来了。
遇见陈听,完全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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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泽修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相反,他很沉稳冷静,仿佛在陈述真理一般的事实。
他越是这样笃定,陈听的表情就越是僵硬。
从眼角的余光中望去,霍斐然就站在这位霍总的背后比比划划,还试图对他动手动脚。原本陈听一直在暗中留意,这会儿也是真的不敢眼神乱瞟了。
见鬼这种事,能说吗?说了会信吗?
她不知道,心里也没有底。可偏偏霍泽修一副已经确认了的神情,让她又觉得自己的隐瞒也毫无意义。
最终,陈听还是咬了咬牙,抬起头,鼓起勇气正视着霍泽修说:“是,这不是偶然。他就站在你身后……呃,现在飘到你头顶了。”
陈听的视线默默上移。
某只被冷落已久的背后灵像风筝一样飘在他们的头顶,双手环抱俯瞰着他们,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仔细听还能听见他小声的碎碎念:“都不理我都不理我……”
昏暗的灯光仿佛在配合他渲染恐怖的氛围,恰到好处地闪了一闪。
陈听:“……”
别太夸张,不就几分钟没搭理你,至于么。
霍泽修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了一眼——不出意外,还是什么也没有。
可他也相信,陈听的反应不是伪装。
因为与上一次相似的仿佛周围有某种诡异事物的感觉又出现了。
霍泽修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是谁?”
陈听实话实说:“他叫霍斐然。”
“姓霍?”
“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陈听朝上指了指,在某只背后灵怨念又委屈的小眼神里淡定地说,“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随着陈听话音落下,霍斐然又重新落到了地上。
他凑近霍泽修,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一圈,最后指尖绕着发丝,有些不太服气地哼出声。
“我应该比他好看吧?”
头发那么短,束都束不起来,表情那么生硬,像谁都欠他钱似的,看着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想也该是他更讨人喜欢啊!
霍斐然闷闷不乐地揉搓着脸转过身,想找陈听理论几句,却见她的视线越过了他,正专注地盯着霍泽修,一点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霍斐然:“……”
这人不就比他高一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霍泽修听不到霍斐然说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四周仿佛有什么动静,再加上那种被他人注视的直觉,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他和陈听之间。
他们相隔并不近,这点距离即便是大活人都能站两三个,而陈听微微睁大的眼睛也昭示着他没有找错方向。
“前世?”霍泽修问道。
“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包括他自己也这么说,然而事实可能未必如此。”陈听摇摇头,又指了指霍斐然,“我也才遇到他没多久,具体什么情况真不清楚。”
霍泽修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你遇到他?”
“嗯,上次来提案,抽空逛了逛你们霍氏祖宅就遇到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陈听说着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反问道,“难道你以为他一直跟着你?”
霍泽修确实有过类似的推测。
除了反复做同一个梦之外,他在国外的那几天偶尔也会冒出一些似乎不属于他的想法,甚至于直到身体做出了不受控制的动作后他才恍然发现。
幸好这种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控制的经历只有寥寥几次,所发生的也只是对工作和生活微不足道的小事,否则霍泽修现在也无法保持这般淡然的姿态。
所以,霍泽修只是怀疑这些怪事和陈听有关,觉得她可能知道或者看到了什么,没有想到罪魁祸首竟然一直跟着她。
既然如此,远在美国的他为什么还会受到影响?
听完霍泽修的疑惑,陈听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真相:“可能是……附身的后遗症吧……”
当然,她也只是随便猜,随便说。反正这事不是她指使的,别说霍斐然是个活了几百年的阿飘,她想拦也拦不住,就是看身份,哪怕两人不是转世的关系,那他也是霍泽修的老祖宗。
都是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念头这么转了一圈,陈听理直气壮多了,腰杆子也跟着挺得笔直。
霍泽修看起来还有什么想问,陈听嘴一快,直接打断了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霍斐然的肩膀,跟两人说:“要不然,有什么事你们俩自己聊,我给你们当翻译?”
见鬼这事已经曝光了,陈听觉得自己顺便兼个职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想法是好的,可还没来得及执行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叫停了。
陈听闻声扭过头,先前在检票口遇到的工作人员牵了条德牧站在祠堂门口,手搭在门框上还没放下,显然刚才敲门的人就是她。
见陈听和霍泽修齐齐望过来,工作人员圆圆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歉意,小声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要闭园了,出于安全考虑,晚上是不能留人在这里的。”
霍氏老宅上交之后成了当地的景点之一,而景区规矩都是由前人的教训总结出来的,身为普通游客自然要遵守。
陈听二话没说就点头应下:“好的,我们这就……走?”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才想起去问霍泽修的意见,好在后者并没有反对她的越俎代庖,颔首示意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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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他们俩的配合,工作人员没有久留,道了声谢,又指了出口的方向便牵着狗去其他地方巡逻去了。
陈听和霍泽修走到出口,意外地发现除了他们俩之外竟然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散客打着伞从老宅里出来。
难怪要巡逻清人,她还以为今天这宅子里只有她和霍泽修两个游客呢。
陈听不由地分了一下神,思绪拉回来就看见身前停了一辆优雅低调的黑车,车标有些眼熟,但陈听并不认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雨势更胜之前,陈听甚至听到了后面出来的游客不满的抱怨。
再看看眼前的黑车,陈听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于是往后退了一步,自觉得让出了上车的位置。
接着,她抬头瞄了一眼被霍泽修握在手中的小雨伞,欲言又止。
霍泽修来时还没下雨,这就导致出来两人只能合撑她的一把小伞,而他人又高,撑伞的重任便只能落在他身上。
但现在大家要分别了,这伞总该还给她吧?
陈听瞥一眼哗啦啦砸下来且还在不断加大的密集雨滴,心想她可没有专人接送,要是连伞也没有,这路真没办法走了。
霍泽修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也不多话,径直拉开了车门,对她说:“走吧,上车。”
“嗯?”
“邀请你一顿晚饭而已。”霍泽修言简意赅地说,“你不是有话还没有说完么。”
事实确实如此,但让她上车这个画面总觉得似曾相识。
陈听默默地坐到车里,内心稍微有那么一点挣扎,让她不由得想说两句:“其实我也不饿——”话可以下次再说。
还没说完,咕的一声,陈听的肚子发出了拆台的声音。
“你的身体看起来比你坦诚。”
平静的语气再加上一旁霍斐然一脸恍然“你在撒谎”的表情,陈听:“……”
这两个家伙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