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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笼中的青鸟016 ...
“我认为月溪自有过人之处。为了实现理想而不择手段……至少我能认同。”
从冢宰府出来,朱槿就冒出了惊人之语。
于是,青辛彬彬有礼地说了声谢谢。
朱槿并没有义务陪他一起告辞。她陪着他,这样安慰他,都说明她够仗义。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因为她和浩瀚一样断定月溪惺惺作态,只是对惺惺作态的评价有所不同罢了。
青辛和月溪面对面打过交道,虽然仅是区区数日;也有书信往来,虽然不那么频密。青辛无论如何也无法认为月溪是伪君子,虽然他解释不了那句逻辑不通的话,也解释不了非杀麒麟不可的原因。
扭捏着半推半就地入主鹰隼宫,不无感慨地怀念小公主的歌声……这些行为以理性的目光衡量,确实近乎猥琐。
但青辛心底残存着那个印象,那个正直而坚毅的印象:月溪,正直而坚毅,那正直那坚毅让他奋力完成了痛心的凶行,从此背负起不堪重负的痛苦。
青辛一直不能淡忘那沉静的身影,那身影中亘古不灭的沉痛。那引发了他极大的共鸣。
因为青辛的生命中刚巧也有一个对他恩同再造、影响至深的人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幸(或曰不幸)拥有这样的存在。所以,只有青辛,应该只有青辛吧,被月溪的罪孽和沉痛吸引,难以自拔。
那沉痛,真的只是猥琐的自欺欺人只是卑鄙的惺惺作态吗?
想要探索变故的前因后果和细节,想要探索月溪的真面目,想要探索……
“别再沮丧了,桓魋!我欣赏你,就像欣赏我自己。”
除了朱槿,还有谁会用这种妄自尊大的话来褒扬人呢?然而青辛素知她行事有分寸。正如浩瀚不会把喝过的茶水随手塞出去一样,朱槿也不会在褒扬下属时傲慢无礼。某些言行如果用来招待外人,就会引发争端或怨恨……所以,这句大实话是朱槿在表态:并不是只有浩瀚不拿他当外人。
“您过奖了。”青辛谦逊地回应了年轻的长官。
朱槿初上尧天身份还低微的时候,他已经是禁军左将军了。数十年来她刻苦奋进,青云直上,如今在夏官府,占据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他的职务却没有什么变动。
不过,他钦佩她的才干却决不自惭形秽。因为对阳子来说,谁统领由王直辖的禁军,比谁掌管夏官府要紧得多。
只比阳子小三岁的朱槿,理论上,也进入了地仙的第一劫。
哦,不,也许该说“还”比阳子小三岁。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赤子”果然还天真,而外表也就二十出头的“重华”,感觉特别老成。
相传及笄当年,在江湖流浪,身边并无良师益友的朱槿,自提表字重华。
看似粗豪的青辛其实熟读文史兵书,满朝文武之中,就算不能数一数二,也能跻身前二十位。所以他知道,重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文治武功盖世无双的政治家、军事家、法术巨匠兼剑术大师,名讳正是上重下华……
也许对朱槿来说,应劫从来就不是问题,压根不值一提。
“我说,请假这件事,不会是为了美人逞一逞英雄意气吧?”
“呃。”
“那你喝喝冢宰的口水倒也不冤。”
“呃……”
青辛的脸一点一点涨红了,涨得通红。
“你也会脸红。”
“我当然会……”
祥琼需要人照应,不然无法成行,勉强成行,就是死路一条。但青辛并不是只为了她逞能耐,虽然她那么美丽,和他一样期盼夙愿得偿。
到芳国去,就算不能救出所有人,也总能救出几个人,探听些许消息,换言之,好歹能做点什么吧。
热心肠的女王会因此得到抚慰……
然而古道热肠毕露无遗的女王,并不是金銮殿上最痛苦的人。
如你所知,外务府是新设的新事物,在六官府辖区之外,任职人员大多是冢宰亲笔阅卷之后,从成绩优良的大学毕业生中选拔而出悉心栽培的青年才俊。逢年过节,往往过府献赠厚礼,口称恩师……
浩瀚对阳子说的话,恐怕是发自肺腑绝无虚言,因为门生和师弟,在他心里不太会厚此薄彼。
这么说起来,他究竟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给夕晖转职呢?总而言之,在其位,谋其政,所以今天浩瀚不得不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一向不舍得折磨自身的他,刻意回避着芳国的话题,但他今天毕竟是反常了,竭力保持平静但言行毕竟是反常了……
青辛决不想让浩瀚为自己担忧,让已经深受煎熬的浩瀚倍受煎熬。所以,无法成行的青辛沮丧得没心情陪朱槿闲聊,只想埋头喝闷酒。
然而,不管怎么说,现在最痛苦的,最需要安慰的,青辛最想安慰但如今已注定落空的……
毕竟还是那家伙——景麒。
青辛从小就爱照顾人,擅长照顾人,也许这是因为他从小就个头高,力气大,个性爽直又心细如发。出奔蒲苏本可一箭四雕,面面俱到,只可惜……垂头丧气的他想到这里,心头陡然一震。
他的原计划顾念了祥琼、阳子、浩瀚乃至景麒的心情,却唯独没有他自己。他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落难者的生死。
轻生死而重情义,重责任且重使命,难道不是英雄儿女的分内之事吗?
然而,即便这是真理,也无法粉饰他的铁石心肠。
“我常常在想,如果冢宰和月溪身份互换,情形会怎么样?”朱槿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投向了远方。
“今上宅心仁厚,体恤民情,月溪势必能和你我携手,建功立业,飞黄腾达。”
“何以见得?”
“他执着而又能干,一如你我;他异常残忍,一如你我。”青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有传言说,小司马处事不吝酷刑。一般酷吏,不是企图勒索就是存心屈打成招,她却只求真相大白。故此酷吏臭名昭著,而小司马有口皆碑。
不过,青辛相信浩瀚若是掌管夏官府,效率不会在朱槿之下。浩瀚为达目的也会不择手段,但他的手段一定不见血,只攻心。
浩瀚能坦然表态鄙视月溪,青辛和朱槿就办不到。因为否定月溪就像是否定某种意义上的自我……
“你是说,性恶之忠臣追随性善之明君,即可得善果?”朱槿沉吟着问。
她骨子里有股残忍劲儿,这一点毋需置疑。
大年夜的冰天雪地里,一个只穿着汗褂和裤衩在家门外罚站的九岁女孩,没有投河自尽,也没有冻饿致死。她摸进厨房拿了菜刀,手刃了亲生父母,然后,持着刀,带着血,向前走。前途茫茫如雪,胸中一片冰凉,但她毫无惧意。她知道她和一般女孩不同,和一般人不同,用老家的方言来说,她骨子里就是个杀胚……
“冢宰出身官宦之家,一定是自幼丰衣足食仆从如云了,而你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站起来、活下来,早已满手血腥。”青辛没有回答朱槿的问题,只顾感慨。
“性恶之忠臣如能追随性善之明君,即可得善果?”朱槿又问了一遍。
她在索取青辛的肯定,这对她很重要。
如今想来,父母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儿向来吃苦耐劳,不可能只顾淘气,污损了难得的新棉袄。她受人欺凌本是家常便饭,但父母既没有找罪魁祸首论理的力量,也没有一笑而过的肚量,只能体罚弱小的女儿出气。
贫穷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乏善可陈的人格。偏偏午夜梦回,朱槿总会不无感慨地想到,她果然是他俩的女儿,所以她没拿刀去捅呼朋唤友围殴她的阔少,只是杀死了毫无防备之心的父母……
“重华,你是信奉性恶论的吧?”
人之初性本善的论调,属于正统的国学范畴。不过如你所知,青辛和朱槿并不是儒生。
心灵纯洁无垢的婴儿,有需要就会理直气壮地争夺同胞的食物,而后天的教育,仁、义、礼、智、信,常年教诲,才会让人学会谦让或羞愧。青辛所说的性恶论,就是认为人性本恶,依靠道德和刑罚,才能约束人的恶行。
可惜以道德观为基建立的良知往往无法抑制恶行,刑罚也威吓不住人的侥幸心理。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做一千件好事或许也不难,难就难在绝对不做坏事。所以才有常言道,善否论心不论迹,论迹世上皆小人;恶否论迹不论心,论心人间无君子。
“唔,我想人类的本性,非善非恶,既善又恶。”朱槿答道。
“那么,人之所以成为恶人或善人,原因是什么?双亲的性情,家庭的氛围,抑或命运?”
“善与恶,大概只在一念间。但那关键一念的成因,却是长年累月点滴积累的后果。”
“不是常有那种人吗?亲友都说真的是个好人,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行凶……”
“那些点点滴滴,有时鲜明有时却模糊得连当事人也茫然不知,但不管是多么突兀的恶行,多么出人意料的一念,之前都必定有所积累……”
“看您说得多有把握!”青辛笑了。
“预测犯罪,预先制止,也是小司马的职责。”
“那么,一个人最后能盖棺论定为好人,在您看来,是因为走运吗?”
“如果把人性喻为一张纸,纸的正面是善,反面就是恶,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善人或恶人,只看因缘际会……”
阳子遇到乐俊,何其有幸!
祥琼遇到乐俊,何其有幸!!
如果那个大年夜,她在杀机萌动之时,能遇到乐俊……
怀着长久的仰慕与艳羡,终于在十年前接触了乐俊本人。为人强势,所以只欣赏强者的朱槿对这位谦谦君子非常失望。然而就在那失望的一瞬间,她醒悟了,在善与恶的临界点挣扎的她,缺的不是乐俊,而是命运的垂青。
眼前的青辛也好,之前的浩瀚也好,近年来几乎天天见面的景麒也好,任何一个抱有善意的人,能遇到,都好。那个小女孩,偏偏就是谁也遇不到。
整个世界,只有杀人的雪和绝望的夜。如果能早十多年遇到阳子就好了,也许那个小女孩已和父母彼此谅解,互相扶持,已结婚生子,开始小女人的幸福人生。
……和阳子相遇这件事,晚了吗?还不晚吗?
(待续)
芳和月溪的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最后我们会发现目前的解析并不正确,至于芳国的人,他们当然没那么糟糕,这个文完全不会有英雄主义理想主义的倾向,民众的智慧与力量和实用主义始终最高,我可以拿后文苏兰桂伪名献上市民政府二论时,伪名特意定为“何齐芳”,在这里给大家暗示一下芳的前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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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笼中的青鸟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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