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不似无情苦》bibiworm

8、往事如风

　　《阿涉》

　　阿喜，你该死心了。

　　醉了么？醉了的你，也掩饰不了伤了的心啊。我是怎么看出来的？阿喜，不要忘了，我们在一起也有那么多年。虽然当时我没有珍惜，但是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

　　马戏团的票自然不假，你喜欢他也是不假。可惜，这个男人，抱着醉了的你跟我耍心眼儿，他对你如何，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我觉得我该高兴的。这个男人既然没有心带你走，你还能去哪里？幸好我回来了，幸好我回来的还不晚，阿喜，跟我走吧，让我来照顾你，让你忘记伤痛，给你幸福。

　　是的，我高兴。

　　可是，我也心痛。

　　阿喜，你怎么总是不懂拒绝，把自己交给别人来安排？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出锋利的牙齿，把欺负你的人撕成碎片？三年了，你都学不会照顾自己，依旧为了感情遍体鳞伤。幸好我回来了，幸好我实实在在明白你，幸好我终于知道我要什么。阿喜，我不会再走了，不会再迷惑了，在我怀里，你会幸福。

　　“她睡下了，你不走么？”

　　“我等她醒来。”

　　“随便你。”有话要说么？我在心里冷笑。如果是真心的爱，难道要等最后一秒才说出来？最后一秒才说出来的，是不舍得阿喜，还是不舍得自己？

　　看着睡着的阿喜，依然是缩成一团的婴儿睡姿，书上说这样睡觉的人，缺乏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么？阿喜，我给你安全吧，好不好？再次相信我或者有一点难，但是，请你还是象过去那样相信我吧，相信我们的未来吧。

　　阿喜是姐姐小琦的朋友，可是当年，十七岁的阿喜出现在我家，我当她是火星上的来客。

　　这个陌生人，冲到面前，不顾我的挣扎，捧起我的脸大喊“哎呀，小涉长这么大了？头发好长了哦，眼睛还是那么大。”

　　我奋力拨开她的手。那一年我十三岁，再开学，就该是一名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正在敬仰冷傲孤独这回事儿，实在不能接受一个陌生女人如此亲昵的举动?

　　“小琦，这是谁？”

　　“小琦，阿涉不认得我了？怎么会？阿涉，我是阿喜姐姐啊，你不记得了么？你小时候总是缠着我给你讲大灰狼小白兔的故事啊，你忘了吗？我还给你扎过小辫儿呢。那时候你好乖哦，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小姑娘，你不记得了？”

　　我那个引狼入室的老姐还没吭气儿，这女人已经呼啦啦说了一堆。“大灰狼小白兔”？“扎过小辫儿”？真是想都不敢想，恶寒。。。

　　“何止啊，你拿眉笔给阿涉脑门儿上写了一个‘王’字，然后告诉他好看，他几天不肯洗脸。”

　　后来我才弄明白，阿喜和我老姐小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因此有机会在我幼不更事的时候，顺带来我家蹂躏过我，并且在我明白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前，因为父母调动工作的关系，逃之夭夭搬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喜的户口还在本市，所以又转学回来读高中。

　　“又和你一个学校么？”我看小琦。

　　“不是啊，我这次是一个人回来。小琦的一中没有住读生，我和你同校啊，阿涉。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呢。”

　　“是啊，阿喜，你以后在学校要帮我看着阿涉哦。”

　　“放心吧，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啊。哎呀，突然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弟弟，万岁！”

　　结果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堪，阿喜和小琦一届，读高二。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做一个冷傲孤独的初二学生了。

　　幸好我们中学为了保护备战高考的学生，把高中部放在了操场过去的角落里，而宿舍区也在那个方向，我们初中部就在一进校门的地方。所以正常情况下，我根本不会碰到阿喜。

　　可是，上天能帮我安排不碰到她，却无法阻止她来找我。一个月总有几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站在教室门口喊“阿涉，阿涉，我有钱了，中午别去食堂了，跟我去外面吃小炒吧。”

　　为此，我那个同桌就会来一句“哎呀，你的小炒姐姐又来了。”

　　我曾经尝试过对阿喜的呼唤充耳不闻，却完全无法减退她请我吃饭的热情，只能延长她呼唤的时间，已经成比例增长的一片笑声。

　　后来，我只要一听到她的呼唤，就条件反射的拿起书包，箭一般冲出教室。甚至于有几次，我远远看见她走来，都是在操场上截住她的。

　　这还不算，我最恨的就是如果碰到她的同学，她就会拉着我跟人家说“这个是我弟弟哦”。那叫一个得意啊，就好像我是她生的。如果碰巧对方是一个八卦女，说一句“哎呀，你弟弟长得好漂亮”，她长得那就不叫脸了，那就是一片花田啊。

　　我就这样持续被骚扰着。学校运动会，我被班上抓壮丁去跑一百米，也不知道阿喜怎么就知道了，大动干戈去买了巧克力给我“补体能”，还在终点对我大呼小叫喊“加油”。我想冲上去阻止她这种丢脸的行为，一激动跑了个“第一”，赢了两袋饼干。阿喜坐在操场边享受我胜利的果实，大力拍我“小伙子，不错，以后努力，多赢点儿饼干哈”。一边说，一边没牙漏风儿一般有细碎的饼干渣从嘴里跑出来，真是不够看。我恍然大悟，在她的字典里，可能根本就没有“丢脸”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