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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根铁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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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其中确实有京城人士。”岳山沉声说。
贺沉绛拿起桌上的宣纸,宣纸足有四五张,每一张上面都写得密密麻麻的。
弟弟岳河接话,“姜敬虽有京城友人,但数量不多,其中来往最频繁的,莫过于京中一名叫做‘于和光’的商贾,其次是前任直隶总督,颜修德。”
查到这份资料时,两人都很惊讶,实在想不到扬州这么一个小县令,居然与京城的从一品官员有联系。
贺沉绛喃喃道:“颜修德。”
他当然知道此人,更知晓前段时间他那个暴戾的三哥欲同颜家结亲。只不过最后结亲的事,好像不了了之。
没多久,颜修德被查出贪了军饷,锒铛入狱。
这些事贺沉绛有耳闻,但他那时已身在扬州,且身处最谨慎之时,故而并未将精力放在其他他认为无关要紧的事上。
岳山:“爷,根据探查的暗桩汇报,姜敬与颜修德只是君子之交。他们不是谈前朝大家的字,就是聊圣手之画,从不议论朝中事。”
这听起来没什么可疑的。
岳河皱了皱眉,“岁岁夫人,会不会与于姓的商贾有联系?”
说起这个,岳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后来我寻人去飞燕楼明察暗探过,据说夫人原先是京中某公子爷的宠妾,后因得罪了家中主母,所以被发卖。”
边说,岳河悄悄打量贺沉绛的脸色。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爷是真的很喜欢岁岁夫人。
先是接二连三的留宿在对方房中,各种赏赐流水般的进对方小院,再是允许出府。
在岳河看来,宫中的贵妃都不一定有这般的待遇,毕竟贵妃可不能频频出宫。
但岁岁夫人却有不止爷一个男人。
不过岳河转念又想,这事爷说不准早就知道,他自个都不介意,他这个做下属的确实没必要多言。
于是岳河说完就闭嘴了。
安静如潮,将书房席卷。
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大宽椅上,淡淡的目光投入在手中的白玉镇纸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
贺沉绛不能否认,当他听闻她有过别的男人时,心口闷闷的。
她有旁的男人了......
岳氏兄弟对视一眼后,最后哥哥岳山开口,“爷,接下来如何打算?”
贺沉绛:“倘若她再出去,让人跟着她。”
岳氏兄弟应声。
贺沉绛的目光在纸上两个名字之间来回逡巡。
飞燕楼的说辞,确实让人觉得她与于姓的商贾更有联系。毕竟官员讲究体面,哪怕得罪主母,也绝不会将人卖到那种地方。
但贺沉绛却莫名更在意“颜修德”这个名字。
鬼使神差的,贺沉绛传了一道命令下去,“让京城的人查一查颜家。”
岳氏兄弟领命。
贺沉绛让人跟着颜茵,然而事实上,接下来几天颜茵并没有出府。
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找不到贺沉绛。
每次出府,门卫都会例行盘问出府所为何事,像颜茵这样的“待妾”,其实是有一点特权的,不需要被盘问。
奈何先前红叶捆着她回来的事传遍了全府,有相当大一部分人以为颜茵犯了什么错误,自然对她更严厉。
颜茵老实,首次被询问时,她犹豫了片刻才点头,门卫瞧着不对劲,遂拒绝她出府的要求。
后面门卫便干脆不问颜茵了,转而问颜茵旁边的柴阳。
柴阳更加实话实说,以至于颜茵几番都没能出去。
而这三天里,府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红叶病故了。
这消息传来,不少人异常震惊,怎就忽然病故了?
据红叶院中丫鬟解释,红叶是不慎被毒蛇咬到的,哪怕当天唤了郎中,她也饮了药,但当夜便开始发热,且一直反复,她撑了两日后,到底是撒手人寰。
为此,府中还特地展开了一次清蛇行动。还别说,最后抓到一条毒蛇,两条无毒蛇。
此事一出,最唏嘘的莫不过琥珀。
她把注压在了红叶夫人身上,万万没想到这是个命薄的。
红叶一病故,主子爷的后院里就只有岁岁夫人一个,倘若夫人知道她之前通风报信......
想到这里,琥珀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瞬间安分了。
颜茵可不知晓琥珀的忐忑,如今她愁着找贺沉绛,但也不知道那人最近在忙什么,每日早出晚归,她去了好几趟书房亦或他的小院,都没能寻到人。
又一次扑空,颜茵铩羽而归。
绞着帕子走进院内,颜茵喃喃道:“真是的,他去哪儿了?”
不想看见人的时候,天天出现在她面前,如今有事寻他,倒是找不着人了。
刚回到屋里,颜茵瞧见琥珀跟珍珠在收拾东西。
她们翻出一个木匣子,将她平日穿的衣服依次装入其中,能看见木匣子底部已经铺了一层衣裳了,显然是两人已开始收拾有一段时间。
颜茵错愕,“这是做什么?”
琥珀先珍珠一步说,“夫人,方才岳侍卫来传话,主子爷即将去横县几天,让您与他同行。”
以前琥珀面对颜茵时,都是说“你”的,如今她心虚,不由换上了敬语。
颜茵倒无所觉,她在意的是,“横县?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儿?
琥珀眼里有疑惑,“横县就在扬州的东边,马车行两日便可达。夫人,您不是扬州人士啊?”
颜茵还没说话呢,琥珀便接着说接,“说起来,您的口音也不大像扬州这边的......”
琥珀从小生活在扬州,没去过其他地方,难以从颜茵的口音分辨她的来处。
女孩儿浓密的眼睫扑闪两下,“启程时间定了么?”
琥珀被转开了注意力,“定了,就明天!”
颜茵黛眉微皱,“明天呀,太快了。”
今天想来是出不了府了,明日去横县,那更不可能去找姜叔叔了。
思及此,颜茵又焦虑又忧心,然而也没办法,只能熬着。
晚间用完膳后,颜茵坐在美人靠上看书时,珍珠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夫人!”
颜茵放下手中的《大宁山河图》,疑惑看去,“怎么啦?”
珍珠大抵是急着回来,一张小脸跑得红彤彤的,“夫人,以后你还是莫随便出府了。”
颜茵惊讶,“为何?”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贺沉绛依旧在意那日红叶说她是探子。
珍珠顺了口气,“今儿是我们丫鬟特批的出府日,我随了膳房那边的嬷嬷一同出府,本想给夫人你买些点心,结果在街道上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官兵!”
颜茵怔住,“好多官兵?”
珍珠重重点头,“看着不似普通衙差,是那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的官兵。”
珍珠自幼时便开始当丫鬟了,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她只知道那是官兵。
但颜茵听她描述,觉得那应该是当地的守备军。
与散漫的衙差不同,守备军是要每天训练的,他们训练有数,极讲究纪律,配备的武器是衙差不能同日而语的。
只是守备军若无大事,是一般不会出动的。
而这其中的大事,包括寇贼祸民、天降水灾、以及反贼兴兵等等。
颜茵问珍珠,“你刚刚说街道上很多官兵,那可有看见那些官兵去哪儿了?”
珍珠摇摇头,“没有呢,那些官兵骑着马,速度异常快,我瞧后面有人想跟着去看热闹,都被赶回来了。”
听珍珠这般说后,颜茵知道,扬州出事了。
然而最近既无水灾,也无旱灾,且先前她几次出府,都未曾听闻扬州一带有寇贼横行。
所以,守备军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