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个》吃吃吃吃死你

54、请家长

　　因为买轮椅的时候找季焰远做过咨询和参考，迟俊扬被贺蓝给盯上了。
　　“你认识了什么人吧？”贺蓝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他，“是不是什么残疾人？”
　　迟俊扬嗖地冒了一后背的冷汗，那么缺心眼儿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没、没有啊……”迟俊扬抓耳挠腮否认。
　　“该不会你那个女朋友——”贺蓝说到一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她吓得捂住了嘴压低声音，“迟俊扬，你不会是找的女朋友是残疾人吧？！”
　　“贺蓝你他妈有病吧？！”迟俊扬浑身汗毛倒立，故意皱着眉头呵斥贺蓝。
　　贺蓝也觉得这猜想太不可思议，她边笑边拍了拍迟俊扬的肩膀，“吓死我啦！看你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又研究轮椅什么的……哎，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啊。”
　　迟俊扬又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废话，就你对焰远那个态度，你对残疾人躲还来不及呢。”贺蓝说着就笑起来，用迟俊扬讽刺她的话噎回去，“除非啊，除非你有病。”
　　“我……”迟俊扬这回吃了个哑巴亏，“我懒得搭理你。”
　　“要不是怕你误入歧途，我也懒得搭理你。”贺蓝的手指在迟俊扬脑门弹了一下，“还有啊，我跟你说，离焰远的轮椅远点儿，他最怕你动他轮椅，上次你扒拉完，他神经兮兮地琢磨了一晚上。”
　　“我、我还不稀罕动呢！”迟俊扬直翻白眼，“嗳，我说你，生完孩子怕不怕老？”
　　“当然怕啊，没看我现在抓紧健身呢么。”贺蓝说。
　　“我教你个办法吧。”
　　“你说！”
　　迟俊扬边起身边说：“少跟老娘们儿似的传闲话，别什么都跟焰远说。”
　　他赶在贺蓝的飞踹到来之前逃出去了。

　　这次回J市，迟俊扬和李安歌直接找了家酒店住。迟俊扬用实力示范什么叫有钱烧的：酒店睡一间空一间。
　　他俩名义上开了两间房，实际上夜里还是睡一个屋。
　　白天李安歌去学校考试，也不是高考，家长用不着在门口守着。迟俊扬没什么事儿干，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这城市小，也不算旅游圣地，工作日下午街上没什么人。
　　有人也不怕，反正没人认识他。这儿的冬天比北京暖和多了，迟俊扬穿了件薄外套上街，舒舒服服找了间糖水铺吃喝。
　　他还装模作样找了份报纸，过了一次广东老人的悠闲下午，一会儿吃好了，刚好就去接男朋友放学。迟俊扬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好笑，自己忍不住对着报纸傻笑了两声。
　　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算着李安歌考试结束，他特意又多待了一会儿——迟俊扬可不想跟那些家长一样像企鹅似的围在学校门口。
　　不过还没来得及买单出门，他就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
　　“是李安歌的哥哥，对吧？”
　　迟俊扬听得一懵，顺着这个称呼含糊答应下来：“……啊，是……”
　　老师这才接着通知他：“李安歌在学校跟同学起了点争执，对方家长已经到了，你也来处理一下吧。”

　　今天是高三期中考试的第一天，大部分学生都放学回家了。教师大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里面穿梭着忙于分卷、判卷的老师。迟俊扬匆匆赶到，张望了一圈才看见了工位隔栏外坐着的李安歌。
　　两个班的班主任在一旁说着什么，一方咄咄逼人、一方哭哭啼啼，旁边那对母子在不停地对李安歌指责和侮辱，李安歌充耳不闻地坐在轮椅上低头看书，完全无视她们。
　　迟俊扬越看越气，恨不得抄起把椅子把这个破屋直接砸了。他快步上前站到了李安歌身边，把他和那对母子从中隔开。
　　“李安歌不可能偷他手机。”迟俊扬上来就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李安歌抬起头看见迟俊扬，眼眶忽然一酸。
　　“你是……？”那对母子中的母亲问。
　　迟俊扬厉了神色说：“我是他哥。”
　　“可是手机确实是从他裤兜里面拿出来的。”被偷手机男生的班主任说。
　　“对嘛，兜里多个手机，怎么可能不知道。”男生的妈妈补充道。
　　这些话刚才都说过了无数遍，李安歌并不想跟她们解释原因，只是冷漠地把视线放回了书本上。
　　那个班主任又说：“对，他肯定是故意藏的。于老师，你让你们班这个插班生把书包和轮椅都翻一下给我们看，不翻一下怎么能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他又不上课，怎么可能成绩这么好？要是你班里出了偷窃又作弊的学生，闹到学校去可不好听。”
　　李安歌的班主任于老师被这话吓得噤了声，她虽是名校毕业，可刚工作就带高三实验班，着实压力不小。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被同事这么一唬，也畏畏缩缩不敢闹大。
　　李安歌只是绷着下巴冷冷答：“我说了我没偷，你们可以调监控。”
　　“对啊，调监控，报警啊！”迟俊扬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两个班主任都站起来劝迟俊扬，“李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报警对两个孩子、对学校的影响都不好，他们明年就要高考了，因为一点小事情留下这种污点不值得的。我们能私下解决最好，不要把影响扩大到学校去。”
　　“这不是我的污点，”李安歌合上手里的书本，“我又没偷东西。”
　　李安歌的班主任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又小声和迟俊扬商量：“可是李安歌刚才弄伤了罗峰，罗妈妈的意思是，只要李安歌向他们道歉，给出相应的赔偿，就不会再追究了。”
　　“你看他把我儿子打的！”罗峰的妈妈抬起儿子的左臂给迟俊扬看，上面确实有处红肿。
　　“他动了我轮椅，还想扯我衣服，我只是正当防卫。”李安歌眼皮都懒得抬。
　　“你防卫什么？分明就是你做贼心虚！我现在都怀疑你身上藏了别的东西，是不是你作弊了？”罗妈妈不依不饶地跟李安歌理论，“身体已经这样子了还不学好，偷东西还作弊，难怪人家说残疾人心理阴暗！”
　　“放你妈的屁！”迟俊扬突然吼着爆了粗口。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向他们这边。
　　“你小子说句话！”迟俊扬指着那个罗峰嚷起来，“你动李安歌轮椅干嘛？你扯他衣服想干嘛？！我还没告你欺负残疾同学呢！”
　　“你讲话大声你就有理？你骂人你就有理？”罗妈妈气势汹汹起来，“你弟弟一个月都不来上一次课，来了就偷我家小孩的东西，不承认就打人，真是报应，活该要坐轮椅的！有你这种家长，难怪有他这样的孩子！你们爸妈呢？！没家教吗？”
　　“你——”迟俊扬攥紧了拳，可这家长是个女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跟女人动手。
　　李安歌的手覆在他的拳头上轻轻握了一下，“不用跟她们生气，是罗峰有错在先。”
　　说罢，李安歌又越过迟俊扬，将目光直直钉在罗峰脸上。
　　始作俑者罗峰从迟俊扬进办公室就没说过话，他坐在他妈旁边，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相。
　　“罗峰，我再说一遍，如果你现在还是不承认，不管你班主任怎么说，我一定会申请去保卫室调监控。不用你来翻我的东西，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们不能逼我承认，你也没有权力脱我的衣服、动我的轮椅。”李安歌语气冷冰冰的，却又异常坚定。
　　迟俊扬在旁边添了把火：“去保卫室干嘛？直接报警！我他妈一分钟都忍不了了！”
　　罗峰这下终于绷不住了，他埋着脸哭了出来，偷偷拉着他妈的胳膊说要回家。
　　罗妈妈一看儿子这么委屈，更不肯罢休了，死缠烂打要李安歌赔偿。这么一闹，吓得罗峰赶紧哭着抬起头，这才承认一切都是他们的恶作剧。
　　原来他是想玩李安歌的轮椅，又听说李安歌裤子里有个黄色的袋子就想一探究竟。他们本想借着丢手机的事情整一下李安歌，没想到这个残疾同学没那么好欺负，又来了个哥哥非但不认错，还气势汹汹要报警，罗峰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最后在办公室一群人的见证下，这事算是和平解决了。
　　可只有迟俊扬浑身不舒服。
　　李安歌被恶作剧、被冤枉、被欺负，甚至有人还想当众扒了他的裤子羞辱一番，这是得亏没让他们得逞。
　　一想起刚才进办公室时那场面迟俊扬就不甘心，他提出要写一份和解协议，让她们把事情写清楚，同时要在书面上体现对李安歌的歉意。
　　罗峰的班主任被迫协助起草了和解协议，迟俊扬就在一旁盯着她们调整用词。在迟俊扬一通挑挑拣拣后，最终版本打印出来，罗峰母子在上面签了字，李安歌也写上了【同意和解】四个字，签上了他的名字。
　　迟俊扬作为家属也得签字，他落笔时稍作犹豫，最后写下了【李俊】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废迟今天有了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