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Ending（DNF同人）》暴躁的大猫猫

6、第六章-【邂逅】

　　卡修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他的头脑几乎一片空白，许久后又陆陆续续地闪过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字词和画面。

　　......

　　某个雨夜，约书亚紧紧地抱着他的手，颤抖地说道。
　　「我梦见阿喵死了。我杀了它。」

　　......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他不温不火地说道，「比如我死了......」

　　......

　　阿喵身上的伤口还是汩汩地涌血。它动了动自己的三瓣嘴，似乎想要开口讲话。

　　......

　　染血的太刀，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

　　约书亚静静地坐在床上目光坚决地看着他，背后是血一样鲜红的残阳。
　　「那你爱我吗。」

　　......

　　他猛地打开了门。
　　目之所及处，可以看到房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经过了激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
　　从门口一直往内拖出了一地血痕。

　　「......约书亚，约书亚！」

　　他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问题。
　　-要是约书亚死了怎么办？
　　-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要是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卡修？」
　　就在这时，他不太合时宜地忽然张开眼睛，有些迷惘地看着已经是脸色惨白的男人。
　　「......」
　　卡修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唔......发生什么事了......」约书亚扶着额头坐了起来，「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他紧张地看向了旁边也是一身血迹的人。不过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复杂的情绪纠葛之中，仿若石化了一般。
　　「卡修？」约书亚的紧张顿时变成了害怕，「卡修？你怎么了？」
　　「...你这个混蛋！不要再做这种吓我的事情了！」
　　「哎？」约书亚呆了一下，「......不、不是啊......卡修。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血......也不是我的啊。」
　　「......什么？？？」卡修显然觉得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我没有受伤啊。」约书亚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不可能吧？」
　　「是真的。」

　　——『阿喵身上的伤口还是汩汩地涌血。它动了动自己的三瓣嘴，似乎想要开口讲话。』

　　「......不行，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检查一下。」卡修思索再三，然后一把抱起了茫然地坐在一地鲜血中的约书亚，「要是有伤口的话怎么办？」
　　「不用了......我真的没有受伤......哎哎...卡修......放我下来啊...我真的没事......」

　　阿喵安静地趴在敞开的大门口，清冽的月光一下子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很长。

　　约书亚身上确实没有新伤。
　　他唯一做得只不过是在卡修赶回来的时候躺在了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作案现场」而已。

　　「......我都说没事了。」约书亚坐在床上抱怨似的看着倚在对面窗台上的卡修。
　　而卡修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外面残留有柯尔特骑兵左轮的弹壳和M-3喷火器的灼烧痕迹，而且这里无疑发生过一场恶斗。
　　该死......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吗？明明一年前就没有动静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卡修......怎么了吗。」约书亚感觉他的脸色很不好。
　　「没什么。」卡修还不打算把他的想法告诉约书亚。他现在还在负伤疗养，可要是告诉了他他肯定要跟自己一起去。

　　......=口=##

　　「话说回来啊......约书亚。」卡修按住头上暴起的青筋，强装微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
　　「啊？」约书亚应声看了看自己，然后又抱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往里头缩了缩，「因为你把我的衣服全脱了。」
　　他「哈哈」地干笑着努力地让自己不发作：「然后呢？」
　　「你还想有然后？」约书亚忿忿不平地怒斥道，「你把我衣服全脱了我穿什么啊！」
　　卡修顿时有种又好笑又脱力的感觉。
　　「可你有必要包得这样密不透风吗？又不是没看过......」

　　接着他很满意地看着约书亚的脸「唰」地红了一片，然后又逐渐地变得死黑。

　　「......那、那我会冷了啦，会冷你懂不懂？？」约书亚气急败坏地补了一句，然后转身面向了墙，「哼！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
　　「诸神在上......你还说你不是15岁？！」

　　但不知道为什么，卡修看着约书亚孩子气地跟他闹别扭，竟忽然有些悲伤。

　　最后卡修还是被约书亚给轰出来了。事实上他不出来也不行，因为他还得好好地整理一下一片狼藉的房子。

　　他刚离开房间，转身就看到阿喵趴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他已经有些习惯这家伙的神出鬼没和盯人很有一套的血红双眼了——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有时候甚至觉得阿喵的眼神确实是英气十足。
　　而且卡修确定他没有疯。

　　「哟，你回来啦。」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阿喵因为染血而变硬的兔毛，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神色。

　　他现在越发确定阿喵不是只普通的兔子——他能感觉在它娇小柔弱的身躯里其实寄居着一个强者的灵魂，而不是兔子的灵魂。
　　约书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阿喵有可能是这场战斗的唯一见证者。
　　但它不会说话，这一点让卡修很是头疼。

　　现在卡修已经基本确定了来者是谁，但他始终弄不清楚招架了那些人的是谁。是约书亚吗？不，不可能。他们应该打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面对那些人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毫发无伤，更不要说还在负伤的约书亚。
　　那会不会是约书亚的同伴？这一点的可能性他不能完全排除。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睡了，还是明天再问他吧。

　　然后他开始着手清理「战场」。等到他差不多基本整理完那些残骸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清丽的月光洒下窗口，空气中回荡着浅吟的女声。

　　———「吾爱、吾爱
　　你在何处
　　我用新生儿的
　　双手
　　将你捧起
　　你却在撒旦的门前
　　将我
　　推入万劫不复...」

　　........................

　　卡修顺着歌声走出门，看到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人正坐在围栏上怀抱着一把声音悠亮的弦琴。
　　「你......是住在隔壁的吟游诗人？？」
　　女子温婉地笑了笑，拨了拨那把弦琴说道：「很高兴你还认识我。」

　　她又清唱了两句，不过这次用的是另一种语言。
　　卡修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

　　他觉得她不是人类。

　　「我想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停下歌声，然后从围栏上优雅地跃了下来。她落得非常轻，甚至也一丝灰尘也没有弹起。
　　「......」
　　「不过，你们两个......」她仔细地打量着卡修，然后又将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向了一旁，「蛾摩拉原罪么...也罢，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比起询问，更多的是试探的口吻。
　　黑发的女吟游诗人挑着纤长的杏目望着他，用着口音纯正的天界语回答道。
　　「是的。」

　　「......你...你不是佩罗斯人？！？」卡修惊诧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他在天界生活了整整十九年，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谁知道呢。」她掩嘴轻笑了一下，然后正色地看着卡修说，「我有点话想问问你，可以吗？」
　　「......」
　　「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她安静地立足于月色底下，「卡修...你确定你爱他吗。」

　　他怔了一下，因为他并没有料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

　　-『约书亚静静地坐在床上目光坚决地看着他，背后是血一样鲜红的残阳。』
　　-『那你爱我吗。』

　　「这个与你无关吧。」
　　「这确实与我无关...但也存在着比我更在乎它的人。」

　　幻觉一般，他猛地感到背后似乎打来了一道刀锋般寒冷的目光——但没有杀气。

　　「...你难道不觉得，不让他受到伤害是你爱他最起码的表现吗？」她说，「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他呢？即使你知道他是爱着你的，而且愿意将生命都托付给你。」
　　......
　　卡修看着女人漆黑而深邃的目光，似乎感到有些迷惘——虽然他明明不该这样。他应该很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但....
　　他好像没有勇气说出来。

　　阿喵从草丛里钻出来，出现在了女吟游诗人的脚边。它还是静静地望着卡修，用它一贯的眼神。

　　「如果你不爱他的话，就不要强占他。」紫裙的女人俯下身子用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阿喵脑袋上柔软的绒毛，然后站起来沉静地看着卡修说道。
　　「卡修，你...必须知道，有人比你更爱他。」
　　「他愿意为他扔掉自己的生命。」

　　云层遮挡了月光，倒下一片的阴影。
　　「约书亚很清醒...他知道他在干什么，也知道他该干什么。你呢？」
　　「...我......」卡修别开目光欲言而又止。

　　是的——这次邂逅的谈话最后迎来了最悲惨的结局。
　　卡修竟然没有办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约书亚。对他似乎依旧还是最初的感觉，要说的话可能也只是普通的喜欢罢了。
　　但「喜欢」和「爱」毕竟是不同的。前者你可以说得很随意很释然，但后者却可能需要你去付出你的生命。

　　「你...对我说了这么些话，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浅笑了一下，然后伸手脱掉了月白色的兜帽。齐腰的如瀑黑发散落下来，散发着柔顺的光泽。
　　「你...！」
　　「现在你相信了吗？」她微笑地望着卡修，「我并不是想表达什么...我只是想为你指明你该去的道路。」
　　「因为这是命运。」
　　「可以反抗、可以拒绝、可以接受、可以逃避，但无法扭转。」

　　可以反抗、可以拒绝、可以接受、可以逃避。
　　无法扭转。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做什么、以及你该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卡修看着那个美丽的黑发女人，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