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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感同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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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气氛太尴尬,不是秦熠泽喜欢的氛围。想了半天,只能没话找话说。
“姐你昨天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啊?怪不得要生病呢”
冉晴不搭理他。
“你自己也是医生,怎么就不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呢?”
冉晴还是不搭理他。
“我觉得还是因为你没找个对象,有男人疼你总归是不一样的。”
冉晴抽出脑袋下垫着的靠枕,一把捂住了他的脸,“你不说话会死啊!”
秦熠泽挣脱之后,深吸了两口气,“姐你这是想闷死我啊……”
她揉了揉眉心,“我头已经很疼了,你就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他挠了挠头,“姐我给你讲讲我工作上的事情吧……”
看他一副完全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样子,冉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侧过身背对着他,摆出一副我不想听你别烦我了的样子。
秦熠泽却完全没有领略到这一层意思,还在那儿特别陶醉地讲述着这段时间工作上发生的事情。
前面他叽叽喳喳了好久,冉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后来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我们老板”什么的,她瞬间来了精神,翻过身板着脸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啊?”
他刚才说的实在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冉晴想听的是哪一句话。
冉晴提醒道,“你说你们老板,是许……许律师?”
“对啊。”秦熠泽点了点头,“哦,我刚才说老板一个多月都没来过律所了,就上次处理完一个委托之后,就没见人来过。”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现在律所里各种流言满天飞,有人说是老板家里出事情了,没办法来律所;还有人说看到老板和陆律师在茶水间吵架,两个人闹掰了;也有人说老板要回香港总部那边了,我觉得还是这条比较靠谱……”
“你说什么?”冉晴撑着沙发扶手直起身,面色凝重。
秦熠泽觉得冉晴今天真的很奇怪,明明人都虚弱成这幅样子了,还一惊一乍的,刚才碰一下她的箱子就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自己,现在又这样子,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说老板要回香港啊……”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看老板也是要回香港了,要不然干嘛还要让我把车给卖了。”
“卖车?他给你开的那辆巡洋舰?”
秦熠泽愣了一下,“姐你还知道那辆是巡洋舰啊,我们所里的女同事都说是丰田。”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款车型的名字,还是许思琨亲口告诉她的。
他继续解释,“就前两个月,突然和我说要把车卖了,让我联系一下二手车市场,不过那辆车都十多年了,又进过好几次修理厂,行情也不是很好。”
冉晴有些出神。许思琨要去香港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还无从得出结论,但他让秦熠泽帮忙卖车的这件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实在是很奇怪。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好像对生活在这个城市,有点心灰意冷了。
刚才秦熠泽出去买药的时候,她把许思琨的箱子放了起来,和她的那个箱子放在一起。她再给他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就连打江文迩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她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他是在处理父亲的后事比较忙,可能也没有注意到手机没电了吧,可昨天今天都给他打电话,都是关机,江文迩也联系不上,实在是让人担心。
“他要卖车是不是还要他自己去办手续签字什么的?”
“应该吧……”秦熠泽摸了摸下巴,“不过他写了一份委托书,委托我处理。”
冉晴揪着被角揉成一团,表情也同样别扭,“他回来了你和我说一声。”
她说的声音轻,又带了点沙哑,秦熠泽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姐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她微微红了脸,扭过头去,“他要是回律所了,你和我说一下。”
秦熠泽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能看出不对的苗头了,虽然怎么想都不是很想得通,但只要联想一下上次在法院见面那次,好像也不妨碍他瞎想。
“姐,你和我们老板是不是有……”他思索了一会,“有奸情啊?”
冉晴抽起抱枕就往他头上砸,“你才和你们老板有奸情呢!”
秦熠泽连连躲开,不免开始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生病啊,怎么打人的劲儿这么大啊?
“那你这么关心他干嘛?还没奸情呢,难不成追债啊?”
“就是追债,行了吧?”冉晴没好气地说,拉过被子遮住了脑袋,“你别再废话了,让我安安静静休息一会儿……”
也算是欠债吧,情债也是债。
秦熠泽一听就觉得这话有问题,他们老板什么人啊,妥妥的富二代,还会欠债不成?可任他怎么说,冉晴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闷在被子里就是不理她,一张嘴里一点话都撬不出来。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冉晴却始终没有关于许思琨的一点消息。许思琨和江文迩两人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她怕秦熠泽不靠谱,把这件事忘了,还特地打电话提醒过他,却还是得到了许思琨没回来的消息,郗霁那边他也问过,也没什么消息。
她都有在怀疑两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上班的时候还好,一下班她整个人就焦虑异常,一直盯着手机看,每每对着郗霁,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次刚交完班,看着冉晴又捧着手机在窗口发呆,郗霁忍不住摇头叹气。
他忍不住调侃道,“干嘛呀?又在这当望夫石了?”
冉晴回过神来,笑意勉强。
“我昨天帮你问过江陌妍了,许叔生前说要海葬,可能出海了信号不太好,你别想太多了。”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的感觉实在有些尴尬,冉晴有些慌乱地将碎发别到耳后,“谢谢师兄。”
“知道珍惜就好。”郗霁还不忘记补刀一句。
这句话就像是刺扎在冉晴的心里。现在她知道了,还来得及吗?
上午半天班结束,冉晴拿着陆瑜之前要自己准备的材料,去了琨瑜律师事务所。来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她在门口站了好久——这是他之前工作的地方。
“您好,请问您约的是哪位律师?”冉晴还在出神,前台接待就礼貌地出声询问。
“陆瑜陆律师。”
接待核对了一下信息,“冉小姐是吗,我带您过去。”她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过去的一路,冉晴都左右打量着事务所的装潢布置,确实和许思琨的风格很像,简单清冷,却有隐隐透露着大气。
每个办公室的门牌上都贴着律师的名牌的,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而在路过贴有许思琨名牌的办公室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冉小姐?”接待轻声提醒着,“边上这件才是陆律师的办公室。”
她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块名牌。
办公室是全透明的玻璃窗,百叶窗严严实实地拉住,看不到里面。而门口名牌下面的去向牌,也是对着“外出”两字。
接待也是八面玲珑的人,陆瑜本就是律所的一把手,他的客户自然也不一般,看她在这样看着许思琨的名牌,想来两人肯定也是认识的。
“您认识许律?”她轻声询问着。
冉晴点了点头,转头又问向她,“他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来律所了?”
“是的,快有两个月了吧。”她回忆了一下,“许律来律所的次数是挺少的,刚从香港回来没几天就胃出血住院了半个多月,后来出院之后也没见过几次,最近这两个月索性就一次都没来过了。”
冉晴苦笑了一声,视线从名牌上移开,“过去吧。”
“学妹来了啊。”陆瑜看到她,推开椅子起身,“喝点什么吗?”
陆瑜每次和她见面,都会换个称呼,之前叫她冉医生,熟了之后又叫她名字,后来得知本科时一个学校的时候,又开始叫她学妹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用了。”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我把资料带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别站着,坐会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和你说。”他转头对接待招了招手,“你帮我去泡杯花茶过来吧,我看我们律所女同事都挺喜欢喝的。”
冉晴在办公室一边的沙发里坐下,冲接待笑了笑,“谢谢。”
陆瑜清点着资料,开口说道,“这个案子呢确实比较麻烦,而且也不是我比较擅长的领域,我前期需要花多一点的时间准备一下,但是赢面肯定还是挺大的,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么一会儿了。”
飞快地将材料清点完毕,陆瑜把东西都装回了档案袋里,“ok,没什么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可以直说,虽然我没收你委托费,但是我会问许思琨要回来的。”
冉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脸扭捏的样子,想说话又不开口,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字——我有问题要问你。
她心想,自己脸上真的这么藏不住心事吗?
“我是想问下你……”她抓紧了衣角,“如果之后判决出来了,对他的影响……会不会很大?”
陆瑜也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问题,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只能说,影响是肯定会有的,但是这个影响有多大,我不是先知,也不好说。”
冉晴皱紧了眉头。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只要父亲的罪名洗清,就意味着许季槐才是当年一系列事情的元凶,而许伯樑虽然没参与到其中,却也是包庇了罪犯,这两人一个是许思琨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叔叔,亲情关系横亘在那儿总是摆脱不了的。而他又是做律师这一行的,要是被圈内同行知道了,他怕是也很难在这一行里立足吧。
接待刚好把茶端过来,陆瑜接过放在她面前,“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愁没钱赚,就他手上文海和远洋的每年的股息收入,都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赚的十倍都要多呢。”
冉晴微微抿了一口茶,嘀咕道,“又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
她小时候就体会过那种感觉,被孤立,被冷落,被人在身后戳着脊梁骨骂,就算过去了十多年,这种感觉也并不舒服。如果真的翻了案,想必他也会有这样的体会吧,而且只怕是会比她更严重。想到这里,就不免心疼起他来,而且他肯定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开自己的事务所,做的也算是小有成就,却愿意为了为了他,放弃这一切,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更加难过。
“你这也提醒我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也打算和他讨论一下,打算把事务所的名字换一下,要不然之后多少会影响到事务所生意的。”陆瑜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听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有点难以分清他到底是在说正事还是在开玩笑。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父亲的清白和许思琨的名声,两者只能择其一。
“我开玩笑的。”陆瑜看她脸色难看,也不再哪这件事打趣,“他钱都投了这么多,总得把人名字挂上去的,就算事务所生意受影响,也就是一时的事情,我们老客户还是挺多的,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只是就算觉得他在开玩笑,冉晴心里也没怎么好受。
陆瑜只能换个话题缓解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对了,听说你弟弟也在我们律所啊,叫秦什么来着我忘了,要不帮你照顾一下?”
“秦熠泽。没什么好照顾的,脑子就这么点,再怎么顾也扶不起。”
陆瑜噗嗤笑了一声,“他真是你亲弟弟吗?”
“不是,表的。”
陆瑜哂笑,“许思琨在的时候还挺喜欢虐他的,起码抗击打能力还挺好的。”
接待敲了敲门,小声提醒,“陆律,李总已经来了,在会客室等您。”
陆瑜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嘀咕了一声,“这么早?”
冉晴从座位上起身,“你忙吧,我先走了。”
“好,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他对接待说,“你送一下客户。”
这下又是客户了……冉晴心中微哂,明明自己一分钱咨询费都没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