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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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响了好久电话那头的人才接起。
“许思琨你毛病啊，都十二点多了还打电话……”陌净声音慵懒抱怨着，纵然他性格再好，被人从美梦中惊醒，也很不爽了。
“没注意时间，不好意思啦。”他笑了笑，“我托你帮我查的事儿，不用查了。”
陌净轻声骂了句脏话，“大晚上的不惜吵醒我，就和我说这事儿？”
“你办事效率这么高，我不是怕你给我查好了，让你做无用功嘛。”
陌净哼了一声，“可惜了，我睡之前已经收到资料了，想着太晚就没和你说，还是做无用功了啊……”
许思琨顿了顿，“不需要了，谢了啊，回头请你吃饭。”
陌净沉默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开口，“你确定吗，真的不要了？冉晴还真的挺有故事的，你确定……”
“不需要了。”许思琨打断他，“还有，也请你保密。”
陌净笑了笑，“这你放心，毕竟这也是人家的隐私，我不至于这么八卦。”
他真的是那种能把秘密烂在心里的人，更何况许思琨这么嘱咐了，他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行，我挂了，你睡吧。”他挂断了电话。
临近年关，许思琨真的是忙到飞起。冉晴本还以为许思琨这两天会约她出去，却每天都很晚才收到他发过来的下班了的消息。
好在也有下班早的时候，只是再早也没早过八点钟。下班早的时候，他就会开车到冉晴家楼下来转转，两人一起在楼下咖啡厅或者直接在车里坐一会儿聊聊天说说话。
许思琨每次都会带各种各样的甜食给她，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好几天吃下来，冉晴感觉自己都胖了几斤。
除夕夜前一天，他下班总算早了，七点钟就给冉晴发信息说到了楼下，让她来车上坐会儿。
“这段时间，都没和你好好出去约会过。”许思琨轻叹了口气，语气遗憾。
冉晴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没关系啊，快过年了，你总有几天放假的吧？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看电影呀。”
许思琨蹙眉，“我刚想和你说，过年我要回我爷爷家，明天早上就要走。”
冉晴脸一垮，轻声哦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初二会回来。”许思琨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回来之后，我们去露营吧？”
露营？冉晴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活动，听起来也有些向往，睡在帐篷里，应该也挺有意思，只是……他们两个人要睡在同一个帐篷里吗？
想到这儿，她的脸不禁烧了起来。
许思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刮了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到时候还要妍妍和陌净他们三兄妹，你们三个女孩睡一个帐篷。”
被识破了心思，冉晴觉得更羞赧了，他这是会读心术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陌队不是独生子女啊？”尽管过去了这么久，这个称呼还是无法纠正过来。
“嗯，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冉晴突然想到一点，心里又有点犹豫，“我好像和他们都不太熟诶……”
这群人里面，除了许思琨，她也只认识陌净和江陌妍，她和陌净虽都是国护的，但也仅限于队内交流，平常来往很少；而和江陌妍，又只有当初在图书馆里的一面之缘。
“没关系，大家年纪差不多，都挺玩得来。”许思琨握紧她的手，“再不然，也还有我呢。”
思考了一会儿，冉晴点了点头，“哪天去啊？我初四……有事……”
“初五初六两天，不冲突。”
“好。”她心里已经有点兴奋了，“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许思琨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也被感染到了，满心都是欢喜，连续几天加班的疲惫也一扫而光，“不用，帐篷什么的我们都会准备的，你就带上你自己就够了。”
她咧嘴一笑，“我还没出去露营过，好期待啊！”
“那你可是要从今年期待到明年了。”许思琨开玩笑道。
冉晴皱了皱眉，从今天到初五，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想起来就觉得好漫长啊……
两人又在车内坐了会儿，冉晴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催着许思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上去了，你明天不还要早起回爷爷家吗？”
许思琨抬手看了眼表，其实我不算太晚，和平常时间也差不多，只是今天他来的早，两人相处的时间也长了些。
“好。”他摸了摸冉晴的头，温柔地笑着，“又要一段时间看不到我了，临别的时候不给我个告别吻吗？”
“不给。”冉晴故意捂住了嘴，往后一闪。
“那我给你一个。”他凑近，轻轻落下一吻，只是这次的位置……是脸颊。
其实除了那天他亲了一次她的嘴唇，之后每一次亲吻，他不是落在额头就是落在脸颊，或者是在手上，再也没有落在她唇上过，这让冉晴觉得挺舒服的。
“我送你进去。”许思琨牵着冉晴下车，往小区里走。
每次都是这样，许思琨会送他到单元楼下，然后等她上楼之后，才离开。
冉晴进家门之后，秦熠泽和舅妈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她手提着一袋甜点进来，秦熠泽冲她一阵挤眉弄眼，“姐，今天又是什么好吃的呀？”
许思琨知道她家还有其他人，每次带来的东西都是好几人份的，秦熠泽自然也跟着沾光了。
“肉松小贝。”冉晴看着他跳过来想接过自己手中的袋子，灵活一躲，“晚上就别吃了，明天再吃吧。”说着转身就把小贝放进了冰箱。
秦熠泽满脸的沮丧。
“阿晴，初四你去祭拜你爸爸妈妈的吧？”她刚从厨房走出了，舅妈就问道。
冉晴脸色变了变，摇了摇头，“正月里不是不好去上坟的嘛……”
舅妈会心一笑，招手让她坐过来，“我还不知道你，我们去阿泽外婆家的时候，你哪年没有去祭拜的？”
今年因为舅妈出了车祸，不太方便，便没有回娘家过年。
“今年好像是第十年了吧……”舅妈握住冉晴的手，叹了口气，“按我们那边的习俗，总还要操办一场的。”
冉晴摇了摇头，“不需要的。”
“那至少祭拜一下。”舅妈拍了拍她的手，“你舅舅那天刚好轮休，让他带你和阿泽一起去。”
“我可以自己去的……”
舅妈眉头一锁，语气不容置疑，“他俩去祭拜一下你爸爸妈妈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我腿脚不方便我也去了，就这么说定了，早上让你舅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去还要转几趟公交，来来回回都半天了，多不方便。”
冉晴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初四那天，三人起了个大早，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开车前往公墓。
冉晴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就只买一个花篮，今年舅妈提前准备了，除了花篮，香烛纸钱和祭品一样不少。冉晴本来也不想这么麻烦，舅妈一直在强调今年是十周年，有些东西不能少，硬是要冉晴带着。
驱车前往，路上花费的时候也少了，不到九点钟就到了公墓。
舅舅始终一言不发，将准备好的蜡烛拿出来点上，上了三炷香之后，便到一边去烧纸钱。
秦熠泽也跟着上了三炷香。
他其实一直挺好奇的，对于自己这姑姑和姑父，他虽有点记忆，印象却不深刻。他们去世的时候他也八九岁了，对死亡已经有了相当明晰的概念了，他记得自己在葬礼上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姑姑姑父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得到的回复就只是小孩子别问太多，前两年他又问了一次，也只是得到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意外。然而让他觉得更奇怪的是，墓碑上除了姑妈的名字和生卒年，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也问过为什么，依然得到的是小孩子别多问的回复。
他都快成年了好吧……
“阿晴，我们先下去，车上等你。”舅舅给秦熠泽使了个眼色。
秦熠泽还有点懵，完全没领会到这意思，“啊？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舅舅拍了拍他的脑袋，瞪了他一眼，直接拉着他下山。
等两人都消失在视线中，冉晴又将墓碑边上的落叶和烟灰打扫了一下。
“爸爸妈妈，去年舅妈被车撞了下，现在还在恢复期，你们要保佑舅妈快点恢复，身体健康……
“我参加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得了不少奖，奖金也拿了不少，都不需要舅舅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了……
“还有……嗯……我在谈恋爱了……他也是学法律的，以后应该也是律师吧……他很喜欢我，也对我很好，其实本来我是不想连累他的，可他说不在乎我的过去，最终还是动摇了，希望这是一个对的选择，其实……我也很喜欢他……”
同每一年一样，她都会在墓碑前说说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只是去年发生的事还有有点多，且大半的内容都与许思琨相关，说到后面，她嘴巴都有点干了。
“爸爸妈妈，我要走了……”她一边收拾着祭品一边小声说，“明年再来看你们……”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才反应过来她今年居然都没有哭，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回想了一下，刚才在说到自己谈恋爱的时候，她甚至是笑着的……
是因为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已经释怀了吗？还是就是因为，说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心里就是开心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段很陡，下去的时候脚步要稳，才不至于滑倒，故冉晴一直低头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冉晴看到有个穿着黑色大衣手提着一个花篮的男人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就想避开，只是这条山路两边什么都没有，她也无处可躲，那人应该也看到了他，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冉晴拎着包，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与那男人擦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偏过身子，拉开距离，加快了脚步。
那男人却停住了脚步，“你今年来的很早，是你舅舅送你来的吧。”他开口道。
冉晴还是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脚，头也不回，“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她的语气中满是冰冷与疏离。
那人缓缓转身，看着冉晴的背影，“你也快毕业了吧，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冉晴的声音有些发抖，“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她抬脚欲离开，却听见身后男人还在继续说，“你父母的事，我一直都愧疚……”
冉晴冷笑一声，不再听下去，迈步飞快离开。
愧疚？愧疚有什么用？能让她父母死而复生吗？能抹去她那些不好的回忆吗？只不过是给那个犯错的人，寻找一个自我慰藉的借口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十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