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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心绪不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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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宾要在签到台签字,许思琨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今天好像忘记带钢笔出来了,他又不是很习惯用水笔签字,“妈,笔借我用下。”他看着江文迩已经拿出笔签字了,而他这个随身带笔的习惯本就是和江文迩学的。
“喏。”签完名,江文迩把笔递了过去。
只是许思琨看到那支笔的瞬间,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接过笔也没不急着签名,蹙眉问道,“这支笔是哪儿来的?”
“我新收的那个学生送的啊。”江文迩没注意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
许思琨脸上的神情愈发阴郁。
“帅哥,快点签呀,后面还有人等着呢。”负责来宾签到的人提醒道。
许思琨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就把钢笔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笔不还我了?”江文迩看着他,伸出了手。
“我喜欢,写的还挺顺畅的。”
江文迩总觉得自己儿子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本来还想说他一支钢笔居然还要拿她的,后来想想自己这些年也没怎么给儿子买过东西,多少觉得心里有些愧疚,便也不打算问他要了,“喜欢就收着吧。”
这支笔是他送给冉晴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本来还以为是巧合,说不定只是江文迩自己刚好买了一支一样的,可听到了她的回答之后,许思琨心里就咯噔一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开来。
看到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出现在别人的手中,这种感觉换了谁都不会好受。
这些年他一直有给她送礼物,只不过从未以许思琨的身份送出手过,有的时候是匿名送的,有的时候也会借郑灵灵或者郗霁的手送出去,有送过围巾、饰品、化妆品,但是送的最多的,还是钢笔。
他也是存了私心在的,希望冉晴看到钢笔的时候,也还能想起他。冉晴说过不会恨他,可他更宁愿她恨自己,起码这样还在她心里有些许存在感,不会忘记他。
他很怕冉晴忘了他。
许思琨坐的这一桌都是同龄的好友,陌净、欧扬清、郗霁……都坐在这一桌,今天本就高兴,旧友重逢,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郗霁晚上还要回去医院值夜班,一滴酒都不肯喝,不过从见到许思琨开始,就在他耳边念叨,“年底了,有些话该说了。”
许思琨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借着喝了几杯酒,也开始耍无赖起来,“你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懂?”
郗霁也不恼,指了指江文迩所在的方向,“要不要我现在和老师去说啊?”
也不得不说许思琨这运气还真好,这半年多时间过去了,江文迩和冉晴都不知道她们除了师生关系,还有那么深的渊源。
许思琨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敲了敲郗霁的空杯子,“喝一杯,我告诉你,怎么样?”
郗霁顺着他的意思把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放到她面前,“也行,不过就要麻烦师妹帮我值夜班了,昨天也是她值夜班……”
许思琨当然不会给他倒酒,手一转,又将酒放回了转盘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还不够啊?博导我帮忙介绍的,工作我给推荐的,就连住的房子都是我帮忙租的。”说到这里,郗霁顿了顿,“哦,这个季度的房租你是不是还没给我,麻烦结一下。”
冉晴之前住的那个地方离文海实在太远了,路上就要花一个多小时,于是许思琨就远程操作郗霁让他帮忙在医院边上租了个新房子,还让郗霁跟人说是医院福利就是包住的,其实是每个季度都在是自己在付房租。
“全院上下都说我俩是一对,就连你妈都想撮合我们,我一世清誉都要被毁了,被人这么说像什么样子?”他喝了口水继续道,“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我也懒得帮忙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许思琨告不告诉他和冉晴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也无所谓了,只要许思琨想把人追回来,他总有办法能知道。不过再帮他照顾冉晴,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当绯闻男主角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许思琨见杯中的酒见了底,便又伸手去取转盘上的酒瓶。
“还喝呢?”陌净按住了转盘,“这大半瓶都进你肚子里了。”
许思琨也不硬来,站起身直接拿起酒往杯里倒,晃了晃酒杯,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笑容,“今天开心。”
“也不知道你开心什么?妹妹都结婚了,你还是一个人。”郗霁讽刺道。
“这我就不能开心了吗?我也没见小表叔你多难过啊?”许思琨挑眉反击。
“你……”
好在还有一帮人帮忙劝着,许思琨倒也没喝的太醉,不过毕竟喝了不少,还是有些难受,皱眉趴在椅背上。
江文迩过来就看到许思琨这幅样子,气的有些心赌,有些气愤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又喝酒了?上次不是说过不喝了吗!”
“我劝过了,就是拦不住。”郗霁立马摆手给自己开脱,“老师我还要值班,先回医院了。”
陌净也马上站起身,“姑姑,我还要送我爷爷奶奶回去,先走了,姑姑再见……”
许思琨喝成这样,他们也有责任,毕竟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也没想着拦一下他,现在江文迩过来了,多少有些心虚,于是一个个找借口开溜。
“妈,我难受……”许思琨揪着椅背上的流苏,眉头皱的很紧。
“知道难受还喝这么多酒?”江文迩话说的虽狠,却还是动作轻柔地扶着他起来。
本来许思琨是打算在酒店睡一晚上的,不过现在他这幅样子江文迩也不敢留他一个人住酒店,想了想还是准备带回自己那儿睡一晚上,也方便照顾。
许思琨神志还算清醒,自己也能走路,就是觉得累的睁不开眼,就想趴在这儿睡一觉,可胃里又一抽一抽的难受,疼的他咬着牙关,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脸都白了。
“又胃疼了?”江文迩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温度还是正常的。
许思琨没说话,脸上痛苦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思珺,帮我搭把手。”一个人扶着许思琨这么大个人总归有些吃力,江文迩看着还坐在宴会厅桌边的江思珺,叫她帮忙。
“来了。”江思珺熄了手指间夹着的烟,打了个哈欠,提着裙子走到另一边扶住了许思琨。
好不容易把许思琨放上了车子后座,两人都是一头汗。
“我先去医院拿点药给他吃,再送你回去。”
江思珺点了点头,“麻烦姑姑了。”
车子停在文海医院住院部门口的停车场,江文迩把车窗稍微摇下了一点透气,又不放心地再摸了摸许思琨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下车,“思珺你看着他点,我去拿药。”
江文迩刚走没一会儿,许思琨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酸水涌上来,他睁开眼,拉开车门跳下车就开始吐。
江思珺穿着拖地的长裙和高跟鞋,很是嫌弃地看着这一地呕吐物,咬了咬牙还是提起裙摆拿着矿泉水和纸巾准备走过去关怀一下醉酒人士。
“你别走过来,一身烟味,我闻着恶心。”
她顿时不乐意了,她不怕弄脏这裙子想抚慰他一下,他竟然这么不识好人心。
“我还嫌你恶心呢!”她懊恼地把矿泉水和纸巾扔过去,转过身去不看他。
夜里有点冷,她这条裙子也不怎么御寒,坐在车里又有些闷,想着刚才许思琨嘲讽自己一身烟味,叛逆感又上来了,在手包里摸了一阵,拿出烟和打火机,靠着车子开始吐烟圈。
许思琨晚上吃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拿水漱了漱口,胃里却还是火辣辣的疼,虚弱地靠在车边。
“我记得你以前很自律的,从来不会把自己喝成这样子。”江思珺轻吐出一个烟圈,“事业不顺还是情感困扰啊,说说?”
“我也记得你以前从来不碰烟的。”许思琨半眯着眼睛,语气轻飘无力。
江思珺笑了笑,又低头吸了口烟,“我听人说你的事务所做的还不错,那想必就是情感问题咯?”
许思琨不回答。
“是我出国的那年,你来KFC找我,带在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继续问道。
见他不作声,江思珺自然知道了答案,勾唇笑了笑,配着她这一身长裙倒是风情万种,“这几年你在香港不回来,是在逃避她吧。”
“不是逃避。”他轻喃,“我在等……”
只要等他查清楚了当年的真相,他就能回到她的身边,换她的回头。
“等?”江思珺笑道,“等什么?等人家回心转意来找你吗?这个借口真是弱爆了。不过你想慢慢等也行,说不定人家也就结婚了,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等人离婚啊……诶!你去哪儿?”
她怼着许思琨正在兴头上,他却突然精神了起来,一路快步跑了出去。
下意识地就想跟过去,只是她这长裙高跟鞋实在是不太方便,刚抬脚鞋跟就绊住了裙摆,把她整个人都绊倒了,生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还特别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人看到,才松了口气。
有些吃力地扶着车门站起来,脚踝一阵痛感袭来——脚扭了。
“许思琨……”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将他咒骂了一万遍。
许思琨已经消失在了夜幕里,她这样子也追不上,只能一瘸一拐地跳上车,摸出手机先给江文迩打电话。
电话铃声在车内响起,她皱眉看了一眼放在仪表盘上正闪烁的手机,又忍不住轻骂了一句脏话,转而继续打许思琨的电话。
于是江文迩拿着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后座,愣了一下,“思琨呢?”
江思珺一直在打许思琨的电话,只是对方一直没接,见江文迩回来了,也很心虚,“刚才不知道干什么,突然就跑了。”
“你没拦住他吗?”
她拉开裙子,露出自己红肿的脚踝,伸出磨破的手掌,“拦了,没拦住,我还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