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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隐情 ...


  •   江文迩一直在思考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出神,被砰的一声关门声吓得身体一震,才回过神来,转头对许伯樑说了句“我先出去看看他”,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追许思琨。

      许思琨出了病房就打算去护士站问问冉晴在哪儿,才疾步走出了一小段路,江文迩就匆匆追了上来,拉着他进了楼梯间。

      “思琨,有话和你说。”

      许思琨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抗拒,跟着她进了楼梯间。

      江文迩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冉晴……和许伯樑之间,到底什么矛盾?”

      从两人争吵的话语中,她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可其中内情是什么,还是需要听当事人说说。

      许思琨拧着眉头,说的简单,“他和冉晴爸爸,以前是检察院的同僚,也是竞争关系,之后冉晴爸爸就被人举报受贿,被革职了。”

      “你的意思是……”江文迩蹙眉,“是他……”

      “难道不是吗?”许思琨反问,“这事可还没完,她爸爸革职后,她妈妈又生了重病,许伯樑明面上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暗地里却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就是为了给许季槐顶罪。”

      “许季槐?”听到这个名字,江文迩微微一怔。

      许思琨点了点头,“对,你也知道的吧,许季槐本来就不务正业,坏事也没少干,只是所有罪名都让她爸爸背了。一审结束后,还没来得及上诉,她爸爸就在狱中得了急病去世了,她妈妈也随之自杀。”

      江文迩脸上全然是震惊。原来这一切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也让她难以接受——这真的都是许伯樑造成的吗?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看着江文迩脸上明显不太相信的表情,许思琨心中也有些不快,“我自己查的。妈,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看看许伯樑那个样子,或者直接问冉晴,都是这么回事儿!”

      江文迩却摇了摇头,摆手喃喃道,“不会的,你爸爸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怎么不会?妈,你到底怎么了?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出轨还带着别的女人的孩子回来,他栽赃陷害冉晴爸爸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怎么还在替他说话?”

      许思琨很不解。如果换了别人,觉得许伯樑没有做过那些事,倒也没什么,毕竟在外人看来,许伯樑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会觉得他真是代表了公平正义。可怎么就连江文迩也会为他说话?难道她还不清楚许伯樑是怎样的人吗?

      江文迩捏了捏眉心,语气也有些急,“思琨,别再说你爸爸出轨了,许继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引爆的炸弹,许思琨似乎听到自己脑海中“轰”的一声。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比得知许伯樑得了癌症还要令人震惊。

      他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江文迩在和他开玩笑。

      江文迩继续道,“离婚也是我先提的。许家与我而言,就是一个牢笼。而且那个时候,我想去香港学习,可因为你爸爸工作的原因,我不能离开内地……”

      他感觉整个脑子都嗡嗡的,江文迩说了什么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听的都很清楚,可他却下意识地抗拒着那意思。

      “那许继……”他还是无法相信,“许继和他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他见过许继几面,觉得他和许伯樑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江文迩说他们不是父子,他实在相信不了。

      “是许季槐的。”江文迩重重地闭上了眼睛,“许季槐和情人的孩子,只是还没出生,许季槐就因车祸死了。他的情人找上门来,你爷爷不是向来看中香火吗,验了知道是个男孩之后,就让她生下孩子。”

      江文迩说的简单,许思琨却听的越来越头疼,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知道,江文迩这番解释,不会有假。毕竟在这么短时间内编造这么一个谎言确实不现实,她也不是会说谎的人。

      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一直都固执己见,认为是许伯樑出轨背叛了这段婚姻,岂不是都是错的,而他也从未为自己辩解过。

      他低头喃喃着,“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许季槐是在外面鬼混有的孩子,你爷爷也好面子,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流传出去的,再加上他人都死了,莫名出来一个儿子,怎么都说不过去。商量之后,还是让你爸爸和那个女人假结婚,等孩子出生之后就离婚,也方便上户口。”

      许思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认为是许伯樑的出轨导致父母婚姻的破碎,他的坚持,原来都是错的吗?

      “这件事除了许继的生母,也只有你爷爷,还有我们两人知道。我答应过你爸爸,会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连你都不能说。这也是……我和许伯樑离婚的条件之一”

      许思琨脸上浓重的疑惑依然没有散开,甚至更加浓重。他是知道江文迩因为工作的缘故,和许家的关系一直不融洽,那她为了离婚,而去掩盖那段不光彩的事情,却又好像也说的过去。

      可他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有被他们掩埋的真相,要不然有些事情实在说不过去。

      他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江文迩话中的细节。

      “之一?还有什么吗?”

      江文迩却偏过了头,转而换了话题,“你爸爸明明有机会解开你这个心结,可他却宁可被你误会被你怨恨……”

      “妈!”许思琨握住了她的双臂,“你别转移话题,还有什么,你为了和他离婚,还做了什么……”

      江文迩的言语举止实在是有些奇怪,许思琨的直觉告诉他,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更惊为天人的秘密。

      他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却有些抓不住,也不免天马行空地想象了一番,“是不是……还是和许季槐有关系?”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长叹了口气。

      许思琨松开手,低头苦笑着,“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大不了今天一并说了吧,信息量已经够大了,也不差这么点儿了。”

      “是我弄死的许季槐。”

      这句话简直比今天之前所有的信息量都要大,都要劲爆。

      许思琨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文迩,她却又一次转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也是如平静湖面一般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她的用词是“弄死”,这让许思琨难以相信。

      医者仁心,他觉得母亲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人了,大半辈子都扎根医院,救死扶伤,可她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是她弄死了许季槐。

      “车祸不是意外?”许思琨有些疑惑。

      从他获得的资料显示,那天深夜,许季槐开着车从住处一路高速飙出,连闯了一路的红灯,最后闯红灯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为了避让边上开过来的一辆大货车,再加上雨天路滑,便翻车了。

      江文迩摇了摇头,“车祸确实是意外。但是他的伤势,却没有重到丢了命的程度。只是……他是毒驾。”

      关于这一点许思琨倒没有很吃惊,他收到的资料也显示,冉朝迎被指控的罪名里,有一条就是贩毒,如果真是替许季槐背黑锅,那许季槐吸毒倒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了。

      “其实我之前就察觉到他在吸毒,我说给你爸听,他还不信。出车祸之后第一时间,你爷爷就把人转到我当时工作的医院,也是指名让我来当主治医生。”

      许思琨皱紧眉头,或许之后的事情,他多少也能猜出点什么了。

      他自小就不太喜欢爷爷,虽然老爷子好像很喜欢他这个长孙,可他从旁人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感觉中也能知道,爷爷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他是男孩子罢了,对他同辈的几个堂姐或堂妹,老爷子多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而且,他始终觉得,老爷子对名利的看中,真是比许伯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不能说完全是受人指使,多少存了点私心。”江文迩看着窗外,“我要和你爸爸离婚,他确实也答应了,但老爷子自然是不肯放人的,就提出,只要我帮忙掩盖好许季槐吸毒的事情,就答应离婚的事情。再加上,那时候你爸爸也正在事业上升期,我是真的不想让因为许季槐,影响他的工作。所以最终,我放弃了救治……”

      许思琨咬着牙,声音颤抖,“这是谋杀。”

      在他眼里,江文迩虽算不上好母亲,却总是个好医生,还是他眼里最好的医生。可今天,她却告诉自己,她也曾因为一己私欲,放弃了病人。

      尽管被放弃的那个人,是许季槐,是祸害冉朝迎入狱的元凶之一,他并不同情,可他毕竟是学法律出身的,这种打着法律擦边的方式,他是最看不过眼的。

      可江文迩却做了。

      江文迩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当时也犹豫过,可最终还是放弃了我的职业操守。这么多年,人人都说我是一个好医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个称呼是多么讽刺,我也不愿意带学生,我自己连医德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教导别人?”

      许季槐送进医院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什么状态了,虽然伤的重,要靠着仪器,但绝不致死,只是留下后遗症的概率很大。老爷子也没绕弯子,直接点出了许季槐吸毒要是被警方发现,会怎么影响许伯樑的前程,还向她许诺,只要她做好这件事,就同意离婚的事情。

      许季槐蒙着祖上荫庇,又是幼子,一直游手好闲没干什么正事,整天跟着一群混混厮混在一起,还沾上了毒品,只要被警察抓到实质性证据,就真的要成为许家的一个污点了,在这种时候,向来看中名利的老爷子,做出那样的选择,只能说狠心,也不能说奇怪了。

      江文迩思考了好久,在看到警察来到医院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心魔,修改了病历,给许季槐拔了管。

      那天也是她从医以来,第一次为病人的离世落泪。

      旁人只觉得她是因为亲人的去世而悲痛,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失去的,是自己的初心。

      许思琨脑海中一片混乱,信息量太多,压的他有点窒息。

      他觉得自己好像存在了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里。他一直以为是许伯樑出轨背叛了婚姻,一直以为江文迩是无私善良的好医生,可现在江文迩的陈述,却是完全与之相反的——许伯樑从未出轨,江文迩背后也有黑暗的秘密。

      “思琨,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脏东西,这件事就一直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也是这样,我不敢亲近你,教导你。只是现在……”她叹了口气,“现在说了出来,好像也舒服很多了。”

      他看着江文迩,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文迩点了点头,他今天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换了谁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情,都不会好过,他想要冷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好,不过可不准去喝酒了”江文迩刚想抬手去拍的肩膀,想到了什么,又缩回了手。

      许思琨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心里有些苦涩,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冉晴的话,你不用担心,刚好有个外出交流学习的名额,本来是打算让郗霁去的,既然这样的话,还是让冉晴去好了,也就免了和许伯樑碰上了。”

      她打心底还是不相信许伯樑会去做出陷害冉晴父亲的事情,可他刚才那番话语,意思也很明白了,一边是自己的学生,一边又是曾经的丈夫,她夹在中间,着实难受,暂时把冉晴外调学习,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

      许思琨拧着眉头,“您这是真的打算当许伯樑的主治医生了?”

      江文迩咬着牙点了点头,“毕竟曾经夫妻一场,他也没剩多长时间了,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吧。”

      她对许伯樑,终究还是有感情的,也了解他,如果不是她当主治医生的话,怕是怎么都不会愿意接受治疗的,这么想来,这父子俩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胰腺癌这个病,本就很难被发现,发现之后治愈的几率就很低了。这病也折磨人,发作的时候真是能痛死人的,如果许伯樑真的不配合治疗,真的是能活活痛死的。

      看出许思琨心中的疑虑和不解,江文迩只能勉强挤了挤嘴角,“冉晴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许思琨没有反应,只是微微别过了头。

      江文迩感受的到他与自己之间的疏离,不过这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倒是没给他太大的落差感。

      “我去找下她。”她越过许思琨离开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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