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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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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筱有事来寻太子,正好瞧见徐绮丽满脸通红,窘迫地从太子房中跑了出来,齐筱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殿下。”齐筱轻扣房门,唤了太子几次。
太子闻声起身去开门,“阿筱,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前些日子遇刺,幸得湘东王相救,还未亲自答谢,明日臣妾想亲自过府答谢。不过臣妾是女眷,恐有不便,所以还想请殿下一同前去。”齐筱想到之前萧旸的五日之约,找了个借口。
“好,我知道了,明日我带些谢礼,陪你一同去。”太子淡淡回答。
齐筱见太子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又瞥见桌上的酒壶,开口问道:“殿下喝酒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酒是绮丽带来的。”说着太子走回桌案,拿起酒壶,将酒液全数倒在了地上。
齐筱见到太子如此举动,更是疑惑,“殿下,你这是?”
太子转过身低声说,“酒里有些别的东西”。
齐筱闻言瞬间明白了,略带担心地问道,“那殿下可有事。”
“无事。”太子背手走到门口,任由冷风吹在他的脸上,“有朝一日,阿筱是否也会如此待我呢?”
齐筱听到这话,心中大恸,想到她来金陵的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狠狠咬了咬嘴唇,走到与太子并肩处,一句一字道,“臣妾不会!”
太子没有回答,轻轻揽住了齐筱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
翌日,二人一同前往湘东王府中。齐筱与太子来到之时。萧旸正在庭中与江枫眠练剑,二人身法如燕,刀剑相击,酣畅淋漓,观者也不由得拍手叫好。
“阿旸和枫眠果真是好功夫。”太子拍手称赞道。
二人见到太子前来,这才停下手来,走过来行礼。
萧旸看向她,道:“见过太子妃娘娘”。
一旁的英气男子也向着她道:“在下禁卫军大统领江枫眠见过娘娘。”
齐筱颔首回礼示意。
“皇兄今日前来,旸未能远迎,还请皇兄见谅。”
“哪里话,阿旸不嫌我等叨扰才是,今日本宫与太子妃前来是为答谢湘东王前些日子护驾之功。”太子向长史段文使了个眼神。
段文上前递上一个锦盒,太子打开盒子,只见内中装着一件金丝软甲。
“宝剑须配宝甲,陛下赏赐了宝剑与你,本宫就将这件宝甲送给你。虽不是刀枪不入,但也能起些保护。”
“多谢殿下。”
趁着几人交谈的时候,萧旸暗中将一张纸条塞给齐筱,齐筱借口如厕来到暗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欲谋帝,先除徐家,刺杀者,徐氏也。其心不轨,近日恐有动作,切记小心。寻机至朱雀街望月楼详谈。”
齐筱看完将纸条撕毁,走回去寻找太子他们,不一会也就打道回府了。
几日后齐筱趁着太子有事出门,悄悄和浅碧乔装溜出后门,来到了朱雀街望月楼。二人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一盘花生米和雨前龙井。
望月楼是金陵城中最大的几座酒楼之一,客人在二楼用餐,一楼中间是个大戏台,平日里会有唱戏歌舞,是不少达官贵人聚集之地。
此时台下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演的正是《南柯记》的曲目。
“繁华糜丽,过眼皆空,人生一世,终成一梦。”萧旸不知从何处出来,坐到了齐筱身旁。
“湘东王殿下真是无处不在啊。”齐筱戏谑道:“殿下为何要除徐辅?”
“徐辅,祸国者,他助梁帝害我父,且这些年来徐家贪污军饷,鱼肉百姓,卖官鬻爵,草菅人命。于国于己,都必除之。娘娘如今被徐绮丽和徐家针对,处处掣肘,想顺利杀死梁帝,还要先清除徐家这个阻碍。我这些年也收集了一些证据,只需一个时机。”萧旸道。
“殿下说了那么多,可有何妙计?”
“二月初八,陛下寿诞,我已有打算。”萧旸冷静地说道。
“好,不过我也不能老出门,殿下可有什么好办法传递消息。”
“碎红。”萧旸喊来了一名女子,“这是碎红姑娘,精通岐黄之术,你可借口调理身子,将她带入东宫,届时她会替我传话给你。”
“碎红见过殿下,见过娘娘。”女子上前来行礼。
齐筱细细打量女子,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眉目间带着些许傲气,虽不是那种华贵的美,也别有一般风韵。齐筱微笑着上去扶起女子。
“时候不早了,娘娘如没有别的事,我们就此告辞。”
萧旸先行离去,齐筱和浅碧碎红三人互相了解一番后也随后离开了望月楼。
依着萧旸的话,碎红以太子妃女医的身份一同回了东宫。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瞬之间,新春佳节的脚步越发地近了。
齐筱在东宫住了一个多月,太子对她温柔有加,二人关系也越发亲近。
齐筱站着窗边,看着满城灯光,满天烟花,她似乎很久没见过那么繁华的美景了。
小时候过年父皇母后也常常抱着她看烟火,点天灯,在御花园里到处玩,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了。之后国破家亡,父母兄弟皆身死,她们被流放江陵,受尽多少白眼和侮辱,甚至衣食不济。十岁那年甚至差点被人侮辱,所幸一个少年出手救了她,不过从此也再未见面。
想起这是往事,齐筱心中不免有些烦闷,抛下了浅碧,一个人独自到东宫的后花园中走走。
天上正下着丝丝小雪,落到披风之上,不一会就化了。齐筱行至后园,园中栽着大片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鲜红。
齐筱伸手掸去梅花上的薄雪,轻轻抚弄柔软的花瓣,不一会儿手指上便沾染了梅花淡淡的清香。她喜欢这梅,她的母后也爱,当年父皇为了让母后开心,栽了满园的梅花。不过现在都已经没有了,不论是当年物还是当时人。
齐筱回忆着,身后却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她回头望去,是太子来了。
“阿筱似乎很喜欢这梅花?”太子向她走来。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齐筱淡淡道。
“梅花有傲骨,阿筱亦然。”太子戏谑道。
“殿下玩笑了。”齐筱有些脸红,“殿下怎么也来了?”
“本想找你一同用膳,听浅碧说你来这后院中了,便来寻你。”
“原来如此。”
“天冷,阿筱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说着太子解下披风,亲自为齐筱系上,“我们回去吧,免得着了风寒。”
太子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回走。齐筱与太子很少有肢体接触,一时有些不自然。
她抬眼偷偷看着太子,清秀俊朗,温柔如水,翩翩君子,一时竟移不开眼。如若她还是齐国的公主,能遇到这样的郎君,必定会欢喜得很。只是如今……她心中有无数的苦。
不知不觉,除夕佳节便到了,依照惯例,宫中都会举办宫宴,她与太子自然是要出席的。
宫宴之上,热闹非凡,达官贵人们互相道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太子身为储君,甫一进门,便被一大帮大臣团团围住,太子便让齐筱先去位置上坐着。
齐筱扫视大殿,众人都在三三两两地交谈,却只见萧旸一人独坐在位置上饮酒,纵有皇亲重臣前来问候,他也只是冷冷地回应,见齐筱在看着自己,他只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饮酒。
忽闻内侍高福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顿时喧嚣的宫殿便安静下来了,众人都转向皇帝,行礼高呼,“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梁帝厚重的声音传来。
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齐筱的脸色瞬间铁青,双手紧紧握拳。那日那冲天的大火,那满地的鲜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在她的脑海中纷纷涌现。
太子看到她的脸色,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担心地问道,“阿筱,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齐筱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
宫宴照常进行,梁帝向文武百官恭贺新年,大臣们恭维皇帝,那般陈词滥调齐筱早已司空见惯。
接着便是歌舞表演,舞姬个个都是冰肌玉骨,身姿曼妙,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众大臣看得都移不开眼睛,互相谈论着舞姬的美色,齐筱不禁嗤之以鼻。
大家都其乐融融之时,突然殿外的宫女太监高呼,“走水了!走水了!”
侍卫们连忙掩护皇帝和大臣们退出大殿,在众人的努力下,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原来是宫人不小心撞翻蜡烛,点燃帷幔,以致着了火。
回到武英殿后,梁帝面色铁青,欲将一众宫人全部斩首,幸得众臣劝阻,又值新春佳节,这才改为杖责五十,赶出宫去。
经历这次风波,宫宴继续进行着。齐筱看见徐辅向她走来,心里有些忐忑。
徐辅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臣徐辅敬太子妃娘娘,还请娘娘赏我一个面子。”
齐筱虽觉奇怪,却也不便回绝,端起桌上的酒,正欲饮下。
太子伸手拦住她,接过酒,“太子妃身为女子,不宜饮酒,本宫代劳。”
“殿下!”徐辅看着太子喝了那杯酒,脸上的表情大变,似乎大事不妙一般,回完礼赶紧离开了。
不一会儿,太子突然用手紧紧捂住胸口,眉头紧皱。
齐筱见状赶住扶住他,“殿下可是身子不适,可要臣妾叫太医。”
“我……”话未说出口,太子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齐筱怀中。
“殿下!殿下!”齐筱心里有些慌了。
众人见状赶忙唤来太医,萧旸背起太子送至后殿之中。
太医院院判荀洪为太子搭过脉后大惊失色,“殿下这是中毒了,而且是前齐皇族有名的毒药五绝散。”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的目光皆看向齐筱,皇后更是气愤,直接上去扇了齐筱一巴掌,“你个毒妇,怎敢毒害自己的丈夫!”
齐筱直挺挺地跪下,将徐辅敬酒,太子为她挡酒一事细细道来,不卑不亢。
“娘娘这是怀疑我了”徐辅道。
“我并无此意,这是将当时情况告知陛下与中宫,大将军何必心虚,急着澄清呢?”
“陛下,臣以为若是太子妃下毒,何必急在这时,而且还是用前齐皇室之毒,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统领江枫眠道。
“之前太子也喝过酒,却并未有事,怕是在走水之时有人趁乱下毒。且这酒本是在太子妃杯中,却被太子误饮,所以凶手意在太子妃,而非太子。”萧旸冷静分析道。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梁帝道:“此事尚无证据是太子妃所为,江卿你负责调查本案,湘东王你送太子回东宫。”
“荀院判,太子之毒可有解?”梁帝看着老太医道。
“老臣已为太子施针,暂时锁住经脉,防止毒性扩散,可若找不到解药,怕是……”荀太医战战兢兢道。
“够了!救不活太子,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梁帝拂袖呵斥道。
“臣等必定尽力。”一众太医跪了一地。
梁帝招呼众人散去,萧旸带着几个侍从背着太子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