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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嗨,浪速之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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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忍足谦也是在高一的时候。
身为立海大附属高校网球部的忠实粉丝,当立海大打入全国大赛后,我自然没有缺席他们的任何一场比赛。
只是没想到,在半决赛的时候,被称为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的军师柳莲二,竟然会在单打三的比赛中输给了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大阪府立大冠高校。
他的对手名为忍足谦也,听说去年为止还是四天宝寺中学的一员,毕业后与朋友们一起进入了同一所高中。
明明是已经有所了解的对手,也掌控了所有的数据,却没想到忍足谦也会在对战中成长突破。
柳莲二是个温柔的人,他输后心服口服,身为脑残粉的我却不大服气。
没记错的话,莲二他最近除了网球外,还一直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围棋比赛和将棋比赛。
本来学生会的事情就多,他肯定不是在实力上输给了对方,只不过是太累了罢了。
偏心至极的我如此想到。
看着球场上和队友们抱在一起欢呼雀跃的棕色短卷发少年,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我一时没忍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没好气地讽刺了他一句:“别得瑟了,最后抢七的那个球,你也不过是运气好才接到的罢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幸村精市不赞同地朝我看来,蹙眉叫出我的名字:“秋实。”
……一向温柔的精市居然在制止我。
不过我也知道是我太冲动了。
可惜已经晚了,忍足谦也已经听见了我的挑衅,和他的队友一起扭头朝我看来。
我与他们的视线交汇,顿时一阵心虚。
但不该说的话说已经说了,我性子倔,也不想收回去,干脆就硬着头皮与他们相视。
本以为他们会骂我一顿……
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关注点却过于奇葩了。
“看见了吗?是美女呢!”一位名为一氏裕次的少年震惊地眨眨眼。
“呀咿~~美女在和谦也搭话啊,好令人心动~”一个有些娘娘腔的眼镜男发出激动的声音。
“哈哈哈,被质疑了呀。你也说点什么吧,谦也。”大阪府立大冠高校网球部队长白石藏之介温和提醒道。
“哦哦……”话题中心的忍足谦也这才回过神来,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走过来。
他在我面前停下,仰起头,与观众席上的我四目相对。
“咳咳,那什么……”他干咳两声后开口。
一时冲动说了坏话的我心虚极了,面上却还装作一副硬气的模样:“干嘛?”
“你刚才说,我只是运气好?”忍足谦也求证。
我心里知道不是。
但嘴上却嘴硬道:“要不然呢?”
“诶哆,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赢了就是赢了,胜者为王!”
忍足谦也的右手将球拍高举在面前,傻里傻气地大声宣告。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还故意哼了一声。
他看了看我,见我没啥反应,挠挠脸颊后又说:“而且也不光是运气吧,能接到那个球是因为我速度够快啊!我可是大阪的Speed Star,忍足谦也呀!”
这段自夸过于中二。
我这才抬起眼睛朝他看去,发现他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洁白整齐的牙齿中,有两颗尖尖可爱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的冲动也散去得差不多,精市的目光似乎也一直在提醒我,让我道歉。
见我久久未动,精市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教练席上站起来。
眼看着他想要过来替我道歉,我这才放弃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抿抿唇,对场上阳光爽朗的少年开口:“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我盯了一眼他那头乱糟糟的棕色自然卷,翘起了唇角:“鸡窝头君。”
***
第二次见到忍足谦也是在大阪的中心购物街。
我的父亲因为职业原因,总带着我们一家人在全世界打转。
我之前一直住在国外,直到去年才回到神奈川,没想到父亲最近又被调到了大阪工作,虽然还没有完全在大阪安定下来,但距离我家搬去大阪的日子也不远了。
父亲周末还在单位加班,过来拜访他的我闲着没事,就来到了大阪的中心购物街随意逛逛。
本来是想去网球用品店给精市买些需要的日常用品的,毕竟等我搬家后也会从立海大附属高校转走,届时再去找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哪知在路过一家运动品牌店前,我看见了正盯着橱窗一脸纠结的忍足谦也。
他正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啊啊啊,这款新鞋是真的超Cool,穿上它我应该能跑更快吧!比风还快!但是……”
他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干瘪的钱包,打开翻看一眼后叹了口气:“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拿去给头发褪色了,没剩多少了啊……”
“唉……钱怎么就用得那么快呢?”忍足谦也埋着头感叹:“明明这个月才过去一周而已啊?”
“噗——”
我就站在他不远处,被他生无可恋的语气以及表情给逗笑了。
忍足谦也闻声朝我看来。
穿着一件休闲连帽衫的少年在转头看见我时,深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惊艳的光。他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地说:“诶,你是那天立海大的那个……”
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心里早就对他赢过莲二的事情释怀了,虽然那日跟他道过歉,但不好的印象应该已经留下了吧。
不想给堂哥和立海大丢人,所以我很礼貌地朝他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幸村秋实。”
“幸村?”他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噢噢,这么说你是立海大部长的妹妹?”
“是堂妹。”
“这样啊……”忍足谦也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什么,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从他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很希望我没有听见。
但我不准备善意地撒谎,也不准备如他所愿。
“听见了,真可惜啊。”我唇边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故意道:“零花钱这么快就用完了,但这个月还剩下二十几天呢。”
“……也没有全部用完啦!”估计是被女生说没钱有些伤面子,忍足谦也小麦色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逞强道:“还剩了一点点的!”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一点点。”忍足谦也的目光有些飘移。
“噗。”我又没忍住笑了,这个人的反应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是因为是大阪人吗?
“你别笑我了!”忍足谦也被我的笑容搞得更加尴尬了,似乎有些想发怒,但介于我是女生又不敢,只好不停地用手抓弄着一头卷翘的短发。
我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差不多有点过头了,收起笑容,正准备道个歉再告辞,哪知就在这时,我手里提着的手提包居然被人抢走了!!
那人抢走我手提包时过于用力,在被迫松开手前,我直接被那力道带得摔到了地上。
“喂?喂?你没事吧?”忍足谦也急忙蹲下来,见我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
他搀扶着我站起来,随后看向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我,一脸严肃地跟我保证:“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把包追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
我急忙伸出手:“等等,人都跑远了,估计是追上不的……”
忍足谦也奔跑着,头也不回地朝我招了招手,大声回答:“别小看大阪的速度之星啊!等我!”
“……”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远了。
失去了手提包,便失去了钱包和手机,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乖乖坐在网球用品店门口的公共座位上等待忍足谦也。
本来是没指望他能帮我把包追回来的————毕竟大阪购物街上的人真的太多了,小偷随便拐个弯都可能会跟丢。
哪知约莫一小时后,他真的带着我的包回来了。
“呼、呼呼……呐,这个。”忍足谦也跑到我面前来,单手杵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你的包是这个吧?”
看着他满头大汗有些狼狈的模样,我睁大了眼,将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手提包上,点了点头:“是这个。”
“那就好。”忍足谦也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将包送到我的怀里。
他伸了个懒腰:“啊累死我了!但怎么样?我说过我会帮你把包追回来吧?”
他的语调毫不掩饰他此刻的得意,我抬起眸,注视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我抱紧了怀里的包。
忍足谦也摆了摆手:“这有什么。”
我又盯了他一眼,发现他原本干净的衣服裤子都有些脏了,说不定是在追赶小偷的途中摔了一跤。
……
我有些不是滋味,在心中犹豫了半秒后,我问:“你有时间吗?作为回礼,我请你吃饭吧。”
“请我吃饭?真的?”忍足谦也睁大了眼睛。
我点头。
他似乎很高兴,只不过……
他居然拒绝了我。
“不行啊。”忍足谦也蹙眉道。
我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啊?”
“哪有让女生请吃饭的,而且这还是大阪,我可是东道主吧?”
“……无所谓吧,我又不是你的客人,只是恰好来了大阪而已。”
“那也不行,不能给我们大阪的男人丢脸。”忍足谦也意外认真。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好了。”忍足谦也突然决定。
我心一颤,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他裤兜里干瘪的钱包:“但你……”
我拖长了音,没把[但你没钱]四个字说完。
但忍足谦也当然理解了我的意思,顿时又脸红了,下意识抬高声音:“只、只是没钱买鞋子而已!吃个饭的钱还是有的吧!!”
“……是么。”我表示怀疑。
他顿时也蔫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就吃碗拉面,行吗?”
我:“…………”
我抬手掩住上扬的嘴唇,点点头:“好。”
***
父亲的工作正式在大阪落下了,我也跟着转了学。
当发现我居然转学了,并且还是转到自己的班级上时,忍足谦也是懵逼的。
在午休前的最后一节课跟随班主任走入教室,我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他在后排靠窗的座位上一脸震惊。
班主任给我安排了同桌,是一个看起来就成绩很好,戴着眼镜的干净少年。
课堂结束后,同桌的少年提议利用午间休息时间带我在学校里逛逛。
我本来是准备趁这个时间跟忍足谦也打个招呼的,结果余光却发现不远处的他居然在偷听我和同桌说话。
明明耳朵都伸长了,但也不说主动过来找我。
他要暗中观察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生气,于是我对我的同桌点头道:“好的,那就麻烦你————”
“不行!”
忍足谦也突然跑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话,我的同桌扶了扶眼镜框,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吗?忍足同学。”
忍足谦也看了我一眼,见我居然面无表情没有理他,吞咽了一口空气后说:“那什么,我来带新同学参观吧。”
同桌:“?”
忍足谦也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可是我们学校的Speed Star啊,由我来介绍是理所当然的吧?”
同桌:“……并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忍足谦也:“反正我来!!”
他转过头,俯下身,将一张放大了的帅脸凑到我面前,认真询问:“你选我,还是选他?”
我:“……”
这是什么容易令人误解的白痴问题啊。
眼看着全班的视线都朝我们投来了,我只好站起来,对同桌说了句抱歉后,拉起忍足谦也就往教室外走。
他跟在我身后,一脸茫然:“等等?不是我带你参观吗?怎么变成你在前面带路了啊?”
***
事实证明冲动一般是没有好结果的。
因为忍足谦也不动脑子说了奇怪的话,所以害羞的我直接拉着他离开了教室,但又由于不熟悉地形,我走路的速度又太快,没认真看路,直接在下楼时崴了脚。
“…………”我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害臊还是因为疼。
我坐在楼梯台阶上,忍足谦也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眼我的脚踝,在他手指碰触到我的皮肤时,我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根据我的经验,你这估计得去医务室了。”忍足谦也收回了手,总结。
“能不能不去?你的经验靠谱吗?”
我有点不想去,转学第一天就去医务室叫什么事儿啊。
忍足谦也挑眉:“我家可是开私人诊所的啊,我说你需要去上药,就一定要去!”
“好吧。”
原来他家是行医的啊。
我试图站起来:“医务室在哪儿?”
“在一楼。”见我起身费力,忍足谦也很有眼力劲儿地搀扶住我,“要不我背你吧,别刺激你的脚踝了。”
背我?
我闻言抬起眸,望向一脸正直的他,别过脸:“可我穿的是裙子,会被看光的。”
“看光……?”忍足谦也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纯情的他顿时脸又烫起来了:“抱歉,我、我没考虑到这个!”
我忽然想到什么,突袭一般地问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考虑不到,你的女朋友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女朋友?”他愣了,“我哪来儿的女朋友?”
果然没有。
我满意了,简单地“哦”了一声。
“没事,我慢慢跳过去就好了,反正还有另一只脚能用。”我勾起嘴角。
忍足谦也认真端详了我一会儿,摸不着头脑般说:“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怎么崴了脚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啊,难道说……”
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我顿时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朝他看去。
然后就看见他将右手握成拳头,敲在左掌心上:“是因为下午可以正大光明的逃课,所以在开心吧?”
我:“…………”
他果然是个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