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供桌下的老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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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四起，刮在树稍，似鬼哭般萦萦绕绕，梅风华披着已经还回来的衣衫，将它裹紧了，却仍旧有些微寒。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妖妖，问：“姑娘不冷吗？”
“倒是不冷，只是夜色有些黑。不过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妖妖专心致志地找寻着上锁的屋子，但是两个人已经沿着主路走过好几座殿，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那就承蒙姑娘照顾了。”梅风华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道了一声谢。他没有什么能力去保护这两位姑娘，却还要被她们照看，确实情何以堪。
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到如今，只好听从安排，努力做到不拖后腿。
“万一，这个锁是来锁箱子的，并非是锁房间的，可怎么办呢？”妖妖停步，一拍脑袋，望向梅风华。
“只能凭运气了。不管有没有找到，时间到了以后，我们都得尽快汇合，明日白天看看暗道里情况如何。”
不过梅风华向来运气极佳，若是一百只饺子里能有一个放了铜钱，那么十有八九，他都会吃到带铜钱的那只。
他已经想好，若是这几间殿都没有上锁，那便趁着还有些时间，去空屋子里去寻找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箱子、柜子或盒子之类的。毕竟那钥匙的样式特别，锁也并非普通物件，应当很好认出。
忽然，他脚步一顿，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铁链声，貌似有人在挣扎。
是从那最后一间偏殿里传来的。
“怎么……”妖妖的耳朵不灵敏，根本听不到这若有若无的挣扎声，阴风在耳边胡乱刮着，她听不清楚的时候总是会自动提升音量，大声道：“你发现什么了？”
“前面那座偏殿，我们快过去看看。”
梅风华加紧步伐，伸手指了指，示意妖妖快些朝那偏殿赶过去。
偏殿的外墙已经掉漆，墙皮也剥落成块，在黑暗中露出难看的灰黑模样。生锈的铁链子紧紧锁住了木门，上面还挂着一道硕大的锁。里面还有声音，框框当当地乱晃，似乎有人。
“姑娘，我在这里看着，请你快些通知常姑娘和青阳赶过来。”毕竟她练武出身，行动力要迅速许多。
“行，我尽快。”妖妖点点头，说罢，转身退了两步，而后蹭地一下跃上了高高的屋檐，在没有月光的夜里消失。
梅风华看着暗暗赞叹，清润的眸子里透出些许羡慕，也不免生出一番想要学习武功的心境。但他想了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毕竟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自我认知，那么懒的话，如果拜师学习，不是把师父气死就是被师父揍死。
在常宣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他是不敢打草惊蛇的，先不说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就算有，也未必知道那人是否安了好心，甚至，钥匙能不能开了这把锁也说不清。
为了防止这普善寺里有他人出没时看到自己，他特地隐在角落里，虽然衣裳是白的，但有柱子挡着，并非鹰眼一般或凑近看的，根本瞧不出来。
墙角里的左边有扇窗户，正好方便他细细听闻里面的动静。
隐隐约约地铁链仍然在晃动，那被困的人还在奋力摆脱，但时间一久，似乎有些乏了，便起了长长的哀叹，混合着绝望与挣扎，呜咽地低低哭泣。
梅风华仔细辨别，应当是个老婆婆。
他的后背却忽地被人轻轻一拍，心下一惊，妖妖刚走未及多久，应当更不是他们三人。但不知道来者何人，迅速恢复了冷静，思考着应当如何应对时，转身却发现是常宣。
“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表示配合，她也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你们怎么那么快？”梅风华被三人归来的速度震惊了，随后指了指这个上锁的偏殿，示意常宣用钥匙尝试能不能打开。
她拿起那道锁，将锈迹斑斑的钥匙插|入其中，还不忘回答着梅风华的问题：“因为我们都会轻功。”
【系统提示，男主幸运值加成中】
【加成完毕】
“啪嗒”一声，锁开了。常宣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梅风华，这个走到哪里都能带来好运气的人，可真招人稀罕。
三下两下将锁链拆开，扔在了地上，随后，又舍不得浪费那锁和链子。便蹲下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小心地放在了窗子上，道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好带回山寨去。”
“不就是一把破锁吗，我早就想问了，少主为何不用钢刀直接劈开这链子，连假和尚的铁栏杆都能劈断，还怕这破玩意？”
“别看它生锈又老旧，质量可比暗道里的铁栏杆高多了。”
青阳开口，耐心对妖妖解释，“相传一二十年前有位高僧在得道涅槃前忽然犯了疯，寺里都拦他不住，只好恳请归德府里所有好手艺的铁匠打造出一把铁链，方才将他控制。”
梅风华听着，忽然想起这段传奇好似在哪个话本里见过，便问：“是不是这普善寺的主持，云空大师？他被寺庙里栓绑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只在逝去前留下遗言，命人打通暗道。”
“是了。”青阳点头。
“人已去，物犹在，不知道这偏殿里还有什么人，也深受这铁链的苦楚。我刚听得有些声音，现在估计她已经昏迷过去。但能让戒痴用铁链捆锁的人，不说是好是坏，反正不是常人罢。”
梅风华凝着那门口，眼底显出些许迟疑。
“梅兄想得是，里面确实不可轻易进去，不如我先进去探看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危险倒罢了，若是有，凭着这身拙劣功夫，也尚可自保。”
青阳自告奋勇，作势要推门而入。
“不可以，之前就是你先下的暗道，现在又让你去探这黑漆漆的房间。少主，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不公平？”妖妖责怪地看了一眼青阳，怨他老实人吃闷亏。
常宣没吭声，她也被青阳的这副操作闪了一下眼。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且看他到底要作什么怪。
妖妖见少主这副巴不得青阳去送死的样子，着实不能理解，只看到青阳伸手推开木门，踏步迈了进去。她心下一狠，也要跟着进去陪他。
“不行，”常宣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许去。”
“少主，你不觉得对待青阳很有偏见吗？他曾经是帮着库尚年做过许多坏事，可梅公子都说了自己是被青阳救出来的。他也遭受了相应的惩罚，中毒，被库尚年背弃……他太可怜了。”
妖妖心疼地望了一眼，又要义无反顾地随青阳而去。
“小傻子，回来！”
常宣的胳膊被甩开，急脾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对青阳不免加深了些更讨厌的怒意，原身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就这么勾勾手骗走了？
她也迈着步子转身踏进殿里，火气撩撩地就要将妖妖拉走，却被追过来的梅风华劝解：“佛门圣地，虽然已经没有香火了，还是不要发脾气啊，要放尊重些。”
说罢，双手合十，对殿里金漆斑驳的菩萨身像拜了拜。
常宣随着视线望向满面慈祥的菩萨，心中确实平静了不少。但还是介意问道：“你也觉得我对待青阳很苛刻吗？”
“差不多，是这样的。”梅风华坦诚回答，“有种巴不得他摔断腿、折断腰或者身中暗器死翘翘的感觉。”
“……我也没那么恶毒好吧。”
常宣心虚地扭过头，哼了一声。其实她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日后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不能再让人看出来这些小心思了。
“女大不中留，妖妖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你不能自己没有……就不让人家……吧。”梅风华又磕磕巴巴劝解道。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常宣的拳头已经准备好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是说……要是你也愿意的话，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这样就能理解青阳与妖妖的感情了。”梅风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常宣漠然出手，将背后的钢刀抽|出，“若青阳真的敢打妖妖主意，我就宰了他。”
梅风华呼吸加重，坏事儿——事情被他越描越黑，青阳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但是仍旧能让青阳听得一清二楚。
黑暗中，青阳从袖口里摸出两颗石头子，蹭地一声升起一股火苗，微微照亮着周围的情况。他知道妖妖一直在身后所谓的守护着，但很不客气地说，她现在正在妨碍他。
普善寺里住着牛鬼蛇神，戒痴便是青阳曾经秘密联络消息的同僚，本不会出手伤他性命，但戒痴急忙抢功，还很可能暴露别的消息，所以将他灭了口。
现在他需要确认房间里关的人是敌是友。
可妖妖跟在身后，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好耐着心去寻找，昏昏暗暗的火光下，好似看到了一盏灯，凑近一看，还有些灯油。便用火折子将灯点燃，殿门口登时亮了许多。
这下连带着杀气腾腾追过来的常宣也看清楚了，菩萨像的供桌底下，赫然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供桌下的老妇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