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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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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我们抓紧时间跑上去,刚刚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团长大人处理完男孩,最后一个上来。陀螺倒转过来,原来它的完整体是个沙漏,另一部分隐藏在了下一层。在一个天旋地转的翻转之后,我们来到了监狱里的另一个世界,这里面关押着永不见天日的罪犯。
团长大人捡起之前的话题,他轻松地问我说:“乐乐,你的记忆是一点一点恢复的吗?你能记起多少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意识不到自己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你时,已经很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他像是在和我聊天,在这种随时会丧命的地方。
“我的样子?”我向侠客求证,侠客却说:“我不觉得,你一直都是这么可爱的。”
团长大人告诉我说:“现在的你,和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个人也叫乐乐。”
“另一个人?团长大人!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乐乐吗!”尽管抓错了重点,但我还是想要说出来。
奎因也跳出来说:“果然你们也觉得她有问题,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没有搞清楚吗?”之前一直是靠着团长大人的信任背书,有所顾忌才没有发作,“你们也看到了,上面那些犯人都被单独关着,就像养在缸子里的鱼,活动范围那么有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看到监狱的全貌,可你说你是靠着她的话还原的监狱构造图?”
“乐乐,你可能需要说明一下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团长大人抱歉地看着我,这次他也帮不了我了,不等我求救,团长大人先一步阻止了预备英雄救美的侠客:“你让乐乐说。”
这里是阿比斯监狱的下层——负世界,一旦踏入这里,可以说我们已经不在世俗范畴内的世界了,不需要守卫的原因,也可能是我们从进入到监狱那一刻起,已经被视为死人了,“我就是知道,这些事,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我指着脑袋说,然后问侠客说:“你说的那个乐乐就长我现在的样子吗?我以为自己一直长这样,都没有发现变了,不是吗?我不是一直长这样?”
他们看我不是装出来的,告诉我说我的样子确实发生了变化,但我自己一点都意识不到,这副身体,这张脸,分明就是我记忆里的样子,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低头翻了翻手掌,想不明白。
“乐乐?”
“嗯?”
“你一直都叫乐乐吗?”
“嗯……”
“你也一直都认识侠客?”
“是的!呃不是……”我想了想,才肯定道:“不是……是他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但是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他,对他很熟悉,想要陪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是侠客?”
“嗯?”
“你不是说我也救过你吗?那为什么侠客对你而言是特别的?”
“特别的?对……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团长大人忽然转向侠客,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侠客有些不满,但还是说:“没有,你在怀疑什么?”
团长大人思索着说:“我们来理一理,你把她带出来的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她自称乐乐,之后有段时间你离开了她,她的样子就没再发生变化,也没有再说出更多有关乐乐的事,直到她再见到你,她才想起了自己的全名,说她叫杨乐乐,之后你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可她的外表没有很大的变化,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她甚至能说出小酷来,就在刚刚,虽然她说的是‘那个孩子’,但很明显指的就是小酷,是什么让她无法直接说出小酷的名字呢……”
“我有个猜想……”团长大人在自言自语地分析后,对其他人说道:“我认为乐乐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和情感,像变色龙一样,只要她物理上靠近这个人,就可以自动获得对方的信息,一离开就会中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一定要见到侠客才能继续获取信息……”
“但想要读取到更多信息,光是靠近就不够了,我猜,‘靠近’能读取的信息量应该是有封顶的,到达一定数值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获取新的信息,这时候如果她还想更进一步的话,就需要对方提出邀请。”
“在获得同意之后,她才能充分地登堂入室去到你大脑更深处,获取你更多的信息,也就是说,你只要不邀请她,她就什么也做不了,无非是读取一些你无关紧要的记忆而已。”
“邀请是什么意思?什么算是邀请?”
团长大人把视线移到侠客身上,说:“是的,什么样的行为算是邀请呢?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乐乐是不会直接问‘我能不能读取你的信息’的,你们有没有听过吸血鬼的特点?他们造访的时候会敲一敲门,等你说‘进来吧’他们才能进到屋里来,如果你不回应,或者干脆拒绝,就算是吸血鬼始祖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在门外,这就和乐乐的情况类似,那句‘进来吧’就是一种邀请。”
“不过虽然主动权掌握在你手里,但这个契约却是很容易达成的,因为在你说‘进来吧’的时候,可能根本不知道屋外的人是谁,你只是随口答应,但即使是这样,即使让吸血鬼进到屋里来并不是你意思的真实表达,也不妨碍‘邀请’达成,所以任何有表达‘没问题可以这样做’的行为和话语,都可能使‘邀请’的行为成立。”
奎因说:“那干脆杀了她不行吗?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后面带着她也是麻烦。”
团长大人惊讶得挑了挑眉,“杀了她?为什么?就像生病一样,乐乐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那是种无意识的被动行为。而且她的能力没有攻击性,对我们也是友善的,几乎可以认定是无害的,我们可以到达这里,也是多亏了她。”
“如果是好事的话,那你为什么不邀请她?”
“侠客不是已经做了吗?是吧侠客,你一定是邀请她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把你彻底读透了,她甚至已经变成了你想象中的样子,从行为到外表,她不是都越来越像乐乐了吗?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奎因眼睛很毒,冷笑道:“库洛洛桑,我看你不是刚刚才知道这位小姐的来历的,你是早就知道了,但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你认为自己可以一边利用她,一边让她占不到任何便宜……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生侠客的气了,因为他没你这么狡猾,他没有听你的劝告,自己走进了这位小姐的陷阱里去!而这些事你却提都没向我们提起过!?这就是你说的诚信?”
“算了,你现在能说出来,是因为你也觉得她没用了吧?”后面还用得到库洛洛,于是奎因大度地说道,但他打算把库洛洛的如意算盘说出来,挑拨一下对方的关系,“库洛洛桑,真狠啊,其实想卸磨杀驴的人是你吧,但你又不想自己动手,想让我们来当这个恶人?我倒是不介意代劳……”
这个声音,他们都听不到吗?像是风吹铃铛的声音,杂乱但很清脆,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好像是从四面的墙壁里传过来。
我说:“来了。”
“你们要进来吗?”光如烟丝一般渐渐聚拢起来,在我们眼前形成两个少女的轮廓。
看不清她们的面孔,但却能清晰地听到她们的声音,她们执着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进来?不进来?哪一个?”
无论奎因和团长大人他们怎么发问,少女们只会重复说着“进来?不进来?哪一个?”,无法跟他们产生交流,貌似只是设定好的傀儡,只有特定的字眼可以触发下一步。
随着少女们的问话变得急促,团长大人敏锐地意识到时间节点的到来,“看来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了,奎因先生,你的意思呢?”
团长大人多余一问,因为奎因一行人的态度一向很坚决,退缩对海盗们来说似乎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我敢说他们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而来,救同伴只是幌子,一帮贪婪的家伙。
但是这次奎因犹豫了一下,问团长大人说:“选择不进去,会怎么样?那对眼睛,只能用一次,我们不继续往前,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已经开始为退路而担忧。
电梯是目前我们掌握的唯一再回到监狱上层的方式,原路返回已经成为不可能,想要逃离这里,只能继续往前走另寻出路,所以从客观上讲,根本不存在“不进来”这个选项,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还特地询问他们的意愿,这不禁让人冉起希望,说不定有其他可以出去的方式。
团长大人肯定了奎因的想法,他说:“荷鲁斯之眼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现实中从没有人得到,如果这里只允许拥有荷鲁斯之眼的人进入,那不可能还有源源不断的探险者死在这里……其实刚刚那个窟卢塔族的男孩已经死了,监狱里的恒定人数少了一个,但是你们看周围,没有追兵,风平浪静,连警报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扫描的范围之内了,我推测阿比斯监狱的秘密之一就是——上下两层是通过传送链接,它们之间是隔断的。而且进入这里的方式不止一个,所以他们才需要另外设置入口……”
“现在我们从一个空间,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已经不能用乐乐告诉我们的法则来套用了,在这里,我们需要遵循新的法则……”
最后他下结论道:“我猜选择‘不进去’不会把人传送回监狱上层,而是驱逐出去,回到你起初进来的地方,就是那个钟塔,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可以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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