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休息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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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餐厅里面的装潢却和外面不是一个风格，干净漂亮，沙发座椅还有吧台，倒像个时髦的咖啡馆。客人还不少。
“旸哥！”黎乾一窜出来冲季旸打招呼，“你醒啦！”
黎乾一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开心的跑到季旸面前：“嘤嘤嘤，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嘤嘤嘤什么鬼，季旸皱眉看着收拾的像个服务员的黎乾一：“你这是什么装扮？”
黎乾一骚包的转了一圈：“我现在给毛叔的餐厅当服务员，找我点单给你八折，别人可没这待遇。”凑近季旸小声说道。
季旸嘴角抽搐：“谢谢您啊。”
黎乾一笑的开心，转身就去招呼客人了，看来很适应身份的转换。
开放式的厨房，毛大可正在做饭。时雨熟练的坐到吧台边和毛大可打了个招呼。曲旌也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擦杯子。
“毛先生。”季旸坐到时雨旁边和毛大可打招呼。
毛大可笑着用围裙擦手，朗声道：“叫毛叔就行，饿了吧，蛋包饭立刻做上，先喝点咖啡。”
曲旌闻言递上一杯飘着热气的醇香黑咖，季旸道完谢，双手捂着杯子取暖，眼睛里浮上了一丝温度。
时雨故意道：“小蛐蛐，我要热牛奶！”
曲旌额角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100积分，谢绝还价。”语气里尽是威胁，“再叫我小蛐蛐我就给你热咖喱。”
时雨立马蹬鼻子上脸：“欸你什么态度呀，小心我投诉你啊。”
曲旌也不甘示弱：“有命走出这里再说。”
……
季旸不管旁边斗嘴的两个幼稚鬼，翻看起桌上的菜单，蛋包饭是店里的主推菜，标价50积分，最便宜的蛋炒饭也要40，更别提其他复杂点的菜了。季旸算了算，往后衣食住行都要钱，他这1000积分往抠搜了用撑死半个月。季旸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死了也要过这种社畜生活。
时雨完成每日逗曲旌的任务之后转头看季旸满脸心事，支着脑袋盯他：“旸哥，你要找房子吗？”
季旸头疼的嗯了一声：“有推荐吗？”
“有啊。”时雨笑得很灿烂，“我家。”
季旸有点不好意思，梦魇就是人家时雨破的，现在也不算新人了，不能总麻烦人家：“这不太好吧，老是麻烦你。”
时雨挑眉：“又不是免费给你住，租给你。”
季旸轻咳掩饰尴尬：“多少积分一个月。”
时雨眼神示意那边独自开心的黎乾一：“小黎也决定和我们住，你可以和他合租一间房，一个月100。”
这么便宜……季旸心里合计，时雨这是在照顾他的感受吧，这样热心善良的年轻人现在不多见了。
“谢谢你。”季旸认真地道了谢。
“没事，谁让咱俩一见如故呢。”时雨一脸热心肠。
吧台里的曲旌被时雨笑得鸡皮疙瘩爆起，心里暗骂，狗屁一见如故，我看你是见色起意，老衣冠禽兽了。
“蛋包饭来咯！”毛叔端上两盘冒着热气的蛋包饭，放在两人面前。
让人食欲大增的金色，上面还淋着番茄酱，食物的香气让季旸短暂忘记自己很穷这一事实，拿起勺子就吃了一大口，滑嫩的鸡蛋，加了番茄酱和火腿的炒饭，季旸眼睛一亮，真的很好吃。
“好吃吧。”时雨没有动，只是看着季旸亮晶晶的眼睛。
季旸点头，不出一会就把整盘吃干净了，一粒米都没有剩。时雨见他吃完才慢条斯理的吃自己那份。
季旸：“我有个疑问。”
时雨眨眼示意接着说。
季旸好奇：“毛叔有自己的餐厅，看起来也不缺客人，每天的进账就算扣除一半也相当可观。那，为什么还要进入梦魇呢？”这个问题季旸从进门就开始想了。
时雨修长白皙的手转动勺子：“这就要说到梦世界的强制规则了。”
曲旌擦着杯子，头也不抬的说：“只要是没过自己梦魇的玩家，每月都要强制入梦至少一次。
毛叔还没通过自己的梦魇，所以每月强制入梦，他年纪大了，我们会跟他一起组队进去，这样也算我们的次数。”
“自己的梦魇？”季旸想到了什么，“跟自己的记忆有关吗？”
时雨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聪明，只要通过了自己的梦魇，就可以找回生前的记忆。”
季旸没注意到时雨哄孩子一般的举动，喃喃道：“记忆……”随即想到曲旌说失去了记忆，“你还没有过自己的梦吗。”
曲旌理所当然的点头：“没有，自己的梦魇极凶险，过不过的去都难说，而且这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
季旸：“那是什么意思？”
曲旌：“就是说自己的梦魇会在某一时间突然开启，没有预兆也没有规律。如果能进了，手环上和公证厅会有提示，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只要过了自己的梦魇就能摆脱每月强制入梦的限制，在梦世界就会更加自由。”
季旸看向时雨：“你过了吗？”
时雨嘴里塞了一大口炒饭，摇头：“没有。”
“冒昧问一句，你到这里多久了？”季旸知道这样的问题很隐私，但时雨给他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但年纪又很小。
“也就几个月吧。”时雨和季旸对视。
季旸挑眉，不置可否。
他现在还处在十分迷茫的状态，现在突然被告知只要通过自己的梦魇就能找寻失去的记忆，但梦魇极凶险，开启又是没有规律捉摸不定的，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曲旌看季旸被某人忽悠的样子，同情的摇摇头。
“那这样的话梦魇的数量够吗，像小丑的梦魇，过了之后应该不能再进了吧？”季旸好奇。
“梦世界会将已经通关的梦魇进行内容的改变和升级，这样就又变成一个新的梦魇了。”时雨说，“况且，每天都会有人进来。”
季旸了然，是啊，每天的死亡人数就很可观了。
时雨吃完最后一口，举起左手手腕在吧台上的一个机器上一扫。
“已扣除100积分，谢谢惠顾。”机器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时雨看着季旸，笑道：“说了请你了。”
季旸：“谢谢。”好像对这个年轻人说了好多次谢谢了，这种被照顾到的感觉很陌生，但并不差。
“操！你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啊！”一个客人突然吼道，身上被黎乾一洒上了咖啡。
“对不起对不起！”黎乾一赶紧道歉。
那客人看着脾气就不好，见黎乾一长相俊秀年纪又小，顿时来了兴致：“小弟弟新来的吧，长得真不错，跟哥去白夜玩玩？”
白夜是休息区人气最高的夜店。
那人对面的瘦猴也嘿嘿一笑。
黎乾一看着男人肥头大耳的样子，脾气上来了，把餐盘往桌上一扔，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是杂食动物，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都吃的。”
那男人不怒反笑：“哟，还挺辣，让哥哥摸一把。”说完便要伸手碰黎乾一的脸。
黎乾一正要动手，曲旌突然出现将一杯滚烫的热咖啡塞在男人的手里，那男人瞬间被烫的龇牙咧嘴，刚要开骂见来人就住了嘴：“……曲，曲哥啊。”
“不好意思，新来的服务员手脚有点笨，这杯是免费赔给您的。”曲旌冷声道。
黎乾一看着曲旌利落的黑色短发，还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想起上学那会，每次国旗下讲话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仿佛台下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里，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当时让他非常着迷，可是经过那事之后，幻想破灭了。
男人把咖啡放下，笑得谄媚：“曲哥都发话了，那我还能计较吗。”
曲旌不看那人，拉着黎乾一回到吧台。
时雨见季旸疑惑，说道：“那胖子之前和我们一起进过梦，被曲旌救过。”
季旸见胖男人颤抖的手，心道确定是救过，不是教育过吗。
“没事吧？”季旸看黎乾一不说话，害怕孩子心理出现问题。
黎乾一摇摇头，复杂的看了曲旌一眼，随即笑着对季旸说：“没事旸哥，谁让我长得这么好看呢。”
曲旌手一抖，咖啡粉撒了出来。
等最后一个客人走后，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12点了。
毛叔关了店门，五个人走在依旧热闹非凡的街上，季旸和时雨走在最后。街道上的行人都在酒精的助力下宛如行尸走肉般麻痹着自己。
“休息区没有天亮，永远都是黑夜。”毛大可抬头看着朦胧的圆月感叹，“时间一长我都忘了自己到这多长时间了。”
“毛叔你来这已经很久了吗？”黎乾一好奇。
“按照现实中的时间来算，已经七年了吧。”毛大可叹道。
“七年！”黎乾一震惊，“那你还没进入自己的梦魇吗！”
季旸诧异，七年了每月还要强制入梦，是自己的梦魇没开启，还是有什么原因没有进呢？
“没有。”毛大可自嘲的说道，“我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脑子里还有残存的片段。”
“我怕失而复得的记忆是我无法承受的。”毛大可眼神哀伤，“那之后连在这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季旸垂下眼，如果失去的记忆是痛苦的，那还有必要追寻吗？
黎乾一不太明白，挠了挠头，注意到街边有一家门面花里胡哨的饰品店，开心的蹦起来：“这里连饰品店也有欸！我还担心没有耳钉我的耳洞会长起来呢！”
说完就脱离队伍跑进店里。
曲旌自动停下脚步，时雨注意到季旸脸色不太好看，拍了拍曲旌的肩膀：“你在这等小黎，我们先回去了。”
曲旌默许，目视三人的背影。
不一会黎乾一就耷拉着耳朵丧气的走出来。
“怎么？没有耳钉吗？”曲旌看他这样起了嘲弄的心思。
黎乾一四处张望：“怎么就你一人？他们呢？旸哥雨哥毛叔呢！”
曲旌皱眉：“你很讨厌我吗？”从在梦魇里开始就一直回避他，在店里帮他解围连句谢谢也没有。
黎乾一下意识要点头，随即讪笑：“哪有，你想太多了！”黎乾一岔开话题，“那家店里的耳饰太贵了，一个都要50积分，我耳洞又那么多，还是等我多攒点积分再买吧。”
曲旌看了眼招牌，跟上走远的黎乾一，说：“你一学生，染头发打耳洞的，没人骂你吗？”
“嗯……我忘了，但你不觉得很好看嘛。”黎乾一撩了下刘海，自信的像只花孔雀。
曲旌不语，闷头朝家走。
黎乾一冷哼：“哼，还是那么没礼貌。”
季旸睁开眼，一旁的黎乾一睡的正香，他起身走出房间，发现这还有个天台，他顺着楼梯上去，天台上放着烧烤架和沙发躺椅，看来时雨他们经常在这放松。
他注意到角落里有箱啤酒，想了想还是拿了一瓶打开，坐在天台边喝了起来。
时雨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刚要上楼就被转角的一个黑影叫住。
“你很在意他。”曲旌低声道，“不会真的是见色起意吧？”
时雨嘴角含笑，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你也觉得他很美吧。”
曲旌无语：“你认真点。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状态。以往要是有个人问那么多问题，这大哥早就给人打晕扔一边了。
“我对你难道不上心吗。”时雨语气委屈。
曲旌翻白眼，信你个鬼，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面就把他当成工具人可劲的利用。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我不管那是你的情趣还是故意为之，不要耍人家。”曲旌认真道。
“我知道。”时雨收起笑容，“我不会耍他。”声音低沉，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曲旌心里说道：最好是。
转身不再管他。
季旸酒量很差，传说中的一杯倒。应该说他基本不喝酒，刚刚心情郁闷，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下去，现在风一吹，脑袋就晕乎乎的，眼睛开始模糊，靠在沙发上，接着又是一口。
时雨伸手拿掉他手里的酒瓶，坐到他身边：“不是心脏不好吗，喝什么酒。”
季旸努力睁大眼看清面前的人，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心脏不好？”
时雨看着季旸泛红的脸颊和沾着水色的嘴唇，靠近他，低声道：“我什么都知道。”
季旸不信：“吹牛，你肯定看到我胸前的疤了。”季旸现在明显酒劲上头，开始自爆。
时雨视线往下，季旸又把他那件大T恤换上了，从敞开的领口就能看见胸口正中偏左一道20厘米左右长的刀疤。
“怎么来的？”时雨心口突然钝痛，语气严肃。
季旸奇怪的看着他：“心脏移植啊，你不知道嘛。”
心脏不好是时雨猜的，在梦魇里季旸的状态和有些泛青的嘴唇都是佐证。没想到竟然是心脏移植。
季旸眨着湿润的眼睛，双手稳住时雨在他眼里一直晃悠的脑袋，一脸认真地说：“你真是个好孩子，我要谢谢你。”
时雨心内一动，盯着那双带着醉意的眼睛，笑道：“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啊。”季旸想了想，“好多次了，在梦里，在浴室里，你还请我吃饭，给我住的地方，你是，你是这么多年对我最好的人。”
季旸晃着脑袋，自顾自说着些让人心乱的话。
时雨眼神温柔：“那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得呀。”
季旸垂下眼睛：“忘了，就记得很孤独，每天就是在殡仪馆里送走别人，老师傅死了之后就我一个人了。”
“我现在好痛苦，为什么人死之后还要到这种地方呢，就让他死了不好吗，在这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季旸把头搭在时雨的肩上，时雨感觉到肩膀处一片湿热。
“可是我好不甘心，就这么带着空白的记忆死掉的话，跟这辈子没过过有什么区别！”季旸呜咽。
时雨任他靠在身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繁华的景象，淡淡道：“以后我陪你。”
所以不要死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休息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