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28、回家

　　季旸眼带抱歉，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毛叔。”

　　时雨摇头：“你成长了，这是好事。”随即低低笑道，“是我昨晚的话影响到你了，先等着吧，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毛大可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单独咬耳朵，招呼众人道：“先吃点早餐再查吧。”

　　众人没滋没味地吃了点毛大可准备的早餐，杜小月因为怀着孕毛大可没有让她去看楼下的尸体。

　　季旸简单吃了个包子就走到走廊上朝楼底下看，尸体还盖着白布，并没有消失。楼里剩下的住户时不时会出来查看，没有人报警，梦魇里报警也是不可能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支，出神地抽着，想麻痹一下有些紧张的神经。

　　时雨走到他身边，没有阻止，静静站在一旁。

　　“这次确定是人为的了。”季旸声音沙哑看向何惜文的尸体，“其实我昨晚听到动静来着。”

　　“要是我出来看一眼可能会看见犯人的样子。”季旸有些懊恼。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替她找到凶手。”时雨眼神漠然。

　　季旸回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他们神态各异，真凶就在其中。

　　方智心事重重地吃着包子，他一旁的贺昆倒是没被影响到，神态自若，抬眼看了方智一眼：“没有胃口？”

　　方智吓了一跳，结巴道：“有有点。”

　　贺昆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智踌躇间组织了一下语言：“昆哥，你昨晚……”

　　贺昆打断：“我昨晚去厕所了，你不是听到了吗。”

　　方智确实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方智解释。

　　贺昆轻笑：“没事，毕竟我是戴罪之人，你会怀疑也没什么。”

　　方智：“……”

　　贺昆笑得极温和，但方智总觉得这笑容里没有半点真诚。

　　方智回避他的注视，起身朝外走，抬头真好和门口走廊上的季旸对视，方智莫名心虚，转移视线。

　　季旸挑眉，转头和时雨对视，这个人有问题。

　　时雨：“去公厕看看，那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季旸赞同：“公厕位于楼层的尽头，旁边就是楼梯，晚上的走廊又伸手不见五指，在公厕里杀完人再摸黑背着尸体上楼抛尸，只要动静够小，很难有人发现。”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公厕里，一进去就是水池，水龙头已经生锈，打开水头也极小，水还透着股锈味。

　　左边是女厕，右边是男厕。

　　季旸察看了一下，公厕里没人。

　　时雨上下看了一圈，突然视线盯着某处，走过去蹲了下来：“过来看这个。”

　　季旸学着他蹲下看向地面，只见女厕门口的一处水泥地上有两道摩擦留下的印记。

　　“这是什么？”季旸费解，什么东西能摸出这样的形状。

　　“鞋子，高跟鞋。”时雨冷声道，“何惜文穿的是高跟的玛丽珍鞋，鞋跟很硬，这又是水泥地，很容易留下印记。应该是她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季旸赞许：“你还知道她鞋是什么品种。”

　　时雨轻笑：“这有什么，施君君经常自言自语显摆。”

　　人家姑娘跟你聊时尚，你说人家在自言自语。季旸无奈摇头。

　　时雨站起来：“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吃完饭众人按照之前的决定，大家分组挨家挨户调查。外来人员进来作案的可能性很小，杜小月说因为这一带治安一直不好，筒子楼入口的铁栅栏大门到晚上就会被锁起来。

　　季旸三人来到一楼，只有一个老太太住在这，她把大门紧闭，院里的尸体正好对着她的门口。

　　季旸：“老太太，我们想问您点事，问完就走。”

　　敲了许久才见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花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又来了，又来了……”老太太死盯着院里，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不停的喃喃说着什么。

　　时雨手抵着门，防止她关上，问道：“谁来了？”

　　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时雨，神神叨叨地说：“恶魔，恶魔又来了。”

　　恶魔？这个恶魔之前也来过吗。

　　季旸问：“您昨晚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吗？”

　　老太太立刻回答：“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走吧。”说完就要关门，时雨顺势收回手，任由她关上门。

　　毛大可说：“她是楼里的老住户，老伴儿前几年就走了，儿子外出工作再也没见回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言外之意就是脑子有点糊涂。

　　季旸闻言心里有些酸涩，他在殡仪馆待了这么多年，其中送走的老人是最多的，像这位老太太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没有人看管，死了都没人知道。

　　“毛叔，你记忆里楼里的住户就这么少吗？”季旸好奇。

　　毛大可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我记得很热闹的，邻居们好的跟一家人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魇里这么少。”

　　季旸心里有一个猜测，毛叔丢失的记忆就是楼里居民减少的原因。

　　时雨无言走到何惜文尸体旁，将盖着的白布掀开，虽然闭着眼睛，但狰狞的面孔还是能看出其死之前的不甘和害怕。

　　时雨摸了摸她脖子上的勒痕，掰着她的头看了眼后颈：“这个勒人的绳子很细，非常细。”

　　毛大可叹了口气，这姑娘看着也就20左右，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季旸知道时雨是有了头绪，问道：“发现什么了？”

　　“她脖子后面没有勒痕，只有前面才有，说明凶手不是将绳子绕颈勒的。”时雨双手放在季旸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嗯，脖子果然很细，还能嫩。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从被害人身后勒死她的？”季旸补充。

　　“没错，应该是采用背对背的形式，将被害人背扛在身上，将绳子搭在其脖子上弯腰扛起被害人，双手用力往前拉。”时雨拿季旸演示了一下，“何惜文双脚被迫半悬空，蹬地挣扎，留下痕迹。”

　　季旸立刻就在脑海里想象出了画面。

　　“这样的话，其实凶手是男是女就不一定了，毕竟何惜文非常瘦小，采用这种方式对于力气和身高的需求并不大。”季旸说，“背着她上六楼再扔下去，女生也可以做到。”

　　季旸摸了摸下巴：“这样，那个叫姜陶的嫌疑太大了，她说看到贺昆已经进了屋，她可没人证明。”

　　“可比起姜陶，我更怀疑那个男人。”时雨抬头眯着眼看向二楼。那里方智正和贺昆一起敲门调查。

　　季旸也看了过去：“这两人形影不离的，想问他得想个办法。”

　　二楼只有两家住户，一个上中学的孩子，另一家是一个单身汉。

　　孩子的父母在厂里打工，只有周末才回来。

　　中学生道：“我昨晚睡得很早，什么也没听到。”学生只看着方智，一旁的贺昆笑意盈盈地盯着他，中学生都不看他，方智低头注意到学生的腿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单身汉也是同样的说辞，他满身酒气，看来昨晚喝了不少。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就想下楼看看，在楼梯上正巧碰到上楼的季旸三人。

　　方智下意识看了眼季旸，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哎对了，这位小哥。”毛大可突然叫住方智，“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学医的吧。”

　　方智愣住，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啊，嗷，对，现在读研一。”

　　毛大可笑了：“太好了，我老婆昨晚说肚子不太舒服，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方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是个学生，连实习也没有。”

　　毛大可摆摆手：“没事，随便看看就行。”

　　方智闻言不再拒绝，笑着点点头。

　　毛大可笑得慈爱，上前领着方智往四楼走。

　　贺昆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转头见季旸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季先生。”贺昆笑道。

　　季旸也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他：“抽烟吗？”

　　贺昆没有拒绝，接过并没有点上。

　　“我们先上去了，你自便。”季旸道。

　　三人就此分开。

　　贺昆手指捏着烟嘴，大力的揉搓了几下，捏爆了里面的爆珠，放在嘴里吸了两口，面无表情地塞进口袋。

　　四楼，杜小月茫然，任由方智检查她的肚子，毛大可安抚地拍了拍她，示意没事。

　　方智笑着说：“没事，就是宝宝在踢妈妈。”

　　毛大可放心地呼了口气：“没事就好，太谢谢你了。”

　　方智正要离开，转身就看见门被关上，季旸时雨站在门口。

　　“贺昆昨晚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季旸开门见山。

　　方智这下哪有不明白的，毛大可是故意引他上来，好单独问话。

　　“昨晚我确实听到他出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方智坐在沙发上说，“但有一个地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方智看向他：“他回来之后，身上多了一个东西。”

　　季旸：“什么？”

　　“香味。”方智回忆，“一个很甜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