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陷落》半边春

1、第 1 章

　　刷短视频刷到穆冬雪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嗑瓜子，耳边是老妈问我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说我现在已经到了二十七岁，再不抓紧找对象就找不到好的了。

　　对于这种催婚的话，前几年我还会出声反抗几句，听得烦了，回话的时候音量会稍微提高些，表达自己的不耐烦。但随着年龄越来越接近三十，这些话对我来说，反而越来越无所谓。

　　现在我已然麻木了。每次回家，这个话题必不可少。没必要在过年的时候跟家里人弄得不愉快。我嘴上‘嗯’‘嗯’‘嗯’的回应着，却一点也不耽误我嗑瓜子，吃糕点，刷视频。

　　老妈却因为我的敷衍生气，嘴里嘟嘟囔囔地数落着我，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了。我的注意全都落在视频里的一个人身上。

　　穆冬雪，我的高中、大学同学。

　　好久不见了，但我对穆冬雪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光消退。

　　毕竟我的高中生活里，每一天都离不开她。

　　我们虽然是同一个市，但生活在不同的区域。不过上高中前，我就在很久很久前知道她了。是听我其他的同学说的。他们有跟穆冬雪是幼稚园、初中同学，有和穆冬雪住在一个小区，或是有共同的兴趣班。

　　但不论哪个同学说，他们口中的穆冬雪，总结下来只有两个字——厉害。

　　穆冬雪很厉害。

　　她会唱歌，会跳舞，会画画，会弹琴，会主持。初中时写的作文得过奖，学校的文艺活动都有她的影子。

　　高中开学，她代表新生上台讲话。

　　当时我站在讲台下的班级队伍里，远远的，根本看不清楚站在台上的她。

　　上过的学的都知道，升国旗后的早会，讲什么没人听。也就有人上去读检讨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会竖起来些。

　　我在队伍里，百无聊赖。本来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在脑海里编造着一些小故事打发时间，或是左看看右看看，只要不低下头不被班主任说就好了。但没想到那个时候我会一直盯着台上的穆冬雪，哪怕我看不见她，就那么模糊的听她讲话。

　　穆冬雪的声音很好听，在脆脆的柔柔的形容之间。是很清澈的声音。就像…就像什么呢？

　　喔！像立春后的第一场雨。

　　我不愿形容穆冬雪的声音是立冬后的第一场雪。那太冷了。

　　况且我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天。

　　我喜欢冬去春来。

　　穆冬雪的声音，就是我喜欢的春天的声音。

　　分析着穆冬雪的声音，早会也没那么无聊了。

　　还有一点我忘记说了。即使现在看不清她的样子，一会儿升旗仪式结束，我就能看到她了。

　　因为我和穆冬雪是一个班的。

　　到学校报道的那一天，在知道自己是哪一个班的后，我摸索着到了班级。

　　班里门没有开。有几个人站在门边，应该是同班同学，我不认识。我认识的都分到别的班去了。我就站在门对面的楼梯边，静静等着有人来开门，同时观察着门边的几个同学。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听见了一阵笑声。是好几个人发出来的笑。

　　我偏头看过去，五个女生走了过来，她们停在了教室的门口。

　　同一时间，方才分散在门口的两三个人，朝着那几个人走过去，准确来说，是朝着五人中间的那个女生过去的。

　　我顿时羡慕她们有认识的人，在新的环境里没那么紧张。

　　所以我便好奇起了她们，偷偷地听她们讲话。

　　我听到，她们叫中间的那个女生为“小雪”。

　　那时我不知道她就是穆冬雪，只是看到路过的好多人都认识她，跟她说话，我在心里偷偷感慨，她认识的人好多，她好受欢迎。

　　是为什么呢？

　　我的好奇心就这么起来了。

　　而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对一个人好奇，是陷落的开始。

　　那么，就让我慢慢说吧。
　　让我掰着指头数到三，对我心里的那个你慢慢说。

　　我先掰下第一根手指，讲一讲我们的相识。

　　当时我偷偷地打量着你。

　　然后当我看清你模样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法是：我天，她好漂亮！

　　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的同学接触化妆了。更不要说高中开学这一天，不少化妆的同学。

　　你好像是涂了一层素颜霜，抹了个润唇膏。好像是。因为我不太确定。我只是看到你很漂亮。漂亮到是我认为只有化了妆才会有的漂亮。

　　那个时候我还懵懂，完全不知道有个词叫天生丽质。

　　我被你的容貌吸引，偷偷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总是耐不住的再次偷看。

　　每次都故作不经意地往你那边瞥一眼，用余光扫着你的脸。

　　然后在心里感叹：啊！！！真的好漂亮！！！

　　接下来没有任何意外的，我在数不清第几次的偷看时被你逮住了。

　　我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你的视线。

　　当时你眼睛是弯着的。你在笑。

　　我不确定你是因为在和朋友聊天的笑，还是发现我偷看你的笑，又或者，你就是在对我笑。

　　反正我的身体顿时热了。后背热腾腾的一片，双颊也热了起来。我扭过头，错开你的视线，同时心里想不能再往那边看了，真丢人。同时还抱怨着班里门为什么还不开，要站到什么时候？！

　　我因为害羞迁怒起了别的人，足以说明当时我的兵荒马乱。

　　“你好啊，你也是二班的吗？”

　　你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我转过头，看到你站在我身边。

　　你的眼睛还是弯弯的，我有点自私地想：你刚刚就是在对我笑。你笑着时，眸子里的光闪闪的，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星星。

　　我一时间不会说话了，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温柔地笑：“我叫穆冬雪，同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