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神话间的位面商人》奇遇木偶

45、第 45 章 镜花缘

　　豆娘何故如此反应，季商也有些吃惊，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伤害发生。

　　“季郎你便没有察觉吗？”豆娘瞪大眼睛问道。

　　季商摇摇头。

　　豆娘皱眉道：“许是因为你我一体，我又扮作了你的模样，这方天地就把我认作了你罢。我方才只感觉如同落到了深海一样，四处的事物尽向我挤压，像是要把我挤出这地界一样，那感觉古怪得很。”

　　“这我倒是知道，你我皆是外来者，只是你本体终究不在此处，这种排斥便以我为主，只是被系统化解，方才应该是一些余波波及到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季商解释道，系统倒是给他灌输过这方面的知识。

　　每个位面都独立存在，自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各个位面早就乱套了。

　　不过这个位面对外来者的排斥，的确比西游位面更加强烈，系统每日的能量消耗上就可以察觉出来。

　　消耗更大，补充起来却更慢，也不像西游位面那样，有一处位于幽冥地界的节点，有细水长流的能量作为补充，这也是季商要把节点定在豆娘的山神庙处的缘故之一。

　　此事原本也不大，季商并没有向豆娘特意提及，此时遇到这事，便向她解释了一番。

　　豆娘听了便对建这道场的事情更加上心，忙得不亦乐乎。

　　季商在山中消磨了这些时间，皇帝那边也全准备好了，遣人来通知季商前去接收。

　　之所以耗费了这许多时间，完全是季商所需过巨，这个时代的资源调配缓慢低效，要核对凑齐季商的需求颇费功夫。

　　再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则天皇帝以太后之身登临大宝，本就是众矢之的，不过是以雷霆手段弹压。

　　这番私底下的动作到底不能完全瞒住，哪怕不明白她这番动作是何意，也有人冒出来在皇帝面前胡乱撕扯，搅出一滩浑水出来。

　　季商哪怕不在城中，也知道朝上糟乱了一阵，死了几个人，贬了几个人，提拔了几个人，方才消停下来。

　　连上官婉儿都显得憔悴了几分。

　　不过眼神依然清明犀利，倒显得更多了几分风韵。

　　“这是此次货物数目多寡的折子，你过目之后，我们便去一一接收。”上官婉儿连寒暄都免了，直接谈起了正事，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折子，“这是主上欲意换取之物，你也一一过目，等签下字，画下押，便不可再更改。”

　　季商接过这两道则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却极为规整清晰。

　　哪怕季商给出的商品目录上，商品命名对此时人而言千奇百怪，依然抄录得清清楚楚。

　　只是相对于交易给季商的诸多商品，皇帝换回去的并不多，着重在军需，药品以及耕种的方面。

　　商品目录上的东西千好万好，于个人而言倒是好选，不过吃喝玩乐几字，付出一些财资总能合心意。

　　可若是有心用来襄助国事，心中的欲念就如同无底洞一般，只恨不能把往日看见的样样东西，都换作目录里的。

　　比如那千里传音的神器，若是派出巡察使者人手一个，天下十道，凡县、郡、道哪个地方长官有异心，瞬间就能报得皇帝知道，何处能不安宁。

　　还有那无需马匹的快车，来往边镇何等快速，粮草辎重能不被军镇把持，战事消息不被有心人蒙蔽，慢慢便能把重镇军权收束到手心中，再有得用的将军领军，定能令边域秋毫无犯，到时候又有谁敢言皇帝不知兵。

　　如此种种，令人眼热。

　　可惜如此好物真如仙法制成一般，外表真是连缝隙都难有，再优秀的工匠也束手无策，这般东西就算再合用，若是只能靠买，不是把命脉握在了一介商人手里。

　　到时候谁才是天下共主？

　　皇帝已近古稀之年，看这次的购买清单，居然是生生忍住了急功近利的法子，采买的颇为妥当。

　　其中花了大价钱的有几样，比如化肥一类，因基地也大量需求，货品并不多，因此也价贵。

　　还有便是有改良土壤种子功效的溶液，掺杂微量的甘露水，乃是许莫研发调配出来，用来改造荒星土壤，此时拿出来售卖，更是价格高昂。

　　季商献上的书卷中，有土法制肥法若干，选种育苗法若干，更适用于如今的武周，毕竟工业制成化肥或特效溶液，只能依靠季商获取，对全境而言杯水车薪，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

　　与其他稳妥的选择相比，这几样花费似乎不智，季商略加思索后，猜测皇帝是想造一个获真价实，人人得见的祥瑞出来。

　　一来稳定民心，二来证明自己便是上天选定的天子。

　　皇帝倒是信他。

　　在令智脑扫描过后，季商便放下折子，核对了智脑整理出来的报表，和之前商议的并无什么出入，便入乡随俗的取出一方印，准备印上去。

　　“稍待！”上官婉儿诧异道，“先生莫非有一目千行，过目不望的本事不成，还是如此信任在下，便看也不看就敢落印。”

　　“两者均不是，也并非不看重契约，只是其中的缘由，实在难以解释。”

　　“唔，难道如那天书一般，凡人听而不闻么。”

　　季商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但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向人解释什么是超级电脑，以及其工作原理，这的确像是天书一样。

　　见季商沉默，上官婉儿若有所思，便不再疑问，也跟着落下了信印。

　　至于这约束能力强不强，只有两方自己心知肚明了。

　　纸面交易达成，下一步便是去接收货物了。

　　这样大量且多样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在长安城内，要随上官婉儿去往城处去。

　　在一种莫名冲动的感召下，季商选择了骑马，令面包车自动随行，又令一众人惊叹了一番。

　　季商自然是没有骑过马的，在荒星时只能从影像是见识这种生灵，至于西游位面，一路多见牛、驴、骡等，便是有马也大多是驮马，远不如他今日所见的神骏。

　　得一旁骑士几句指点后，季商最初上马时略显生疏，等出了长安，能在官道上驰骋时，他便已经驾驭得颇为娴熟，半点看不出是新手。

　　骑马远比开车颠簸，可那畅快之感，却是开车不能及的，实在新鲜至极。

　　如此一路快马加鞭，到了第一处地方，是一处坐拥良田万亩的庄子，仓库中粮食堆积如山，有新粮有旧粮，几乎能供应长安一日的粮食耗费。

　　季商这几日并不见附近主粮价格上涨，大约多数不是新收的，原本就囤积了许多。

　　可惜储存手段还是落后了一些，表面看不太出来，其实有些粮食已经霉变，或是遭了虫害，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一旁的上官婉儿几乎是眼也不眨，就看着大批的粮食凭空消失，顿时屏住了呼吸，过了几息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我只在书中读到，仙人能使一手袖里乾坤，与之相比也不遑啊。”

　　季商默默看了她一眼。

　　把他领来这里，又不给帮手，又没布袋之类分装，不就是要看他本事。

　　多疑是人类不可治愈的癌症了。

　　“稍等。”季商开口道。

　　只见原本的粮库中又出现了一堆粮食，一眼就能看出已经不适合食用，自然不能算在交易量里。

　　上官婉儿了然，继尔莞尔，二话不说立刻又开了新仓，把少的量给补上了。

　　出了农庄，又到了河道边，此处只得一片草木鸟兽，旁的半点也看不到。

　　“此处河道拥堵，若夏汛一来又要涨水，便想请先生助力一番，除了原本定好的石数，余下的都作添头，便是鱼虾之类，也尽可取走。”上官婉儿极客气地道，显然是早就打算好的。

　　季商倒是不介意当一回劳力。

　　这河道长年淤积，有各种物质沉淀富积，又养育了大量水产，既然是白得的赠品，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双方而言，都是莫大的好处。

　　疏通了河道，大量填充了库存，季商又同上官婉儿一道转了几处，或多或少使了些相同的手段，替人省下不少人力物力，倒是皆大欢喜。

　　如此花费了两日，同皇帝的交易终于两清了。

　　系统的仓库也前所未有的富裕，看着就让人十分的安心。

　　“季郎便要回去一趟了么？”豆娘问季商道。

　　“等山神庙建成，经营一番再走。”季商道，“若下次再来，便不是这个时间点了。”

　　豆娘若有所思：“是要等唐敖出海么？”

　　“的确有此打算。”

　　季商的确按照书中的描述，在河源县找到了秀才唐敖，续娶的妻子姓林，有一兄弟唐敏，兄弟妻子姓史，还有妻弟林之洋，全没有半点差错。

　　唐敖乃是书中前几十回的主要人物，会在十多年后高中探花，因言官参他曾与叛逆结为兄弟，又丢了到手的功名重降为秀才，转而出海游历，才有了书中那些想像瑰丽的篇章。

　　凡主角者，一路际遇非凡实属平常，常遇平常人难遇之事，季商便有意同路一程，触及此位面超凡脱俗的一面。

　　他已经同一国皇帝打上了交道——哪怕皇位有所更替，谁又能真正拒绝得了他呢——基础物资的获取有了来源，便一门心思寻找真正的天材地宝，达成人力难成之事。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豆娘倒是有些担忧：“季郎你与皇帝一通买卖，谁知会如何改变末来之事，还有没有令百花同开的那一日，怎么就能确定一切还如书中一样呢。”

　　“我倒真想见识一番会有什么变化，到时再做打算不迟。”

　　“季郎心中有成算就好。”豆娘也放心下来，笑道，“听你如此一说，我也好奇起来了啊。”

　　又有谁愿意真生活在一部书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