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短篇》枫叶白色

1、【悬壶子&海蟾尊】殊途

　　按照黄棒棒的要求，写虐！
　　清水，攻受不明文，其实我有YY过悬壶子在H的时候说师兄你真美然后海蟾尊瞬间变出贪秽脸给他看的情节（泥垢）但后来还是决定写成清水文，主要是因为……不想再挖出一个大坑OTZ

　　【悬壶子&海蟾尊】殊途（黄棒棒生快！）by @小白吹箫

　　而后，也没有人能够让海蟾尊的道路偏移……不，其实这条道路从不曾偏移过。
　　——伯风

　　1、
　　海蟾尊最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
　　房檐向下滴着水，台阶上是深深浅浅沾了泥的脚印，院子里的几枝春花，也被淫雨打得落了土，在水泡子里半死不活地浮着。海蟾尊便会站在栏杆之内，手里托着衔月金蟾，冷冷地看。
　　方丈雨卷楼有很多道子，但在海蟾尊站的地方，总是鬼影都没半只，就好像他那位师弟悬壶子所在之处，总会有一大群人搅闹一般。
　　于是，海蟾尊一个人站在淫雨织成帷幕的楼栏之内，冷冷地看，然后勾一下唇角，形成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是方丈雨卷楼最有名的风景：雨中立□□。

　　此时，如果有人上前破坏这样一副和谐画面，就一定只有海蟾尊那个每天都恨不得拍死十二次的同门师弟悬壶子才敢。
　　悬壶子再次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道冠，抹平道袍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从墙角的一丛花木阴影里挪出来，一步一蹭地移到楼底下，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喊：“师兄，开饭了。”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他湿漉漉的声音，不轻不愿地浮上楼，载着海蟾尊能将人切割的凌厉目光滑下楼，再落回他自己的脸上。悬壶子一瞬间觉得全身僵硬，师兄看他的眼神，红果果地传递着信息：你这个白痴。
　　悬壶子忍不住用炼壶松拐碰了下头，这是他过分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然后他拔高了音量，再度强调：“去晚了会没饭吃……”
　　看向他目光里的信息变成了一个字：滚。

　　于是悬壶子不再啰嗦，努力将自己缩成空气，悄没声息地退出了院子。
　　刚走出来，就听有人笑道：“哎呀呀，好友这是遇见狼虫虎豹了么？一脸惊吓。”
　　悬壶子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佛家好友，破天荒地没有接口吐槽，只是笑：“哪里，吾很好。”
　　即使是师兄，也需要吃饭的。
　　这个命题就如同即使是师兄，也是个正常人一样，让悬壶子深信不疑。

　　2、
　　海蟾尊是个正常人。
　　……吗？
　　悬壶子至今还记得，在他还是个小道童的时候，一次迷了路，误撞到海蟾尊门前。一身□□绿的海蟾尊打开门，不屑地觑着他：“如此驽钝的资质也来修道，不自量力！”
　　小小的悬壶子即使后来修成大道子也是没什么骨气的，于是“哇”地一声哭了个天崩地裂。
　　他咧嘴大嚎，一边清楚地看到海蟾尊脸色一变，手在袖子里攥了几下，终是不轻不愿地伸出来，笨拙地拍了下他的头：“……不许哭！”
　　后来悬壶子想，也许从那时起，师兄就想要拍死自己了。
　　只是他担心，拍死自己会被赶出玉清界罢。
　　然而无论怎样，海蟾尊终究开了门，把悬壶子拎进了房间，丢到椅子上，扔给他一个枕头，让他自生自灭。
　　悬壶子看着师兄脱了外衣，拿掉那个形状复杂的头饰，披散开头发，躺上床，闭眼。
　　然后，直到悬壶子实在撑不住合上了眼皮的时候，他都没睡着。

　　那一夜没有熄灭的灯火，没有睡着的师兄，和师兄的枕头，在小小的悬壶子心上印下了一句话：师兄未必是好人，但是个正常人。
　　“至少他没把我拍死，也没把我赶出去。”
　　一灯禅听了这话，表情瞬间与海蟾尊相同：你是白痴吗？
　　炼壶松拐敲上好友的肩：“喂！他怎么说也是我师兄啊！”
　　“哎呀呀……”一灯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悬壶子后来想明白了，他性情比靖沧浪还迂。别人的一点好，总会刻在心上，天长日久，腐烂到长了蛆，却仍舍不得挖掉。
　　因为不挖掉还有回忆，挖掉了就只剩下痛。

　　3、
　　海蟾尊讨厌无能的人，甚于讨厌反对他意见的人。
　　玉清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可惜道教在三教中向来有最懒散的美誉，在海蟾尊还没有当家作主的时代，玉清界的道子睡觉的、游山玩水的、钻研杂学的，甚或偷偷跑去邻居登道岸瞻仰女掌教风姿的，无所不有。
　　而不是在书斋看书，就是在武场练剑的海蟾尊，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异类。
　　不过，海蟾尊并不是一个人。那凭谁看都不像刻苦用功，正经上课还爱打瞌睡的悬壶子，总跟着海蟾尊的后脚，在书斋或者武场穿梭。
　　海蟾尊有一次看书间隙，瞥见自己侧后坐着同样墨绿衣袍的道子，伏在案上，十足投入的模样。他从鼻子里无声哼了一下，暗想这师弟倒是用功，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计划的阻碍，需要早做准备。
　　不过……
　　悬壶子案上的书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海蟾尊侧转头，用足以毒伤人的碧绿眼眸盯了悬壶子很久，那人半垂着脑袋，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海蟾尊忽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好像自己无声无息间被人扇了一耳光，扇的那人还若无其事——好吧，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海蟾尊把书往桌上一摔，拂袖而去。

　　于是悬壶子连最后一次在师兄眼里获得改观的机会也失去了。从此之后，不论书斋还是武场，海蟾尊再也不会对悬壶子恭恭敬敬的请安回复一个字。
　　本非同路，争如不见。

　　4、
　　“你们为什么修道？”
　　正在昏昏欲睡的悬壶子被叫起，听了师尊的问题，睁着茫然的眼睛道：“因为我怕死。”
　　下面立刻笑声一片。海蟾尊闭了眼，已经不想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施舍给这个师弟。没想到师尊却笑了，说：“悬壶子却是合乎道家随性的脾气，既然这样，吾就赐你‘寿’字为号。”
　　“庸人。”海蟾尊在心里冷冷地下了结论，师弟和师尊都是。

　　然而，许多年以后当悬壶子对靖沧浪说好友杀了吾吧的时候，海蟾尊第一反应不是要杀你也该我杀，而是那个懒洋洋的下午，他懒洋洋的颓废师弟说：我怕死。
　　怕死。
　　……又如何？
　　脑袋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海蟾尊已经出掌，干净利落的一掌拍在悬壶子的胸口，悬壶子被打得飞起来，又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被焚如要术毁掉的脸，沾了地上的很多土。
　　瞬间毙命。
　　全身穿得如同水里钻出来的靖沧浪勃然大怒，拔剑相向。
　　“你就这样对待你自己的师弟？！”
　　你懂个屁。
　　海蟾尊那一瞬想。没人比我更懂这个师弟，他是个白痴。
　　他明知道我不是个好人，就因为我是师兄，便一厢情愿地以为我对他，也会有师兄弟的情谊。
　　把自己的想法妄加在别人身上，蠢得不可救药。

　　5、
　　海蟾尊从不曾偏移自己的目标。
　　只是偶然回首，他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脚印，深深浅浅的泥，和血。
　　然后他会想到方丈雨卷楼的雨，会忽然听见有人叫：“师兄。”
　　“开饭了。去晚了，就没有饭吃。”

　　——完——